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清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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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红雪掩尸 十二

    左安尧其实并不喜女孩子整日哭哭啼啼,但他能够耐心的对待每次见他都一副柔柔弱弱的左巧丽,只是因为在她身上体会到了为人父从子女身上获得的崇拜感。

    而这种感觉,他从未曾在亲生女儿左盼身上感受过一次。

    正是如此,即使他知道插手处理内宅之事不妥,也不禁心软于左巧丽的撒娇之下。可在他开口之际,一道温柔似水的女声阻断了他说话的机会。

    熟悉的声音,皆让在场的人一愣。

    左盼最先反应过来,动作麻利的起身迎向难得出门一趟的虞秀。

    “娘,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担心你爹做事过于认真,忘记吃饭,便让厨房做了些他爱吃的点心送来。”虞秀斜睨了眼身侧的于嬷嬷,待她将提着的食盒放到桌上,才捂着心口,悠悠启唇:“没想还未进来,就听巧丽在你爹跟说我的不是,真是寒心。”

    “我…我没有,爹你定要替我跟娘说清楚。”

    左巧丽心虚的扯着左安尧的衣袖,轻晃了晃。

    “担不起巧丽这一声娘,还是像过去一样唤我虞姨便好。毕竟你非我十月怀胎诞下,让你亲娘听到,怕心中也不是个滋味。”

    虞秀目光凛冽的看了眼左安尧被左巧丽扯住的衣袖,垂眸握住左盼的手,就近坐下,面上尽显疏离之态。

    左安尧见状,不着痕迹的从左巧丽手中抽回衣袖,走向虞秀所在之处,于她身边坐下。难掩喜色的掀开食盒的盖子,凑近虞秀身边:“夫人有心了。”

    “就估到你没老实用膳,特让厨房给你做了些清淡的吃食。”虞秀收敛起对左巧丽的疏离,温柔的回望左安尧,抿唇浅笑。

    “你既已过来,翠芽之事便交由你处理。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忙,就先走一步。”

    闻言,虞秀点头,上手替左安尧盖好食盒,叮嘱他吃饱肚子再做事。

    左巧丽见左安尧未留一句话给自己,拎着食盒头也不回的离开,不由心生怨愤。她咬唇走近虞秀,正准备开口时,直接被对方抬手制止。

    “若你要说家中事,就随我回去再说。”

    虞秀不看左巧丽一眼,直接牵起左盼先行一步。

    柳明月刚走近内堂,还未来得及听清发生的事情,便被出门的左安尧,一把扯走。无奈之下,他只能耐下好奇,回头瞧上一眼左盼她们离去的背影。

    左巧丽在马车内坐定,脑子里的小心思又一次活泛起来。她回忆左安尧对虞秀的态度,以及下人们对虞秀的评价。懊恼自己刚刚挑拨离间被碰个正着,同时也深刻意识到虞秀在左家的地位。

    她眼珠一转,厚着脸皮坐近虞秀身边,试图用讨好左安尧的方法来讨好她。

    可惜,女子不似男子。十月怀胎生下的亲骨肉自然比隔着层肚皮,又在外长大的养女要更加疼爱。左盼便是虞秀的逆鳞,她断不会容得有人耍手段伤害到她的心头肉、怀中宝分毫。

    左巧丽在一天之中,接连两次寻左盼的麻烦,已经耗光虞秀对于她的愧疚之情。眼下就算她如何讨好卖乖,虞秀都只是表情淡淡的应对,甚至有时无视她的存在。

    下马车时,虞秀看到左巧丽伸来的手,轻轻一瞥,便移开视线,将手搭在一边于嬷嬷的手上,由她搀扶着下马。随后,她直接牵起左盼的手走进左家大门。

    全程将左巧丽和其身侧的丫鬟繁兮,晾在一旁。

    “去请妹妹到我房间一聚。”进门没走几步,虞秀侧脸对于嬷嬷吩咐道。

    走在最后面的左巧丽,见于嬷嬷离去的背影,快步走至虞秀身边,语气颇有些咄咄逼人:“虞姨何故请我娘跑一趟?不知道的,还以为今日做错事的人是我。”

    “你娘人在府中,自然要知道些府上的事。我今日唤人去叫她来,也是想让她多多接触府中事宜处理应对的法子,替我自己寻个好帮手。”虞秀抬眼看向左巧丽没隐藏好的急切,失望道:“不论你知不知晓内情,都不应以这般大不敬的语气同长辈说话。”

    左盼跟上虞秀的脚步,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左巧丽。只见她低着脑袋,垂于身侧的手紧握成拳,好似在压抑着某些无法宣泄的情绪。

    看到此处,左盼忍不住将她此状存记心中,拧了拧眉头。

    洪正霞跟着于嬷嬷赶到虞秀住处时,还未抬步进门,就见地上跪着七八个下人。而自己的女儿左巧丽则背对她,站在那几个下人身边几步远的地方,厉声说着什么。

    她不明所以的看了眼身侧的于嬷嬷,见她没有开口的打算。只得硬着头皮走进房中,面对接下来未知的事情。

    “妹妹来了!”

    虞秀一如往常,亲切的招待洪正霞自身边坐下,让原本心怀忐忑的她瞬间安定了不少。

    “这是怎么了?”

    虞秀手指左巧丽脚边跪着的繁兮,柔声道:“让这丫鬟给你说说吧!”

    洪正霞顺着虞秀所指,看向跪着的繁兮,心下一颤,立刻明白发生的事同左巧丽也有瓜葛。她赶忙起身,要跪下替左巧丽赔罪。

    好在虞秀反应快,一把扯住她的动作,让她未能顺利跪下。

    “你这是做什么?”

    “不是巧丽犯错了?”洪正霞反问道。

    “妹妹想多了。”虞秀拉着洪正霞坐回凳子上,意味不明的瞧了左巧丽面上一闪而过的愤恨,笑道:“已经查明是她身边丫鬟犯的事,而她事先也并不知情。”

    见洪正霞一脸疑惑,坐在虞秀另一边的左盼缓缓开口道明事情经过。

    “……好在娘身边伺候的姻依无意间看到繁兮随妹妹来看望娘时,顺手偷过娘的一支发簪藏于袖中。不然也不能想到这丫鬟竟是在贼喊捉贼。”

    “姐姐的发簪可找到了?”

    虞秀颔首,打趣道:“这丫鬟倒是识货,不偷其他,偏偷的是盼儿送我的簪子。”

    “姐姐此刻就莫要说笑了,此事应严肃对待才是。”

    洪正霞看了看乖顺跪在地上的繁兮,又看了眼左盼身侧站着的翠芽,心有不解道:“姐姐怎么就知道翠芽这丫鬟房里找出的财物,非她所偷的呢?”

    “翠芽房里发现的财物,皆属于地上这几人。偏偏这几人又是府内所有仆人中,最不可能有财傍身的人。”

    虞秀手指最左边跪着的仆人,自左向右,一一说清他们的身世经历。无一不是嗜酒好赌之人。月得的银钱,别说是积攒,能用到月中已是难得。每个人身无分文,身上还都多少背着欠债,怎么看都不像是有财物傍身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