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位不保:妃生凰命吾为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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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8章 真让人心疼

    程北枳知道,是东方凌白在等她!他总是这样,润物无声,为了顾忌她的感受从不让她为难,他从不逼她,从来不勉强她做她不喜欢的事情,即便是新婚之夜,他已然会因为她一时的不知所措放弃他应有的权利。

    他顾及她的感受!

    可你又回报了他什么?程北枳忍不住问自己,她细想从认识东方凌白开始,自己对他所做的一切,都十分笃定,单单这几件,足以让她死后下地狱了!

    东方凌白对她这般好,百般容忍宠溺,她却变本加厉,得寸进尺的仗着他对她的好有恃无恐的伤害他!

    明日一早,她还要拿着弯刀,取他的心头血……

    一想到这,程北枳忍不住呜咽起来,一夜,整整一夜她根本无法入睡,可身旁的东方凌白似是睡着了,竟然还发出了隐隐的轻鼾。

    快马加鞭,三天三夜,日色漏出鱼肚白时,程北枳才恍恍惚惚的合上眼,东方凌白缓缓睁开眼睛,她睡了,他就不必再装睡了。

    他起身,从书桌的抽屉中取出一把弯刀,刀剑锋利,隐隐闪着寒光,他端坐在案几前看这刀尖发呆。

    不多时就见人影一晃,抬眸,程北枳就站在他的对面,东方凌白微微一怔,刀锋一转对着自己,把刀柄伸过去,笑道:“既然醒了,就开始吧……”

    程北枳眉心微皱,“要不找个御医来……”

    一说出口就觉得这话太欠考虑,果然东方凌白语气中带一丝嗔,“怎么?枳儿要整个南姬都知道他们的王上被人取了心头血?”

    “是我考虑不周……对不起!”

    东方凌白摇头,“你不需要对我说着三个字。”

    心狠手辣这种事程北枳从来都不忌讳,她曾亲手剥下消夏的脸皮,死在她手下的人不计其数,可如今她握着这把刀,手竟然还会有一丝颤抖,似是害怕极了。

    “这样,握住这里,不要抖!从这里尖刺入胸口,刀尖一转血就会流下来……”

    东方凌白漫不经心的教程北枳握刀,指着自己心口的位置比划,随后低声问,“记住了吗?”

    程北枳的手抖得厉害,东方凌白无声轻笑,眉梢一挑,“别怕,很快的,一下就结束了。”

    他自顾自起身背着程北枳宽衣解带,程北枳手尖划过刀锋,心尖就开始微痛,似是感受到了它的锋利,若这刀锋刺在皮肤上,会有多疼那?

    底一落地,他的背上有几道伤疤,东方凌白缓缓转身,轻笑道:“无妨,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自幼习武,这点小伤几天就好了……”

    话音未落,却听哐当一声脆响,弯刀落地,程北枳双手捂着下巴,泪水从眼眶涌下来,烫伤了心。

    东方啊东方,你怎么能这么让人心疼?胸口重重叠叠的疤痕交织在一起,正是方才他指给程北枳的那个位置。

    心头血……

    他当真被取过很多次!

    多到这么多疤缠绕在一起,如同胸口顶着一个血窟窿,这丑陋不该出现在他身上,他可是这世上的皎皎明月啊,怎么会有人狠心如此伤害他?

    又觉心中一痛,程北枳!你不是正等着伤害他那吗?压抑至此,程北枳终于撑不住了,她崩溃的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不行,真的不行……东方,对你我下不了手……”

    东方凌白微微一怔,似是心底多了一丝的慰藉,他绕过书桌走到程北枳面前蹲下,双手捧着她的脸去擦他的泪痕,“别哭了,你别怕,这种事我早就习惯了!”

    程北枳瞠目扑入东方凌白的胸怀紧紧地抱着他,心痛的呜咽,“你傻不傻?这有什么好习惯的啊!”

    东方凌白眉心微牵,垂了垂眸子,终是除了叹息什么都说不出口,他牢牢的记着程北枳此刻的样子,这可能是她此生最为“爱他”的时刻了!

    东方凌白安静的看她崩溃,这一次她的泪终于是为他而落的了,虽然他一点都舍不得她为他哭的如此伤心,这一次就当做此生唯一一次任意妄为吧,这种被人放在心里的感觉,真好!

    他轻抚程北枳的脊背,心中暗道,“枳儿……别怪我自私!我就是想让你好好看看,我也是人,有血有肉,我会伤心,也会难过,如果你不爱我,就亏欠我一些,只有让你亲自取血,你才会记住我的痛苦,才知我的生不如死,记住了这些,即便你不爱我,也不会离开我了对吗?记住了这些,你会补偿我,会把你的一切都给我,对吗?从此以后,我再碰你的时候,你就不会再无声抗拒我了,对吗?”

    “好了枳儿,别哭了,再耽误一会,怕要枉废你委曲求全嫁给我了……”

    程北枳目光一顿,她退出东方凌白的怀抱,认真的看着他,“东方,不准你这么想,我嫁你不是委曲求全!”

    明知是假话,明知言不由衷,东方凌白还是笑了,他微微点头,宠溺的去擦程北枳眼角的泪滴,“知道了,是为夫的错。”

    东方凌白捡起弯刀复又递给程北枳,“我们开始吧!”

    程北枳摇头,她难以自控的手抖,东方凌白苦笑,“如此就只能这样了……”

    程北枳微诧,东方凌白竟然握着她的手猛然一戳刺进了他的胸口,她大惊失色瞪大了眼睛,看这痛苦的表情一点点在东方凌白的脸上蔓延开来,额头上一层细密的汗珠猝不及防的渗出来,他身体一僵,殷红的一抹鲜血从胸口漫出来。

    程北枳吓坏了,东方凌白缓缓睁开眼睛,心口微微颤抖,他极力控制自己,可语气听起来还是有些许颤抖,他握着程北枳的手更紧,有用力的往里推了推。

    “不要,东方……不要再用力了,你会没命的……”

    东方凌白不以为意,“傻丫头,看把你吓得,没,没关系……我不痛……”

    他手腕用力,弯刀一转,那层层叠叠的伤疤注定又要再添一抹新色,鲜血从弯刀上引下来,流入一个瓷瓶中,空气中蔓延着血腥的味道。

    “你胡说,怎么可能不疼那?”

    “真的不疼……”

    “可我疼!”程北枳泪目,东方凌白愣了一瞬,嘴角微牵绽开一个若有似无的弧度,抬手去摸程北枳的脸颊,“我的枳儿都会心疼为夫了,真是难得……”

    程北枳从未这般认真仔细的看过东方凌白,这一眼似是用尽了余生的力气,她抬手去擦他额头上的汗珠,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这一幕似是烙印在她心上了,还不等瓷瓶装满,只是大半,程北枳就迫不及待的把弯刀取出迅速压上了止血的药渣。

    东方凌白紧绷的身体一下瘫了下去,皮肤上密密麻麻的一层细汗,程北枳不敢怠慢,她早就将可能用到的东西准备好收放在药箱中了,救人,总是比伤人要来的畅快一些!

    包扎好伤口将东方凌白放在床榻上,叫了寒鸦亲自守在床边才急急忙忙的拿着瓷瓶去找东方若涵。

    东方若涵也是一夜忐忑,就盼着天亮,可有害怕天亮。听见有人敲门都顾不得唤侍女,自己跑着去开,可程北枳并未等待,进了屋就转身关上了门。

    看着她手上的瓷瓶,东方若涵忽而一颗心落地一般,又似想起了什么一般,跌坐在地上痛哭起来……

    “凌儿……他,还好吗?”

    程北枳扬了扬头,把眼眶中的泪憋回去,哑着嗓子道:“心头取血,能好到哪去?”

    东方若涵哭的更凶了,程北枳把瓷瓶放在她眼前,“回北姬去吧,希望姬无奢不要忘了他的承诺,他会让位给东方凌白,这帝位,一月后东方自会去取!”

    “这……”

    程北枳眸色微凉,“你们欠东方的太多了,皇位是他应得的,作为一个母亲,你是否该为你从未养在身边一日的儿子做点什么?”

    东方若涵微怔,终是痴痴的点了点头。

    有了东方若涵的支持,他日坐稳姬国的江山就更容易了!

    时间赶得刚刚好,不早不晚,就是抓住了最后一个期限,楚姜的药终于送到了姬无奢的口中,解了这时时刻刻都可能要了他命的蛊毒。

    终于!从此以后他再也不需要东方凌白的心头血了……

    服药后的第七日,姬无奢终于醒了,脉象一切如常,除了总是容易疲惫之外,几乎日日都在沉睡。

    私下里众人商议如何编撰程北枳的去向,又如何给他解释他为何会死而复生之事,总觉七嘴八舌也说不清楚,倒不如就派一个人去说。

    东方若涵自然是不去的,姬无渊也是推辞,一番轮转下来,这事自然就落到楚姜身上,楚姜苦不堪言,可碍于无力抵抗也只能顺从,最后一付药了,姬无奢问都没问接过来一口喝干,他看这抓耳挠腮的楚姜觉得别扭。

    姬无奢忽而笑了,一脸爽朗,“这是什么药?真苦……”

    楚姜大惊,瞠目结舌的望着姬无奢,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蓦然红了眼眶,“师兄,我知道是你心里苦!”

    姬无奢狐疑的扫了眼楚姜,“你一个大男人哭什么?是不是药里有什么奇怪的东西?你以前找我试药可从未流露这般神情!”

    楚姜微微一怔,“试试试,试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