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位不保:妃生凰命吾为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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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2章 替我道谢

    姬无奢轻叹一声,“真是没眼色,我去杀了他们!”

    程北枳拉着他的手腕摇头,“不要!”

    姬无奢顺势握住她的手,唇角勾起一丝笑意,“那好,就看在你的面子上饶了他们!这个给你!”

    姬无奢将一个小瓶子放到程北枳的手心,程北枳微诧,“这是什么?”

    姬无奢笑了笑,一脸狡黠,“一会你就知道了,会有人来找你要,届时务必替我道谢。”

    “恩?”

    程北枳听的云里雾里,还没来得及问清楚,姬无奢便腾身一跃翻出院墙消失在夜色中,若不是手中还握着一个瓷瓶,就好似方才所发生的一切不过是虚幻的一场梦境,程北枳松了口气,侍卫已经来到身后,“什么人?”

    程北枳转身,侍卫才大惊失色的跪下行礼,“属下不知是王后在此,多有冒犯,还请王后娘娘恕罪!”

    程北枳拂手浅笑,“起来吧,我见这院子眼生就进来瞧瞧,也该回去了。”

    走到半路上边见红柳出来寻她,“娘娘,有位名唤桑月的宫外来客要求见娘娘……”

    “这么晚了,不似是桑月姐姐的行事风格!”程北枳叹了一句,看了看手中的瓷瓶,拔出盖子嗅了嗅,有浅淡的花香,花香之下有几位草药的气息……

    心中不禁暗骂,“这个姬无奢,又去祸害人了!”

    不敢耽搁一路小跑回了寝宫,果然月色下见桑月怀中抱着个孩童,那孩童憋红了脸,咳嗽不止,转身看到程北枳,桑月的眼中还噙着泪花!

    想都不用想,一看就知道是姬无奢做的孽!

    桑月忙不迭开口,“娘娘……我……”

    程北枳轻抚她的脊背,柔声道:“桑月姐,屋里说吧!”

    “恩!”

    程北枳屏退左右,把瓷瓶递给了桑月,桑月楞了一下便打开给怀中昏昏沉沉的赵久安喝了下去,不消片刻赵久安果然不咳了,竟伸了个懒腰昏睡过去。

    程北枳俯身捏了捏他的脉搏,终于松了口气,“桑月姐,孩子没事了!”

    桑月微微点头,有些尴尬道:“深夜到访,着实是给娘娘添麻烦了……”

    “把久安放到塌上去吧,我们许久未见,叙叙旧!”

    桑月点头,将赵久安在软塌上安顿好,这孩子面上的潮红退去,睡梦中这张粉雕玉琢的小脸儿煞是惹人喜爱!纵是程北枳这般不愿多看小孩子的人也忍不住多瞧了几眼。桑月坐回圆桌前。

    程北枳就有些窘迫,只拉着桑月的手道歉,“桑月姐,不好意思,连累孩子遭罪了!”

    桑月微诧,“你见过他了?”转而又是苦笑,“你瞧我都急糊涂了,若是没见到你怎会有解药那!”

    “对不起!”

    桑月无声笑开,“那人就是姬国皇帝,原皇七子姬无奢吧?”

    程北枳点头,桑月浅笑的瞄了程北枳一眼,“难怪你总是放他不下,今日一见,着实惊才绝绝,举世无双!”

    被戳穿心事,程北枳有些恼,嗔了句,“桑月姐我已成婚,你这话让我如何自处?”

    桑月轻笑,“好好好,是我失言了!”

    “他怎么会找上你们?”

    桑月摇头,“今日我们进天元城之时,天色已晚,就找了家客栈落脚,寻思着明日再入宫叨扰,可不想久安淘气,在客栈乱跑,我去寻他时,他正在吃姬无奢给他的糖果,我连忙冲上去让他吐出来,可是已经晚了。”

    “姬无奢这个人面兽心的禽兽,连孩子都不放过!”

    桑月道:“我气急败坏,自然是要去逼他拿出解药的,不想我抽出了鞭子,他竟然纹丝不动的恭敬行礼,说是要劳烦我们帮他一个忙,事成之后解药双手奉上,而后他会亲自登门负荆请罪!”

    “我原本以为,定是什么强人所难的事情,不想他的要求竟然这般简单,只要我们入宫求见即可,除了有些失礼倒是并非为难,摸不准来人的目的,可是为了久安也只能入宫一试,如今看来这姬无奢倒是守信!”

    程北枳一听直叹气,这个姬无奢还真是无孔不入,什么法子都能想到,就是为了破坏她跟东方的……竟然对一个孩子下手,真是无耻至极!

    忽然想起姬无奢还说要给桑月道谢,程北枳就有些汗颜,可还是替他传了话,“桑月姐,那人让我替他道谢,我实在是……”

    桑月微怔,随后噗嗤一声笑开,无奈的摇摇头,“除了帮他,我还有什么其他办法吗?他的毒甚是刁钻,一时半刻我都解不了!这叫技不如人,只好认栽了”

    程北枳神色稍怔,想起就在方才,一样的话姬无奢也说过,当时他剑眉入鬓,眼中似是打碎了斑斓星河,最是扰人的嘴角一抹浅笑,融尽红尘烟火,风花雪月……

    桑月忽然拍了拍她的手,“心里,还是放不下他?”

    程北枳回神,嗤笑一声,“如今还说这些有什么用?你不是也为我卜过一卦,我们注定不得善终,避开你死我活,如今这般已是求之不得的结果,我求只求从此生天各一边,不复相见,此番看来也成了痴妄!”

    桑月安静的听着,手中把玩着三枚铜钱,随手一抛,程北枳狐疑瞧她,“桑月姐可莫要在给我占卦了,你的卦太金贵,怕是折损我,上次一别你说洛樱逢贵人是大吉之召,结果,贵人没逢到,反而险些丢了命去!”

    桑月浅笑,“枳儿这是嗔我了?”

    程北枳连忙摆手,“不敢,不敢!祭司手下留情!”

    “嗨……”桑月摇头,“枳儿笑我,提什么祭司,离开赵国,他不在是赵王,我亦不是祭司,与白云苍狗荒野炊烟之中不过是最为平凡的夫妻一对。这世间的波诡云谲,是非算计比不上一斗米,一篮菜,更比不上久安的一声哭一声笑了……”

    程北枳轻笑,眼中不乏艳羡,倒是捏着茶杯请喃,“真是让人羡慕,羡慕赵旧主的情深,国法不可逆,那便抛下江山不做这个王了!亦是羡慕桑月姐好福气,担得起一国命运亦是能过的久柴米油盐,终是羡慕这世间情缘最是难得两情相悦携手同心!”

    桑月轻笑一声,眉梢微挑,“你可知,我们的八字亦不合……”

    程北枳回眸瞥一眼桑月,神情一滞,桑月嘴角漾开一抹笑意,“初见你时与你说的道理,如今你还未参破,倒是愚笨的不似你了……”

    桑月目光幽深,眸中映着桌上红烛跳跃的火舌,明灿灿的引人流连,“这世上缘分本就不可混为一谈,缘是因果牵扯,前生欠了的今生就来讨债,前世亏了的,今生就来报恩,是那三分的天定,而分那,便是人的选择,执念,如飞蛾扑火,螳臂当车,杯水浇薪,是明知不可为却心之向往,是胆大妄为,亦是痴心不改,为凑足那不知吉凶的七分,生而为人,手中本就握着机会!”

    见程北枳不解,桑月便问她,“如若,我说的是如若,你心爱之人带你归隐桃渊,此生之谈风月不谈苍生,可你心知苍生动荡,民不聊生,你可愿视而不见?”

    本是不解,如今被这么一问,更是愣怔,思了片刻才道,“或不可……”

    桑月点头,“曾经我也是么想的,我是桑家人,自幼便是要当祭司的,祭司不可入后宫,这是百年来的规矩,可我去对夫君新生爱慕痛苦不已,我知肩上的重担,我知不可为一己私欲祸国,如若是我绝不会做出今日的选择!”

    桑月忽而清浅一笑,眉眼中满溢出来的幸福和满足,“可是,他帮我做了这个选择,他抛下了他的国家,九州的命运,他亦是捆绑着我,将我抽出身来,这三年多的时光中,我拥有了此生从未设想的幸福,原来家国那么大,却不及心头一人,日月两仪,一日三餐,轮回四季!忽觉以前自以为心中装着家国天下,确是太过自以为是了些,你看,鱼晚不是做的很好,古今荏苒,芸芸众生,何人又不是那沧海一粟那?既然都是沧海一粟,为何偏偏要为难我这一颗?”

    程北枳听得入神,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是眼前恍惚几片光影残卷,皆是千机阁水倒流,冬雷震震,夏雨雪!姬无奢竟也会砍柴生活,淘米烧菜……

    桑月忽而抓住程北枳的手用力一握,程北枳猛然惊醒回神,瞠目看着桑月,桑月浅笑,“方才你心中所想,意中所见,方才是你此生该握在手心的东西!如今,你可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程北枳连忙将手抽出来,正了正神色,掩盖自己的心虚,狐疑的嗔桑月,“月姐姐这又是从何处学来的邪术,竟能让人心生邪念,以后还是少用的好!”

    “我这可不是什么邪术,我什么都没做,不过是跟你许久罢了,怕就怕言者无心,听者有意,我掐指一算啊,枳儿怕是心中有鬼!”

    桑月哈哈大笑,不禁盯得程北枳面色稍显绯红,程北枳羞恼,忍不住去打桑月,“月姐姐你取笑我!”

    桑月浅抿一口清茶,神色稍有些担忧,“枳儿,若真是明白了自己心意,万不可一错再错!有些事拖得久了,纠缠深了,若再想剥离,无疑是厝火积薪,一念神魔!偏生这世上人人过于计较,能放下求而不得者少之又少……”

    桑月双手搭在程北枳的肩膀上,认真看她,“只怕你会害他万劫——不复!”

    程北枳瞠目窦然一惊,眸中灵光微闪,心中咯噔一下,好似看到了东方凌白猩红的双眸在怒不可遏瞪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