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世追妻:夫人有点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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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烧府

    冬夜寒冷,到了下半夜,外边起了西北风,呜呜的好似鬼哭狼嚎,叫人睡不安稳,云纱皱着眉醒来,隐约看见有什么站在床前,乌黑的长发随风飞舞,宛如女鬼……她心头一震,豁然睁开眼睛,只见那人脸色惨白,然而嘴唇红得好似刚刚饮了人血,一双眼睛乌黑锐利,阴沉沉地盯着自己。

    “神灵……?”她惊得坐起来,直皱眉,“你怎么这样站在我床边?”她没来由地一阵心慌,去摸如许的手,冰冷得好似在外冻了一夜。

    如许盯着她,许久才张口,她的声音嘶哑极了,好似被火烧坏了嗓子一般。

    “我都听到了。”

    云姬搓着她手的动作一顿,猛然抬头望着她,然而如许没再说话了,她转身出去,步伐轻得好似猫咪一样……她很快回来,手里端着一盏灯,幽幽然照亮卧室一角,也照亮了云姬的脸色,微微苍白。

    云纱这才发现她嘴唇上沾的真的是血迹。

    她下意识咽了咽口水,盯着她。

    “你告诉我,你们还有什么在骗我?”

    云纱看着她,向来伶牙俐齿的她竟然一时无话可说。

    如许坐下来,微微探过身,漆黑的眼珠子死死盯住云纱,随着她的靠近,烛台微微倾斜,烛油滴到被子上,发出极轻地嗤声,

    云纱下意识地后仰,思考片刻后,道:“你都知道什么了?”

    “二十四年前,到现在……”

    云纱目光一沉,亦紧紧盯着如许,慢慢地镇定下来。事到如今,瞒不住了,她索性道:“既然你都知道了,还要问我什么?”

    “我要听你亲口说,一五一十,一字不落,一字不错!否则,我就杀了你。”

    云纱竟然笑了,有点儿幸灾乐祸,仿佛看一场笑话,“你都听到了,再听我说一遍,岂不是再伤心一次?”

    如许微微歪着头,盯着她,眸底漆黑,仿佛一团永无止境的黑雾,可以将一切都吞没。

    她是跟着云姬长大的,寻常时看起来柔弱乖顺,但和云姬一样,一旦露出杀机,便会让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惧怕。

    云纱悄然咽了咽口水,片刻后,娓娓道来,“二十四年前,我离开九宫,为了保命,顺便偷走了刚出生的云曦,也就是你。九宫追我极紧,我抱着你无法脱身,便将你丢入河中,心道就算我被抓了,有你陪葬,倒也不亏。可没想到你运气好,遇上了云姬,她用百年功力救了你,我以为她会像九宫一样杀我,但她没有,她安排我进河南王府……她与九宫的恩怨,你是清楚的,为了报复九宫,她给你吃药,那药里有蛊虫,可以啃食你面部的骨头和肌理,慢慢改变你的容貌。你应该记得吧,小的时候,你喝的那黑漆漆的药汁。”

    如许眼神剧烈一颤。

    很小的时候,师父说她身体不好,所以总是给她吃药,但每次吃了药,她的脸总是很疼。原来,原来是这样……

    “她教会你武功,渡了你一身的内力,却从不教你什么是善恶曲直,让你按着她的喜好杀人,将你培养成世上最听话的一把刀,她成功了。但是出了意外,你在温家学会了善恶,你开始违背她,不过好在你终归还是听话的。”

    如许面无表情地盯着她。

    窗外风声越发地凄厉了,拍得窗户啪啪直响,好似要随时随地涌进来,将整个房间吹得一片狼藉。

    云纱道,“她让你去丹阳,你以为是要帮助息氏吗?你不够聪明,只会蛮横地杀人,怎么可能助息氏成就大事?不过是因为她知道云渐寒在丹阳,让你接近而已。一切都顺利得让人不敢相信,她只是放出了些许消息,再配合我的话,你摇身一变成了云曦,回了九宫。当时连你都不敢相信一切竟然那么水到渠成吧?可是谁能知道,世上有鱼目混珠,却不知珍珠也能混作鱼目呢?”

    如许嘴唇微微颤抖了,“她为何要这么做?”

    “有什么比让自己的孩子侍奉仇人为母更让人痛快呢?圣主最开始希望你能偷得华胥剑,再‘揭发’你不是云曦的事实,告诉他们真的云曦已经死了。失去了华胥剑,又失去了女儿,你说对九宫的打击大不大?只可惜你太心软了,整个计划都失败了。”

    云纱听着外边的风声,忽地一笑,“大概是你还有利用价值吧,圣主试图瞒着你,拉我来扮演你的母亲,想让你享受几年母爱。唉……我又没做过母亲,我哪里知道如何疼爱一个孩子呢。不过我看你这两年过得也很开心,你说,我扮演得好不好?”

    云纱这一笑,仿佛一把干柴点燃了她的怒火,愤怒之余,整个人又止不住地心寒,仿佛置身冰火两重天。

    “那你呢,你还做过什么?告诉我……你还做过什么!”她扯着她的肩膀逼问,手里的烛台倾斜,烛火跳动了一下,火焰几乎要碰到被褥,云纱吓一大跳,忙道:“没有了!我只安排了一次假的刺杀,引诱你报复舒宸,其余再没有了!”

    她眼睛死死盯着那团烛火,眼看着因烛油漏光,火苗便小而烧不到被褥了,才小心翼翼地扯开被子。

    她微微松口气,道:“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我奉劝你一句,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才是对你最有利的。否则圣主知道了,她会杀了你的。你以为她是真的把你当做自己的孩子了么?呵呵!”

    如许站了起来,那盏灯离得远了,照不明她那张叫她杀之而后快的脸,她冷冷问道:“你们接下来还要利用我做什么?”

    云纱挽了挽鬓边的发,挑了挑眉:“我不知,

    圣主的计划我就知道这么多。”她想了想,忽然笑了,那笑容隐没在黑暗里看不清楚,但声音透着一股讨好:“我们都老老实实的,我也允许你去找云渐寒,甚至帮你瞒着圣主,两全其美的,你说好不好?”

    如许忽然笑了,凉凉的,就像窗外的风一样冷得人心冷不丁一阵寒,“云纱,你觉得我笨吗?”

    云纱不笑了。

    她手一松,油灯掉落在地,火苗碰到纱帐,一下子燃烧起来。

    “你疯了吗?!”云纱猛地跳下床,余光看见如许拔出了剑,跑向外间,色厉内荏地呵斥:“你杀了我,圣主知道了,她也会杀了你!”

    如许一剑劈去,桌子应声裂成两半,云纱啊地一声尖叫,扯着嗓子大喊:“来人!快来人!”说罢往外跑。

    如许追上去,一剑砍在门上,断了她的去路。

    云纱跑开去,抓起墙上挂着的剑,一把抽掉剑鞘,与她缠斗起来,然而她在九宫所学本就不精,二十多年来早已荒废,对上如许又快又密的惊风剑法,犹如狂风中的落叶,很快被缴械。

    眼前寒光闪过,脖子上剧痛袭来,血一下子喷涌而出,她张着口,却什么都说不出声,只能够发出嚯嚯的声音,像漏了气的风箱一样。

    如许看着她颓然跪在地上,极轻地说道:“你知道吗?我很讨厌杀人……可是你们,让我成为我最讨厌的自己。”

    她伸手拔下发间的簪子,那是一支很美丽的纯金扇面簪,自从云纱送给她以后,她就没有摘下过……她将簪子丢在她身上,小小的簪子仿佛含着千钧的力量,砸在云纱的脸上,将她訇然推到在地,那眼神充满了对生的渴望,却被迫慢慢涣散开来,最终空洞洞地盯着屋顶……

    侍卫们听到呼喊声冲进来,火已经烧起来了,如许站在门口,她的手、她的脸上都沾满了血,那火就在她背后狂肆地燃烧着,火光照在她的脸上,冷得没有任何表情,宛如阴沉的地狱凶灵。

    侍卫们面面相觑。

    风中送来她冰冷彻骨的声音:“从今往后,没有河南王府了。”

    事情发生得诡异,侍卫们眼睁睁看着她提着剑离开,那血一路蜿蜒,慢慢地消失在黑夜尽头。

    清秀听到云纱院子里的动静,正担心如许这么晚了还没回来,却见前方火光涌动,如许一身是血地走了回来,她的步履微有些踉跄,神情极为恐怖,好似被谁剥光了灵魂,只有一双眼珠子还在转动。

    “……大小姐,发生什么了?您,您怎么这个样子?奴婢伺候您洗洗……”如许拂开她,一脚踹开房门。

    清秀跟进来,却见她翻箱倒柜地找东西,忙说:“……您在找什么?奴婢帮您吧。”

    如许没有理她。

    清秀被

    她这副行尸走肉般的样子吓得要哭了,只见她从一个精致的木盒子里取出一支簪子,和她平日戴的那支扇面簪几乎一样,但这支更旧。

    如许将簪子小心地收入怀中,转过身来看着清秀:“你走吧。这满屋子的东西,值钱的……你都拿走,然后逃命去吧。”

    清秀瞪着一双大眼睛,满是不安,“大小姐……您怎么了?这,这发生什么事了?奴婢去请王太后!”

    如许一把抓住清秀,疼得清秀眼泪水掉下来,只听她哑声说:“她死了,从今往后没有河南王府了。长安守不住,你逃吧,过安生日子去……乖。”她用那只满是鲜血的手,轻轻摸了摸清秀的脸颊。

    清秀傻愣愣地看着她,凌晨的夜空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她就那样一把剑、一身血,无声无息地消失在了黑暗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