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世追妻:夫人有点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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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阴阳术

    云渐寒忽略了她的劝告,接下来的时日里一门心思放在医术上,如许喝了几日的药,终于稍稍好些了,见他早出晚归,眼底的青黑色越聚越多,越发心疼他。

    “医术博大精深,也不是一时半刻就可以精通,你慢慢来。”她让他躺在自己腿上,轻轻揉他的太阳穴。

    云渐寒唔了一声,就没说话了,显然没听进去她说的话。

    如许又说,“其实有母亲在,你学不学医,不要紧的。”

    云渐寒睁开眼睛,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放在手心里轻轻揉捏,“我若精通了医术,日日与你相对,可以更加防微杜渐。”

    如许摸着他眼睛底下的青黑色,心疼极了:“可是看你这么辛苦,我很心疼。”

    云渐寒坐了起来,将她搂在怀里,亲了亲她嘴,“若是怕我辛苦,就乖乖吃药,乖乖听话,好好调养身体,把身体养好了。”

    如许点点头,抱住他的腰。云盈开的药有安眠的效果,她才说了一会儿的话,又开始困了。

    云渐寒等她彻底睡熟了,才轻手轻脚地将她放回床上,自己却下床,挑亮烛火,继续攻读医书。

    他虽二十七岁才开始研究医书,但好在聪明,再加上云盈这个岐黄圣手在一旁指点,很快就入门了。

    如许吃了一个月的药,才感觉身体渐渐地好转,她也试着让云渐寒把脉,没想到他才学了一个月,倒也有模有样的。

    但她注意到云渐寒每次给自己捉脉时,虽刻意装得很轻松,但常常一转头眉头就蹙起来,有时候她夜半醒来,亦看见他睡得眉头深锁,似压了无数心事。

    那日夜半她醒来,果然看见云渐寒又坐在书桌前看书,烛火微微有些暗沉,屋子里静得连翻书声都听不见,她不由坐起来,低低喊了声阿寒。

    云渐寒放下书,大步走过来,“怎么醒了?”见她额头上有细细的汗水,乌黑的长发披散下来,像是乌黑的墨瀑一样在烛火下微微反光,他问道,“热了?还是做噩梦了?”

    如许抱住他,头靠在他胸膛上,“做了个噩梦……”

    “什么梦?”

    “我梦见我死了……”

    云渐寒轻轻抚摸她后背的手顿住,目光浮起一层惊惶,很快又消失不见。

    “不过是一个梦而已,梦都是反的。没事的,没事的。”

    如许不过随口说的,方才根本没做什么梦。但她是个细腻敏感的人,云渐寒虽这些日子故作轻松,却也可以看得出来他内心压抑着很沉重的事,且这事一定和自己有关,怕是她的身体不大好,连云盈都未必有办法,否则他为什么突然要去学习医术?

    可是连云盈都没办法的事,他又如何有办法?

    她心情突然无比坏,“阿寒,若是有一天我真的死

    了,你……”

    云渐寒松开了她,眼眸黑沉沉地盯着她,言辞厉色道:“不许胡说八道!”

    如许垂下目光去,像一个被家长训斥的孩子,云渐寒心知方才自己失态,忙又说,“好了好了,不要胡思乱想,快睡吧。”

    如许拽住他衣袖,“你也睡吧。”她看了一眼书案上高高堆起的书籍,心里沉甸甸的,“这么多东西,哪里是一年半载能学完的。”

    云渐寒道:“好,我这就睡。”他将被子给她盖上,走过去将书案收拾一番,而后回来脱了衣裳,准备睡了。

    月色清冷,已是后半夜了。

    如许听着身边人呼吸绵长,心里的不安跳动着,积累了几日的问题终于忍不住了,“阿寒,是不是我的身体……不好了?”

    云渐寒睁开眼睛,转过身来摸了摸她的脸,安慰道,“怎么会?你的身体好得很。”

    如许声音蔫蔫的,目光也黯然无光,“我知道的,我来之前师父跟我说过……虽然你们都说我身体无事,可是我感觉得到,她快不行了,你就别骗我了。”

    云渐寒哄她,“云姬对我们九宫不怀好意,你既然是师父的女儿,她骗你也是正常的。”

    如许垂下头去,久久都不说话,云渐寒搂着她闭上眼,却听她小声又谨慎地问,“华胥剑……能救我吗?

    云渐寒倏地地睁开眼,“你怎么知道华胥剑?”又问,“云姬告诉你的?”

    如许看到他眼底里的怀疑,迟疑着点头。

    云渐寒目光深深望着她,半晌一声叹息,“华胥剑只是一把剑,剑都是用来杀人的,哪里有救人的道理,云姬在骗你。包括你的身体,她也在骗你。”

    如许垂下目光去,脚微微缩起来,整个人跟虾子一样。云渐寒一把搂过来,轻轻抚着她的背,低沉的声音温柔似玉声敲击,“一切都有我在,师父和若叔也在,我父亲母亲也在,你什么都不用忧虑。睡吧,睡吧……”

    如许闭上眼,慢慢放缓了呼吸,就好像睡着一样,云渐寒听着他呼吸渐稳,亦慢慢睡去了,然而如许却在他睡熟后睁开眼。

    师父是从小抚养她长大的,她能感觉到来自师父的爱,她也没有必要骗自己;可是阿寒,云盈他们也没有必要骗自己。双方……到底谁真谁假?

    休息了几日,她觉得精神好了,便想出门,云渐寒本欲陪她,却被她拒绝。他瞧她脸色红润,不似前些日子病歪歪的,问了她的去处后,便随她一个人走了。

    如许一个人信步走着,在天湖畔驻足了一会儿,终是心头放不下,折道去了药房。

    云盈和云渐寒一样,都在研究救她的方法,但这件事除了她、云溱和云渐寒,没有第四个人知道,所以如许只以为她的研究

    寻常的医术。

    “母亲。”

    云盈诧异她一个人过来,吩咐玉林去沏一杯茶来,让她坐下。

    “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她摸了摸她的脸颊和额头,又去搭脉,如许乖乖地伸手,目光落在她脸上,不错过她任何表情变化。

    她看上去很专注,目光里充满了长辈对小辈的关爱,真诚关切,没有一丝伪装。

    “没什么事。”她盯着如许微笑,“不过这段时间还是多休息,练功就别练了。”

    如许垂着目光,既不点头也不说好,云盈看了一会儿,问道,“怎么?”

    她鼓起勇气,对上云盈的目光,“母亲,阿寒已经告诉我了,我快死了,是吗?”

    云盈没料到如许在诓自己,真以为云渐寒说了,目光里闪过责怪,忍不住握住她的手,柔声宽慰,“有母亲在,你的身体会好起来的。阿寒和我都在寻找治好你的办法,不要忧心。”

    如许又是长时间的沉默。

    云盈平时与她接触不多,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就觉得她乖乖巧巧的,像还没长出爪子的小猫咪,即便怀疑她身份有问题,也没有改变这层认知。因此与她说话时,总是不知觉就会心软,“还有心事?”

    如许的话在嘴边徘徊了许久,终是决定问清楚。

    “母亲,华胥剑能不能救我?”

    云盈的目光一下子冷了,虽然她的表情变化极为浅,但还是被如许捕捉到了。她定定地望着她,却听她道:“华胥剑只是一把剑,怎能救人?没有的事。”

    如许默默地移开视线,窗子外种了一盆盆月季花,在四季如春的九宫里常年开放,大朵大朵的金黄色娇嫩嫩地绽开着,迎风送来阵阵花香。

    她吸了吸鼻子,鼻头有些酸酸的。

    云盈没有问她为何会这么想,她也没有继续往下说去,很快便告辞走了。

    “等一下。”云盈起身从药柜上找出一瓶药,交到她手里,“既然你都知道了,这药你就带着,若是有一日再出现和那日一样的情况,就吃里面的药,吃一颗就好。”她深深吸一口气,摸着如许光滑如缎的长发,“孩子……你一定会好起来的。别忘了,你不是一个人,你有你的母亲、父亲,有阿寒,还有我们。”

    最后一句话包含了她最真诚的祝愿,如许鼻头发酸,默默地点了点头。

    她一走,云盈的温情陡然消失。

    若是她不提华胥剑,或许她会倾向于相信她是真正的云曦,可她偏偏提起了华胥剑,她一个不懂医术的人,如何会想到这么偏门的治疗方法?她不信这不是云姬的阴谋。

    如许出了药房,打开瓶子倒出一颗药,放在鼻尖嗅了嗅。味道很淡,有着类似茶花的香味,很是好闻。

    她趁无人将药瓶贴身

    藏好了,忽听身后有人呼唤自己,转过头去,却见云莞莞愉悦地走过来。

    “一早就出门,怎的也不和娘说,可叫娘好找。”如许发现云若没有跟着出来,寻常他们夫妻,是形影不离的。

    虽然她不知自己被云纱劫走后,云莞莞是如何捱过来的,但从云若对她的态度不难看出,她捱得很辛苦。

    自己好不容易回来了,若有一天再去了,她该怎么办?

    “娘……”她忽然觉得难以开口,但还是开口了,“若是有一天我又不见了,你会好好的吗?”

    云莞莞的笑容还未彻底消失,眼泪便一瞬间落了下来,她不解、惶恐,“为什么?你怎么会不见呢?我不许你不见!你是我女儿,我不许你离开我。”

    如许拭去她的眼泪,抱住她,轻轻拍打她的后背,仿佛母女的身份倒置了,温婉且沉重地在她耳畔说,“若是有一天我又不见了,娘,你耐心等等我,我会回来的。我希望我回来的时候,我能看到你好好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