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看透
安妈妈包括屋里一众丫鬟这才恍然。
安妈妈更是连连啧舌，“听着就是极名贵的，也不知咱们四爷从哪里淘来这样的稀罕物，可真真是个有心的。”
能不有心吗？
如今外头滴水成冰，四爷远在贵州，知道母亲素日爱兰，得了这两盆名品，便不顾严寒，巴巴的派人将这两盆花连同一个手艺极高、能让建兰冬日开花的花匠一并送了来。
贵州到长安千里迢迢，四爷怕这两盆花有闪失，在运花的马车四角都装了火盆，一路用最好的银霜炭烘着，更派了人日夜看守，委实花了番心思。
大太太听人夸赞自己心爱的儿子，唇角笑意加深，面上却淡然道：“这孩子也老大不小了，行事却还是这般随心所欲。为着两盆花，大动干戈，回头让那些御史大人们知道了，少不得要在万岁爷面前参他以权谋私了。”
话虽如此说，她脸上却全无半点担忧。
安妈妈不由笑道：“哪儿能呢，谁不知道咱们四爷得万岁爷看重，谁会那般不长眼为这等小事惹恼万岁！再说咱们四爷驻守边疆，无法侍奉母亲，千里送花，为的却是尽孝，这本该是人人称赞的一宗美谈，谁要跳出来横加指责才是真正丧良心的！”
大太太笑骂道：“我瞧着今晚的菜里也没有哪道是蜜做的，怎地这会儿你这嘴巴这样甜！”
屋里的丫鬟们闻声都跟着笑了起来，往常这个时辰她们都是能围着主子说几句俏皮话的，只今日对安妈妈来说是个特殊的日子，她们不敢胡乱开口，这会儿眼见安妈妈精气神儿不错，便也纷纷出言逗趣了几句。
众丫鬟们说笑了几句，安妈妈这时忽然想起一件事，待丫鬟们下去了，才对大太太道：“老奴今日回来的时候，听门房说芳菲院又新进了个小丫头，有在院子里看见的，说是生得极好，只年纪不大，看着也就十二三岁的模样。”
大太太闻言，皱了皱眉，旋即又慢慢舒展开。
“好容易说通了老太太再帮一次忙，这头取了水，架好了锅，临了却没了柴禾，你叫她眼睁睁看着那肥嫩鸭子无处下手，她怎么甘心？”
安妈妈却是听得“噗嗤”一笑，太太这说法倒是有趣，不过在那郑姨娘眼里，老爷怕就真是一只肥的流油的鸭子。
笑过之后，她仍有些不忿，“已经一死、一伤两条人命了，她还是不肯死心，真当这院里的人都是傻的，看不透她那点心思，这般上蹿下跳，便是真的给她成了事，生出的孩子也不见得能得老爷欢心，到时却不知要便宜了谁！”
大太太失笑：“瞧我们安妈妈，还是年轻时那副好打抱不平的性子。”
安妈妈听了这话，却是连连摆手：“可别，奴婢这辈子再不会打什么抱不平了！对这种人，就该将她看做一条毒蛇，时时硬着心肠处处防着才对，要不不知什么时候就要被狠狠咬上一口！”
想当初太太对这位身世堪怜的表姑娘礼遇有加，从不曾把她当做那些上门打秋风的穷亲戚，对于府里有说她就是奔着大老爷来的传言，也当那只是老太太自个儿的意思，这位外表看着有几分傲气的姑娘未必真存了做妾的心思。
可结果怎样？这位恨不能全世界都知道她性子高洁、颇有志气的表姑娘，竟是趁着太太有孕，且怀相最不好的时候灌醉了老爷，爬了老爷的床，叫人怎能不心寒！
这里面虽然有老太太的手笔，可老爷和太太毕竟也因此起了隔阂，这么多年，太太面上不说，心里却始终没能迈过这道坎。
安妈妈想起这人干的那些叫人倒胃口的破事，心里就腻味。
大太太见她一脸深恶痛绝的样子，觉着好笑，反过来宽慰她道：“瞧你，何必为不相干的人生气。”
“她这辈子大抵是把所有的聪明都用在了老太太身上，从前她只知道一味争宠，把所有心思都放在一个心里根本没有她的男人身上，偏偏又不得其法，到头来也不过徒惹对方厌弃罢了。”
“如今她见争宠无望，又异想天开的以为有个孩子就能改变现在的局面，她永远都只会在旁人身上动心思，‘本分’二字对于她来说便等同于一个笑话，却不知真正聪明的人其实最懂得做好本分。”
郑姨娘从一开始就错了，错在贪慕虚荣，自视甚高，走了一条不适合她、也不该她去走的路，又不懂得恪守本分，以至眼高手低，贪得无厌，能走到今日，已经算是她的幸运了。
安妈妈听得连连点头，既为太太看的如此清醒透彻感到欣慰，同时又有些心疼。
太太这是被郑家老老小小的给伤着了，旁人不知，其实太太做姑娘那会儿最是个心软实诚的性子，别人待她三分好，她便能回上五分！
如今，外人都道锦辉院里规矩大，可只有她看得明白，太太是拿这些冷冰冰的规矩保护自己，说来说去，都是这些年给逼出来的……
安妈妈心里一酸，从前太太刚过门那会儿，和大老爷两个也有过那么一段和美的日子，谁能想到两人之间怎么就越来越生分了呢？
安妈妈看着大太太秀美而恬静的脸，有心想劝几句，这时屋外忽然响起大丫鬟蕙兰的声音：“太太。”
两人只得止了话题。
却听蕙兰进了屋，恭恭敬敬回禀道：“太太，前院差人来传话，说大老爷今晚歇在丽姨娘的秋香院了。”
大太太颔首，“既如此，就吩咐守门的婆子，早些落闩罢。”
蕙兰应了声，见大太太没发话，知道两人还有话要说，便福身退了下去。
大太太转脸朝安妈妈微微一笑，“瞧见了吗？这就是个聪明的，懂得守好自己的本分，这些年半点短处都不曾露出来。”
安妈妈倒是有些意兴阑珊，大老爷也有半个多月没曾踏足锦辉院了，虽说正房太太犯不着自降身份和一帮子妾室争宠，但有宠、无宠还是有区别的……大老爷到底是没把大太太放在心上啊。
安妈妈更是连连啧舌，“听着就是极名贵的，也不知咱们四爷从哪里淘来这样的稀罕物，可真真是个有心的。”
能不有心吗？
如今外头滴水成冰，四爷远在贵州，知道母亲素日爱兰，得了这两盆名品，便不顾严寒，巴巴的派人将这两盆花连同一个手艺极高、能让建兰冬日开花的花匠一并送了来。
贵州到长安千里迢迢，四爷怕这两盆花有闪失，在运花的马车四角都装了火盆，一路用最好的银霜炭烘着，更派了人日夜看守，委实花了番心思。
大太太听人夸赞自己心爱的儿子，唇角笑意加深，面上却淡然道：“这孩子也老大不小了，行事却还是这般随心所欲。为着两盆花，大动干戈，回头让那些御史大人们知道了，少不得要在万岁爷面前参他以权谋私了。”
话虽如此说，她脸上却全无半点担忧。
安妈妈不由笑道：“哪儿能呢，谁不知道咱们四爷得万岁爷看重，谁会那般不长眼为这等小事惹恼万岁！再说咱们四爷驻守边疆，无法侍奉母亲，千里送花，为的却是尽孝，这本该是人人称赞的一宗美谈，谁要跳出来横加指责才是真正丧良心的！”
大太太笑骂道：“我瞧着今晚的菜里也没有哪道是蜜做的，怎地这会儿你这嘴巴这样甜！”
屋里的丫鬟们闻声都跟着笑了起来，往常这个时辰她们都是能围着主子说几句俏皮话的，只今日对安妈妈来说是个特殊的日子，她们不敢胡乱开口，这会儿眼见安妈妈精气神儿不错，便也纷纷出言逗趣了几句。
众丫鬟们说笑了几句，安妈妈这时忽然想起一件事，待丫鬟们下去了，才对大太太道：“老奴今日回来的时候，听门房说芳菲院又新进了个小丫头，有在院子里看见的，说是生得极好，只年纪不大，看着也就十二三岁的模样。”
大太太闻言，皱了皱眉，旋即又慢慢舒展开。
“好容易说通了老太太再帮一次忙，这头取了水，架好了锅，临了却没了柴禾，你叫她眼睁睁看着那肥嫩鸭子无处下手，她怎么甘心？”
安妈妈却是听得“噗嗤”一笑，太太这说法倒是有趣，不过在那郑姨娘眼里，老爷怕就真是一只肥的流油的鸭子。
笑过之后，她仍有些不忿，“已经一死、一伤两条人命了，她还是不肯死心，真当这院里的人都是傻的，看不透她那点心思，这般上蹿下跳，便是真的给她成了事，生出的孩子也不见得能得老爷欢心，到时却不知要便宜了谁！”
大太太失笑：“瞧我们安妈妈，还是年轻时那副好打抱不平的性子。”
安妈妈听了这话，却是连连摆手：“可别，奴婢这辈子再不会打什么抱不平了！对这种人，就该将她看做一条毒蛇，时时硬着心肠处处防着才对，要不不知什么时候就要被狠狠咬上一口！”
想当初太太对这位身世堪怜的表姑娘礼遇有加，从不曾把她当做那些上门打秋风的穷亲戚，对于府里有说她就是奔着大老爷来的传言，也当那只是老太太自个儿的意思，这位外表看着有几分傲气的姑娘未必真存了做妾的心思。
可结果怎样？这位恨不能全世界都知道她性子高洁、颇有志气的表姑娘，竟是趁着太太有孕，且怀相最不好的时候灌醉了老爷，爬了老爷的床，叫人怎能不心寒！
这里面虽然有老太太的手笔，可老爷和太太毕竟也因此起了隔阂，这么多年，太太面上不说，心里却始终没能迈过这道坎。
安妈妈想起这人干的那些叫人倒胃口的破事，心里就腻味。
大太太见她一脸深恶痛绝的样子，觉着好笑，反过来宽慰她道：“瞧你，何必为不相干的人生气。”
“她这辈子大抵是把所有的聪明都用在了老太太身上，从前她只知道一味争宠，把所有心思都放在一个心里根本没有她的男人身上，偏偏又不得其法，到头来也不过徒惹对方厌弃罢了。”
“如今她见争宠无望，又异想天开的以为有个孩子就能改变现在的局面，她永远都只会在旁人身上动心思，‘本分’二字对于她来说便等同于一个笑话，却不知真正聪明的人其实最懂得做好本分。”
郑姨娘从一开始就错了，错在贪慕虚荣，自视甚高，走了一条不适合她、也不该她去走的路，又不懂得恪守本分，以至眼高手低，贪得无厌，能走到今日，已经算是她的幸运了。
安妈妈听得连连点头，既为太太看的如此清醒透彻感到欣慰，同时又有些心疼。
太太这是被郑家老老小小的给伤着了，旁人不知，其实太太做姑娘那会儿最是个心软实诚的性子，别人待她三分好，她便能回上五分！
如今，外人都道锦辉院里规矩大，可只有她看得明白，太太是拿这些冷冰冰的规矩保护自己，说来说去，都是这些年给逼出来的……
安妈妈心里一酸，从前太太刚过门那会儿，和大老爷两个也有过那么一段和美的日子，谁能想到两人之间怎么就越来越生分了呢？
安妈妈看着大太太秀美而恬静的脸，有心想劝几句，这时屋外忽然响起大丫鬟蕙兰的声音：“太太。”
两人只得止了话题。
却听蕙兰进了屋，恭恭敬敬回禀道：“太太，前院差人来传话，说大老爷今晚歇在丽姨娘的秋香院了。”
大太太颔首，“既如此，就吩咐守门的婆子，早些落闩罢。”
蕙兰应了声，见大太太没发话，知道两人还有话要说，便福身退了下去。
大太太转脸朝安妈妈微微一笑，“瞧见了吗？这就是个聪明的，懂得守好自己的本分，这些年半点短处都不曾露出来。”
安妈妈倒是有些意兴阑珊，大老爷也有半个多月没曾踏足锦辉院了，虽说正房太太犯不着自降身份和一帮子妾室争宠，但有宠、无宠还是有区别的……大老爷到底是没把大太太放在心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