帝位不保:妃生凰命吾为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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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0章 你还知道回来

    摆在她面前的是一场无比艰难的战役,踏着的是血和泪,每走一步,都可能坠入深渊,然而,越是这样,程北枳越是该斗志昂扬。

    这一路以来,为她牺牲的人太多了!

    回到屋里,夜色正浓,程北枳却丝毫没有睡意,便随手拿起书案山的书卷来看。看来看去,总觉得这书中内容跳脱,她眯眼提笔,将隐藏在字里行间的跳脱之词字摘抄出来,竟赫然连城一句话。

    程北枳陡然一惊,连忙按着话中的位置对应身后博古架上的方位,果然在其中找到了一个并不特别的瓶子,但是吹熄了灯,一看,瓶中竟然有字。

    程北枳眼眶滚泪,这一笔瘦金,世上只有那个人能写出来!

    按照花瓶中秘贴的指引,程北枳在房中找到了书写后会失色,但是在黑暗之中又能重新亮起幽绿的光芒的颜料。

    这是姬无奢藏在这里,跟她保持通讯用的。

    如此,该怎么把书信传给他那?到处都是东方凌白的眼线,应是只有废物才能掩人耳目……

    寒鸦回到长乐宫已是后半夜,虽然不知道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住在长乐宫不温不火的那位,夜里发了好大的脾气,打烂了许多瓷器,闹了一夜。

    天刚亮,筋疲力尽才停歇,怕碎瓷片伤到这位身份不俗的贵人,宫女太监们赶紧前去打扫,将碎瓷片和其他砸坏的东西收走了去。

    几经辗转,这些东西便如数到了“犬王”府,姬无奢眸色一亮,连忙叫人将瓷片都送到了书房,他已经准备好按时,将瓷片倒在地上,便有莹绿映出来。

    姬无奢仔细的将碎瓷片拼到一起,勾唇轻笑,“果然是我的枳儿,我就知道你能找到我留下的线索。”

    太医禀告,寒鸦以后再也不能说话了,东方凌白眉心浅皱,拂手命人退下,他已知,在程北枳的心中又多了一个恨他的理由!

    可他眼下无暇顾及这些,鹰窟一日不剿,瘟疫一日不除,他心不安。

    洛樱的金银已经安全运到了风度,眼见就要到了出兵围剿鹰窟的日子。

    虽然路途险阻,可把程北枳一个人放在玄姬是东方凌白绝对不会做的事情,这世上若有人还可以相信,他就只有他自己了,他要一只看着程北枳才能勉强放下心中的我执。

    此行远征,还是姬无渊留守丰都坐阵,东方凌白下令犬王与他同行,任职御前侍卫,护他周全。

    朝堂之上,鸦雀无声,只有姬无奢不卑不亢的行礼领命!

    老臣眸中碎芒频闪,叹息压下去都变成了喉头攒动的哽咽,昔日帝王,今日马前卒,这中间的起伏是帝王家的荒唐,这其中的跌宕,亦是积年累月的妒忌。

    想来想去,此战必出的十万大军,赵帝垂眸,还是薄声吩咐道:“罗刹,就按你说的办,除此之外,其他壮年士兵,他们的高堂便我军奉做高堂,他们的儿女,我军养做儿女,不可怠慢!”

    罗刹叩首韧声道:“是!”

    心情太差了!

    已经许久都没有心情这么差了,赵鱼晚想一个人走走,不知不觉竟然走到了末药的药堂。

    于是,心情更差了!

    他本转身要走,却见末药一瘸一拐的挪到泥炉旁,不禁眉心一皱,提袍大步流星而去,拉住末药的手不由分说道:“怎么回事?你的脚怎么了?”

    末药似是没有想到赵鱼晚会突然出现,愣了一瞬才答道:“不小心打翻了药炉,烫到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又不医者,告诉你做什么?”

    赵鱼晚不悦,“可是你是我的医者,你若有事如何医我?”

    末药心中微动,推开赵鱼晚的手,轻声道:“我今日钻研了城外突然出现的瘟疫。”

    赵鱼晚更是大惊失色,怒声低吼,“胡闹!”

    末药吓了一跳,不解的抬眸望他,赵鱼晚想起那夜她曾说过的话,话锋一转严厉道:“谁允许你碰这些东西的?你不知道这次的瘟疫极其容易传染,你若不要命,也不要把这种东西带到宫中来!”

    末药睫羽低垂,稍有些失落,“你放心,我有分寸,医者自保才能救人,学医前就先学了这道理!”

    “过往不论,寡人不准你在掺和瘟疫的事情!”

    末药手中摆弄着药材,不大意道:“我不能解除瘟疫,但是我应该找到了控制瘟疫的办法!”

    赵鱼晚微诧,末药提眸道:“他们似乎并不是得了什么病,而是中了某种毒,而这毒也并不会凭空传染,而是通过一种中毒人身体里渗出的体液来传播,沾到这种液体的人都会中毒,就造成了瘟疫传播的假象。”

    “你说该如何控制?”

    “把所有中毒的人都集中到一处,与百姓隔绝开,便不会再蔓延!”

    东方凌白出行前,同样从楚姜这得到了一样的答复,“这不是病,是中毒,我解不了!”

    楚姜坦然,“我是学医的,不懂这些毒来毒去的东西,若是能解毒,我最先解的也是傀儡蛊!”

    东方凌白无声哂笑,“你说一千道一万,不过是不想给我卖力?”

    楚姜亦是哂笑,“你若这这么想,我也没有办法,楚国我已经交给了大师兄,如今落到你的手上,药田之中珍贵药材取之不尽,我潜心研究,可这瘟疫不是病,我束手无策,你若想杀我,大可不必找上这样的理由,未免可笑了些!”

    东方凌白抬眸睨他,“士别三日,胆子大了不少。”

    “不敢,在二师兄面前,谁敢自称胆大?”

    东方凌白垂眸,“退下吧!”

    楚姜是医者,应不会妄言,如若他说的是真的,那么此事应是与鹰窟脱不了关系。

    那一日,烈阳当空,金灿灿的光洒下来硬生生的刺眼,出征的队伍排成了一条看不到尾的长龙,赵鱼晚亲自披甲上阵,临行前,他站在白玉长阶上看士兵排成整齐的方队,密密麻麻的一片……

    赵鱼晚眯着眼,眸中似有碎芒,那句“出发”隐在喉咙中,无论如何也难以启齿。

    罗刹从旁提醒,“陛下,时辰到了。”

    赵鱼晚回神,终是振聋发聩,喊一声:“出发!”

    三军长枪红缨闻声而动,脚步声震彻长空,这场仗明知是无人归来的一场败仗,却每个人都带着马革裹尸回的英勇和悲壮!

    此时,突然有士兵凑近罗刹,似是禀报了什么。

    罗刹微惊,凑到赵鱼晚耳旁说了些什么,赵鱼晚亦是神色惊讶,“待我去见他。”

    偏厅中等待一人,身上裹着浓黑色的披风,背对着门口站着。罗刹推开门,那人才缓缓转过身来。

    赵鱼晚低低骂了句,“你还知道回来?”

    此人抖落帽遮,解下披风,嘴角才缓缓浮上一丝笑意,“我是不想回来,可我亦是不忍我赵国兵将白白送命!”

    赵鱼晚神色微诧,“你都知道了?”

    赵江歌微微点头,“知道了,不止如此,长兵先行,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何人?”

    “可破鹰窟,救我寒赵铁骑的高人!”

    赵鱼晚眸色微深,“可信吗?”

    赵江歌点头,“如今,我们只能信他了!”

    赵鱼晚微微点头,罗刹变装代替赵鱼晚上了马车。赵江歌跟赵鱼晚两人则秘密出了宫去见赵江歌带来的那个所谓高人!

    途中赵鱼晚忍不住问,“这些年你都去哪里了?我听蒹葭提起过,那日你也在玄姬,是见到我才离开的!你还恨我……”

    赵江歌微微摇头,“我找到蒹葭了,你把她送回南姬的途中我收到了南姬宫中生变的消息,便将她截了下来,如今安顿在月殷,普天之下,如今只有月殷一块安稳之地。”

    赵鱼晚眸色微变,“殷有时安分自知,月殷虽是逐步强大,但如今再列国面前,只有一个严冬冻死牛羊,便可使其败落回去,月殷太苦了,东方凌白不屑,殷有时不争,自然安稳,不像我寒赵,国富民强,他东方凌白忌惮的很!”

    赵江歌点头,“东方凌白以天玑城控制杀手的方式来控制各国的国主,其心可诛,他上任以来,姬国已经怨声载道,他迫不及待的攻打鹰窟,应也是与那姬国愈演愈烈的瘟疫有关。他怀疑瘟疫的来源于鹰隼有关。”

    赵鱼晚点头,“踏平鹰窟,他便有恃无恐稳坐九五之尊了。这是便宜死他了!”

    赵鱼晚说的咬牙切齿,若是往常赵江歌定是会生出一身冷汗来,可如今,他游遍四海,终是明白了写在史书中的那句,“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争来争去,打来打去,苦的是黎民百姓,马车突然停下来,赵江歌提帘一看,浅声道:“到了!”

    赵鱼晚跟着赵江歌下了马车,前面是一处平淡无奇的农家院落,烟筒里飘着袅袅炊烟,赵江歌推门而入,赵鱼晚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

    一路上,赵鱼晚猜了无数次赵江歌带他来见的会是什么人?值得他此刻撇下三军来相见,门一打开,里边的竟然是以为花甲老者,黑发中隐隐几根白丝格外刺眼,手捏着一只茶杯,手掌中的厚茧可见其习武多年,身手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