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清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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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八章 殊颜 九

    “明栩文现下可在春芳楼?”

    苗姨招手唤来不远处待客的龟公二刘,将其推向殷傅二人,丢下一句‘你们问他’便扭腰走开。

    二刘身材矮小,加之平日里常需弓腰待客,导致如今的腰背也有些驼。面对身形高大的殷傅二人,他只得后退两步,仰头观之。

    “明公子白日里来看过一次玉梅,但玉梅担心他沾染上病气,连门都没让人进。就搁门外闲聊了两句,便催促人打道回府。”

    “玉梅何时生的病?”

    二刘沉吟片刻:“玉梅昨夜咳了一晚上,春芳楼上下多少都能听到点动静。”

    “赵锦伦当时也在春芳楼,就没有替玉梅找大夫之类的?”

    “聂捕头,您是不知道。这赵家公子赵锦伦是出了名的铁公鸡,一毛不拔。”二刘说着,环看四周,确定无人靠近,才倾身压低音说:“您别看他常宿春芳楼,但很少叫姑娘陪夜。仅有的几次,还是姚二爷他们请客,他才叫的人。”

    “他们?除了姚永福还有谁?”

    二刘一脸贱笑的伸出两根手指,于聂飞眼前搓了搓。

    气的聂飞登时伸脚踹在其腿上,厉声喝道:“真是天大的狗胆!竟然讨钱讨到我跟了。不打得你屁股开花,老子跟你姓。”

    瘦弱的二刘哪里扛得住聂飞的一脚,整个人直接‘嘭’一声倒坐在地。眼看聂飞又要动手,赶忙跪地磕头求饶。引得周边的人,纷纷将注意投向此处。

    殷傅见状,拦住欲动手的聂飞,拎起地上的二刘,往空无一人的后院走去。

    “实话实说,莫再动歪脑筋。”

    “小人这就说,望聂捕头饶小人一命。”

    二刘生怕再挨打,赶忙将所知全数吐露。

    “长清县内有钱的公子哥不在少数,但唯有四人称得上是真正的财大气粗。除了先前提到的姚二爷、赵公子、明公子,最后一位便是洪家大老爷洪正旗。”

    四人中,殷傅称得上熟悉的只有姚永福,还是因之前的案子,和姚家多少有了接触。至于今日看到的赵锦伦,以及其他二人别说是长相,在今天之前就连名字都未听说过。

    聂飞适时出声,为殷傅解惑:“姚家主做镖局,你是知道的。赵家主做酒楼,明家主做玉器首饰。至于洪家,没人算得清它于长清县存在多久。只知其家中子嗣众多,算得上有名的大家族之一,什么来钱的生意都多少有些牵扯。

    今个去看的赵锦伦是赵家家主赵明狄的嫡妻所生,下还有一个弟弟赵锦光。两兄弟年龄相差不大,自小就不对付。但弟弟比哥哥聪慧,所以更得赵明

    狄的喜爱。”

    殷傅抬眼回望聂飞:“你在暗示我?!”

    “没有,只是告知你哪些人有毒害赵锦伦的嫌疑。”

    聂飞瞥了眼身侧龟缩着身子的二刘,抬臂搭在其肩上,语带凶厉道:“除了我刚说的,你可有其他补充?”

    “小,小人只是一上不得台面的龟公,哪里会知道深宅内的隐事。”

    “恐怕你知道的比我这当捕头的都多。劝你老实点,将你知道的一一道来,免得再受皮肉之苦。”

    二刘看着眼前沙包一样大的拳头,不自觉的向后退步,吞咽下口水。

    “小人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求聂捕头手下留情。”

    “赶紧的!”

    “小人所知…并不多。只是在一次送酒进房时,听赵公子与姚二爷他们谈起赵家老爷又娶了一个年轻貌美的姨娘,名字似叫如宁。”

    殷傅追问:“这个如宁和赵锦伦有关系?”

    “他们有没有关系,小人不知。只知这女子嫁入赵家后的一段时间,赵公子一反常态,每晚都会回家休息。”

    殷傅二人闻言,双双于心中记下如宁此人。

    眼瞅二刘搓手局促的样子,聂飞板脸挥手让人离开。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你去查赵锦伦与身边人的关系,我去找木灵。”

    “木灵?”

    殷傅低声道:“明月之前同我说过,清雨死时,木灵似有隐瞒,恐是知道些什么。你当时不是也在场!?”

    聂飞恍然,不再浪费时间。告别殷傅,便从春芳楼后门离开。

    左家。

    虞秀将祝巧巧迷晕左盼一事,一五一十告知左安尧,气的他当场摔了手中茶杯。

    “简直是……荒唐!”

    “此事你打算如何处理?”

    虞秀神色镇定的招来于嬷嬷,让其收拾了地上的碎瓷渣。

    言语犀利:“以前那些糟心事,你在我跟装装样子,我也就算了。但这次门都没有,你若是不给我个满意的交代,我定扰得左安燕不得安生。”

    “瞧你这话说的,盼儿不仅是你的女儿,也是我的不是。就算你大度忍下,我这做父亲的也不能白让女儿吃了这亏。”

    左安尧微显尴尬的摸了摸鼻头,音量微降:“但我听明月说,祝杉在巧巧的轿子出了城门后,就带着妹妹坐马车,一道跟了上去。眼下我们就是想兴师问罪,也不可能跑到京城去吧!?”

    虞秀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这个于枕边睡了几十年的男人,冷哼一声,便不再搭理他。

    左安尧见此

    ,倍觉左右为难,但他实在无法,只得如以前一样,静等虞秀冷静下来。可他如何也料到,虞秀这气一生就是大半年。

    这半年里,竟是看也不看他,话都不同他说上一句,直接视他为空气。

    左盼得知此事,心中虽对左安尧的不作为感到有些小失落。但她并非不识好歹之人,明白左安尧身为哥哥和丈夫两个身份,夹在其中的难处。

    “娘,女儿知道您心疼我。但爹他说的也没错,祝巧巧一家如今都搬去了京城。那么远的地方,就算要讨公道,也得等人回来追究才是。您实在犯不着因这些人,同我爹生分了。”

    “盼儿,你不知。娘此次生气不仅仅是为你,也为自己。”

    虞秀回想当初刚嫁入左家,左安尧母亲左齐氏还未离世的日子,不禁落下热泪,将左盼吓一跳。

    “娘,你别哭啊!是不是我爹他还做了其他事,惹你生气?我这就去将人给你押来,道歉赔不是。”

    虞秀伸手拉住左盼,哭笑不得。

    她抹去眼泪,轻叹说:“都是过去的事,娘早放下了。”

    “若真的放下,哪里还会有眼泪。”

    左盼嘟囔着抱住虞秀,轻轻抚拍她的后背,不再提左安尧的名字,努力扮演好一个乖顺安静的女儿,陪在她的身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