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 欲壑难填 一
“啧！你们中原人就是麻烦，打个架都那么多规矩，像个娘们儿一样磨磨叽叽，根本不配做我伊卡旦的对手。”
话音未落，伊卡旦不顾在场众人难看的脸色，抓起马绳，趾高气昂的推开离他最近的捕快，斜睨了眼祝杉笑眯眯的模样，后快速收回视线，拧高眉头。于心里犯嘀咕：这狗东西果然如老大说得那般邪乎！真是越看越让人讨厌！
待伊卡旦走远，祝杉嘴角上扬的弧度缓缓放下。眼底隐藏的狠厉之色一闪而过，让人捕捉不及。挥臂甩袖间，尽显为官者的气势。
“来人！将聂飞和赵方押回衙门，交由左大人处决……我倒要瞧瞧，在众百姓安危面前，我们这位左大人会作何决定！”
聂飞挣开走近之人的双手，皱眉道：“我们会走！不劳烦你们动手。”
回衙门的路上。
赵方数次想找机会询问聂飞，他们会不会被革职查办。但每次都是话没出口，就被对方一个眼神给打吞回了肚子里。
祝杉回头看了眼并肩沉默的二人，眼神示意聂飞身边的捕快，将聂飞推走至自己身边。而赵方等人则缀在后面，同前面二人时刻保持着两米左右的距离。
“聂捕头，我知此次闹剧同你无关。如此押着你，也不过是为了向旁人证实我这人向来一视同仁，还望你别再心里记恨我。”
“属下不敢！”
聂飞摸不透祝杉话中意思，只得顺从本心，拱手曲腰应对。本以为至此就完了，不料对方急转话头，和他聊起洛繁兮昨日遇害之事。
“你救繁兮一命，我祝杉欠你一个人情。若你日后当不成捕头，又无处可去。不如来我身边，我许你份差事，定不比你在衙门的待遇差。”
“谢大人看得起属下！”
聂飞此刻就是再迟钝，也猜出祝杉有意拉拢自己的想法。心里纵然百般不愿，面上客套话还是要说的。
“日后要正如大人所说那般，还望大人您不要责怪属下挟恩图报！”
“我乐意助你，乃是欣赏你的为人，岂会让你落得个挟恩图报的臭名。你就放心跟着我吧！”
聂飞不着痕迹的瞥了眼祝杉眉目间未藏住的得意之色，于心里嫌弃的同时，面上却愈显恭敬。
赵方此时在后面，虽听不清前方二人的交谈，却能将他们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不免心生忐忑。
……
衙门后院。
翠芽顶着哭肿的双眼，端着装有温水的铜盆，推开走廊最里面的一扇房门。抬脚走向床榻，替至今未醒的善宁擦身换药。
就在她做完一切，准
备像昨日一样去隔壁厨房煎药时，突闻一道细弱的呻吟声。惊讶回头，才发现床榻上的人竟缓缓睁开了双眼。
“善宁姐，你可算醒了！真是太好了！我这就去告诉夫人他们。”
“等，等……”
善宁话未说完，就见翠芽如一阵风般消失于房内。待
她领着虞秀等人赶到时，善宁已再次陷入昏迷。
“人刚才醒了，怎么就又昏过去了？！”
虞秀见翠芽急欲上手晃醒善宁，忙拦住这冒失的丫头，压低声呵斥：“她的伤还未养好，哪里经得住你这么一推。下次做事行动前，多动动你的脑子，切勿胡来！”
“奴婢知错了！”
“这不用你照顾了，你回盼儿房间看着吧！”
虞秀说罢，看向身侧的于嬷嬷，让其代翠芽留下照看善宁。
“夫，夫人……”
翠芽前脚刚走没多久，善宁悠悠转醒。睁眼见屋内人是虞秀，忙要起身行礼。好在于嬷嬷眼疾手快，拦下了她这近乎于自残的举动。
“傻孩子，好好养伤！等养好身体，再向我行礼也不迟。”
虞秀抬手轻抚了抚善宁的发顶，转眼看向她后背上那两道狰狞的伤口，红了眼眶。
“一个两个都这样，我前世到底是做了什么孽，为什么不报在我的身上？她们还这么年轻，为什么要受这样的罪？为什么……”
“夫人，您别哭了！最近发生的事，哪里是您的错。要怪也是怪奴婢无能，不能好好保护小姐…您再哭眼睛都该哭坏了！”
于嬷嬷上前安慰。
善宁见状，也想安慰两句。可残破的身子，让她每说一个字，都觉万箭穿心般痛苦。最后磕磕绊绊也只道出一句话来。
“小，小姐她怎么了？”
虞秀本不打算告诉善宁，见她坚持，药都不肯喝，遂投降将今日发生的事告知于她。
“你好好养伤！盼儿那边有明月他们想办法。”
“不，有一人可以，救小姐。”
“谁？”
“方花月…翠，翠芽，知道！”
善宁说完最后一个字，彻底咽了气。她从睁眼那刻起，便猜到自己大限将至。如今能在死前，道出方花月的名字，也算是她为左盼做的最后一件事。
“夫人，善宁她去了！”
虞秀愣怔片刻，踏出房门前，哑声吩咐于嬷嬷找入殓替善宁好生打扮一番，再行厚葬。
黑夜将至。
隐于深巷中的一家小酒馆在迎来一个丫鬟打扮的少女后，就再未开门营业。
很久之
后，闻酒香摸找到此地的远客从一酒馆常客口中听闻，老板早已离开长清县，前往京城开了家酒楼。
……
“我想先看看她的尸体，再去见你家小姐。”
翠芽闻声，侧头看向一脸冷漠，眉目间却隐隐透出一抹哀伤的方花月，支吾开口：“此事奴婢做不了主，还需夫人同意才行。”
方花月笃定回声：“你家夫人会同意的。”
结果，也确如他所说。在左盼身上丢下一只通体泛红的蠕虫后，他便随翠芽进了存放善宁尸体的房间。
“方公子，你可是和善宁姐认识？”
翠芽观方花月神色，见他想上前又踌躇不定的举动，抹泪伤感道：“善宁姐，一定很高兴你能过来看她。”
“是吗？”
方花月抬手隔空描绘善宁的容貌，于心里轻叹：太像了！像的让人生厌！
“方公子，你怎么……”突然就走了。
翠芽见方花月离开，赶忙提裙追上。看着对方飘逸的袖摆，忍不住犯嘀咕：刚才还一脸难过样，怎么说生气就生气，真是个奇怪的人！
另一边。
殷傅三人丢弃推车，步行穿山前往长清县。
眼看就要走到半山腰，二七突然拉住前面人的衣摆，指向树木缝隙间隐隐闪动的火星，直言道：“下面着火了！”
刑森顺着他手指方向望去，眨眼迟疑片刻，皱眉侧目看向殷傅。
“那里好像是虞明村，你……”
他的话未说完，只见身侧人影一闪。殷傅不顾身上伤口，疾步穿越繁杂的树丛，向着火的虞明村奔去。
二七紧随其后。
（本章完）
话音未落，伊卡旦不顾在场众人难看的脸色，抓起马绳，趾高气昂的推开离他最近的捕快，斜睨了眼祝杉笑眯眯的模样，后快速收回视线，拧高眉头。于心里犯嘀咕：这狗东西果然如老大说得那般邪乎！真是越看越让人讨厌！
待伊卡旦走远，祝杉嘴角上扬的弧度缓缓放下。眼底隐藏的狠厉之色一闪而过，让人捕捉不及。挥臂甩袖间，尽显为官者的气势。
“来人！将聂飞和赵方押回衙门，交由左大人处决……我倒要瞧瞧，在众百姓安危面前，我们这位左大人会作何决定！”
聂飞挣开走近之人的双手，皱眉道：“我们会走！不劳烦你们动手。”
回衙门的路上。
赵方数次想找机会询问聂飞，他们会不会被革职查办。但每次都是话没出口，就被对方一个眼神给打吞回了肚子里。
祝杉回头看了眼并肩沉默的二人，眼神示意聂飞身边的捕快，将聂飞推走至自己身边。而赵方等人则缀在后面，同前面二人时刻保持着两米左右的距离。
“聂捕头，我知此次闹剧同你无关。如此押着你，也不过是为了向旁人证实我这人向来一视同仁，还望你别再心里记恨我。”
“属下不敢！”
聂飞摸不透祝杉话中意思，只得顺从本心，拱手曲腰应对。本以为至此就完了，不料对方急转话头，和他聊起洛繁兮昨日遇害之事。
“你救繁兮一命，我祝杉欠你一个人情。若你日后当不成捕头，又无处可去。不如来我身边，我许你份差事，定不比你在衙门的待遇差。”
“谢大人看得起属下！”
聂飞此刻就是再迟钝，也猜出祝杉有意拉拢自己的想法。心里纵然百般不愿，面上客套话还是要说的。
“日后要正如大人所说那般，还望大人您不要责怪属下挟恩图报！”
“我乐意助你，乃是欣赏你的为人，岂会让你落得个挟恩图报的臭名。你就放心跟着我吧！”
聂飞不着痕迹的瞥了眼祝杉眉目间未藏住的得意之色，于心里嫌弃的同时，面上却愈显恭敬。
赵方此时在后面，虽听不清前方二人的交谈，却能将他们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不免心生忐忑。
……
衙门后院。
翠芽顶着哭肿的双眼，端着装有温水的铜盆，推开走廊最里面的一扇房门。抬脚走向床榻，替至今未醒的善宁擦身换药。
就在她做完一切，准
备像昨日一样去隔壁厨房煎药时，突闻一道细弱的呻吟声。惊讶回头，才发现床榻上的人竟缓缓睁开了双眼。
“善宁姐，你可算醒了！真是太好了！我这就去告诉夫人他们。”
“等，等……”
善宁话未说完，就见翠芽如一阵风般消失于房内。待
她领着虞秀等人赶到时，善宁已再次陷入昏迷。
“人刚才醒了，怎么就又昏过去了？！”
虞秀见翠芽急欲上手晃醒善宁，忙拦住这冒失的丫头，压低声呵斥：“她的伤还未养好，哪里经得住你这么一推。下次做事行动前，多动动你的脑子，切勿胡来！”
“奴婢知错了！”
“这不用你照顾了，你回盼儿房间看着吧！”
虞秀说罢，看向身侧的于嬷嬷，让其代翠芽留下照看善宁。
“夫，夫人……”
翠芽前脚刚走没多久，善宁悠悠转醒。睁眼见屋内人是虞秀，忙要起身行礼。好在于嬷嬷眼疾手快，拦下了她这近乎于自残的举动。
“傻孩子，好好养伤！等养好身体，再向我行礼也不迟。”
虞秀抬手轻抚了抚善宁的发顶，转眼看向她后背上那两道狰狞的伤口，红了眼眶。
“一个两个都这样，我前世到底是做了什么孽，为什么不报在我的身上？她们还这么年轻，为什么要受这样的罪？为什么……”
“夫人，您别哭了！最近发生的事，哪里是您的错。要怪也是怪奴婢无能，不能好好保护小姐…您再哭眼睛都该哭坏了！”
于嬷嬷上前安慰。
善宁见状，也想安慰两句。可残破的身子，让她每说一个字，都觉万箭穿心般痛苦。最后磕磕绊绊也只道出一句话来。
“小，小姐她怎么了？”
虞秀本不打算告诉善宁，见她坚持，药都不肯喝，遂投降将今日发生的事告知于她。
“你好好养伤！盼儿那边有明月他们想办法。”
“不，有一人可以，救小姐。”
“谁？”
“方花月…翠，翠芽，知道！”
善宁说完最后一个字，彻底咽了气。她从睁眼那刻起，便猜到自己大限将至。如今能在死前，道出方花月的名字，也算是她为左盼做的最后一件事。
“夫人，善宁她去了！”
虞秀愣怔片刻，踏出房门前，哑声吩咐于嬷嬷找入殓替善宁好生打扮一番，再行厚葬。
黑夜将至。
隐于深巷中的一家小酒馆在迎来一个丫鬟打扮的少女后，就再未开门营业。
很久之
后，闻酒香摸找到此地的远客从一酒馆常客口中听闻，老板早已离开长清县，前往京城开了家酒楼。
……
“我想先看看她的尸体，再去见你家小姐。”
翠芽闻声，侧头看向一脸冷漠，眉目间却隐隐透出一抹哀伤的方花月，支吾开口：“此事奴婢做不了主，还需夫人同意才行。”
方花月笃定回声：“你家夫人会同意的。”
结果，也确如他所说。在左盼身上丢下一只通体泛红的蠕虫后，他便随翠芽进了存放善宁尸体的房间。
“方公子，你可是和善宁姐认识？”
翠芽观方花月神色，见他想上前又踌躇不定的举动，抹泪伤感道：“善宁姐，一定很高兴你能过来看她。”
“是吗？”
方花月抬手隔空描绘善宁的容貌，于心里轻叹：太像了！像的让人生厌！
“方公子，你怎么……”突然就走了。
翠芽见方花月离开，赶忙提裙追上。看着对方飘逸的袖摆，忍不住犯嘀咕：刚才还一脸难过样，怎么说生气就生气，真是个奇怪的人！
另一边。
殷傅三人丢弃推车，步行穿山前往长清县。
眼看就要走到半山腰，二七突然拉住前面人的衣摆，指向树木缝隙间隐隐闪动的火星，直言道：“下面着火了！”
刑森顺着他手指方向望去，眨眼迟疑片刻，皱眉侧目看向殷傅。
“那里好像是虞明村，你……”
他的话未说完，只见身侧人影一闪。殷傅不顾身上伤口，疾步穿越繁杂的树丛，向着火的虞明村奔去。
二七紧随其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