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殊颜 三十
殷傅不接话，只是静静地盯着聂飞看。将其看的后背发凉，气势明显弱下，才自然移开视线，出声提醒。
“袁如宁和钱飘飘相识却有些奇怪，二人私下恐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打算。你可再详细查问下于她们身边伺候的丫鬟婆子，应能发现些端倪。”
聂飞一愣，没想殷傅会突然扯到案子上。但他很快反应过来，颇感不满的哼了哼：“你不说，我也知道该怎么做。别怪我没提醒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
言罢，聂飞不理殷傅眼中困惑，先他一步前往赵家，独留他一人于原地思索。
另一边。
马夫挥动着手上的小鞭子，抽打在马儿的臀上，驱使它加快脚下的速度。从宽阔平坦的官道下往泥泞狭长的土路。
眼瞅道路愈发颠簸，左盼不得不张开双手撑着车壁，借此稳住身形。摇摇晃晃许久，她的面色变得惨白不说，胃内未消化的食物更是翻腾不止，大有倾泻而出之意。
“小姐，你还好吗？要不要让车夫停下，我们先在路边歇会儿？”
左盼闻言，赶忙点头。她是真的快忍不住了。胃里翻腾的东西已到了她的嗓子眼，就差最后的张口泄出。
车停瞬间，她立马甩下翠芽的搀扶，快步跳下车，跑到一棵大树下，抚胸吐出秽物。待肚里再无东西可吐，才觉得没刚才那么晕。
“小姐，喝点水漱漱口。”
左盼依言接过眼前水囊，来回漱口三次，才觉口中酸意消散。
“翠芽，还有多久才能到？”
“回小姐，快了。只要再坐一个时辰，就能见到老夫人了。”
看着翠芽欢快的表情，左盼连扯动嘴角都倍觉无力。一个时辰，换算下来就是两小时。意味着她接下来还要受马车颠簸两小时，越想越绝望。
她一脸痛苦的看向于不远处吃草的马匹，捂脸轻哼。心里不禁埋怨自己，昨夜不该贪新奇，执意跟殷傅去青楼。不然如今也不会沦落至此，受鞍马劳顿之苦。
“小姐，要不要吃点东西？”
左盼摇头，面无表情的推开往日最爱吃的磨牙零食牛肉干，向一片金黄的油菜花丛中走去。希望借眼前美景，调改下此时此刻抑郁的心情。
一眼望不到边的油菜花，在阳光下愈显明亮，势有和光争夺耀眼的野心。左盼伸手轻抚过嫩黄的花瓣，脑海里想的却尽是棕金色的菜籽油，不由被勾起了馋虫。
“外祖母家有这油菜花吗？”
翠芽笑点头：“有，可多了。到这个季节，整个山头都是。”
得此回答，一路上没个
笑脸的左盼首次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浅笑。明显看着比出发时，放松了些。
然而，她一看到马车，瞬间恢复如初。一脸不情愿的搭上善宁的手，坐进车内，随车身一道晃动。
暖风习习，乡间朴素的草屋渐渐于黑夜之中显现。一束束火把，照亮田间交错的小路。隐隐听到的狗吠和鸡鸣之声，更是给黑夜增添一丝生气。
左盼打着精神，撩开车帘扫到乌泱泱站了将近十几人的村口，吓得快速缩进车内。低声询问翠芽：“我上次回来是什么时候？”
“奴婢没记错的话，是去年四月。小姐嚷着想吃老夫人做的荠菜饼，逼得夫人只得将小姐送过来待上几日。”
“这么说，我和外祖母很亲近咯？”
“那是自然。夫人未出阁前就是娘家最得宠的幺女，而小姐又是夫人唯一的女儿，老夫人自是从小将你当心头肉护着。”
眼看翠芽越说越来劲，左盼心情却是复杂不已。生怕接下来的日子里，被原主亲近的外祖母看出端详，视作鬼怪。
然而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马车停稳之际，苍老沙哑的呼唤，让左盼除了硬着头皮下车，再无选择。她捏紧身侧裙摆，僵着脸看向火光下笑的一脸慈祥的老太太。不由卸下提防，回以一笑。
“我的宝贝乖乖，可算把你盼来了。”
满怀宠溺的称呼，让左盼本就不够牢固的心墙于瞬间瓦解殆尽。她伸手握住虞秀母亲虞杨氏温暖干燥的手，自然走近她的身边，扶住她的手臂。
微放低身子，唤道：“外祖母！”
短短三个字，包含了左盼太多的情绪。有羡慕有嫉妒，更多的是欢喜和愧疚。因为眼前一切，不该是她的，而真正该拥有的人已经不复存在。
春芳楼。
随着玉梅重归，其生意是一日较比一日红火。甚至有不少外地人慕名赶来，只为一睹她倾城容颜。
短短两天，玉梅已见了不下十几人。他微感不适的捏了捏眉心，让身边丫鬟叫来苗姨。请她帮忙，将今夜求见的客人全数打发。
眼瞅荷包日益鼓满，苗姨哪里舍得让人就此休息。她摇着玉扇，扭腰靠近，矮身看向镜中美而不腻，艳而不俗的女子，于心感叹上天不公，怎么没赏自己这般好面容的同时，不得不承认这玉梅是她这辈子见过最美的女子。
如此一想，苗姨看玉梅的眼神，更加热烈，仿若在看财神爷一般。
“您有在听我说话吗？”
“有，当然有。你是我春芳楼的大贵人，我哪敢不听你说话。”苗姨挥动羽扇，一脸巴结
的替玉梅扇风。同时不忘以过来人的身份，苦口婆心的劝说：“咱们这吃的是年轻饭，你不趁着年轻多挣点养老钱，真指望老了有人让你靠吗？就拿明家公子来说，不也……”
玉梅蹙眉冷声打断：“您说的我明白，但我今日身子确有不适。若您真心想看我病倒，我自是继续待客便是。”
“你……”
苗姨算是彻底看明白了，这玉梅有主意的紧，就是棵带刺的摇钱树。她要想靠其挣钱，就得顺着来，不能反着刚。
想通这点，苗姨强压下升起的火气，软声安抚道：“我的小祖宗，你看你说的是什么话。我疼你还来不及，哪里舍得让你生病。我现立马让人去给你找城里最好的大夫来，顺便再去庙里给你求个符，保证你身体健健康康，无病无害。”
玉梅闻言，面色微缓。从一边的首饰箱中取出一纯金打造的手镯，在苗姨贪婪的目光中，将其戴在她的手上。
“我知您这的规矩，镯子就当是我今夜待客所得。麻烦您了！”
手上有些重量的金镯，压消了苗姨对玉梅的不满，转而换上刚才的谄笑，乐呵呵的出了门。
本以为能够好好休息一番的玉梅，不想又迎来一位不速之客。
（本章完）
“袁如宁和钱飘飘相识却有些奇怪，二人私下恐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打算。你可再详细查问下于她们身边伺候的丫鬟婆子，应能发现些端倪。”
聂飞一愣，没想殷傅会突然扯到案子上。但他很快反应过来，颇感不满的哼了哼：“你不说，我也知道该怎么做。别怪我没提醒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
言罢，聂飞不理殷傅眼中困惑，先他一步前往赵家，独留他一人于原地思索。
另一边。
马夫挥动着手上的小鞭子，抽打在马儿的臀上，驱使它加快脚下的速度。从宽阔平坦的官道下往泥泞狭长的土路。
眼瞅道路愈发颠簸，左盼不得不张开双手撑着车壁，借此稳住身形。摇摇晃晃许久，她的面色变得惨白不说，胃内未消化的食物更是翻腾不止，大有倾泻而出之意。
“小姐，你还好吗？要不要让车夫停下，我们先在路边歇会儿？”
左盼闻言，赶忙点头。她是真的快忍不住了。胃里翻腾的东西已到了她的嗓子眼，就差最后的张口泄出。
车停瞬间，她立马甩下翠芽的搀扶，快步跳下车，跑到一棵大树下，抚胸吐出秽物。待肚里再无东西可吐，才觉得没刚才那么晕。
“小姐，喝点水漱漱口。”
左盼依言接过眼前水囊，来回漱口三次，才觉口中酸意消散。
“翠芽，还有多久才能到？”
“回小姐，快了。只要再坐一个时辰，就能见到老夫人了。”
看着翠芽欢快的表情，左盼连扯动嘴角都倍觉无力。一个时辰，换算下来就是两小时。意味着她接下来还要受马车颠簸两小时，越想越绝望。
她一脸痛苦的看向于不远处吃草的马匹，捂脸轻哼。心里不禁埋怨自己，昨夜不该贪新奇，执意跟殷傅去青楼。不然如今也不会沦落至此，受鞍马劳顿之苦。
“小姐，要不要吃点东西？”
左盼摇头，面无表情的推开往日最爱吃的磨牙零食牛肉干，向一片金黄的油菜花丛中走去。希望借眼前美景，调改下此时此刻抑郁的心情。
一眼望不到边的油菜花，在阳光下愈显明亮，势有和光争夺耀眼的野心。左盼伸手轻抚过嫩黄的花瓣，脑海里想的却尽是棕金色的菜籽油，不由被勾起了馋虫。
“外祖母家有这油菜花吗？”
翠芽笑点头：“有，可多了。到这个季节，整个山头都是。”
得此回答，一路上没个
笑脸的左盼首次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浅笑。明显看着比出发时，放松了些。
然而，她一看到马车，瞬间恢复如初。一脸不情愿的搭上善宁的手，坐进车内，随车身一道晃动。
暖风习习，乡间朴素的草屋渐渐于黑夜之中显现。一束束火把，照亮田间交错的小路。隐隐听到的狗吠和鸡鸣之声，更是给黑夜增添一丝生气。
左盼打着精神，撩开车帘扫到乌泱泱站了将近十几人的村口，吓得快速缩进车内。低声询问翠芽：“我上次回来是什么时候？”
“奴婢没记错的话，是去年四月。小姐嚷着想吃老夫人做的荠菜饼，逼得夫人只得将小姐送过来待上几日。”
“这么说，我和外祖母很亲近咯？”
“那是自然。夫人未出阁前就是娘家最得宠的幺女，而小姐又是夫人唯一的女儿，老夫人自是从小将你当心头肉护着。”
眼看翠芽越说越来劲，左盼心情却是复杂不已。生怕接下来的日子里，被原主亲近的外祖母看出端详，视作鬼怪。
然而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马车停稳之际，苍老沙哑的呼唤，让左盼除了硬着头皮下车，再无选择。她捏紧身侧裙摆，僵着脸看向火光下笑的一脸慈祥的老太太。不由卸下提防，回以一笑。
“我的宝贝乖乖，可算把你盼来了。”
满怀宠溺的称呼，让左盼本就不够牢固的心墙于瞬间瓦解殆尽。她伸手握住虞秀母亲虞杨氏温暖干燥的手，自然走近她的身边，扶住她的手臂。
微放低身子，唤道：“外祖母！”
短短三个字，包含了左盼太多的情绪。有羡慕有嫉妒，更多的是欢喜和愧疚。因为眼前一切，不该是她的，而真正该拥有的人已经不复存在。
春芳楼。
随着玉梅重归，其生意是一日较比一日红火。甚至有不少外地人慕名赶来，只为一睹她倾城容颜。
短短两天，玉梅已见了不下十几人。他微感不适的捏了捏眉心，让身边丫鬟叫来苗姨。请她帮忙，将今夜求见的客人全数打发。
眼瞅荷包日益鼓满，苗姨哪里舍得让人就此休息。她摇着玉扇，扭腰靠近，矮身看向镜中美而不腻，艳而不俗的女子，于心感叹上天不公，怎么没赏自己这般好面容的同时，不得不承认这玉梅是她这辈子见过最美的女子。
如此一想，苗姨看玉梅的眼神，更加热烈，仿若在看财神爷一般。
“您有在听我说话吗？”
“有，当然有。你是我春芳楼的大贵人，我哪敢不听你说话。”苗姨挥动羽扇，一脸巴结
的替玉梅扇风。同时不忘以过来人的身份，苦口婆心的劝说：“咱们这吃的是年轻饭，你不趁着年轻多挣点养老钱，真指望老了有人让你靠吗？就拿明家公子来说，不也……”
玉梅蹙眉冷声打断：“您说的我明白，但我今日身子确有不适。若您真心想看我病倒，我自是继续待客便是。”
“你……”
苗姨算是彻底看明白了，这玉梅有主意的紧，就是棵带刺的摇钱树。她要想靠其挣钱，就得顺着来，不能反着刚。
想通这点，苗姨强压下升起的火气，软声安抚道：“我的小祖宗，你看你说的是什么话。我疼你还来不及，哪里舍得让你生病。我现立马让人去给你找城里最好的大夫来，顺便再去庙里给你求个符，保证你身体健健康康，无病无害。”
玉梅闻言，面色微缓。从一边的首饰箱中取出一纯金打造的手镯，在苗姨贪婪的目光中，将其戴在她的手上。
“我知您这的规矩，镯子就当是我今夜待客所得。麻烦您了！”
手上有些重量的金镯，压消了苗姨对玉梅的不满，转而换上刚才的谄笑，乐呵呵的出了门。
本以为能够好好休息一番的玉梅，不想又迎来一位不速之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