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冤家路窄
苏寒亭坐在苏家大门前的台阶上，身旁摆着一个小竹篓，抬头望着湛蓝的天空怔怔出神。
十二岁那年，少爷告诉他天上有踏着仙器飞来飞去的仙人，从那以后，只要一想起此事他便抬眼看着天空。只可惜这四年里，除了叽叽喳喳飞过的小雀儿，那传说中的仙人他是一个也没瞧见。
苏寒亭很相信少爷说的话，自懂事以来他便一直跟在少爷身边，他觉得少爷是个天才，什么都懂什么都会。少爷教他认字，教他下棋，教他如何骂人不带脏字儿，教他怎么细瞧一个女子的身段来判断她将来生男生女...还与他讲了许多许多关于这个世界的真相。
少爷说了天上有仙人，那便一定是有的，只是自己命福浅薄，哪有这个道行能看见他们。
苏寒亭双眼如夏夜里的星辰，熠熠生辉，不沾染一点灰暗的浑浊。
吱呀一声，身后的大门开了又关，从里头走出来一个身着淡黄锦衫，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年，正是苏家唯一的少爷——苏明远。
苏明远双手负后，看着呆呆望着天空的苏寒亭，微微皱了皱眉头，然后伸脚轻轻踢了一下他的屁股。
苏寒亭赶忙起身，恭敬地唤了一声：“少爷。”
苏明远打了一个哈欠，一句话也不说地走下了台阶，苏寒亭则背起竹篓紧随其后。
与往常一样，两人此趟出门，是为洛城内的百姓免费看病，这背篓里装的，都是苏家自己研制的草药和丹丸，说起来倒是一件行善积德的好事。只是为何苏家少爷要亲自干这事儿呢...
是因为十天之前，苏明远与顾家少爷顾荣贵在大庭广众之下打了一架，苏家老爷苏经山知道后大发雷霆，便罚他做那“街巷郎中”一月...但这其中的最主要原因，是因为苏明远打架打输了。
整个洛城，所有人都知道苏、顾两家是彼此恨得牙痒痒的死对头。两家都是做炼丹制药的买卖，不管是城中药铺的数量还是山上药田的面积，都是五五开，实力相当的两家，自是把对方当成了眼中钉，所以这苏明远和顾荣贵见面打架这事一点也不奇怪。
一想起这事儿，苏明远就一肚子窝囊气。这顾荣贵不知从哪里学来了一套花架子，打起架来竟是勇猛异常，可怜自己的英俊脸蛋硬吃了好几拳，却是连一点还手的能力都没有，真是可恨。苏明远在心中恨恨呸了一下，却也有点犯怂，老子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么！于是他便带着苏寒亭离那顾家势力范围远远的，连一个脚趾头都不敢越界。
说是苏家少爷扮着江湖郎中，但大部分时间都是苏寒亭在替人看病，而苏明远则在一旁打盹睡觉，除非来看病的是年轻貌美的姑娘，这苏家少爷才会挑着眉毛上前主动替人把脉，吃吃豆腐问问寒暄，倒是不辱大家少爷的风流倜傥。这时的苏寒亭则会识趣地在一旁抓药，偶尔配合少爷点头应声，赞一声“少爷懂得可真多！”，两人眉眼之间尽是默契，倒削了不少少爷仆人之间的身份芥蒂。
洛城是个小城，大街小巷本就没有几条。苏寒亭跟着少爷在主要的街道里来回晃荡了十圈，再没有人拦下他们要求看病，便打算打道回府。
此时的天色已经渐渐暗下，天边晚霞如鲜血溢出，红烈得有些过分。
两人绕过正阳大道走进了一条巷子里，却不料忽然从前头闪出来几个人。苏明远被吓了一大跳，正要破口大骂，待看清眼前人的时候，脸色却立马阴沉无比。
来人一身淡红色的惹眼长衫，配合他那张仿佛营养不良一般的瘦瘪马脸，像极了街边任人拿捏的劣质红薯，正是那苏明远最怕见到的人——顾荣贵。在他身后，还站着两个体型彪悍的大汉，一看便是这位顾家少爷身边的贴身扈从。
苏寒亭心中暗暗叹了声气，这是不是就是少爷经常说的“冤家路窄”呢！
“苏明远，几天不见，怎么还当起江湖卖膏药的了？”顾荣贵满脸嘲弄意味，嗤笑道。
苏明远心中虽有些怕他，但嘴上还是硬声骂了一句：“关你屁事！”
顾荣贵呵呵淡笑两声，笑道：“那天你可说了，让我在城门下等你，我可是整整等了你三天都没见着你人影，怎么，害怕了，不敢来了？”
苏寒亭闻言一阵头疼，那天自己拉着鼻青脸肿的少爷跑的时候，少爷因为气不过便朝顾荣贵喊了一句：“有本事你明天在城门下等着！”
当时的一句气话，这顾荣贵却是抓着不放，明显的没事找事啊，看来今天一场恶战是免不了了。
苏明远知道对方不会轻易放过自己，今日被逮在胡同里，也算是自己倒霉，既然如此，不如跟他拼了！
“谁怕你了！老子这几天练了一套打狗拳法，为的就是要打你，有本事咱俩单挑，谁都不准帮忙！”苏明远咬牙切齿道。
顾荣贵双手一摊，表示自己无所谓，有极其挑衅地朝苏明远勾了勾手指，让他放马过来。
苏明远一咬牙，竟是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嘴上还咿呀咿呀地乱叫着。
顾荣贵很淡定地上前了两步，一脸的胸有成竹。他很清楚苏明远的实力，自己就算让出一只手，也能把他打趴下。
苏明远朝顾荣贵狂奔而去，在离他一丈远处，忽然纵身一跃朝他扑去。这一下让顾荣贵稍稍一愣，有些始料未及。苏明远一下扑在了顾荣贵的身上，巨大的冲势让顾荣贵后退了好几步，但他明显是个练家子，双腿一曲很快就稳住了下盘，双手拉住苏明远的肩膀闷哼一声就想把他摔在地上。
然而苏明远像是狗皮膏药一样死死抓住顾荣贵的衣领不放，随着身体的猛然甩出硬是将顾荣贵也拉倒在地，两人很快便在地上扭打起来。
“少爷！少爷！”苏寒亭看着被顾荣贵骑在身下的苏明远大声叫道，他放下背篓想要上前帮忙，但顾荣贵身边那两个壮汉一言不发地挡在了身前。望着比自己高了半个身子像两座大山一般的顾家扈从，苏寒亭感受到了一股绝望，但他很沉静，二话不说立马转身就跑。这个时候，没有比叫人来帮忙更好的方法了。但他刚刚跑了两步，整个身子却忽然悬空，然后被恶狠狠地按在了墙上。
其中一名扈从力大如牛，仅用一只手掐住苏寒亭的脖子，让他动弹不得，嘴上冷笑道：“臭小子，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别妄想叫人来打扰咱家少爷的雅兴。”
苏寒亭被一只大手扼住，双脚离地，连呼吸都困难更别说是大声呼喊了，他挣扎着捶打着这名大汉的手臂，却是轻如小鸡啄米，根本无关痛痒。
另一边，苏明远被死死压在地上，顾荣贵发了疯一样在他脸上左一拳头右一巴掌地打着，完全不给苏明远任何招架之力。两人扭打片刻，苏明远已是满脸血迹伤痕累累。
便在这个时候，从外头长街处出来传来一声足以撕破夜色的嘶鸣，紧接着，无数凌乱的踏蹄声响起，一阵阵的骚动伴随着一声威严凛然的声音传入巷子里。
“清雪庭奉命捉拿要犯！不相干人等通通散开！”
这一声音像是一根从天而落的无形的线，缠住了顾荣贵停在半空的拳头，让他迟迟无法落下。
“清...清雪庭？！”顾荣贵神情变得无比惊愕，那只存在于传说中的清雪庭，此刻竟然出现在了这小小的洛城里！
这一走神，让身下的苏明远抓到了机会，已然被揍得精疲力竭的苏少爷大喊一声，狠狠地将顾荣贵推倒在地。而那顾荣贵此刻却也没了打架的兴致，仿若已当苏明远不存在，立马起身便朝巷口狂奔而去。
那两名顾家扈从从未见过自己少爷如此慌张，又害怕他出什么事，便也二话不说跟着跑了去。
没了束缚的苏寒亭一下子跌落在地，捂着自己的脖子痛苦地咳嗽了两声，待喘过气来，便急忙跑到苏明远身旁，焦急道：“少爷，你...你没事吧！”
看着满脸污血的苏明远，苏寒亭一把拉过背篓，找出两片干净的布帕，苏明远却是一把抢过，胡乱抹了几把脸，他全身痛得像是散了架一样，竟是一时间站不起来。他勉强用手支起身子然后靠坐墙边，一把拉住一脸忧虑的苏寒亭，气喘吁吁地说道：“清雪庭...快...快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苏寒亭一愣，从少爷和顾荣贵方才的反应他才真正意识到，清雪庭今夜忽入洛城是一件极其让人震惊，或者说诡异的事情。
“好，少爷在这里等我！”苏寒亭应声起身，然后也朝巷口跑去。
正阳大街两旁已经站满了人，所有人都在叽叽喳喳讨论着什么，场面闹哄嘈杂，这是洛城从未有过的场景。
苏寒亭站在人群中，远远看到一匹匹蹄生白色光芒的神兽从眼前飞驰而过。那神兽体型外貌与普通的马极其相似，气质却是有着云泥之别，鬃毛较多且长，通身雪白无暇，头顶独一根泛着温弱白光的犄角，给人一种无比圣洁的感觉。
苏寒亭认得此神兽，多年以前，少爷曾指着“百兽经”上一则图案兴奋地告诉他：“此物名叫‘独角吉量’，修行人士一般都雅称它们为‘闻雪踪’。”
这是苏寒亭平生第一次见到闻雪踪，他清明的双眸在此刻，仿佛被点燃了一整夜的烟火。
......
......
(本章完)
十二岁那年，少爷告诉他天上有踏着仙器飞来飞去的仙人，从那以后，只要一想起此事他便抬眼看着天空。只可惜这四年里，除了叽叽喳喳飞过的小雀儿，那传说中的仙人他是一个也没瞧见。
苏寒亭很相信少爷说的话，自懂事以来他便一直跟在少爷身边，他觉得少爷是个天才，什么都懂什么都会。少爷教他认字，教他下棋，教他如何骂人不带脏字儿，教他怎么细瞧一个女子的身段来判断她将来生男生女...还与他讲了许多许多关于这个世界的真相。
少爷说了天上有仙人，那便一定是有的，只是自己命福浅薄，哪有这个道行能看见他们。
苏寒亭双眼如夏夜里的星辰，熠熠生辉，不沾染一点灰暗的浑浊。
吱呀一声，身后的大门开了又关，从里头走出来一个身着淡黄锦衫，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年，正是苏家唯一的少爷——苏明远。
苏明远双手负后，看着呆呆望着天空的苏寒亭，微微皱了皱眉头，然后伸脚轻轻踢了一下他的屁股。
苏寒亭赶忙起身，恭敬地唤了一声：“少爷。”
苏明远打了一个哈欠，一句话也不说地走下了台阶，苏寒亭则背起竹篓紧随其后。
与往常一样，两人此趟出门，是为洛城内的百姓免费看病，这背篓里装的，都是苏家自己研制的草药和丹丸，说起来倒是一件行善积德的好事。只是为何苏家少爷要亲自干这事儿呢...
是因为十天之前，苏明远与顾家少爷顾荣贵在大庭广众之下打了一架，苏家老爷苏经山知道后大发雷霆，便罚他做那“街巷郎中”一月...但这其中的最主要原因，是因为苏明远打架打输了。
整个洛城，所有人都知道苏、顾两家是彼此恨得牙痒痒的死对头。两家都是做炼丹制药的买卖，不管是城中药铺的数量还是山上药田的面积，都是五五开，实力相当的两家，自是把对方当成了眼中钉，所以这苏明远和顾荣贵见面打架这事一点也不奇怪。
一想起这事儿，苏明远就一肚子窝囊气。这顾荣贵不知从哪里学来了一套花架子，打起架来竟是勇猛异常，可怜自己的英俊脸蛋硬吃了好几拳，却是连一点还手的能力都没有，真是可恨。苏明远在心中恨恨呸了一下，却也有点犯怂，老子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么！于是他便带着苏寒亭离那顾家势力范围远远的，连一个脚趾头都不敢越界。
说是苏家少爷扮着江湖郎中，但大部分时间都是苏寒亭在替人看病，而苏明远则在一旁打盹睡觉，除非来看病的是年轻貌美的姑娘，这苏家少爷才会挑着眉毛上前主动替人把脉，吃吃豆腐问问寒暄，倒是不辱大家少爷的风流倜傥。这时的苏寒亭则会识趣地在一旁抓药，偶尔配合少爷点头应声，赞一声“少爷懂得可真多！”，两人眉眼之间尽是默契，倒削了不少少爷仆人之间的身份芥蒂。
洛城是个小城，大街小巷本就没有几条。苏寒亭跟着少爷在主要的街道里来回晃荡了十圈，再没有人拦下他们要求看病，便打算打道回府。
此时的天色已经渐渐暗下，天边晚霞如鲜血溢出，红烈得有些过分。
两人绕过正阳大道走进了一条巷子里，却不料忽然从前头闪出来几个人。苏明远被吓了一大跳，正要破口大骂，待看清眼前人的时候，脸色却立马阴沉无比。
来人一身淡红色的惹眼长衫，配合他那张仿佛营养不良一般的瘦瘪马脸，像极了街边任人拿捏的劣质红薯，正是那苏明远最怕见到的人——顾荣贵。在他身后，还站着两个体型彪悍的大汉，一看便是这位顾家少爷身边的贴身扈从。
苏寒亭心中暗暗叹了声气，这是不是就是少爷经常说的“冤家路窄”呢！
“苏明远，几天不见，怎么还当起江湖卖膏药的了？”顾荣贵满脸嘲弄意味，嗤笑道。
苏明远心中虽有些怕他，但嘴上还是硬声骂了一句：“关你屁事！”
顾荣贵呵呵淡笑两声，笑道：“那天你可说了，让我在城门下等你，我可是整整等了你三天都没见着你人影，怎么，害怕了，不敢来了？”
苏寒亭闻言一阵头疼，那天自己拉着鼻青脸肿的少爷跑的时候，少爷因为气不过便朝顾荣贵喊了一句：“有本事你明天在城门下等着！”
当时的一句气话，这顾荣贵却是抓着不放，明显的没事找事啊，看来今天一场恶战是免不了了。
苏明远知道对方不会轻易放过自己，今日被逮在胡同里，也算是自己倒霉，既然如此，不如跟他拼了！
“谁怕你了！老子这几天练了一套打狗拳法，为的就是要打你，有本事咱俩单挑，谁都不准帮忙！”苏明远咬牙切齿道。
顾荣贵双手一摊，表示自己无所谓，有极其挑衅地朝苏明远勾了勾手指，让他放马过来。
苏明远一咬牙，竟是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嘴上还咿呀咿呀地乱叫着。
顾荣贵很淡定地上前了两步，一脸的胸有成竹。他很清楚苏明远的实力，自己就算让出一只手，也能把他打趴下。
苏明远朝顾荣贵狂奔而去，在离他一丈远处，忽然纵身一跃朝他扑去。这一下让顾荣贵稍稍一愣，有些始料未及。苏明远一下扑在了顾荣贵的身上，巨大的冲势让顾荣贵后退了好几步，但他明显是个练家子，双腿一曲很快就稳住了下盘，双手拉住苏明远的肩膀闷哼一声就想把他摔在地上。
然而苏明远像是狗皮膏药一样死死抓住顾荣贵的衣领不放，随着身体的猛然甩出硬是将顾荣贵也拉倒在地，两人很快便在地上扭打起来。
“少爷！少爷！”苏寒亭看着被顾荣贵骑在身下的苏明远大声叫道，他放下背篓想要上前帮忙，但顾荣贵身边那两个壮汉一言不发地挡在了身前。望着比自己高了半个身子像两座大山一般的顾家扈从，苏寒亭感受到了一股绝望，但他很沉静，二话不说立马转身就跑。这个时候，没有比叫人来帮忙更好的方法了。但他刚刚跑了两步，整个身子却忽然悬空，然后被恶狠狠地按在了墙上。
其中一名扈从力大如牛，仅用一只手掐住苏寒亭的脖子，让他动弹不得，嘴上冷笑道：“臭小子，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别妄想叫人来打扰咱家少爷的雅兴。”
苏寒亭被一只大手扼住，双脚离地，连呼吸都困难更别说是大声呼喊了，他挣扎着捶打着这名大汉的手臂，却是轻如小鸡啄米，根本无关痛痒。
另一边，苏明远被死死压在地上，顾荣贵发了疯一样在他脸上左一拳头右一巴掌地打着，完全不给苏明远任何招架之力。两人扭打片刻，苏明远已是满脸血迹伤痕累累。
便在这个时候，从外头长街处出来传来一声足以撕破夜色的嘶鸣，紧接着，无数凌乱的踏蹄声响起，一阵阵的骚动伴随着一声威严凛然的声音传入巷子里。
“清雪庭奉命捉拿要犯！不相干人等通通散开！”
这一声音像是一根从天而落的无形的线，缠住了顾荣贵停在半空的拳头，让他迟迟无法落下。
“清...清雪庭？！”顾荣贵神情变得无比惊愕，那只存在于传说中的清雪庭，此刻竟然出现在了这小小的洛城里！
这一走神，让身下的苏明远抓到了机会，已然被揍得精疲力竭的苏少爷大喊一声，狠狠地将顾荣贵推倒在地。而那顾荣贵此刻却也没了打架的兴致，仿若已当苏明远不存在，立马起身便朝巷口狂奔而去。
那两名顾家扈从从未见过自己少爷如此慌张，又害怕他出什么事，便也二话不说跟着跑了去。
没了束缚的苏寒亭一下子跌落在地，捂着自己的脖子痛苦地咳嗽了两声，待喘过气来，便急忙跑到苏明远身旁，焦急道：“少爷，你...你没事吧！”
看着满脸污血的苏明远，苏寒亭一把拉过背篓，找出两片干净的布帕，苏明远却是一把抢过，胡乱抹了几把脸，他全身痛得像是散了架一样，竟是一时间站不起来。他勉强用手支起身子然后靠坐墙边，一把拉住一脸忧虑的苏寒亭，气喘吁吁地说道：“清雪庭...快...快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苏寒亭一愣，从少爷和顾荣贵方才的反应他才真正意识到，清雪庭今夜忽入洛城是一件极其让人震惊，或者说诡异的事情。
“好，少爷在这里等我！”苏寒亭应声起身，然后也朝巷口跑去。
正阳大街两旁已经站满了人，所有人都在叽叽喳喳讨论着什么，场面闹哄嘈杂，这是洛城从未有过的场景。
苏寒亭站在人群中，远远看到一匹匹蹄生白色光芒的神兽从眼前飞驰而过。那神兽体型外貌与普通的马极其相似，气质却是有着云泥之别，鬃毛较多且长，通身雪白无暇，头顶独一根泛着温弱白光的犄角，给人一种无比圣洁的感觉。
苏寒亭认得此神兽，多年以前，少爷曾指着“百兽经”上一则图案兴奋地告诉他：“此物名叫‘独角吉量’，修行人士一般都雅称它们为‘闻雪踪’。”
这是苏寒亭平生第一次见到闻雪踪，他清明的双眸在此刻，仿佛被点燃了一整夜的烟火。
......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