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位不保:妃生凰命吾为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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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5章 风雨欲来

    本是晴空万里,忽而一声闷雷,炸开了一场秋雨,寒凉的气息裹来,似是兜头泼了一盆冷水,程北枳呆立在回廊中,一旁的信鸽已经飞走,只留下程北枳手中捏着的一张写满蝇头小楷的纸张。

    红柳拿着油纸伞来寻,见她呆若木鸡,眸中似是掬了一捧碎星,闪着冰冷却又柔和的碎芒,红柳连忙跑过去将伞在她头顶撑开,“娘娘,娘娘你这是怎么了?下雨了,我们回去吧……”

    “娘娘?”

    “娘娘你能听见吗?”

    红柳吓的也似是要哭了一般,只得拉着揽着程北枳的肩膀,“娘娘,你别吓奴婢啊,你这是怎么了?”

    红柳一手撑伞将程北枳罩在其中,一手揽着程北枳的肩膀裹挟着冲入雨中折返回寝宫,雨真是下得太大了。即便红柳已经十分小心,可程北枳依旧湿了衣服,红柳将程北枳安置在梳妆台前,急忙还绿芜拿来方巾为程北枳擦头发。

    程北枳目光空洞,似是丢了魂一般,绿芜也是吓坏了,连忙叫丫头去膳房取姜汤来,一边责难红柳,“怎么回事?娘娘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红柳委屈至极,眼圈中转着泪花,“我也不知道啊,我找到娘娘的时候娘娘就是这副样子,站在回廊中淋雨那!我看雨水太大了若是再待下去怕是要受寒,才迫不得已带娘娘回来……”

    绿芜终究是做过奸细,余光一瞟便注意到程北枳直直垂下的手中似是拿着一封书信,她缓缓的抬起程北枳的手腕,程北枳猛然回神,将梳妆台上的东西悉数拂落在地,“出去!”

    绿芜红柳都吓坏了,顷刻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话都不会说了,伺候了程北枳这么久。她平日待人极好,鲜有发火的时候,特别是如今日这般盛怒,更是从未有过!

    程北枳眸中闪着寒光,如刀子一般,戾声低斥,“听不懂吗?都给我出去!”

    绿芜赶紧爬起来拉着红柳就往外跑,多一句话都不敢说,她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却能隐隐感到,定是跟她手中拿着的那封书信有关系,可是寒鸦姐出去办事还未回来,她也并未拿书信给过娘娘,这封信是从何而来那?

    紫电蜿蜒,似是在苍穹上震出了裂痕,电蛇俯冲之下,大有一种广厦将倾的错觉,电闪雷鸣之间黑云遮目,一片杀气腾腾的阴郁!

    就连市井中的商贩都急匆匆的收拾摊子嗔天公不美,“怎么突然间下这么大的雨?一点预兆都没有……”

    东方凌白带着一队人马铩羽而归,虽然已经尽快追了去,可是人还是被劫走了……

    蓑衣下东方凌白双眸含戾,他突然勒紧缰绳,骏马长嘶着抬起前蹄来,一道闪电不偏不倚的炸开在面前,东方凌白心中一慌,垂眸心中便升腾中一种强烈的不安来。

    他长鞭一抽,骏马疾风一般奔了出去,身后的人连忙追上去,一个个垂头丧气,心中多半是了然,这一回的责罚定是不轻,那个被劫走的人,对东方凌白而言,十分重要!

    东方凌白在暴雨中急奔回宫,甚至都没有来得及换下被雨水打湿的衣服,就下马冲到了程北枳的屋里。

    绿芜红柳见东方凌白匆忙而至,刚想迎上去说一下程北枳的情况,嘴都还没张开,就被东方凌白一把推开,夺路而去。

    两人面面相觑许久,只能无声的轻叹,看着放在桌上的一碗姜汤,谁都不敢冒死端进去,本想着东方凌白来了定是可以让枳主儿消了气的,可不想,这东方凌白身上也带着隐忍不发的怒气……

    “是因为这场雨吗?我怎么觉得王上和王后都是怪怪的……”

    绿芜拧了拧眉,“应该是吧,这阴雨天让人心烦了些……让膳房在端一份姜汤来吧,王上应也是淋湿了!”

    两人的议论声还未消弭,就听见屋屋里传来打翻东西的声音!

    东方凌白抓着程北枳的手腕,厉声质问:“他又来了对不对?你又去见他了?”

    程北枳轻皱了下眉心,抽了抽嘴角,抬眸目光闪烁的望他,“回答我的问题,你到底有没有骗过我?”

    东方凌白长眸窄成一条缝隙,寒光乍现,透着让人恐惧的猩红,“他跟你说什么了?你宁愿信他也不信我?”

    程北枳甩来东方凌白青筋暴起的手,一滴泪猝不及防的从瞳孔下滑下来,她酸着鼻子声音中带着颤抖和疲惫“你回答我!你到底有没有骗过我,你若亲口说出来,或许我会原谅你……”

    东方凌白愤怒的擒住程北枳的双肩,声嘶力竭的怒吼,“到了这个时候,你的心里还是只有他?程北枳,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人?”

    “那你又把我当做什么人?”程北枳亦是双眸染血,毫不留情的在东方凌白的胸口落下一掌,将他推出三尺之外!

    东方凌白微怔,心口猛然一痛,错愕的瞪着程北枳,似是未曾想到她竟然真的跟他动了手,隐忍在心底的怒意瞬间爆发出来,他脚下生风扑了过去,狠狠的将程北枳压在墙上,难以自控的咆哮,“我把你当什么人?难道你心里不清楚吗?我把你当成我娘子,我此生最重要的人,而你,你的心里只有他!”

    一叶子落,知秋将近,一声惊雷,也知风雨欲来,一滴泪,是心碎,一句谎……是绝望!

    程北枳终于将积聚在胸腔中所有的愤怒都发泄出来,她再一次重重击退东方凌白,几乎用尽了自己拿枪的,拿剑的,甚至是拿绣花针的,所有的力气,发了疯一般的大喊,“东方凌白!”

    东方林白应声倒地,压碎了圆桌,胸口一闷,便呕出一口黑血来……

    程北枳从未这般指名道姓的叫过他,他忽然有些慌了,混合着心中剧烈的忐忑和恐惧,他亦是红了眼眶,紧皱着眉心难以置信的对看程北枳猩红的眼睛。

    程北枳神色微动,她嘴角抽了抽,微牵眉心,颤抖的指着撑着地半直起身来的东方凌白,泪如雨下,“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在骗我!”

    东方凌白语气软下来,“枳儿……”

    他起身靠近程北枳,程北枳拔出了竹叶青紧握在手上,不偏不倚的指着东方凌白,“你别过来!否则,我会杀了你!”

    东方凌白如遭雷击,僵在原地。

    程北枳望着他,似是望着一个模糊到陌生的人,竹叶青的剑穗如同五步蛇的蛇信一般抖动,程北枳忽而笑了……

    笑声中带着难以消散的哭腔,她眉心一舒,“你说你爱我?你说我是你娘子?是你此生最重要的人?在今天之前,我也是这么想的!”

    “枳儿你别剑放下……”

    “你别过来!”程北枳歇斯底里的大喊,吓退了东方凌白。

    程北枳笑的更加恣意,眼神中裹着不屑,生生的刺的人心疼,“我还有什么用处?帮你杀掉姬无奢吗?还是要再帮你杀掉赵鱼晚?还不够……还要再利用我找出君莫笑一同杀死?你的九州盛世才算太平对吗?那之后,我会有什么下场?像谢天玑一样被你杀掉,还是假戏真做把我做成干尸陈在天玑城?”

    东方凌白目光一顿,眼神中又添了几分惊慌,“枳儿,你在说什么?我,我听不懂……你不要这么折磨我,你别对我说这么可怕的话……”

    “可怕吗?有你可怕吗?”程北枳冷笑,眼泪止不住的留,她说能看到的东方凌白就是一团白晃晃混着血色的影子,再无往日半分的仙逸俊俏,“既然你不说,那就由我来说,东方凌白,别再说我没给过你机会了,你不遗余力的利用我,可给我留过一丝一毫的机会?”

    “枳儿……我……”

    “你闭嘴!多听你说一个字,我都觉得恶心!”

    恶心两字程北枳咬的极重,似是要将往日的死死情愫都一同咬碎一般,东方凌白紧锁着眉心,指尖忍不住的颤抖。

    “从你送我东方令的时候开始,你就开始算计我了对吗?说什么因为我救了凌娜,你去过凉城,你知道我身份的时间比姬无奢还早,你知道我的用处,也知我对你深信不疑,你便在我身边隐下来,你想除掉姬无战,这样在姬国你东方家可握住兵权,你以我为饵,果然引来了姬无奢除掉了姬无战,我与他一同跌落崖底,你也验证了我对姬无奢的重要性。”

    “赵鱼晚送上喜帖,逼迫姬国割地,你却一早就买通了赵国宫臣,那日在回廊我并未看错,潇荃是你的人,对吗?”

    东方凌白声音颤抖,刚迈出两步,“枳儿,你听我解释……”

    程北枳目光深冷,硬生生的让人胆寒,“别考验我,姬无奢也曾险些死在我的刀下,换做是你,我更不会手软!”

    东方凌白目光一颤,果然停下了脚步,距离竹叶青的剑锋不过一毫,虽然竹叶青并未刺破他的衣襟,可他的心尖已然旋入一把刀子,血淋淋的刺眼,“在你心里,我从未比得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