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陛下一定会来的
覃双一脸着急地候在懿祥阁的门口，望眼欲穿。御书房那边已是下职，陛下应该很快就会来了。她想在陛下踏入懿祥阁的第一时间就告诉陛下她家小姐今日受了委屈。
她猜想陛下一定会火急火燎赶来的——上次云润宁不过是在太后那儿多跪了一会儿，陛下便无心茶饭，按捺不住怜惜之心在太后面前为云润宁撑腰。而今儿这事更加过分了！太后竟到长春阁监督云润宁的侍寝功课。
世人不知宫中对侍寝帝王功课的注重，如果侍寝三次都不能让皇帝满意的话，那之后侍寝就要被内廷司礼在旁指导了。云润宁一开始以为侍寝不过是帮陛下除冠、梳发、沐足、脱衣之类的服侍，可看过一遍指导女官的讲解示范后，面红耳赤地恨不得将人都遣退。
先不说侍寝行房还有许多技巧要学，就侍寝上床的礼仪云润宁都觉得羞耻不已。首先要在离床榻三尺远地地方跪坐等候，待皇帝召她上床时再先脱掉衣袍子裸/着身子，然后再膝行到床脚，爬上了床榻，匍匐在皇帝身侧。
她好不容易说服自己克服掉羞耻心，在她膝行到床脚准备爬上床榻的时候却看见太后正站在床榻的一边一脸刻薄又得意地看着她，身边竟还跟着傅知书。原来人羞耻到极致的时候脸不是发红而是煞白，云润宁倒是希望自己晕过去，可强烈的羞耻感和愤怒令她僵在原地全身颤抖不止。
“服侍好陛下是身为后妃的你们首要之事。皇家子嗣单薄，你们务必要以诞生子嗣为重。”太后不紧不慢地训话，又装得一脸关切慈爱地抬起云润宁的脸，“云润宁脸色这么白怎么行，身子骨务必都要调养好才是。”
然后她还真的就命人送来了滋补养身的羹汤，纵使云润宁心中万分的羞愤万分，但太后赏赐下的东西她不能不接，况且太后还派了身边的司礼官，说是务必看着她把羹汤都喝了。
羞愤也罢，委屈也罢，在这四面高墙的禁中之地她的哭嚎又有谁能听得见？
云润宁活着眼泪将羹汤都喝下，然后生平第一次发了火，不让任何人伺候，自己入了浴阁。
温热的池水拥抱着她冰冷发凉的身躯，羞愤的眼泪像春日的雨水连绵不绝。她一遍一遍地回想着看到太后站在床榻边的情景，她多么期望那个时候陛下能突然出现，抱住她安抚她；或是在司礼官送来羹汤的时候，一把将羹汤掀到司礼官脸上。
上次太后只是让她多跪了一会儿，陛下就面露不悦为自己撑腰，这次陛下应该是会赶来懿祥阁安抚自己的吧？
请您一定要来啊，陛
下。云润宁发自内心地祈求。阿宁好委屈，阿宁需要您！
她从未如此地渴望一个拥抱，那能给予她力量，让她能够忘却这一日的羞耻和委屈，她会爱上陛下——她发誓，自己会身心完全属于陛下。仅仅只需要陛下的一个拥抱而已。
陛下会来的。
陛下一定会来的。
云润宁开始从满心的羞愤变成满心的期待。
或许……陛下会召她到永宁殿侍寝！
这一念起，云润宁就紧张起来，但更多的是期待和欢喜。她见自己的手已经发皱，知道已经泡得太久了，这样下去皮肤就不紧致了，便赶紧起身出了浴池。
她裹上浴巾，正准备让宫人来服侍她更衣，却听到浴阁外的宫女正低声私语——
“……陛下喜欢云娘子的，云娘子早些学习侍寝也是好。”
“是呀，我听说以前的一些皇帝的妃子在还未习过侍寝便去承恩，嘤嘤哇哇的皇帝都很不满意。”
“所以才需要通寝的侍人嘛。”
这话落下，两个人嗤嗤地笑了起来。
第二个宫女止了笑，又道：“我看那覃双就一副巴不得云娘子还未习侍寝就去承恩，做着美梦想借此做通寝侍人然后得封贵人。”语气里全是不屑和鄙夷。
第一个宫女忙附和：“是呢是呢！上次永宁殿那里派人来问她看云娘子喜欢吃什么，她缠着那小太监问了好些陛下的事。云娘子去永宁殿陪陛下用膳，她还仔细打扮了，满心以为陛下会留云娘子侍寝，那她就能做通寝侍人了。”
云润宁呼吸一窒，双手不由地颤抖起来。那日去永宁殿陪陛下用晚膳，覃双确实仔细打扮了一番，还戴上自己在她十八岁生辰时送给她的翠玉耳坠，面上不露却一副暗喜精神。自己在用蜜豆甜羹时，余光几次瞧见她在偷看正与颜丘黎说话的陛下。而后，陛下未留自己侍寝承恩，她一副颓丧怨恼，一晚上都没说话。原来并不是自己错觉呀。
*
施婉涵出了馨兰阁就看见陛下立在花院中，正抬头望天。
“陛下。”她上了前，对陛下揖了一礼。
楚奕央回过身来，“她没事吧？多久能好？”目光望向馨兰阁殿门。
也正是他这一回身，施婉涵看到他手上拿着一串槐花。那槐花才开一半，悬着一半的槐米。槐花的颜色都淡纯洁净，看上去有晶莹剔透之感，就像是玉一样。人们借美丽晶莹脱尘出俗的槐花表达了对纯洁美丽的向往，对美好爱情的向往。
施婉涵微微错愕，又不由地屈唇一笑。“微有擦伤，已经为弥大人上过药了，两三日便可痊愈。”
“嗯。”楚奕央这才放下心来。
“无有他事，微臣告退。”施婉涵拜了礼，便退下了。陛下眼望着馨兰阁急切地想去看弥澄溪，她怎会看不出来。
陛下看起来冷峻薄凉，实不过是没人能入得了他的心。比起温柔娴静的云润宁，热情活脱的弥澄溪才是拥有强大能量的那个人。她像太阳，浑身散发着热烈的光，能吸引和感染周围的人。
莫道什么“身为一国之君，帝王仪范要巍然镇静”，施婉涵更在意谁能温暖陛下高大冷淡的身影之下那一颗孤独无依的心。
是弥澄溪了。
就是弥澄溪了！
*
宫人在馨兰阁里将晚膳布好。
净过手后，楚奕央命退了宫人，将弥澄溪抱起，轻轻放膳案边的软垫上，又仔细地给她的腿垫了软垫。
弥澄溪紧张，脸红，支支吾吾地：“谢……谢谢……陛下。”
“朕让宣旨太监给你带的话，懂了吗？”楚奕央忽然问。
甚是想念弥爱卿！弥澄溪脸更红了，僵硬地点了一下头。
再这么下去，还真怕她的脸会滴出血来。楚奕央换了一副轻松的口吻，“都没人陪朕吃饭。”说着，忽然曲唇一笑，逗她：“手没事吧？能自己吃饭吗？”
“能吃能吃！臣能吃！”弥澄溪赶紧把头点得像小鸡啄米。
“你的骑术是有多差？”楚奕央给她夹了块红烧肘子。
“朱雀大街一路畅驰到城门口能断腰。”对于自己糟糕的骑术，弥澄溪不吝自黑。
楚奕央微笑了笑，“你此次去荆江，有一个月了吧？”
弥澄溪蹙眉一想，去的时候带月事，回来也是带月事，可不就是一个月了嘛。“嗯，是。”
楚奕央想了想这一个月内京中都发生了哪些事，一件一件说给她听：
“曦以世子升封为‘豫章郡王’，原来长乐坊的德贤院改成郡王府了，只是还没有修缮完毕，所以他暂时还住在皓王府。”
——“哦。”
“金宁县主也升封为郡主了。”
——“嗯。”
“云四小姐入宫了，正跟施太医学习药理。”
——“嗯？”
“你父亲接任国子监祭酒。”
——“啊？”
“吕
忠格悬梁自尽了。”
——“啥！”弥澄溪一口饭喷了出来，赶紧捂住了嘴巴，“陛下恕罪！”
楚奕央叹了一口气，搁箸，又掏出帕子帮她擦了擦嘴角，口气阴沉藏着一丝愠怒：“前日慕云锦查明，是御史台晁如新找到四五个幼年时曾被吕忠格……亵玩的女子，说是要告到他身败名裂。吕忠格未留一字，悬梁自尽了。”
“晁如新疯了吗？”弥澄溪忍不住骂了一句，“新法不翻旧案，他不懂吗？”
“那四五个女子……”楚奕央吁了一口气，似是努力压制心中的怒火，“……都被残忍对待。有两个怀了孩子，但生下来不久就夭折了。还有一个胎死腹中，现在无法再生育了。”
弥澄溪彻底吃不下了。不知是该气吕忠格，还是可惜他死得太便宜。
那日听慕云锦说了事情楚奕央就想到了弥澄溪，有些明白和理解弥澄溪为什么会怕、不想生孩子了。那四五个女子其中还有一个生下了儿子，是想让他归认吕忠格的，却被吕忠格用银子打发，赶到了城外。那女子种些菜果养活母子二人，那孩子却因为一场高热烧坏了脑子，如今痴傻连饭都没办法自己吃。有些人，真的不配为人父母！
“我不该对你说这些，让你不快。”楚奕央摸了摸弥澄溪的头，道歉着。
弥澄溪抿了一下嘴，“臣在别处也会听说的。”根据她对晁如新的了解，他一定洋洋得意地在御史台里跟葛秋生以及另外几位监察御史吹嘘自己怎么说服那几名女子的。
漱了口，净了手面，楚奕央又把弥澄溪抱回罗汉榻上。榻上摆了小几，几上放着鲜果。弥澄溪的包袱就被放到了另一边。楚奕央放弥澄溪坐好，自己也正准备坐下的时候，发现包袱占了位置——
“咦？”他从包袱里又拿起一个话本子，“这是武功秘籍吗？还是讲暗器？”
哪来的武功秘籍？弥澄溪蹙眉，抬眼一看，见陛下翻开了《星云链》——
“啊！陛下不要！”她跳了起来，无奈腿酸动不了，上身支在小几上，一只手奋力地朝陛下那儿伸。
“这么紧张干嘛？”
弥澄溪脸红得像煮熟的虾子，“那是言情话本。”
楚奕央眉头一挑，“我看过言情话本呀。”
弥澄溪抬起头，两眼泪汪汪，乞求道：“别……陛下……不要。”
看她这副样子，肯定不是言情话本这么简单。楚奕央勾唇一笑，把话本子递了过去。
弥澄溪赶紧把书抱住，一副怕被人抢去的宝贝。
楚奕央清了两声嗓子，“弥爱卿，你司御前侍书一职呢。来，读给朕听听。”
啥！！
（本章完）
她猜想陛下一定会火急火燎赶来的——上次云润宁不过是在太后那儿多跪了一会儿，陛下便无心茶饭，按捺不住怜惜之心在太后面前为云润宁撑腰。而今儿这事更加过分了！太后竟到长春阁监督云润宁的侍寝功课。
世人不知宫中对侍寝帝王功课的注重，如果侍寝三次都不能让皇帝满意的话，那之后侍寝就要被内廷司礼在旁指导了。云润宁一开始以为侍寝不过是帮陛下除冠、梳发、沐足、脱衣之类的服侍，可看过一遍指导女官的讲解示范后，面红耳赤地恨不得将人都遣退。
先不说侍寝行房还有许多技巧要学，就侍寝上床的礼仪云润宁都觉得羞耻不已。首先要在离床榻三尺远地地方跪坐等候，待皇帝召她上床时再先脱掉衣袍子裸/着身子，然后再膝行到床脚，爬上了床榻，匍匐在皇帝身侧。
她好不容易说服自己克服掉羞耻心，在她膝行到床脚准备爬上床榻的时候却看见太后正站在床榻的一边一脸刻薄又得意地看着她，身边竟还跟着傅知书。原来人羞耻到极致的时候脸不是发红而是煞白，云润宁倒是希望自己晕过去，可强烈的羞耻感和愤怒令她僵在原地全身颤抖不止。
“服侍好陛下是身为后妃的你们首要之事。皇家子嗣单薄，你们务必要以诞生子嗣为重。”太后不紧不慢地训话，又装得一脸关切慈爱地抬起云润宁的脸，“云润宁脸色这么白怎么行，身子骨务必都要调养好才是。”
然后她还真的就命人送来了滋补养身的羹汤，纵使云润宁心中万分的羞愤万分，但太后赏赐下的东西她不能不接，况且太后还派了身边的司礼官，说是务必看着她把羹汤都喝了。
羞愤也罢，委屈也罢，在这四面高墙的禁中之地她的哭嚎又有谁能听得见？
云润宁活着眼泪将羹汤都喝下，然后生平第一次发了火，不让任何人伺候，自己入了浴阁。
温热的池水拥抱着她冰冷发凉的身躯，羞愤的眼泪像春日的雨水连绵不绝。她一遍一遍地回想着看到太后站在床榻边的情景，她多么期望那个时候陛下能突然出现，抱住她安抚她；或是在司礼官送来羹汤的时候，一把将羹汤掀到司礼官脸上。
上次太后只是让她多跪了一会儿，陛下就面露不悦为自己撑腰，这次陛下应该是会赶来懿祥阁安抚自己的吧？
请您一定要来啊，陛
下。云润宁发自内心地祈求。阿宁好委屈，阿宁需要您！
她从未如此地渴望一个拥抱，那能给予她力量，让她能够忘却这一日的羞耻和委屈，她会爱上陛下——她发誓，自己会身心完全属于陛下。仅仅只需要陛下的一个拥抱而已。
陛下会来的。
陛下一定会来的。
云润宁开始从满心的羞愤变成满心的期待。
或许……陛下会召她到永宁殿侍寝！
这一念起，云润宁就紧张起来，但更多的是期待和欢喜。她见自己的手已经发皱，知道已经泡得太久了，这样下去皮肤就不紧致了，便赶紧起身出了浴池。
她裹上浴巾，正准备让宫人来服侍她更衣，却听到浴阁外的宫女正低声私语——
“……陛下喜欢云娘子的，云娘子早些学习侍寝也是好。”
“是呀，我听说以前的一些皇帝的妃子在还未习过侍寝便去承恩，嘤嘤哇哇的皇帝都很不满意。”
“所以才需要通寝的侍人嘛。”
这话落下，两个人嗤嗤地笑了起来。
第二个宫女止了笑，又道：“我看那覃双就一副巴不得云娘子还未习侍寝就去承恩，做着美梦想借此做通寝侍人然后得封贵人。”语气里全是不屑和鄙夷。
第一个宫女忙附和：“是呢是呢！上次永宁殿那里派人来问她看云娘子喜欢吃什么，她缠着那小太监问了好些陛下的事。云娘子去永宁殿陪陛下用膳，她还仔细打扮了，满心以为陛下会留云娘子侍寝，那她就能做通寝侍人了。”
云润宁呼吸一窒，双手不由地颤抖起来。那日去永宁殿陪陛下用晚膳，覃双确实仔细打扮了一番，还戴上自己在她十八岁生辰时送给她的翠玉耳坠，面上不露却一副暗喜精神。自己在用蜜豆甜羹时，余光几次瞧见她在偷看正与颜丘黎说话的陛下。而后，陛下未留自己侍寝承恩，她一副颓丧怨恼，一晚上都没说话。原来并不是自己错觉呀。
*
施婉涵出了馨兰阁就看见陛下立在花院中，正抬头望天。
“陛下。”她上了前，对陛下揖了一礼。
楚奕央回过身来，“她没事吧？多久能好？”目光望向馨兰阁殿门。
也正是他这一回身，施婉涵看到他手上拿着一串槐花。那槐花才开一半，悬着一半的槐米。槐花的颜色都淡纯洁净，看上去有晶莹剔透之感，就像是玉一样。人们借美丽晶莹脱尘出俗的槐花表达了对纯洁美丽的向往，对美好爱情的向往。
施婉涵微微错愕，又不由地屈唇一笑。“微有擦伤，已经为弥大人上过药了，两三日便可痊愈。”
“嗯。”楚奕央这才放下心来。
“无有他事，微臣告退。”施婉涵拜了礼，便退下了。陛下眼望着馨兰阁急切地想去看弥澄溪，她怎会看不出来。
陛下看起来冷峻薄凉，实不过是没人能入得了他的心。比起温柔娴静的云润宁，热情活脱的弥澄溪才是拥有强大能量的那个人。她像太阳，浑身散发着热烈的光，能吸引和感染周围的人。
莫道什么“身为一国之君，帝王仪范要巍然镇静”，施婉涵更在意谁能温暖陛下高大冷淡的身影之下那一颗孤独无依的心。
是弥澄溪了。
就是弥澄溪了！
*
宫人在馨兰阁里将晚膳布好。
净过手后，楚奕央命退了宫人，将弥澄溪抱起，轻轻放膳案边的软垫上，又仔细地给她的腿垫了软垫。
弥澄溪紧张，脸红，支支吾吾地：“谢……谢谢……陛下。”
“朕让宣旨太监给你带的话，懂了吗？”楚奕央忽然问。
甚是想念弥爱卿！弥澄溪脸更红了，僵硬地点了一下头。
再这么下去，还真怕她的脸会滴出血来。楚奕央换了一副轻松的口吻，“都没人陪朕吃饭。”说着，忽然曲唇一笑，逗她：“手没事吧？能自己吃饭吗？”
“能吃能吃！臣能吃！”弥澄溪赶紧把头点得像小鸡啄米。
“你的骑术是有多差？”楚奕央给她夹了块红烧肘子。
“朱雀大街一路畅驰到城门口能断腰。”对于自己糟糕的骑术，弥澄溪不吝自黑。
楚奕央微笑了笑，“你此次去荆江，有一个月了吧？”
弥澄溪蹙眉一想，去的时候带月事，回来也是带月事，可不就是一个月了嘛。“嗯，是。”
楚奕央想了想这一个月内京中都发生了哪些事，一件一件说给她听：
“曦以世子升封为‘豫章郡王’，原来长乐坊的德贤院改成郡王府了，只是还没有修缮完毕，所以他暂时还住在皓王府。”
——“哦。”
“金宁县主也升封为郡主了。”
——“嗯。”
“云四小姐入宫了，正跟施太医学习药理。”
——“嗯？”
“你父亲接任国子监祭酒。”
——“啊？”
“吕
忠格悬梁自尽了。”
——“啥！”弥澄溪一口饭喷了出来，赶紧捂住了嘴巴，“陛下恕罪！”
楚奕央叹了一口气，搁箸，又掏出帕子帮她擦了擦嘴角，口气阴沉藏着一丝愠怒：“前日慕云锦查明，是御史台晁如新找到四五个幼年时曾被吕忠格……亵玩的女子，说是要告到他身败名裂。吕忠格未留一字，悬梁自尽了。”
“晁如新疯了吗？”弥澄溪忍不住骂了一句，“新法不翻旧案，他不懂吗？”
“那四五个女子……”楚奕央吁了一口气，似是努力压制心中的怒火，“……都被残忍对待。有两个怀了孩子，但生下来不久就夭折了。还有一个胎死腹中，现在无法再生育了。”
弥澄溪彻底吃不下了。不知是该气吕忠格，还是可惜他死得太便宜。
那日听慕云锦说了事情楚奕央就想到了弥澄溪，有些明白和理解弥澄溪为什么会怕、不想生孩子了。那四五个女子其中还有一个生下了儿子，是想让他归认吕忠格的，却被吕忠格用银子打发，赶到了城外。那女子种些菜果养活母子二人，那孩子却因为一场高热烧坏了脑子，如今痴傻连饭都没办法自己吃。有些人，真的不配为人父母！
“我不该对你说这些，让你不快。”楚奕央摸了摸弥澄溪的头，道歉着。
弥澄溪抿了一下嘴，“臣在别处也会听说的。”根据她对晁如新的了解，他一定洋洋得意地在御史台里跟葛秋生以及另外几位监察御史吹嘘自己怎么说服那几名女子的。
漱了口，净了手面，楚奕央又把弥澄溪抱回罗汉榻上。榻上摆了小几，几上放着鲜果。弥澄溪的包袱就被放到了另一边。楚奕央放弥澄溪坐好，自己也正准备坐下的时候，发现包袱占了位置——
“咦？”他从包袱里又拿起一个话本子，“这是武功秘籍吗？还是讲暗器？”
哪来的武功秘籍？弥澄溪蹙眉，抬眼一看，见陛下翻开了《星云链》——
“啊！陛下不要！”她跳了起来，无奈腿酸动不了，上身支在小几上，一只手奋力地朝陛下那儿伸。
“这么紧张干嘛？”
弥澄溪脸红得像煮熟的虾子，“那是言情话本。”
楚奕央眉头一挑，“我看过言情话本呀。”
弥澄溪抬起头，两眼泪汪汪，乞求道：“别……陛下……不要。”
看她这副样子，肯定不是言情话本这么简单。楚奕央勾唇一笑，把话本子递了过去。
弥澄溪赶紧把书抱住，一副怕被人抢去的宝贝。
楚奕央清了两声嗓子，“弥爱卿，你司御前侍书一职呢。来，读给朕听听。”
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