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天游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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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血偶扬威(下)

    那突的响起的女人笑声,让泸方宇只觉后背发寒,霎时渗出的汗就湿透了全身,但毕竟为将二十余载,生生死死早已抛之脑后,缓过神来便提枪回身一扫,却没碰到任何物件。泸方宇原地打了转,阵中仍是黄沙漫天,暗无天日,女人的笑声戛然而止,只剩下自己粗重的呼吸声。

    哪里来的女人,莫非也是这阵法产生的幻觉?都说只要南极道派在一天,南隋便无人可破,今日所见,传言确实非虚,乐天座下的一个弟子尚且有此等本领,若是其本人,只怕有毁天灭地之能。料想此次是断无生还可能了,泸方宇心中暗自叹息。

    想到这里,他索性从战袍内拿出一段白布,准备将腿部的伤口包扎一下。心中刚松了口气,一种武人特有的感应让他又握紧了手中的长枪,若有若无的一阵气息让他肯定自己周身有人存在。

    是那个女人吗?难道这里真的有个女人,而且还能在这阵中行动自如?泸方宇向自己一连抛出好几个问题,可惜没有一个问题他能够解答。他当空喊了一声:“先前可是你在笑,现身吧,不用躲躲藏藏的了,泸某人的命在这,你若想取只管取便是。”

    半晌,仍是无人应答。泸方宇无奈的摇摇头,他可以确信周围有人注视着他,多半便是方才大笑的那个女人,只是她为何迟迟不现身,若是她可在阵中来去自如,要取自己项上人头自是易如反掌,感觉自己现在的处境如同笼中的老鼠一般,想想自己经历大小征战无数,还从未像如此这般憋屈,不禁又是一阵怒吼。

    发泄过后,泸方宇感觉浑身脱力,跌坐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这时,他忽然感觉后颈上传来一阵热气,像是有人的鼻息喷在了自己的脖子上。这回他没有惊异,反倒是回身怒目而视,却仍不见任何踪影。

    “这一定很痛吧,嘻嘻”一个女人的声音又再响起。

    泸方宇回过头来,一只纤细的手按在自己了的伤口上。那只手猛然发力,泸方宇的腿上涌出一片血来,疼得他牙关紧咬。

    下一瞬间,那只手的主人已经飘到了泸方宇的眼前,他只感到一团红色落在了眼里。眼前的这个女人发髻凌乱,穿着一身大红的嫁衣,衣服上满是污迹,他看得出那些都是鲜血干了后留下的痕迹。

    这个女人浑身散发着一股血腥之气,更诧异的是眼前的这个女人正用一双血色的眸子盯着自己。

    “你也是这阵中产生的幻象吗,如若你也是这阵中之物那请你传话与那微缘。南极道派确实有些有段,我泸方宇输得心服口服,仙师道法非我等凡人可以破解。但请微缘仙长速速收起阵法,我愿即刻率兵返回涸水关。”

    “喔,你要走了?那不就没人陪我玩了吗。”红衣女子完全不为泸方宇的话所动,那双猩红色的眸子仍旧注视着泸方宇。

    “我泸方宇的命可以给你们,但我手下的数万将士还望道长能够善心为怀,放他们一条生路。”

    “他们我管不了,我现在只想和你,玩玩!”说着红衣女子的眼睛猛的一睁,泸方宇只觉浑身一震,自己想运劲挥拳却发现已经无法再移动分毫。

    “别动,乖乖的待着别动,一会儿就好了。”红衣女子缓缓的把头贴近泸方宇腿部的伤口处,伸出舌头来把伤口周围的血舔了个干净。泸方宇只感觉阵伤口处一阵清凉,他实在猜不透眼前这个女人的意图,但这嗜血的举动让他不免一阵后怕。

    下一刻,泸方宇发出一声惊叫,那女人把嘴对准他的伤口吸允了起来,她在吸自己的血!

    阵外微缘正和曹庆平一同观阵,忽的微缘心中一动,有人闯阵。他随即说道:“曹将军,你和众位将军速回震阳关据守。有人入我阵中,待我进阵会他一会。”

    “仙长岂可只身犯险,不若我与仙长一同前往。”曹庆平对微缘有了好感,不知不觉关心起微缘的安危来。

    “来人非同一般,我亦无暇顾及你们,还是速回震阳关的好。”

    “如此说来,还请仙长多加小心,震阳关有刘副将镇守,料无大碍,我等在阵外静候仙长佳音。”

    微缘摇摇头,对身旁的二位师侄吩咐道:“你二人在阵外蹲守,待会若有人出阵便与我击之。”

    存真、存言二人听命,即刻分守西北和东南阵脚。

    微缘来到阵里,见南韶兵将俱已已陷入昏迷,只有少数几人仍在苦苦支撑。此时微缘虽处阵中,但阵眼铁匣在其手中,阵中一切都奈何不得他。微缘左手在阵匣上轻轻划过,灵台一个激灵,立马锁定了闯阵人的位置,他提剑而走、轻起云步,顷刻间便赶到那人附近。他认出了倒卧在地的泸方宇,一个红衣女子正伏在泸方宇的腿部,泸方宇的血正不断流入女子的口中。

    红衣女子的举动虽然骇人,但更让微缘惊讶的是她竟可在这阵中来去自如,丝毫不受阵法影响。微缘虽然心中惊讶,却也半点没乱分寸,在距女子二十步开外停下脚步,沉声问道:“来者何人,敢擅闯我大阵?”

    红衣女子未曾理会,依旧低头吸着泸方宇的血。泸方宇听见微缘的话,知道女子并非幻象,他能想象出自己被吸干后的惨状,反倒激起了他求生的欲望,不断在体会聚起劲来,想要冲破女子的束缚。

    微缘虽是乐天真人的三弟子,在派中地位极高,却是最不勤快的一个,平日里从不与师兄弟切磋道法,只喜欢讲经论道、游山玩水。可偏偏又天赋极高,所以乐天也最是看重他这三弟子。

    微缘见那人不曾答话,将一缕朱砂抹在剑身上,长剑顿时泛红,一股火炎罡劲从剑身透体而出,将风沙逼离微缘周身三尺。“既然你不愿说,我也不多问了。请吧!”说完他已来到红衣女子身后,照着女子后背便是一剑。

    女子不曾回头,抱着泸方宇往边上一飘,让微缘这一剑落了个空。微缘这一剑看似轻巧,却来势极猛,虽未斩着那女人,却在地上破开一道两寸深的口子来,周遭皆成了一片焦土。

    “哎哟,你这小道士火气这么旺,想必血也一定很美味。”红衣女子放下泸方宇,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戏谑的说道。她一边说一边把右手张开,从手心涌出的鲜血渐渐凝成了一把暗红色羽扇。

    “美不美味你试试看不就得了。”微缘也不多话,对着女子连刺数剑。

    红衣女子这次没有躲闪,挥着羽扇和微缘来了个硬碰硬,两人的武器每一次碰撞都会溅出一片灼热的鲜血来,落在地上形成了一个个小坑。躺在地上的泸方宇自然没能幸免,滚烫的血落在他身上,凡是沾染到鲜血的地方霎时间血肉模糊,钻心的疼痛不多时便让他昏厥过去。

    越战微缘心中越是惊奇,两人交手不下百回合,但对面这女子的让旧气息平稳,没有半点乱象,反而越战越勇。火焰剑罡是至刚至阳之物,本应占据上风的自己反而处处被这这女子的鲜血压制,但微缘依旧闲庭信步,左手按住剑身暗暗提劲,剑上的火炎之气更盛。

    “小道士,我看你也累了,我的手也有些酸了,不如咱们歇息会儿?”女子笑靥如花的看看微缘,眨巴着一双猩红色的眸子。

    微缘陡然听见她的话,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作答,愣了半晌。“这个,这个……”

    “嘻嘻,我骗你的。”正当微缘愣神的瞬间,红衣女子已落在微缘身前,纤手一摆,暗红的羽扇眼看就划破微缘脖颈。微缘右手一抬,长剑后发先至,将女子的手腕连同羽扇一并削落。

    红衣女子大惊失色,立即往后面飘退,与微缘拉开十丈有余,女子被斩断的手和羽扇落在地上,化成了一摊血水。女子忽然掩面大哭了起来:“你这个臭道士,我的手好疼,我不跟你玩了,我不跟你玩了!”

    微缘虽不喜争斗,但也绝非省油的灯,女子先前想用摄心术麻痹自己,他早有防范,反倒将计就计废了女子一手。但这下子看见女子哭了起来,心中无奈,也没了主意。女人就是烦,早知道这趟就不来了,微缘心中暗想。“你已败了,只怕今日我的血你是喝不成了。贫道不喜杀生,你走吧。”说罢,微缘收了火炎剑罡。

    红衣女子还在掩面大哭,嘴里一遍一遍的重复着“我不跟你玩了,我不跟你玩了……”只是那声音已经小了许多。

    微缘见南韶众将已经完全失去了战斗力,打开铁匣将阵法重新收入其中,转身便要离去。

    “慢着!”红衣女子大喝一声,“我不想跟你玩了,因为我要,杀了你!”便急速向微缘弹射而来。

    微缘大惊,急忙想要抽身,却发现双脚无法动弹。低头一看,先前地方的一滩血水此刻化作了一双镣铐将他牢牢锁在了原地。再一看女子离自己只有十步之遥,正张口对着自己咽喉咬来。微缘抽出一道灵符夹在指间,在剑刃上一划,大喊一声“疾!”灵符亮起一道白光,微缘消失当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