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世追妻:夫人有点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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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生气

    也不知道是不是云渐寒这么说的缘故,如许真就困乏得眼皮子打架,便枕在他的腿上眯眼睛,眯了一会儿忽然睁开眼,“你真不睡?”

    云渐寒低头盯着她的眼睛,眼睛里闪着点点火光,亮极了,“不睡,我看着你。”

    如许抿了抿嘴巴,闭上眼睛,感受到他的视线落在自己脸上,仿佛羽毛一样轻轻挠着,弄得她心浮气躁,便侧过身子不叫他看自己。

    因面对火光,即便闭着眼,也能感觉到光亮,因此眼睫毛忍不住颤动……眼前忽然一暗,继而眼睛上感觉到一阵温暖,是云渐寒的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黑暗来临,困倦很快席卷了她的意识,没多久便昏昏睡着了。

    云渐寒沉默的盯着她,用轻得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低低说:“……在你心里,总归是别人比我重要些。”

    他极轻地叹气,覆着她眼睛的手掌轻轻抚摸她的脸颊,低头吻了吻她的头发。

    醒来的时候,洞外天光大亮,已经是早晨了。

    她睁开眼睛,从云渐寒的腿上爬起来,然而一坐起来,就听到他低低唔了一声,似哪里不舒服。

    她很快意识到他给自己当了一晚上的靠枕,怕是腿麻了,忙问,“腿麻了?”说着手摸上他大腿,用力捏了捏。

    云渐寒摇头说无事,但站起来时趔趄了一下,如许忙扶住他,有些懊恼,“早知道不睡一晚了,是不是刺麻刺麻的?我给你捏捏。”

    她捏得用力,很快就打通了麻痹的腿,一抬头却见云渐寒盯着自己,一旁的火堆早就熄灭了,他的眼神里却好像冒着两团火。她脸颊腾地浮起两团红,默默退开去,拾起地上的剑,背对他说:“快离开吧。”

    云渐寒一笑,跟着她离开了山洞。

    如许这才发现昨天她一通乱跑,走得到底有多深,眼看快要正午了,才走出山林,走了一路,又没吃早饭,她的肚子里早已空得直打鸣,眼皮子耷拉着,看上去有些蔫。

    她动一下眼珠子云渐寒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握着她的手捏了捏,道:“再忍一忍,快到了。”

    他身上所有的干粮都在昨晚被她吃光了,浑身上下也只有一水囊的水能喝。

    又走了小半个时辰,营地遥遥在望。

    整整三十万大军的营地,仿佛一座不小的城池驻扎,铺天盖地都是人。如许远远地看着,心里一片沉甸甸,整个长安的兵力加起来也不过三万,如何能与这三十万大军相比,一旦城破,所有人都要死。

    云渐寒忽然发现人不走了,停下来回头,却见她看着前方,眉头微蹙。

    “我说过的,长安守不住,你没必要回去了。”

    如许垂下目光,没有说话。

    两人进了营地,所有人对云渐寒礼遇有加

    ,连带对她也点头微笑,如许一路垂头,总算进了他的营帐,听他对外边的士卒吩咐要饭菜,肚子里越发觉得饥饿难忍。

    云渐寒从床头取出一小包肉干,又倒了一杯水,拉着她坐下来,道:“先吃点肉干垫垫肚子。”

    如许接过肉干,慢腾腾地咬了两口。

    正是饭点,饭菜来得极快,两碗白米饭,四个馒头,一碟油煎饼,肉汤,清炒小白菜,再额外加了一碟鲫鱼,行军途中能有此菜色,算得上丰富了。

    云渐寒将肉捞出来,放到她碗里,又将油煎饼用小刀切成一块块的,一并放到她面前。

    “吃吧。”

    如许顺从地吃肉吃饼,空了大半日的肚子终于慢慢有了饱的感觉,整个人都是满足的,眼睛眯起来,像是一只吃饱喝足准备睡觉的家猫。

    刚吃完饭,帘子被人掀开来,息怀扬好似专门卡着点似的,笑眯眯地走进来。云渐寒站起来,笑着道:“找我有事?”

    息怀扬瞥了他一眼,“没事不能来找你?我听人说你带了一个女子进来,我就知道你寻回了如许妹妹了,特意来看看。”说着目光落在如许身上,笑盈盈地喊了声如许妹妹。

    按辈分说如许该喊息怀扬一声师公,但是息怀扬显然还不知道云姬的身份,她便垂首柔声道:“息大公子。”

    她这般低眉顺眼的模样,真就好似一个柔弱又害羞的闺阁小姐一般,息怀扬虽知道她的一些事,但完全无法将她与一个杀人狂魔联系在一起,且因为云渐寒的关系,对她甚有好感。

    “我和阿寒关系好,你不必这么见外,喊我一声怀扬哥好了。”

    如许噎了一下,对上息怀扬明亮漆黑的眼眸,心里别扭着,但还是喊了一声怀扬哥。

    息怀扬笑:“你既然来了,就别走了,阿寒一直在说要接你回来,眼下好了,倒不用费劲找你了。你只管随军跟着,有什么缺了少的,只管和哥说。”

    这番话说的极热情,好似昨天的偷袭她并没有参与似的,如许心里有些愧疚,再加上不愿意留在此处,又不好开口言明,便一时没有说话。

    息怀扬并未在意,与云渐寒说正事,“我已部署了攻打长安的各部分兵力,你来瞧一瞧,若是没有问题,三日内就攻打长安。”

    云渐寒特意偏头看了一眼如许,面色微微一沉,将他拉出去了。

    如许在他们走后,压着步子走到帘子外边,听得外边声音渐行渐远,便掀开帘子一角,目睹他们进了不远处的一个帐子。那顶帐子看起来和云渐寒的差不多,应是息怀扬的。

    她转身回去,坐在云渐寒的床上,想了想,翻开他的被子和枕头,又去翻他的桌子,哪怕是角角落落也都不放过,却都没有类似布兵图等

    东西。

    听息怀扬的意思,他们是会立刻攻打长安的,长安兵力不够,根本经不住打,一旦被攻破,息怀扬或许会放过那些百姓,但他们会放过那些将士吗?他们会放过云纱吗?

    她有些坐立难安。

    三十万大军的营地极为广阔,如许走出营帐,原以为会被阻拦,没想到那些士卒看见她热情得很,就算不打招呼也会点头微笑。她忐忑地乱走一会儿,见确实不会有人注意自己,便放开胆子随意走动。

    不过她并不敢离开太远太久,稍微走远些便回了,回来后才发现云渐寒根本没回来,心里松了一口气。

    一直等到天黑了,有士卒来送饭,云渐寒才回来。

    “闷坏了吧?”他摸摸她的脸颊,拉着她坐下来一起吃饭。

    如许想到下午出去时那么多人都看见自己了,便如实说道:“还好,我出去走了走。”她动筷子扒了几口饭,状若随意地问,“那些士兵……好像对我还算友好,他们认识我?”

    她微微睁大了眼睛看着云渐寒,眼眸子乌漆漆的,就像一只刚出生没多久的小猫咪,纯真可爱。

    云渐寒笑了笑,捏了捏她的脸颊,“他们都知道我只有一个妻子,我带了你进大营,他们看你衣服再看你的年纪,谁都猜得出你是谁。”

    如许道:“这不好吧,毕竟是大营,女子出入会让人非议你的,不如你给我寻一身兵士的衣服,这样也好低调一些。”

    不知怎的,她察觉云渐寒的目光冷了一下,但那只是一瞬间的,她眨了眨眼,他还是那般温和笑着,点头说好。

    当晚便有人送来了衣服,如许换上,果真跟个普通新兵一样,穿着离开营帐根本不会有人注意自己。

    云渐寒这两日白天都在息怀扬的营帐里,顾不上她,她有心探寻,很快就找到了囤积粮草的地方。

    只要烧了他们的粮草,三十万大军或许就不会攻打长安了。

    夜色深了,云渐寒今夜要在息怀扬处商讨军情,不会很早回来。她悄然离开营帐,一路有惊无险地穿过大半个营地,来到囤积粮草的地方。

    这里的守卫比较森严,但要悄然入内,对她来说并不是难事。她的心砰砰跳着,掏出随身携带的火折子,点燃火把,心下一横便丢了出去。

    烧了粮草,对他们来说不会折损人马,顶多延误军机,但是对长安三万将士来说,却是能够保命的。

    她的目光跟随着火把,期待它掉在粮草堆上……黑夜里一道声音破空袭来,准确地打在火把上,将它打落在地。

    如许猛然回头,脸色一下子白了。

    原本应该在息怀扬营帐内的云渐寒,不知什么时候悄然跟了上来,他的脸色难看极了。

    如许猛地退了一大步

    ,对上他的视线,无话可说。

    息怀扬就站在他身后,看到如许这般行为,目光里满是失望。

    “为什么?”

    如许垂下目光,嘴唇是苍白的,不知是因为羞愧还是被冻的,许久都没有说话。

    息怀扬望着她,沉声道:“如许妹妹,阿寒对你,从始至终都是一片赤诚之心,我视他为兄弟,自然也视你为亲妹妹,我自认为我息氏并没有任何对不住你的地方,你为何要这么做?”

    “我……我只是想保住长安三万将士的性命,我不想你们攻打长安。”

    云渐寒气极了,冷冷一笑:“三万将士的性命是性命,我三十万将士的性命就不是性命了?”

    如许辩解:“我只是烧了粮草,你们可以撤军,可以离开这里!”

    “撤军?撤军就不需要吃饭了?三十万大军挨饿,你知道死的是多少人吗?!”

    如许嘴唇微张,睫毛颤动。

    云渐寒何曾用这样严厉的语气对她过,这让她感觉像被当面抽了巴掌一样疼,却不觉得恼怒,满心都是羞愧。

    是她利用了他的信任在前,如今被当场捉住,无话可说。

    云渐寒看着她这副样子,失望透顶,深深闭了闭眼,道,“你走吧。”

    如许抬头看着他,虽意料之中,心里却难受极了,就好像有一把刺刀,用力地搅动心脏,但偏偏这把刺刀是她自己扎进来的,这让她越发地感到羞愧。

    他冷冷地道:“既然你如此牵挂长安,就回长安去。”许是怕她中途又生事,他道,“我亲自送你离开。”

    她怔怔地盯着他,片刻后垂下目光,肩膀垂下去,默默地点了点头。

    天黑极了,一眼望去看不到一丝光亮,只有地上一小汪一小汪的积水反射着星辉月光,云渐寒给了她一匹马,些许干粮和水,直到她离开,再没跟她说过一句话。

    息怀扬站在他身旁,看着她骑马离去,那肩膀始终是塌着的。

    “就这样让她离开?”

    云渐寒盯着她的背影,目光不复方才的冰冷,“无论我说多少次云纱的不是,她都不会相信。她应该自己看一看人心有多险恶,这样才会心甘情愿地回来我身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