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殊颜 三九
衙内大牢。
左安尧负手跟在聂飞身后，听他详细讲述案发经过。与此同时，二人距离关押殷傅的牢房也越来越近。
“发现尸体的房间是钱飘飘的？”
聂飞摇头否定：“据苗姨说，那房间只是供客人休息而已，并非钱飘飘所住。”
言罢，他话锋一转：“不过，钱飘飘所住的房间距发现尸体的房间很近，就在斜对面。”
左安尧闻言，快一步走到聂飞身边，同他并肩而行。眉目间，尽显严肃。
“你觉得殷傅会是凶手吗？”
聂飞微愣，无意识地停下脚步。思索半晌，才回视左安尧犀利的目光摇头。
“洪娣出现在春芳楼这事，本身就很奇怪。再说，殷傅没有杀害她的理由。”
左安尧观聂飞真挚的神情，面色微缓，眼中闪现一丝满意之色。
“待会儿去找个大夫过来，替殷傅查下身体。”
聂飞不解，但他忍着没问，只是点头应下。
透过紧密的木柱，二人很快看到盘腿坐在地上闭目养神的殷傅。只见他神情自若，丝毫不受环境影响。
“殷傅，大人来看你了！”
近在耳边的声音，让殷傅睁眼起身，冲左安尧抱拳行礼。
看人没有丝毫不适，左安尧轻笑一声：“你倒是沉得住气。不错！”
“属下相信大人会还属下一个清白。”
左安尧正色点头：“只要你是无辜的，本官定不会冤枉了你。不过，刚听聂飞所说，有几处不明，你再给我细讲讲。”
翌日巳时。
善宁和赵方拉扯着狼狈不堪的四人，走进衙门。通过询问衙役，得知左安尧人现在内堂。二话不说，拽紧手中麻绳，调转方向，丝毫不顾身后四人生无可恋的表情。
“大人，今早我去洪家查问。得知钱飘飘自对外许下废洪娣，得百金的诺言后。洪娣再未出过房门，甚至连身边丫鬟都不允许靠近半分……”
聂飞话未说完，便被突然出现的六人打断了思绪。
“善宁？赵方？你们俩怎么回来了？他们是？”
面对左安尧等人疑惑的目光，赵方上前讲明发现四人的情况。善宁则在一旁，适时做补充，将左盼在虞明村的遭遇，一五一十道明。
听闻捧在手心里疼爱的女儿受人构陷，清名尽毁，左安尧一时怒气上涌，直接下令将四人拖出去各打二十大板，以泄心头之恨。
赵方适时出声阻拦：“大人，他们跑了一夜。眼下若是再受刑，恐怕小命不保。不如等他们恢复体力，再行刑。”
“赵方所言极是。大人，为了盼儿的清白，还请您暂且放过他们，留他们一条小命。”
聂飞随声附和。
左安尧见此，竖眉扫向四人灰白的面色，强压下火气，背身挥袖让衙役将人押入大牢看管。而后，他指派孙豪代替赵方，随善宁一道返回虞明村，将左盼安全接回。
聂飞观左安尧略显伛偻的腰背，迟疑开口：“大人，您还好吧？”
左安尧静默良久，长吐一口浊气。等内堂只剩下聂飞一人，才不掩怅然：“原本送盼儿下乡就是为避免她听到些风言风语，没想竟害得她彻底失了清名。以后就算得以澄清，哪还有人愿意娶她，给她幸福。”
言至于此，左安尧隆起的眉头几乎能够夹死一只蚊子。
聂飞犹豫再三，终于鼓足勇气，小声轻哼：“属下愿意娶盼儿为妻，许她一世幸福。”
可惜，他的声音太小，左安尧只听到他发声，却压根没听清他说了什么。
面对左安尧的追问，聂飞抬头不着痕迹的瞄了眼他严肃板正的面容，瞬间失了刚才的勇气，吞咽下到嘴边的话。
支吾开口：“属，属下…没说什么。”
左安尧看着眼前莫名紧张到搓手的聂飞，敛下眸中疑色，不再提左盼，转将注意放回洪娣的身上。
“昨夜，让你找大夫替殷傅查看，可有发现？”
聂飞见左安尧没揪着左盼之事追问自己，心感轻松的同时，不免有些失落。但他身为一名尽职的捕头，很快调整好状态，清嗓回道：“据大夫号脉，殷傅体内没有湿热之状。”
“也就是说他昏迷前可能没有喝酒”
聂飞点头：“大人所言极是。所以属下认为凶手是故意借此混淆视听，让我们错以为殷傅是喝醉行凶。”
左安尧沉吟半晌：“这也只是我们的猜测，眼下还不能作为证据，为殷傅洗脱嫌疑。你继续讲之前在洪家查到的线索。”
聂飞微顿，矮身抱拳：“属下无能！暂未查到洪娣如何离开洪家，现身于春芳楼内。”
左安尧讶然追问：“这偌大的洪家就没一人注意到她失踪？”
“不瞒大人，自百金悬赏一事后，洪娣所住小院内的丫鬟婆子，皆被她赶走了。只剩下一贴身丫鬟每日定时定点将饭菜放到她的房前。
“难怪无人发现。”
左安尧负手握拳，望向窗外飞落枝头鸣叫的喜鹊，眉头紧缩。使其本就肃穆的面容，更添厉色。
另一边。
左盼不顾门外看守嬷嬷的阻拦，执意将柳明月拉进房中，同他小声讨论虞家和
虞明村的奇怪之处。
“我今日出门，总觉得背后有人在盯着我。可一回头，什么也没有。”
左盼沉思：“会不会是你太敏感了？”
“应该不是。”
柳明月回想白日里，无意间在树后瞥到的黑影，紧了紧双手。抬头看向左盼担忧的神色，回以宽慰一笑。
“别担心！万事有我。”
然而这句话，并没能让左盼放轻松，反倒是让她的心情更加沉重。
“对不起！我不该将你牵扯进来。你和木灵好不容易有了亲人相伴，我却带你入险境，是我太自私了。”
柳明月闻言，失笑摇头：“盼儿可真是个小傻瓜！别忘了我可是衙门的人。若是真有人想要害我，怎么也得先掂量掂量自己的本事，有没有胆子和衙门，和朝廷作对。”
见左盼欲反驳，柳明月抬手搭在她的发顶，轻声安抚：“没事的，别想太多！你只需乖乖躲在我身后，让我护你周全即可。”
一旁翠芽见状，适时开口：“柳师爷说得对，小姐不必如此焦心。善宁他们很快就会回来，到时小姐想走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左盼抿唇不语，侧目看向门上映射的人影。总觉心头有一朵挥之不去的乌云，压得她难以喘息。
“你今日出门可还有注意到其他？”
“有是有。不过也可能是我多虑了。”柳明月回望左盼专注的目光，启唇说道：“一路走来，别说一个女子，就连一个女童，我都没见到。实在是有些蹊跷。”
（本章完）
左安尧负手跟在聂飞身后，听他详细讲述案发经过。与此同时，二人距离关押殷傅的牢房也越来越近。
“发现尸体的房间是钱飘飘的？”
聂飞摇头否定：“据苗姨说，那房间只是供客人休息而已，并非钱飘飘所住。”
言罢，他话锋一转：“不过，钱飘飘所住的房间距发现尸体的房间很近，就在斜对面。”
左安尧闻言，快一步走到聂飞身边，同他并肩而行。眉目间，尽显严肃。
“你觉得殷傅会是凶手吗？”
聂飞微愣，无意识地停下脚步。思索半晌，才回视左安尧犀利的目光摇头。
“洪娣出现在春芳楼这事，本身就很奇怪。再说，殷傅没有杀害她的理由。”
左安尧观聂飞真挚的神情，面色微缓，眼中闪现一丝满意之色。
“待会儿去找个大夫过来，替殷傅查下身体。”
聂飞不解，但他忍着没问，只是点头应下。
透过紧密的木柱，二人很快看到盘腿坐在地上闭目养神的殷傅。只见他神情自若，丝毫不受环境影响。
“殷傅，大人来看你了！”
近在耳边的声音，让殷傅睁眼起身，冲左安尧抱拳行礼。
看人没有丝毫不适，左安尧轻笑一声：“你倒是沉得住气。不错！”
“属下相信大人会还属下一个清白。”
左安尧正色点头：“只要你是无辜的，本官定不会冤枉了你。不过，刚听聂飞所说，有几处不明，你再给我细讲讲。”
翌日巳时。
善宁和赵方拉扯着狼狈不堪的四人，走进衙门。通过询问衙役，得知左安尧人现在内堂。二话不说，拽紧手中麻绳，调转方向，丝毫不顾身后四人生无可恋的表情。
“大人，今早我去洪家查问。得知钱飘飘自对外许下废洪娣，得百金的诺言后。洪娣再未出过房门，甚至连身边丫鬟都不允许靠近半分……”
聂飞话未说完，便被突然出现的六人打断了思绪。
“善宁？赵方？你们俩怎么回来了？他们是？”
面对左安尧等人疑惑的目光，赵方上前讲明发现四人的情况。善宁则在一旁，适时做补充，将左盼在虞明村的遭遇，一五一十道明。
听闻捧在手心里疼爱的女儿受人构陷，清名尽毁，左安尧一时怒气上涌，直接下令将四人拖出去各打二十大板，以泄心头之恨。
赵方适时出声阻拦：“大人，他们跑了一夜。眼下若是再受刑，恐怕小命不保。不如等他们恢复体力，再行刑。”
“赵方所言极是。大人，为了盼儿的清白，还请您暂且放过他们，留他们一条小命。”
聂飞随声附和。
左安尧见此，竖眉扫向四人灰白的面色，强压下火气，背身挥袖让衙役将人押入大牢看管。而后，他指派孙豪代替赵方，随善宁一道返回虞明村，将左盼安全接回。
聂飞观左安尧略显伛偻的腰背，迟疑开口：“大人，您还好吧？”
左安尧静默良久，长吐一口浊气。等内堂只剩下聂飞一人，才不掩怅然：“原本送盼儿下乡就是为避免她听到些风言风语，没想竟害得她彻底失了清名。以后就算得以澄清，哪还有人愿意娶她，给她幸福。”
言至于此，左安尧隆起的眉头几乎能够夹死一只蚊子。
聂飞犹豫再三，终于鼓足勇气，小声轻哼：“属下愿意娶盼儿为妻，许她一世幸福。”
可惜，他的声音太小，左安尧只听到他发声，却压根没听清他说了什么。
面对左安尧的追问，聂飞抬头不着痕迹的瞄了眼他严肃板正的面容，瞬间失了刚才的勇气，吞咽下到嘴边的话。
支吾开口：“属，属下…没说什么。”
左安尧看着眼前莫名紧张到搓手的聂飞，敛下眸中疑色，不再提左盼，转将注意放回洪娣的身上。
“昨夜，让你找大夫替殷傅查看，可有发现？”
聂飞见左安尧没揪着左盼之事追问自己，心感轻松的同时，不免有些失落。但他身为一名尽职的捕头，很快调整好状态，清嗓回道：“据大夫号脉，殷傅体内没有湿热之状。”
“也就是说他昏迷前可能没有喝酒”
聂飞点头：“大人所言极是。所以属下认为凶手是故意借此混淆视听，让我们错以为殷傅是喝醉行凶。”
左安尧沉吟半晌：“这也只是我们的猜测，眼下还不能作为证据，为殷傅洗脱嫌疑。你继续讲之前在洪家查到的线索。”
聂飞微顿，矮身抱拳：“属下无能！暂未查到洪娣如何离开洪家，现身于春芳楼内。”
左安尧讶然追问：“这偌大的洪家就没一人注意到她失踪？”
“不瞒大人，自百金悬赏一事后，洪娣所住小院内的丫鬟婆子，皆被她赶走了。只剩下一贴身丫鬟每日定时定点将饭菜放到她的房前。
“难怪无人发现。”
左安尧负手握拳，望向窗外飞落枝头鸣叫的喜鹊，眉头紧缩。使其本就肃穆的面容，更添厉色。
另一边。
左盼不顾门外看守嬷嬷的阻拦，执意将柳明月拉进房中，同他小声讨论虞家和
虞明村的奇怪之处。
“我今日出门，总觉得背后有人在盯着我。可一回头，什么也没有。”
左盼沉思：“会不会是你太敏感了？”
“应该不是。”
柳明月回想白日里，无意间在树后瞥到的黑影，紧了紧双手。抬头看向左盼担忧的神色，回以宽慰一笑。
“别担心！万事有我。”
然而这句话，并没能让左盼放轻松，反倒是让她的心情更加沉重。
“对不起！我不该将你牵扯进来。你和木灵好不容易有了亲人相伴，我却带你入险境，是我太自私了。”
柳明月闻言，失笑摇头：“盼儿可真是个小傻瓜！别忘了我可是衙门的人。若是真有人想要害我，怎么也得先掂量掂量自己的本事，有没有胆子和衙门，和朝廷作对。”
见左盼欲反驳，柳明月抬手搭在她的发顶，轻声安抚：“没事的，别想太多！你只需乖乖躲在我身后，让我护你周全即可。”
一旁翠芽见状，适时开口：“柳师爷说得对，小姐不必如此焦心。善宁他们很快就会回来，到时小姐想走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左盼抿唇不语，侧目看向门上映射的人影。总觉心头有一朵挥之不去的乌云，压得她难以喘息。
“你今日出门可还有注意到其他？”
“有是有。不过也可能是我多虑了。”柳明月回望左盼专注的目光，启唇说道：“一路走来，别说一个女子，就连一个女童，我都没见到。实在是有些蹊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