仵作生民国
字体: 16 + -

第45章 离开的理由

    楮知妍并没有什么外伤,但头部受到重击,那药虽然解了,但仍昏迷不醒。季光伤的惨烈,周身包着白纱布,像只僵尸。

    楮知忆他们到的时候大夫刚为季大公子做完检查,楮知忆将拦下了。

    冲着她身后的两只老虎,大夫不敢不留步,问:“小姐,有事么?”

    大夫是名中年人,楮知忆抬了抬手,略一抱拳:“请教几个问题,可验过了楮三小姐中的何药么?”

    百里司羽已经早已见惯不惯的,杜月新则刚刚咽下去的包子顿时卡在喉咙,没命地咳了起来。抱拳行礼,这姑娘可真是古董啊,她难道不知道握手么?

    大夫却十分惶恐地低下了头,跟百里司羽和杜月新走的人他可受不起大礼。忙道:“是歌舞厅里的助兴药,混在红酒中药效翻倍。”

    “验过楮小姐体内之物么?可是季公子的?”

    “噗!”杜月新刚刚缓过气,刚刚咬嘴里的包子喷了一地,指着楮知忆,仿佛见鬼,“你,你是不是女人。”

    这回子,就连百里司羽也脸色不大好。体内之物,这女人倒真敢说!

    两位大公子如见鬼畜,大夫一时不知该讲还是不该讲。

    楮知忆亮出手令,淡道:“我受命调查季公子被害案,大夫若不如实照答,便涉嫌包庇凶手,疑为同党,可抓捕。”

    “是是……”大夫摸了摸脑门的汗,道,“不曾验过楮三小姐体内之物,但季公子送来时确是刚泄过身。”

    楮知忆再问:“楮三小姐可是初次破身么?”

    杜月新听不下去了,转身扶着墙,拍着自己的胸口给自己顺气。

    他们都是风月场上的行家,但都讲情调,平日里说话以风流自诩,纵然情到深处也说不了几句直白的,楮知忆倒好。这女人,这女人……

    百里司羽脸色铁青:“此事所案情有关么?”

    “有关!”楮知忆看向大夫,再问,“楮三小姐是不是……”

    “她不是!”百里司羽脸色铁青,“她曾交过男朋友,是阿妍替她瞒下了。”

    楮知忆颔首,便也不再执着此事,再问:“季大公子后颈可有受过重击?可有骨裂?”

    “有有。”大夫见她终于换开话题,松了一口气,忙不迭道,“后颈受钝器重击,颈椎轻微断裂,并不严重。送来时段先生做了固定,只要能康复将来不受影响。”

    “楮三小姐头部遭过几次撞击?”

    大夫额头冒出一层密密的汗:“这个,不曾开颅,看不出来。”

    楮知忆又问了两人恢复状况,才道了“多谢”将人放走了。

    终于走出医院,杜月新看楮知忆的眼神十分复杂,匆匆道别便先回去了。

    没了闲人,百里司羽望着她的眼神深了几分:“你要督军府的手令做什么?”不等她回答,便堵住了她要说的话,“不要说是为了查案。查案只要警察厅的手令就够了。”

    “警察厅的手令哪有大帅的手令好使。”楮知忆径直从他身边越过,神色漠然,表明了不愿与他多讲。

    “楮知忆!”百里司羽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忍了怒气道,“就那么不信我么?要我把心掏出来给你看么?!”

    楮知忆被他突如其来的怒气弄地莫名其妙:“我们非友非亲,哪来的信与不信。你发的什么疯?”

    “非友非亲?好一下非友非亲!”百里司羽突然扣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推倒在院墙上,不管不顾地吻了过去。

    冰冷的枪口抵住男人的下巴,楮知忆抹去唇边那不存在的痕迹,声音冰冷:“我是仵作,哪怕是第一次杀人,也有办法把现场做干净。”

    百里司羽眼底闪着痛色:“他能帮你的,我也能。为什么他可以,我不可以?还是,你爱上他了?”

    那天他看得清清楚楚,百里司宸吻她的时候,她没有拒绝。

    “我打不过他。还有……”楮知忆收起枪,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像你这样朝秦暮楚的,我实在也瞧不上。”

    “我会分手,楮知忆,我让你看看我的心。”

    百里司羽大步离开,甩开车让上车离开,没开多远又倒了回来,在她面前停下,闷声问:“去哪里?我送你过去。”

    楮知忆有些意外他竟然还会回来,但她眼下有要事要做,便道:“不必,你我之间不必交情太过。”

    话音一落,黑色福特再次卷尘而去。

    看着带站怒气而去的车影,楮知忆松了一口气。立刻叫了黄包车先去了警察厅让陈友往医院派人了,又如何这般地安排了一番后才转道出了城。

    百里司宸不在,五师操练依旧,秩序如常,待她……也如常。

    接待她的副官叫张大林,楮知忆外公毒发的时候也在现场。看到楮知忆递过大帅的手令,扫着上面“可选一小队人协助查案”的字样,笑道:“夫人有事吩咐就是,何必亮公文。”

    楮知忆坐在简单的营帐里,看向副官双眸澄明:“麓山现在,什么情况?黄叔保是不是被囚禁了?”

    张大林似乎并不意外她会这样问,直言道:“具体情形我们尚未有情报,夫人有事直接吩咐就是,师座走的时候说了,如果你来这,提什么要求我们都只管答应。”

    楮知忆心口猛地一紧,她压下骤然加速的心跳,道:“森田在凤歧,我想跟五师借十人跟我回麓山救人。黄叔保与我有恩,我不能不管。”

    “虽然我们目前不清楚麓山情形,但夫人既然有意救人那这事就由我们来办。而且如今森田在凤歧,夫人贸然离开,只怕惹人生疑。”

    “不会,我有安排,你替我选十名身手好的。可能会有性命危险。”楮知忆将手里的两根大黄鱼放到桌上,“我保证十人同去同回,但无法保证是否身全体健,这是我的心意。”

    保证同去同回!

    好大的口气啊。

    张大林张了张嘴,很想说“救人可不是破案,不是找证据讲道理,是刀枪无眼的战争”,最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毕竟,他不想等师座回来被扒皮。

    待他咽下那一肚子的话时,少女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清冷冷的却坚定万分:“两天之后,会有人来找你。”

    森田在凤歧,她不能离开,那就找一个必须离开的理由。

    凤凰路楮公馆门口停了几辆黑道奇,哧溜排了一路,望着颇为壮观,引得一些过路人频频驻足,只道家中有喜。

    楮家,确实有喜。

    奢华的礼品盒一路从门口推到了客厅,十分喜庆。

    隔着院子都能听到里面谈笑风声,楮知忆刚走进大门,还没越过园子,就听得身后传来一声尖叫:“楮知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