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世追妻:夫人有点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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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刺客

    王玄沂本是带着好友一道来劝如许的,事情闹成这个样子,脸上无光,便是一贯好脾气的他都面露不悦,想起方才如许走之前深深看了一眼好友,那一眼委实古怪,心下存了疑,便问:“你和如许以前认识?”

    云渐寒嗯地一声疑,反问道:“今日是第一次见大小姐,你怎么这么说?”

    王玄沂捏起酒杯,饮了一口,似漫不经心道:“方才她看你,我以为你们以前见过。”

    云渐寒盯着一桌子还没完全撤走的海货,嘴角微微一弯,笑意深沉,“大概是我方才劝大小姐不要吃海鲜,大小姐恼我了吧。”

    这倒是有这个可能……

    如许看着高冷难以接近,但是喜好吃,王玄沂就是花了很长的时间发现这个现象,才能通过这个慢慢地讨好接近她。

    只可惜襄王有梦、神女无情,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

    长安街上歌舞百戏,鳞鳞相切,嬉笑声嘈杂喧天,男女游赏,皆轻罗紫锦,一眼望去,杏花如绣,飘带如云,红男绿女们各自脸上顾盼巧笑,一派暖融春景。

    如许却满心都是冰冷,仿佛在数九寒冬吃了一大盆冰,从内冷到了外。

    她越走越快,最后小跑起来……鳞次栉比的房屋、锦绣流彩般的花树柳风、粼粼的湖光渐渐地皆被抛在身后,人迹稀少起来,沿途微风徐徐,吹得脚下野花轻轻摇曳,可以听见簌簌的花叶声,是周围唯一的声响了。

    她停下来。

    眼前尽是风轻花动,那风儿迎面徐徐吹着,将她胸中那股闷意渐渐地散去了。

    一年了,她时时刻刻关注冀州的动向,却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们会以这样的方式相见。

    她想见他,却又惧怕见他。她有很多话想说,想解释一切,但是又怕他不信……即便信了又如何?他们还能回到当初吗?

    她靠在树上,双手掩住脸庞,双肩微微颤动……

    清秀追不上她,眼见着人没了,心下大急,只得回王府去禀明云纱,因此不得不将席间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告知云纱。

    谁料云纱并未震怒,反而问道,“此事怪不得你。我且问你,那宋如贤生得如何?”

    清秀暗暗庆幸今天王太后心情好才免了自己被责罚,如实道:“生得一般,有些黑,看上去大约三十多。”

    云纱略感奇怪,又问,“大小姐出去后,他可有追出去?”

    “不曾。”

    “听你说王公子对如许提出婚嫁一事,那宋如贤听了,态度如何?”

    清秀越发奇怪,大小姐不知去向,王太后半点不关心,倒是颇为关注一个陌生人,但还是如实说道:“他与王公子交情不错,还帮王公子劝大小姐嫁人呢!”

    云纱听后,挑了挑眉,暗道难道自己多心了,这

    才站起来,找来一守卫:“快调四队人马,朝四个方向寻大小姐!”

    然而直到天黑了,也寻不到如许的踪迹。

    如许不知云纱满长安城地找自己,此时弯月低垂,夜幕星河璀璨,她悄无声息地站在丞相府外。

    她知道不应该来的,但是脚就像一只木偶被人牵住一样,不由自主地来到这里。

    丞相府内灯火通明,守卫极为森严,隔着院墙,她可以听见守卫走路时,甲胄碰撞的声音。她默然立在院外,一支杏花枝悄无声息地探出墙头,满枝都是芬香。

    她伫立许久,足下一轻,便飞燕一般地跃入了院墙。

    丞相府极大,并不比河南王府小,好在如许来过两次,大致寻得到地方。像云渐寒这样的幕僚,一般都住在西院。

    她稍微费了一番功夫才找到西院,那里有数个房间,此时虽夜深了,但屋子里皆灯火明亮,不时可以看到有人伏案疾书。

    她一眼就看到了云渐寒的房间,透过暖黄色的灯光,他的影子映在窗户上,正细细地擦拭着剑。

    她隐在假山角落里,目光灼热地盯着那道身影。

    时间好似慢慢地静止了,连风都静了,好似有谁在她心里点了一团火,那火慢慢地烧起来,沿着她的血液暖遍全身。

    她一眨不眨地看着,微微抿住嘴巴……

    “喵呜——!”

    不知何处来的野猫忽然蹦出来,当头落在她身上,尖锐的爪子不慎刺入她的肩头,如许窥得专注,一时没忍住,低低惊呼,当即引来了不远处巡逻的守卫。

    “什么人!”

    “有刺客!”

    “有刺客——!”

    安静的丞相府立刻沸腾起来,无数守卫朝着东院涌来。

    如许一惊,从东院墙头翻出。

    她今日来的匆忙,没有换夜行衣,一身淡黄色的衣裳在夜色里极为明显,守卫们从四面八方涌过来,跟得极牢,一时间竟然甩不脱去。

    她随手捡起几块石子,反手掷出去,只听身后此起彼伏的惨叫,追兵一时乱了套,她趁乱翻越几个墙头,总算跑出了丞相府。

    她大步跑着,眼见甩掉了追兵,才慢慢停下来。

    她轻轻拍着胸口,发现衣领微微敞开了,衣袖也不知什么时候蹭破了,不用镜子也知道此刻大概有多狼狈了。

    她理理头发,打算先回去,一抬头却见漆黑的道路前方站着一道人影。

    心顿时漏跳一拍,整个人都呆住了。

    那人影仿佛站在此处很久了,许久才慢慢转过身来……如许心忍不住揪紧了,眼睁睁看着他走过来,星光似乎明亮起来,在他身前拉出一道长长的黑影,将自己整个人笼罩在阴影中。

    她看着他站在自己面前,张了张口,却不知该说什么。

    “

    跟我来。”

    云渐寒抓住她手腕,步履极轻,拉着她一路走出了巷子。

    如许微微垂着头,心乱如麻。

    想见他,但真见了他,却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胆气,却又怕了。恍惚间也不知被他带到了哪里,待回过神时,他已经关上了门。

    屋子里烛火燃烧,昏昏沉沉的,光线极暗,她手足无措地站着,目光落在他身上,却不敢看他眼睛,只盯着他胸口瞧。

    云渐寒撕去了人皮、面具,露出原本那张英俊的脸,他不说话,就那么盯着她,如许能感觉到两道视线投注在自己身上,好像火烧一样,燎得她嗓子干涩。

    半晌,她听见自己干干地问,“你……你是来找我的吗?”心砰砰跳起来,紧张又期待,然而他闻言只是低低反问,“你希望我来找你吗?”

    那一句反问听在她耳朵里,满是嘲讽,如许心底揪痛,目光垂了下去,一句话也不说。

    她虽一身武艺极高,平时待人也冷,但面对云渐寒,心中却愁肠百转,流露出来的是与之在江湖上名声截然相反的柔顺和娇弱。

    云渐寒终是不忍心,伸出手欲摸她的头发,一如两人蜜里调油那般亲密,但那手一伸出去便犹豫了。如许透过地上的影子看到了他的动作,胸腔里满是委屈和羞愧,终是忍不住说,“……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有想过要伤害九宫,我也没想过要骗你们。都是,都是师父她们弄错了……”

    她垂头呆耳的,好似一只陷入陷阱中、无助的小狐狸,所有的阴谋诡计都不见,只凄凄地寻求他的帮助。

    云渐寒本就气她不告而别,想去找她却被拦住,不得不先以天下大业为重,如今阔别一年多,好不容易有机会来到长安,却听说她又成了个死了丈夫的寡妇,真是气得七窍生烟。

    这股火压了一路,本想冷一冷她,或者骂一骂她,却一看到她这般模样,一下子柔软了。

    他默然盯着她,轻轻一拉,便将她拉入怀中。

    云渐寒下颚抵着她的头发,低沉说:“我相信你。”他柔声道:“你跟我走,我当一切都没发生过,从此以后,我在哪里,你就在哪里,我不会再将你弄丢了。”

    如许鼻头酸疼,眼泪倏地落下来,打湿了他的衣襟。她想回抱住他,却又怕自己真的忍不住会意志动摇,两只手捏着他的衣裳,身子僵硬地绷着。

    云渐寒见她不答,心里慢慢冷了,松开她,盯着她的眼睛,“你不愿意?”

    如许抿了抿嘴,沙哑地开口:“我不能丢下我母亲。”

    云渐寒眼底陡然席卷起寒霜狂风,怒了,“她不过是一个抛弃你的恶妇而已!对你不曾有半分养育之恩!她若是真的心疼你,又怎会一开始骗你是云曦!?让你陷

    入如此境地!”

    如许吓了一跳。

    “阿寒……”

    云渐寒半分耐心也无,问她:“跟我走,跟云纱走,你选一条!”似知道她会选什么,不等如许开口,他又强硬地道,“罢了!我替你选,你跟我走!”

    他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力道极大,如许吃痛,眉头狠狠拧起来,也急了,“你放开我!我不走!”

    云渐寒气极了,冷笑,“好啊!很好!你既然不肯走,我就杀了云纱!她一个叛徒,我早该清理门户!也不必你左右摇摆!”

    他突然松开她,大步朝外走去,如许心里大惊,忙追上去,扑在门边张开双手拦住他。

    “我不许你伤害我母亲!”

    云渐寒几乎是吼的,“那你跟我走啊!”

    如许整个人一颤,嘴唇微微颤抖。然而他忽然静了下来,漆黑的眼珠子盯着她,声音嘶哑下去,带着无尽的幽怨和颓丧,“温如许,是不是在你心里,从来也没有爱过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