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4 梦魇成真
一段宫苑砖石如，不到分花拂柳的季节，只余满目霜白。
顾东篱和白鹭，两次分别，一次血色染目，一次苍莽压抑——
她目送他离开，一路穿过抄手游廊，银鼠大氅逶迤及地，只沾雪水，不留尘灰。
直至整个人消失在茶苑月门外，顾东篱才回过神来。
她不曾见过洞府外的白鹭，那个重重地下被困锁、被仇恨、怨念蒙蔽了心神的罪人。
她只认识人间的白鹭，风轻云淡的谈吐下，总有一副不为外人理解的、炙热心肠。
悠悠叹了一口气，口中哈出的气，霎时凝结成白雾。
顾东篱三步一回头，心道：
‘再见面的时候，你我不再有凤羽的利益纠葛，希望还是朋友……’
风雪愈发大了，瑞雪兆丰年，过了除夕，期冀来岁。
*
离开宫苑，坐上凤荣山备下的暖轿，打道回府。
想着小雀鸟在府中该等急了，催着轿夫快一些，谁料行至一半，就出事了。
咚的一声，轿子砸落在地上！
如此一记颠簸，顾东篱毫无防备，额头磕在了轿壁，整个人跌了出去！
暗王府的轿夫，都是熟稔工事的，脚程最是稳健，绝不会出这等差错。
她忍着痛四下看去，果然——
血溅红了雪白的地面，两个轿夫趴在地上，皆是一刀封喉，气绝而亡。
行凶之人，一身黑衣，握着匕首的手不住的发颤，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愤懑未消。
顾东篱能感受到，他周身嚣张肆意的杀气！
“唔……”
顾东篱单手捂着额头，一副被磕得七晕八素，还没搞清楚状况的样子，另外一只手偷偷扒拉着身边的雪，松软拢在掌心，等着他靠近唯一逃跑的机会。
黑衣人一步一步，往她身边走来。
顾东篱心中默数着，心弦紧绷，算量着他的身高，以及靠近的距离。
霎时，余光处入目一双熟悉的黑靴，边缘游走的银线，暗绣了一只振翅的凤凰，凤凰入靴，非通灵山庄弟子不可，有这等武艺的不作他想，唯有白鹭、白渠二人！
白鹭这会还在宫里，能在这里肆意妄为之人，只有白渠了。
白渠想杀她，又不是一日两日，可自从她成为圣女之后，他就很少来找自己麻烦了，怎得今日这般生气？
到底出什么事了？
顾东篱思忖不及，整个人已经被白渠一把拎起——
她被迫对上了白渠阴鸷沉痛的眸子，不加掩饰的恨意，令他嗜血疯狂。
一字一句几乎是从牙缝中咬出来的：
“你、好、呀……好、得、很呀？”
这没头没脑的，也令顾东篱开始窝火，她用力挣扎着，将手中雪团，丢在了白渠的脸上；
“你疯了不成，放开我！你弄痛我了！”
“痛？”
白渠哈哈一笑，转眸凶狠：“你还知道痛？我怕你不痛，来不及好好折磨你，你便死了！”
“你到底什么意思？我招
你惹你了？”
“没有！”
白渠用力吼了回去：“你没有招惹我，可你招惹了我最亲的人，是你害死了他，我不要你偿命，因为一条命，抵偿不了我下半辈子对你所有的恨意！”
顾东篱杏眸圆睁，不可思议的看向白渠：
“白鹭……怎么了？”
他不过交出了金叶子，沅陵绝不会再为难他，为难白小玲的呀。
为何白渠这般说，他龇牙咧嘴，痛不欲生的样子，又不像是装的。
白渠盯着顾东篱，不肯放过她脸上的每一寸表情，她坦荡无辜的眸光，清楚告诉他，她并不知道发生的一切，也不明白失去圣物，白鹭会付出怎样的代价。
偏是这一份无辜，让他又气又恨，恨自己无用，到头来还是护不了哥哥。
恨那个夜夜纠缠的梦魇，终是成了真。
（本章完）
顾东篱和白鹭，两次分别，一次血色染目，一次苍莽压抑——
她目送他离开，一路穿过抄手游廊，银鼠大氅逶迤及地，只沾雪水，不留尘灰。
直至整个人消失在茶苑月门外，顾东篱才回过神来。
她不曾见过洞府外的白鹭，那个重重地下被困锁、被仇恨、怨念蒙蔽了心神的罪人。
她只认识人间的白鹭，风轻云淡的谈吐下，总有一副不为外人理解的、炙热心肠。
悠悠叹了一口气，口中哈出的气，霎时凝结成白雾。
顾东篱三步一回头，心道：
‘再见面的时候，你我不再有凤羽的利益纠葛，希望还是朋友……’
风雪愈发大了，瑞雪兆丰年，过了除夕，期冀来岁。
*
离开宫苑，坐上凤荣山备下的暖轿，打道回府。
想着小雀鸟在府中该等急了，催着轿夫快一些，谁料行至一半，就出事了。
咚的一声，轿子砸落在地上！
如此一记颠簸，顾东篱毫无防备，额头磕在了轿壁，整个人跌了出去！
暗王府的轿夫，都是熟稔工事的，脚程最是稳健，绝不会出这等差错。
她忍着痛四下看去，果然——
血溅红了雪白的地面，两个轿夫趴在地上，皆是一刀封喉，气绝而亡。
行凶之人，一身黑衣，握着匕首的手不住的发颤，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愤懑未消。
顾东篱能感受到，他周身嚣张肆意的杀气！
“唔……”
顾东篱单手捂着额头，一副被磕得七晕八素，还没搞清楚状况的样子，另外一只手偷偷扒拉着身边的雪，松软拢在掌心，等着他靠近唯一逃跑的机会。
黑衣人一步一步，往她身边走来。
顾东篱心中默数着，心弦紧绷，算量着他的身高，以及靠近的距离。
霎时，余光处入目一双熟悉的黑靴，边缘游走的银线，暗绣了一只振翅的凤凰，凤凰入靴，非通灵山庄弟子不可，有这等武艺的不作他想，唯有白鹭、白渠二人！
白鹭这会还在宫里，能在这里肆意妄为之人，只有白渠了。
白渠想杀她，又不是一日两日，可自从她成为圣女之后，他就很少来找自己麻烦了，怎得今日这般生气？
到底出什么事了？
顾东篱思忖不及，整个人已经被白渠一把拎起——
她被迫对上了白渠阴鸷沉痛的眸子，不加掩饰的恨意，令他嗜血疯狂。
一字一句几乎是从牙缝中咬出来的：
“你、好、呀……好、得、很呀？”
这没头没脑的，也令顾东篱开始窝火，她用力挣扎着，将手中雪团，丢在了白渠的脸上；
“你疯了不成，放开我！你弄痛我了！”
“痛？”
白渠哈哈一笑，转眸凶狠：“你还知道痛？我怕你不痛，来不及好好折磨你，你便死了！”
“你到底什么意思？我招
你惹你了？”
“没有！”
白渠用力吼了回去：“你没有招惹我，可你招惹了我最亲的人，是你害死了他，我不要你偿命，因为一条命，抵偿不了我下半辈子对你所有的恨意！”
顾东篱杏眸圆睁，不可思议的看向白渠：
“白鹭……怎么了？”
他不过交出了金叶子，沅陵绝不会再为难他，为难白小玲的呀。
为何白渠这般说，他龇牙咧嘴，痛不欲生的样子，又不像是装的。
白渠盯着顾东篱，不肯放过她脸上的每一寸表情，她坦荡无辜的眸光，清楚告诉他，她并不知道发生的一切，也不明白失去圣物，白鹭会付出怎样的代价。
偏是这一份无辜，让他又气又恨，恨自己无用，到头来还是护不了哥哥。
恨那个夜夜纠缠的梦魇，终是成了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