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毒医不好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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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魏潇染病了

    军医迟疑着,又擦了擦汗,鼓足勇气说:“我对摄政王你实话实说,这病怕不是突然染上的,而是坍塌前,在钟楼坍塌之前就染上的。潘栋大人碰过水,已经烧成了这个样子,公主那里——”

    “王爷!”辛瑞安掀帘入内,神色严肃,“校场忽然倒了十几个人,户部下来办差的也倒了两个人!工部来的人已经没剩几个了。”

    顾卿安正要下令,玉言冰夹带着雨水一头撞进来,说:“沈二,摄政王,我们的人也起热病倒了!”

    外边的雨声遽然急促,像是四面八方响起的战鼓,拼命敲打着,似乎要砸破这漆黑的夜。

    魏潇猛地掀帘而出,说:“来不及等批了,直接去朱雀大街的各大药铺拿药。青龙大街派人来支援,凡是染上了风寒,起热、呕吐、体力不支者全部扶去校场,受病的人,隔离起来,其余人撤出来,让户部办差的人马上开始煎煮草药!原照”

    原照说:“公子!”

    顾卿安却拽过魏潇,在雨里呼吸沉重,他低声说:“你立刻走!”

    他只是少卿大夫,不属于工部也不属于户部,他没理由再就在这里。

    沈靳寒说:“公主哪里,可否有事?”

    魏潇这次不能听他的话:“我不能走。”

    沈靳寒担心公主,他担心沈靳寒。

    雨珠乱跳,泥点迸溅。

    校场急匆匆地进出着人,遮雨棚已经架起来了,那草药煎煮的浓郁苦味四处弥漫,守着炉子的锦衣卫都用巾帕遮着口鼻。

    伯柔用布裹着脑袋,跟太医一起分发药汤,见那烧昏迷的人口含糊地讲着话,便端详了片刻。

    太医没见过如此的伯柔,麻利地收拾着碗,看她不动,于是问道:“你怎么了?”

    “无事。”伯柔盯了有一会儿了,“这是疫病。”隔着布拨开病人的衣领,“这红疹会爬身,挨不得,要传染的。”

    太医说:“疫病吗?果真是,那就不好治了。”

    伯柔见着头皮痒,他搓了几把,说:“这……还算好治,就是麻烦。”

    外面有人进来,是沈靳寒与顾卿安,还有倔强得不肯离开的魏潇。

    “官沟必须继续挖,但谁知道有没有患病的人往水里吐过唾沫、撒过尿?要是挖沟的染上了,自个儿却没察觉,跟别人挨着碰着,不就又要倒一大片。”

    魏潇:“但若是疏通不了,这可就要出问题了。”

    陛下已经下令,这几日必须疏通官沟,这是死命令,若是完成不了,他们都得受罚,更重要的是,顾卿安怎么办?

    “造孽,”太医看着遮雨棚底下,“那怎么办?”

    “怎么办……”伯柔端着碗离开,见校场门口来了人,心里说了句,全看命,活得下去,管你们有福了。

    不过,首先得稳住人心,断然不能乱,再把金都的大小药铺都汇集起来,病人是一定要隔开的。不然重复感染可不太妙。

    “魏潇,你不能久留,”顾卿安把碗放下,“这事儿有人办,你赶紧离开,去皇宫。”

    “魏大夫走不了,”沈靳寒说,“魏潇跟你走的太近,这个关头你能指望楼大帅家出来办么?他们躲都来不及。”

    除了邱婕西,谁会出来送死呢?

    “不行!”顾卿安勃然变色,“他如今才是个少卿大夫,连上堂的资格都没有,怎么能让他办?这事这么大,我比他位高权重的人,我在这里就可以了!”

    “你觉得,你在这里,他会离开?”沈靳寒撂碗,“淮容如今在宫里,她出不来,没办法把魏潇调走,你是臣,她是主,她若是开口让魏潇离开这里,或者远离,别人都不可能说一句话,可是你不行,因为你是摄政王——”

    顾卿安猛然推开他,说:“你知不知道,这疫病是必死无疑的,如果没有药,他若是染上了,那就是一只脚踏入鬼门关!”

    沈靳寒如何不知道这点,说:“此刻不顺势而为,还等什么!”他也动了气,“这会儿正是人踩人的时候,他不办也得办!你明白没有?就连我都不可轻易离开,我们都是被派过来的。”

    “我不稀罕明白,”顾卿安怫然作色,“我要叫他走,让人带他走!”

    顾卿安说罢,就往里头去,迎面走出来了邱婕西,拦住了他的去路。

    “里面都是病人,摄政王不要再进去了。”邱婕西笑道,“在外面就差不多了。”

    “你让开!”顾卿安说,“你也敢拦着我?”

    邱婕西笑一敛,正色说:“摄政王,你是这里的主心骨,你可不能沾染上疫病,公主说了,过些日子就会配置出解药来,。”

    整个身体都挡着顾卿安。

    顾卿安咳了两声说:“那你又在这里作甚。”

    邱婕西收起笑容:“我是邱家娘子军统帅,因为假丞相一事,犯了大错,幸而得了公主相救,今日再次,戴罪立功。”

    “邱婕西!”

    沈靳寒低声说,“你冷静!陛下这么安排了,自然是已经有了对策。淮容一定会有办法的,她身上有了这东西,一定会去掉的。稍后还有事要办,你别这么意气用事,咱们早早去,魏潇也早早回,行不行?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您难道真的能带他走?去哪儿呢?”

    这一声去哪儿呢,才让顾卿安冷静下去。他往里头看了半晌,又一甩袖,到底一句话都没再说出来。

    魏潇坐在板凳上,闭眸休憩。从刚才开始,耳边一直嗡嗡作响,他这会儿头昏脑涨,面上却滴水不漏。半晌听着有人唤他,魏潇方才睁眼。他一睁眼,

    就没有了疲惫的神色。

    户部办差的官员说:“魏潇大人,草药供应不及,摄政王也没拿出个主意,宫里也没送过来,咱们明日怎么办?”

    “事关重大,草药必然不会断。”魏潇拢着氅衣,“明日,这太医院的太医应该就到了,到时候会把筹备草药的消息一并带过来。你叫人继续煎煮,不要省,这时候,省不得。”

    那官员应了。

    魏潇看他神色惶恐,便说:“你是今日才来的吗?户部还是工部哪科的官员?”

    这官员连忙说:“卑职如今也算不得官,不过是个工部的掌管案牍记录的吏胥。”

    “为民办差,大小都一样。”魏潇说着伸,捏着眉心定了片刻,问,“你叫什么?”

    “卑职名叫辛甲。”

    “督察草药的事情,明早便由你接,无论大小全部详细记录。”魏潇说,“我猜想禁军应该已经去调草药了,时间紧张,必然等不及宫里的条/子,所以这几日的草药必须记得清清楚楚。”

    他说着忽然停下来,顿了半晌。

    “你且去休息吧,这几日留意身体,如有不适立刻禀报。”辛甲告退,那帘子一垂下去,魏潇便摸到自己额头滚烫。

    摸来衣服,身上有红疹了,他没下过水,但是接触过他姐姐还有言儿。

    公主被救出来之后,直接就被送进皇宫去,此刻也没有传出公主沾染疫病的消息,若是公主真的没有染上,要么就是消息被封锁住,要么就是公主压根没事。

    沈靳寒下过水,身强体壮暂时还没出事。而顾卿安常年服药,又没下水,所以暂且也还未出事。

    公主若是没事,那就是有药了。

    而如今宫里还未传消息出来,那就是公主不方便把药拿出来。

    公主没事,陛下以及大臣都会猜测公主究竟是为何会没事。

    即便是温淮容,这一刻也觉得难以喘息。

    比起阴谋诡计,这样无法预料的天算才是防不胜防,若是他没有那么谨慎,此刻便已经落在了别人的掌心里,生死不过一句话的事情。

    宫女见她闭上了眼,便退了出去。

    温淮容听着雨声,思绪却飘远了。

    那浑浊不堪的旧忆随着雨声接踵而至,他在烦倦里皱紧眉。

    他既不喜欢下雪天,也不喜欢阴雨天。

    湿冷会让他想起镜姬山醒过来的那段日子,想起原主温淮容,想起原主心有不甘,并且湿冷会让他变得不安,变得阴郁,变得皮囊之下尽是冰凉的忍耐与暴躁。

    寒冰覆盖着全身,瞬间冰冷全身。

    温淮容就这样靠着枕头眯了一会儿,却越眯越昏沉,竟然真的在这里睡着了。

    头脑里想着该如何解决这事。

    她的确生病了,可是没让任何人的知道,她

    服药了,也就过了片刻,红疹就消了。

    这对于现代科学来说,只是吃着药的功夫,可对于他们这些因循守旧的人来说,很难。

    沈靳寒到时已经很晚了,与赶来的太医一起进入校场,顾卿安在后边,难得的愁眉苦脸,因为他没找着魏潇,问了人,也没有。

    顾卿安问煎药的太医:“少卿大夫在哪儿?我找他!”

    太医蒙着半张脸,递给他一碗药,说:“找谁都得先喝药?”

    “沈二公子,你们还要下水,当心啊!”

    顾卿安闷了药。沈靳寒看了眼还是喝。

    “魏潇大人在哪?”陆小北躺凳子上睡,听着声一骨碌坐起来,披上衣服就走过来,见是沈靳寒,摄政王也在,便说:“王爷,少卿大夫在里头休息呢……一宿没合眼,你们也休息休息,这没挖完的沟,明天就只有咱们一块挖了。”

    “体力活,自然得身强力壮的人干。”沈靳寒边走边说,“盯紧门,别叫外边的人进来。这时候,千万乱不得。”

    顾卿安掀帘进去,里边没点灯,他扫了一圈没找着人,又走了几步,才看见墙边靠着的魏潇。

    他脱了外衫,坐在魏潇旁边,静静地望着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