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虽勇必伤
发泄完心中怨气的第二日，姜睿就和那个有劫法场意愿的领头人，进行了谈话交流。
一个有些沧桑的中年人，不过身子还算强健，眼神也很锐利，不收敛时，有种凶悍的气息。
听其他人说，以前可以在山上打猎时。
每年靠近冬天的时候，此人都会上山打猎，打点牙祭。
不过现在，这条路子却不行了。
当地的官府出台了新策，所有的山都承包给了本地一名来自北周的大商户，全都是他家的了。
别人上山都得交钱。
所有的狩猎行为都属于偷狩。
一旦被举报，都必须罚钱或者卖身为奴。
这附近山脉繁多，虽然说已被承包，但是对方显然也无力有那么多人把所有地方都给占上，荒芜之地很多。
并且当初不接受南齐亡国，要为北周效力的的不少清高之士，不少都隐居在了这些山脉里边。
虽然现在死的也差不多了，但是还活着的也是有的。
这些人现在全都变成了“野人”，一旦未发现，格杀勿论。
一个“野人”的人头可以换百钱。
原本有些猎人还打那些荒芜地方的主意，进行野猎…或者和这些野人进行交易。
但是只要一旦被发现被举报，皆是结局惨淡…举家为奴。
有的人为了保命，以功抵过，还会把那些“野人”的地址给透露出来，或者直接引着兵差过去，杀“野人”获得钱财。
诸如此类现象层出不穷。
荀西陵通过暗藏在这里的探子，知道不少情报，也有把这些情报告诉姜睿，姜睿自然是了解的。
清楚这个人，虽然以前打猎很厉害，但是既然现在还全家人好好的活在村子里，恐怕也是很久没碰打猎了。
与民夺利。
视平民百姓于无物。
北周啊…
姜睿心中闪过了些许的怅然。
不知道有朝一日他登上大位，能否获得一方百姓平安，让他们彻底远离这种日子。
这是旁人对他的期望，也是他自己对自己的期望。
“姜睿公子。”老实巴交的农民脸上写满了尊敬与敬重，准备行礼。
被姜睿给拦了下来。
“不用如此多礼…你等为国为民，十分不易，且有大勇，值得称赞一声义士。”
姜睿微笑的称赞道，搀扶起了对方的手，拉着此人与其并排而坐。
他很想知道，为什么这些人能如此的英勇，难道他们不知道此行一去，十死无生吗…
就算现在的日子很糟糕，但是好歹还能活下去…勉勉强强的活下去，等待着旁人来拯救他，而不是献出他的生命，却不一定能成功。
英勇无畏的，不像一个普通的农民。
或许每朝每代，末代的农民起义…都是来自于一个普通人的老子不干了吧。
但是真正成功的农民起义，又有几个呢。
除了汉高祖刘邦之外，其余的农民起义，成功的寥寥无几，就算能建立政权，也会很快崩塌。
付出了生命的一博，也只不过是在青史上留下一两行字罢了。
不过比起那些静寂无声，死后再无人知晓的人的人，好像确实多了一些意义…就比如说现在…自己将会问他的名讳是什么，并牢牢记下他的名字。
姜睿看着对方着急的挥手，说“不敢不敢。”，含笑开口继续道。
“你叫什么名字，该怎么称呼。”
“陈野，野草的野，叫俺老陈就行了。”陈野先是憨厚笑着说完了这句话，然后似是觉得这样说有些不尊重，连忙又摆了摆手…
“额…”含糊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姜睿没有在意陈野有些无理的举动。
那夜，他和荀西陵私底下单独聊了甚多，把心中的急躁、偏激告诉了对方，想要寻求解脱。
荀西陵一开始是在劝慰他，后来却沉默了下来，接着就让姜睿第二日过来见陈野，和对方好好聊聊，或许能解开心结。
姜睿不解，但也知道荀西陵提出的建议必然有他的道理，因此便欣然接受了。
他迫切地想要在和陈野的交谈中，获得安抚心灵的良方…虽然他更加渴望的是乌玡，但他也明白，他此生恐怕都是再也见不到乌玡了。
必须要寻求别的解脱方案。
因此他来到了这。
也不在乎陈野的小小无理，谁叫对方只是乡野之人呢。
“你要干的事可是一件大事，有可能留名千古。”姜睿鼓舞道，并且使用了一定的说话技巧，试图缓解老陈的压力。
不过他也没有叫陈野为老陈，这种称呼是不可能出自他口的。
老陈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神情有些落寂，嘴就跟开了闸的水库一样道：“俺和乡亲们倒是没有想那么多，主要是我那个不成器的弟子掺和进这件事儿了…诶，我这一辈子无妻无儿无女，只有这么一个弟子，是当做亲儿子看的。
“不能看他年纪轻轻就走向死路啊…何况他娘与他爹平日里也帮助了俺不少。他要是死了，俺恐怕也活不了多久了。
“乡亲们愿意帮俺，是因为乡亲们也忍不下去了。那么多的年轻人，能干活的年轻人，就那么全都没有了。
“今年细租是肯定交不上了…这玩意要是交不上，日子肯定是没法过下去了。整村就等着卖田卖地，卖儿卖女，甚至还要饿死了。”
——既然怎么样都是过不下去了，还不如赌一把，上山去。
这就是这名老陈话语中流露出来的信念。
平民百姓其实是一个很能忍的群体，只要能勉强吃饱，不会饿死，头上不一直挂着一把刀，他们就愿意一直忍下去。
而现在的北周，显然无法让他们忍下去了。
“辛苦你们了，是我们来迟了。”姜睿神态复杂的说道。
他没有从老陈的这些话中，得到任何缓解内心急躁的安抚。
甚至还有了更加迫切的想要参与进这件事情的欲望。
拯救吗…
我活着，才能拯救更多这样的人吗。
其实就算没我，他们也能自救吧。
姜睿的思路再次跑偏…握了握衣袍下的手，手心满是汗意，潮湿而又冰凉。
一个有些沧桑的中年人，不过身子还算强健，眼神也很锐利，不收敛时，有种凶悍的气息。
听其他人说，以前可以在山上打猎时。
每年靠近冬天的时候，此人都会上山打猎，打点牙祭。
不过现在，这条路子却不行了。
当地的官府出台了新策，所有的山都承包给了本地一名来自北周的大商户，全都是他家的了。
别人上山都得交钱。
所有的狩猎行为都属于偷狩。
一旦被举报，都必须罚钱或者卖身为奴。
这附近山脉繁多，虽然说已被承包，但是对方显然也无力有那么多人把所有地方都给占上，荒芜之地很多。
并且当初不接受南齐亡国，要为北周效力的的不少清高之士，不少都隐居在了这些山脉里边。
虽然现在死的也差不多了，但是还活着的也是有的。
这些人现在全都变成了“野人”，一旦未发现，格杀勿论。
一个“野人”的人头可以换百钱。
原本有些猎人还打那些荒芜地方的主意，进行野猎…或者和这些野人进行交易。
但是只要一旦被发现被举报，皆是结局惨淡…举家为奴。
有的人为了保命，以功抵过，还会把那些“野人”的地址给透露出来，或者直接引着兵差过去，杀“野人”获得钱财。
诸如此类现象层出不穷。
荀西陵通过暗藏在这里的探子，知道不少情报，也有把这些情报告诉姜睿，姜睿自然是了解的。
清楚这个人，虽然以前打猎很厉害，但是既然现在还全家人好好的活在村子里，恐怕也是很久没碰打猎了。
与民夺利。
视平民百姓于无物。
北周啊…
姜睿心中闪过了些许的怅然。
不知道有朝一日他登上大位，能否获得一方百姓平安，让他们彻底远离这种日子。
这是旁人对他的期望，也是他自己对自己的期望。
“姜睿公子。”老实巴交的农民脸上写满了尊敬与敬重，准备行礼。
被姜睿给拦了下来。
“不用如此多礼…你等为国为民，十分不易，且有大勇，值得称赞一声义士。”
姜睿微笑的称赞道，搀扶起了对方的手，拉着此人与其并排而坐。
他很想知道，为什么这些人能如此的英勇，难道他们不知道此行一去，十死无生吗…
就算现在的日子很糟糕，但是好歹还能活下去…勉勉强强的活下去，等待着旁人来拯救他，而不是献出他的生命，却不一定能成功。
英勇无畏的，不像一个普通的农民。
或许每朝每代，末代的农民起义…都是来自于一个普通人的老子不干了吧。
但是真正成功的农民起义，又有几个呢。
除了汉高祖刘邦之外，其余的农民起义，成功的寥寥无几，就算能建立政权，也会很快崩塌。
付出了生命的一博，也只不过是在青史上留下一两行字罢了。
不过比起那些静寂无声，死后再无人知晓的人的人，好像确实多了一些意义…就比如说现在…自己将会问他的名讳是什么，并牢牢记下他的名字。
姜睿看着对方着急的挥手，说“不敢不敢。”，含笑开口继续道。
“你叫什么名字，该怎么称呼。”
“陈野，野草的野，叫俺老陈就行了。”陈野先是憨厚笑着说完了这句话，然后似是觉得这样说有些不尊重，连忙又摆了摆手…
“额…”含糊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姜睿没有在意陈野有些无理的举动。
那夜，他和荀西陵私底下单独聊了甚多，把心中的急躁、偏激告诉了对方，想要寻求解脱。
荀西陵一开始是在劝慰他，后来却沉默了下来，接着就让姜睿第二日过来见陈野，和对方好好聊聊，或许能解开心结。
姜睿不解，但也知道荀西陵提出的建议必然有他的道理，因此便欣然接受了。
他迫切地想要在和陈野的交谈中，获得安抚心灵的良方…虽然他更加渴望的是乌玡，但他也明白，他此生恐怕都是再也见不到乌玡了。
必须要寻求别的解脱方案。
因此他来到了这。
也不在乎陈野的小小无理，谁叫对方只是乡野之人呢。
“你要干的事可是一件大事，有可能留名千古。”姜睿鼓舞道，并且使用了一定的说话技巧，试图缓解老陈的压力。
不过他也没有叫陈野为老陈，这种称呼是不可能出自他口的。
老陈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神情有些落寂，嘴就跟开了闸的水库一样道：“俺和乡亲们倒是没有想那么多，主要是我那个不成器的弟子掺和进这件事儿了…诶，我这一辈子无妻无儿无女，只有这么一个弟子，是当做亲儿子看的。
“不能看他年纪轻轻就走向死路啊…何况他娘与他爹平日里也帮助了俺不少。他要是死了，俺恐怕也活不了多久了。
“乡亲们愿意帮俺，是因为乡亲们也忍不下去了。那么多的年轻人，能干活的年轻人，就那么全都没有了。
“今年细租是肯定交不上了…这玩意要是交不上，日子肯定是没法过下去了。整村就等着卖田卖地，卖儿卖女，甚至还要饿死了。”
——既然怎么样都是过不下去了，还不如赌一把，上山去。
这就是这名老陈话语中流露出来的信念。
平民百姓其实是一个很能忍的群体，只要能勉强吃饱，不会饿死，头上不一直挂着一把刀，他们就愿意一直忍下去。
而现在的北周，显然无法让他们忍下去了。
“辛苦你们了，是我们来迟了。”姜睿神态复杂的说道。
他没有从老陈的这些话中，得到任何缓解内心急躁的安抚。
甚至还有了更加迫切的想要参与进这件事情的欲望。
拯救吗…
我活着，才能拯救更多这样的人吗。
其实就算没我，他们也能自救吧。
姜睿的思路再次跑偏…握了握衣袍下的手，手心满是汗意，潮湿而又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