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位不保:妃生凰命吾为天
字体: 16 + -

第139章 我差一点就

    赵鱼晚突然盯着巫舍发问,巫舍回神,嘴角勾起一个若有似无的笑意:“事不宜迟,陛下何时为微臣引荐程妃娘娘,七日之约,少一日虎符便多一分危险。”

    赵鱼晚冷哼一声:“好,程妃寡人姑且带你一见,只是,寡人的程妃特立独行天下无双,而那凉城又是她的故乡,此行你能说服她便要看你本事!”

    巫舍低头谢恩,嘴角隐匿一丝不可见的笑意,轻快道:“微臣既然觊觎这个定远将军的位置,这便是巫舍的身家性命,此行有了程妃照拂定是如虎添翼。”

    赵鱼晚眸色一顿,挑眉道:“巫舍,你爹是我的人不假,但是你……”

    话留一半似乎故意敲打巫舍一般道:“可知自己姓什名谁?”

    巫舍便俯身一礼,恰似毕恭毕敬道:“微臣自然不敢忘怀,昔日太行山遭难,是何人挽狂澜于既倒,拯救太行山一门,臣巫舍必将效忠陛下,再造之恩,没齿难忘!”

    如此赵鱼晚便当作是放心,他虽生性多疑,但却好在疑人不用,用人便也不再多疑,眼下巫舍便是他唯一的希望,收复朝堂上的各方势力岂是一朝一夕之事?

    赵鱼晚倏然蹙了蹙眉,时间可会等他?

    片刻他回到龙椅上坐下,垂眸道:“罗刹,带他去锁千秋。此行耳目众多,程妃有巫舍照料足以,不必再带随行的婢女了,那婢女便叫来养心殿侍奉吧。”

    “是。”

    赵鱼晚是何人?怎会不留有后手,他知晓了凉城是程北枳的故乡,却偏偏让她孤身前去,还把身边的丫头留下,说是侍奉,怕是软禁吧。

    赌的就是程北枳心软,知道赵鱼晚手中握着芙蕖的命,便是生了其他心思也不敢不回。

    玉玲珑的事情让程北枳陡然清醒过来,事情不能再拖了,程美玉的丧心病狂远远超过了她的想象,她身怀有孕竟然也不惜给自己下毒来博取同情,这样的心狠手辣,程北枳自知自己的没有的。

    她拼死也想保住自己的孩子,怎么舍得将他的安危置之不理?从床榻上爬起来,她依旧有些虚弱,约莫着时间,巫舍怕是已经入宫面见了赵鱼晚。

    赵江歌果然心思玲珑,稍加揣测便能不差分毫的推敲出巫舍的真实身份,还真是应了那句人不可貌相,永远不要小瞧任何人,这世上赤裸裸而来不加保护色的人实则并不多见。

    赵江歌能猜到巫舍的身份皆是因为外界的传言,姬无奢的通天本事传遍九州七国,怕是世界上除了自以为与之平分秋色的赵鱼晚所有人都不相信,堂堂姬国无奢皇子会折在赵国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皇子手中,可赵鱼晚却深信不疑,因为姬无奢的坟墓便是他造的,就连他的尸骨也是他亲眼目睹的。

    世界上还有什么比眼见为实更为真实的幌子?

    姬无奢果然狡猾,就连巫舍这个信口胡邹的身份都是正中赵鱼晚的下怀,难道真的是胡诌吗?

    程北枳一惊,难道?难道从那时开始,姬无奢就已经对赵国动了心思?所有的一切不过是他将计就计的手段,让天下理所应当的相信他已经死了?一个已经死了的人便是做什么都方便的多,还一石二鸟挑起了姬国和赵国不共戴天的死仇,怎么算都是一桩稳赚不赔的本事。

    忽而,程北枳的心中升腾起一丝难以言喻的心酸和青涩,这感觉错综复杂不知该如何分解开来才能明白隐匿在其中的各种杂味。

    突然,芙蕖进门,程北枳便顿眸收了心思,道:“昨日,程美玉可有派人来提走消夏?”

    芙蕖点头:“一切皆如小主计划一般无二,来提人的果然是程美玉身旁的掌事宫女秋月,她将人带走之后,我便一路尾随,果不其然她将消息脚底绑了石头坠到了连心湖中,我便见他们走远之后潜入湖底,将秋月捞了起来。另找了一具跟消夏身材相仿的女子尸体投入湖中,明日玉玲珑应该就会传出消息畏罪自杀的事情,杀害沈嫔妃的事情死无对证便会不了了之,可是这后宫之中都知道消夏曾是锁千秋的丫鬟,这件事的始作俑者依旧是不言而喻。”

    说完芙蕖还眯了眯眼睛咬牙切齿的骂道:“真是好歹毒的心肠。”

    程北枳倒是笑了,她抬眸眯了眼芙蕖道:“歹毒严重了,生于乱世为求自保,谁人能不歹毒?我并未比程美玉好到哪里,我不是也将消夏捉了回来,对于消夏,我与程美玉便是一丘之貉,都是恶人。”

    “可你不一样,你说给消夏选择了一条路,若是这条路她走好,便是出路。“

    “呵呵。”程北枳忍不住轻笑道:“这世间根本就没有出路,任凭那一条都是死路,我交代你的事情办得如何?”

    芙蕖似是听不懂程北枳的意思,也再无咬文嚼字便要理解的意图,凝眸答道:“那江湖郎中已经连夜给消夏改头换面,就连小主身上的那处胎记也一并做了仿制,只是如今消夏完全被包裹在白布之中,容貌尚且未见,不知如何。”

    “如此康复便也要用上一段时间。这些天你且多去走动,有什么风吹草动尽早通知我。”

    突然身后屋子外立了一个人影,程北枳目光一凛,芙蕖便在袖子中摸出了暗器,而屋子外的人似早有察觉一般,双手一推,房门便四敞打开而来。

    隔着芙蕖的身影,背后之人宽肩窄袖,腰间系一段玉带,墨色长发披肩,额前两缕若有似无的遮住了剑眉星目,只是那微翘的唇角竟有丝似曾相识的熟悉,仿佛在说:“南橘北枳?这名字倒是衬你,酸涩还丑……”

    程北枳只觉得看花了眼,便是更用力的想看清楚,兴许是太过用力眼睛便酸了,视线就更着越发的模糊不清起来。

    那人举步如风,似不防备一般便绕过了芙蕖精准飞出的暗器绕道她身前才补上一句:“下官巫舍拜见程妃娘娘……”

    芙蕖一愣神,巫舍转头便说:“没你的事儿了,下去吧。”

    闻声芙蕖皱眉,醍醐灌顶般似欣喜若狂却不动声色,快步走了出门,将房门合上,便瞪圆了眼睛守在房门之外,怕是一只苍蝇都难以在她视线中飞过身去。

    屋子里安静的落针可闻。

    恍若隔世,皇家围场的初次相见,那石壁上猝不及防的庞然大物如今立于眼前便有一番沧海桑田的意味,让她不身在何处?

    是梦境?真是到这个程度还真是难得!

    不是梦境?程北枳却不敢动,怕是牵一发,这美丽而珍贵的幻影便烟消云散再抓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眼底的莹润汇聚成试探梦境的雨滴,滴下来,如水晶般光怪陆离。巫舍拂袖伸出一节手臂,那雨滴便是落于掌心。

    他又把手臂收回,送到唇边,覆上轻薄的唇,剑眉便蹙到一处。抬眸似有千言万语藏匿其中一股脑的都涌到程北枳眼中的碎芒前,声音似平静无波的江面上一滴晕开万千涟漪的雨滴,暗哑道:“酸涩还苦,北枳我回来晚了。”

    “跟一年之约比起来,是早了。”

    “可跟你泪中的苦比起来,就是迟!”

    程北枳起身,一步一顿的试探而来,她微微抬起皓腕,颤抖的手指如蝶翼般小心翼翼的落在巫舍消瘦的脸颊上,眉心一蹙。

    “是你吗?真的是你?”

    巫舍一把抓住程北枳的手,狠狠的按在自己的脸上,眼眶一红道:“是我,我就在你面前。”

    “你真的没死……”

    程北枳苦笑:“我还以为是我生了臆症,那日在山下我明明看见了你的白骨,还在那坟丘上添了两捧黄土,我,我以为,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泪落如雨,似是再也停不住一般,心疼的巫舍整颗心都揪在一起,手足无措片刻才一把将程北枳拥入怀中,紧紧的压入胸口,似要揉进去一般,将下巴都埋到她的肩窝,木樨香扑鼻而来,无数个日夜,他都要依赖吞食这香气才能勉强小憩片刻。

    他一颗不肯停,一颗不肯等,兵贵神速,就是为了铺垫好一切奔赴到她身边,他原本以为自己已经部署好了一切,却未想到他终究还是低估了后宫中的危险和算计,险些酿成大错。

    他便一刻都等不及,也一刻都不愿等,甘愿满盘皆输,废掉了一片即将风云再起的好棋也要不顾一切的回到她身边。

    他好像疯了,可却也从未像此刻这般清醒过,千言万语说那一句都不尽然,可话到嘴边,就只剩下兜兜转转的三个字。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身边萦绕着细不可闻的龙涎香,似一种解药让程北枳僵硬的身体渐渐回苏,她缓缓的抬起双手,想要拥抱怀中这个真实的不胜真实的怀抱,却又心存一丝胆怯,迟迟不敢下手。这便更让巫舍心疼,将其抱得更紧,低声嘶哑:“北枳,别怕,我回来了。”

    程北枳目光一顿,似是拉断了那根筋紧绷着的弦儿,一下松弛下来便有些歇斯底里,哽咽声淹没在巫舍宽厚的胸口,带着丝丝温热:“我差一点……差一点就失去洲儿了……那可是我们的洲儿!”

    巫舍身体一僵,似万箭穿心一般难以自控,双目满是猩红的杀气,血液滚烫似即将挣脱牢笼的野兽般,紧紧的攥起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