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傀儡
严律奇见状便点了两名水手让他们守在这里，其他人从船舱口下去救人。
那两人面露惧色，关天凌知道他们是怕落了单，便说道：“伯父，让他们守在这里也没什么用，万一发生什么事情没人照应他们，不如我们就放条绳子从这个塌口下去吧，倒也省事！”
严律奇对关天凌的意见向来比较中听，他觉得这个老朋友的儿子自有一股子机灵劲儿，不然他也不会放心的把商号的事交给关天凌去办。
于是水手们便拿出一条粗麻绳绑在桅杆上，顺着麻绳相继下到了塌口底下。
然而众人下去以后却发现老者居然不见了，下面除了密密麻麻的尸骨竟还立着一具形状诡异的人俑，看造型似乎是东瀛神道的鬼武士。
关天凌见到此景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他还是头一回遇上这么多死人尸骨，大部分都已经腐烂到只剩下点骨头架子，不知道在积水里泡了多少年了。
只有刚才老者掉下来的位置还有些尸首没有彻底腐烂，关天凌不由得想到会不会是安顺号上的伙计？
果然，那边站着的一个水手突然惊呼道：“咦，这不是陈老四吗，那个是鸡公，还有那个是伙夫头吧......”
水手们陆续从那附近翻出来十几具尸首，全都是安顺号上的伙计。
这样的场面让关天凌多少有些不舒服，然而水手们却习以为常，对于这些大半辈子都在海上讨生活的人来说，遇上死人就和吃饭睡觉一样平常。
每当他们在海上遇到漂浮的尸体时都要打捞上来，等到了岸上就帮忙立个无名冢安葬，这是海上的规矩。
然而严律奇倒对这些事不怎么关心，他之所以来找虎头船纯粹就是奔着宝物来的，但左看右看不见老者去了哪里，便准备先叫人四处搜一搜再说。
正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
“严老板，老朽带你找到虎头船了，你也该兑现自己的诺言了吧。”
众人闻言皆是一惊，刚才还不见人影，这会儿怎么又有声音传出来。
关天凌冷不丁发现在舱口的旋梯上正站着一个人，昏暗中看起来跟老者很像，于是便冲那边喊道：“老先生，刚才你去了那里？可否过来说话？”
谁知那人纹丝不动，似乎没有听到关天凌在说什么。
“严老板，老朽就等你一句话了。”
所有人都听得出来，这是老者的声音，然而这个现在声音听上去却令人毛骨悚然，就好像冤魂野鬼在勾人一般，声调绵长又死气沉沉。
严律奇额头直冒冷汗，心知这事有变，但还是定了定神，问道：“老先生何出此言？我们不是说好事成之后任你提条件吗，怎么现在就要我兑现？”
“呵，那现在我们不就是在虎头船上了吗？”说着，一副狰狞的面孔从人俑里探了出来。
众人这才发现原来老者竟钻在人俑里，若不是他探出头根本没有人察觉到。
严律奇心想这老头子怎么突然变得如此诡异，便把脸色一沉，冷冷的说道：“老先生你可别忘了要找到那件宝物才算数，否则严某也不会来这里。”
不想老者声嘶力竭的喝道：“只怕我家主人不答应！”
关天凌闻言下意识的想到旋梯上还站着一个人，莫非……这是中计了！
这样的念头一出来，关天凌就不敢再往下想了，如果一切都是早已设计好的圈套，那他们现在正好就在这个圈套里。
关天凌赶忙绕到严律奇身后，刚想开口时，就见脚底下的积水里忽然冒出来一大团尸虫。
这种虫子平时以吃腐肉为生，但见了活人劲头更足，不过刹那间就爬到几个倒霉的水手身上。
其他人见状急忙往四处窜开，结果混乱中又有人被绊倒在了尸骨堆里，关天凌也顾不上别的，拉起严律奇就往塌口那边走，心想无论如何都要先找到出路。
不料到了塌口下面，有几个水手已经在争抢那根救命的绳子，关天凌大声喝开那几个人，正待要叫严律奇上去时，一只枯瘦的手紧紧攥在了麻绳上。
“想走？没那么容易！”
随着一声苍老而死气沉沉的吼叫，整个船舱里四处回荡起阵阵鬼啸，那尖锐刺耳的声音直扎心肺，震得关天凌当场吐出一大口鲜血。
其他人也同样被鬼啸声折磨的生不如死，抱着头倒在了尸骨堆里。
关天凌努力睁大双眼，只见一旁的严律奇已经昏了过去，而那个老者整个身子依然包在人俑里，透过塌口外照进来的微弱月光，看起来莫名的骇人。
“你为什么要给我们下圈套，你到底是谁？”关天凌大声质问道。
那边冷笑一声，说道：“呵呵，既然你也是个将死之人了，告诉你也无妨。还记得这虎头船的来历吗？没错，我就是李从茂！”
“李从茂？朝鲜长川君李从茂？”关天凌吃惊道。
“不错，很意外吧？只是现在我早已不是什么长川君，而是海神的傀儡。”
“那你费尽周折就是为了把我们带到这里献给海神？”关天凌又接着问道。
李从茂长叹了一口气，苦笑道：“两百年了，我日夜煎熬，就为了能早日换得一个转世轮回的机会。当年若不是拿了海神的信物，我也不会沦落成一个连鬼都不如的傀儡。
现在好了，过了这一晚我就做够了两百年的傀儡，再加上你们，我给海神的祭品也够数了。”
关天凌顿觉心头一凉，但又有些不甘心的说道：“可海神不是庇佑四海的神灵吗，为什么还要这么多人给他当祭品，这算哪门子海神？”
李从茂淡然回道：“神灵也不一定要普渡众生，妖魔也不见得全是歪门邪道，这话只能你自己去问它了。”
“那么，接下来我们就要坐在这里等死？”关天凌绝望的问道。
“不，海神或许也会把你们当作傀儡，拿走你们的魂魄，让你们成为不死之身去替他找下一批祭品。”说着李从茂缓缓抬起手指向了舱口的旋梯。
那里站着的身影微微一动，看不出来是人是鬼，眨眼间就消失了。
也就在这个当口，船舱外突然刮来一阵猛烈的穿堂风，关天凌只觉得眼前一黑，顿时就瘫软在地上。
不知过了多久，等他醒来时发现自己竟然在关船上，老鬼端着一碗汤药正在旁边候着。
“这是怎么回事？严伯父他们呢？”关天凌惊慌的问道。
“少爷放心，他们都在别的舱，等你喝完药我再慢慢给你解释。”老鬼一边说一边把汤药递了过来。
(本章完)
那两人面露惧色，关天凌知道他们是怕落了单，便说道：“伯父，让他们守在这里也没什么用，万一发生什么事情没人照应他们，不如我们就放条绳子从这个塌口下去吧，倒也省事！”
严律奇对关天凌的意见向来比较中听，他觉得这个老朋友的儿子自有一股子机灵劲儿，不然他也不会放心的把商号的事交给关天凌去办。
于是水手们便拿出一条粗麻绳绑在桅杆上，顺着麻绳相继下到了塌口底下。
然而众人下去以后却发现老者居然不见了，下面除了密密麻麻的尸骨竟还立着一具形状诡异的人俑，看造型似乎是东瀛神道的鬼武士。
关天凌见到此景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他还是头一回遇上这么多死人尸骨，大部分都已经腐烂到只剩下点骨头架子，不知道在积水里泡了多少年了。
只有刚才老者掉下来的位置还有些尸首没有彻底腐烂，关天凌不由得想到会不会是安顺号上的伙计？
果然，那边站着的一个水手突然惊呼道：“咦，这不是陈老四吗，那个是鸡公，还有那个是伙夫头吧......”
水手们陆续从那附近翻出来十几具尸首，全都是安顺号上的伙计。
这样的场面让关天凌多少有些不舒服，然而水手们却习以为常，对于这些大半辈子都在海上讨生活的人来说，遇上死人就和吃饭睡觉一样平常。
每当他们在海上遇到漂浮的尸体时都要打捞上来，等到了岸上就帮忙立个无名冢安葬，这是海上的规矩。
然而严律奇倒对这些事不怎么关心，他之所以来找虎头船纯粹就是奔着宝物来的，但左看右看不见老者去了哪里，便准备先叫人四处搜一搜再说。
正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
“严老板，老朽带你找到虎头船了，你也该兑现自己的诺言了吧。”
众人闻言皆是一惊，刚才还不见人影，这会儿怎么又有声音传出来。
关天凌冷不丁发现在舱口的旋梯上正站着一个人，昏暗中看起来跟老者很像，于是便冲那边喊道：“老先生，刚才你去了那里？可否过来说话？”
谁知那人纹丝不动，似乎没有听到关天凌在说什么。
“严老板，老朽就等你一句话了。”
所有人都听得出来，这是老者的声音，然而这个现在声音听上去却令人毛骨悚然，就好像冤魂野鬼在勾人一般，声调绵长又死气沉沉。
严律奇额头直冒冷汗，心知这事有变，但还是定了定神，问道：“老先生何出此言？我们不是说好事成之后任你提条件吗，怎么现在就要我兑现？”
“呵，那现在我们不就是在虎头船上了吗？”说着，一副狰狞的面孔从人俑里探了出来。
众人这才发现原来老者竟钻在人俑里，若不是他探出头根本没有人察觉到。
严律奇心想这老头子怎么突然变得如此诡异，便把脸色一沉，冷冷的说道：“老先生你可别忘了要找到那件宝物才算数，否则严某也不会来这里。”
不想老者声嘶力竭的喝道：“只怕我家主人不答应！”
关天凌闻言下意识的想到旋梯上还站着一个人，莫非……这是中计了！
这样的念头一出来，关天凌就不敢再往下想了，如果一切都是早已设计好的圈套，那他们现在正好就在这个圈套里。
关天凌赶忙绕到严律奇身后，刚想开口时，就见脚底下的积水里忽然冒出来一大团尸虫。
这种虫子平时以吃腐肉为生，但见了活人劲头更足，不过刹那间就爬到几个倒霉的水手身上。
其他人见状急忙往四处窜开，结果混乱中又有人被绊倒在了尸骨堆里，关天凌也顾不上别的，拉起严律奇就往塌口那边走，心想无论如何都要先找到出路。
不料到了塌口下面，有几个水手已经在争抢那根救命的绳子，关天凌大声喝开那几个人，正待要叫严律奇上去时，一只枯瘦的手紧紧攥在了麻绳上。
“想走？没那么容易！”
随着一声苍老而死气沉沉的吼叫，整个船舱里四处回荡起阵阵鬼啸，那尖锐刺耳的声音直扎心肺，震得关天凌当场吐出一大口鲜血。
其他人也同样被鬼啸声折磨的生不如死，抱着头倒在了尸骨堆里。
关天凌努力睁大双眼，只见一旁的严律奇已经昏了过去，而那个老者整个身子依然包在人俑里，透过塌口外照进来的微弱月光，看起来莫名的骇人。
“你为什么要给我们下圈套，你到底是谁？”关天凌大声质问道。
那边冷笑一声，说道：“呵呵，既然你也是个将死之人了，告诉你也无妨。还记得这虎头船的来历吗？没错，我就是李从茂！”
“李从茂？朝鲜长川君李从茂？”关天凌吃惊道。
“不错，很意外吧？只是现在我早已不是什么长川君，而是海神的傀儡。”
“那你费尽周折就是为了把我们带到这里献给海神？”关天凌又接着问道。
李从茂长叹了一口气，苦笑道：“两百年了，我日夜煎熬，就为了能早日换得一个转世轮回的机会。当年若不是拿了海神的信物，我也不会沦落成一个连鬼都不如的傀儡。
现在好了，过了这一晚我就做够了两百年的傀儡，再加上你们，我给海神的祭品也够数了。”
关天凌顿觉心头一凉，但又有些不甘心的说道：“可海神不是庇佑四海的神灵吗，为什么还要这么多人给他当祭品，这算哪门子海神？”
李从茂淡然回道：“神灵也不一定要普渡众生，妖魔也不见得全是歪门邪道，这话只能你自己去问它了。”
“那么，接下来我们就要坐在这里等死？”关天凌绝望的问道。
“不，海神或许也会把你们当作傀儡，拿走你们的魂魄，让你们成为不死之身去替他找下一批祭品。”说着李从茂缓缓抬起手指向了舱口的旋梯。
那里站着的身影微微一动，看不出来是人是鬼，眨眼间就消失了。
也就在这个当口，船舱外突然刮来一阵猛烈的穿堂风，关天凌只觉得眼前一黑，顿时就瘫软在地上。
不知过了多久，等他醒来时发现自己竟然在关船上，老鬼端着一碗汤药正在旁边候着。
“这是怎么回事？严伯父他们呢？”关天凌惊慌的问道。
“少爷放心，他们都在别的舱，等你喝完药我再慢慢给你解释。”老鬼一边说一边把汤药递了过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