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献计（一）
李月如不愿这些污糟事气着女儿，见她整日惫懒的守在炕头上，便也由着她。
时近冬月，外面北风呼啸，天寒地冻，屋里却暖融融仿若春天，娉婷整日吃了睡、睡了吃，过上了气死米虫、羡慕死懒猪的日子。
娉婷这边日子过得舒心又熨帖，却不知百里外的长安有人仍死死“惦记”着她。
夜幕四合，郑府东院一间最靠近角落的偏僻柴房里，一个身形窈窕的女子正蜷缩在地上。
眼下外面滴水成冰，这柴房窗子不严，四面漏风，屋里与外面几乎没什么差别，女子身上仅着了身府里丫鬟统一发放的白色中衣，单薄如纸。
起先外头冷风一吹，她浑身便犹如刀割一般，后来时间久了，她浑身冻得麻木僵硬，现在已是半点知觉也无。
她一动不动的蜷在地上，直到听得外面响起一阵脚步声，这才拼尽全身力气挣扎着坐了起来，只是一动，下身雪白的中裤上便迅速侵染出一片殷红的血迹。
“吱呀”房门被人由外向里推开，来人走进屋里，一双利眼上下打量了她片刻，不悦道：“你要见我？”
女子面色惨白，闻言咧了咧嘴，虚弱道：“妈妈总算来了，现在想见您一面可真是不容易呢。”
钱妈妈冷冷道：“姑娘这话可折煞老奴了，您是个主意大的，像老奴这等没用的又怎么配让姑娘花心思。”
女子艰难的笑了笑，笑容中带着说不出的惨淡。
“我知道妈妈怨我，因着我的事，妈妈也受了牵连，但是您老想一想，这事也不能全怪我……大老爷不喜姨娘，也因此不待见我，姨娘又一个劲儿的逼着我去勾引大老爷，我也是被逼得没法了，才走了这么条路……”
如果不是她亲耳听见郑姨娘跟钱妈妈抱怨自己不中用，再不成事就要把自己打发走，她也不会情急之下，孤注一掷，勾引了西院的五爷。
钱妈妈听她这么说，却是格外恼火，这贱/人倒是好意思把过错都推到别人身上！
自打她进了府，芳菲院上上下下尽是好吃、好穿的伺候着，什么香的、辣的也尽可着她，倒把自己这个一向颇有地位的管事妈妈都给比了下去！
这些不算，姨娘为了帮她成事，甚至又花大价钱让自己从外面买来那能生出儿子的秘药，好家伙，那可是实打实的真金白银，几乎花了郑姨娘这些年攒下的大半体己，可这贱蹄子倒好，嘴上把她们这些人哄得服服帖帖，大老爷那边不见使力，却是私下里跟西院五爷勾搭上了，这才几天肚子里连贱种都怀上了！
姨娘费了这么大的心思，结果却是为他人作嫁衣，里外里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恼恨的紧了，竟是把自己这个当初挑人的也给恨上了，这几天一直给自己没脸，连带把刚定下的自家儿子那份新差事也搅黄了，叫她怎么能不恨！
钱妈妈气得狠了，嘴上却冷笑一声，“姑娘既是这么说，可见是觉得自己选了条好路子，那我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姑娘你就等着西院五爷派了人来把你风风光光接回去吧。”
这贱蹄子进府时日短，根基也浅，只看那五爷生得人模狗样、出手大方，便当成是个好的，却不知他跟他那老子俱是一对色中恶鬼，但凭有点姿色，什么香的、臭的都惦着往榻上拉，这些年不知惹了多少风流债。
这也就罢了，那五爷偏生娶了位极厉害的太太，这位五奶奶可是眼里揉不得半点砂子，五爷私底下偷吃她是惯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给你提拔个通房就是天大的面子，其他姨娘之类的名分想都不要想，所以这小贱/人以为仗着肚子里那块肉就能得了好处，那才是白日做梦！
这不，郑姨娘才往西院那边漏出一点风，五奶奶二话不说就派人给姨娘送来一沓银票，那意思再明显不过，是叫姨娘私下里帮忙处理了。
五奶奶的人是等着亲眼看到郑姨娘给这贱蹄子灌了一大碗堕胎药，确定这蹄子底下血流成河，眼见活不成了才走的。
所以说，人啊本本分分最好，再不济也能留条性命，要是心太大、又没那个本事，就活该让人当烂泥一样践踏。
钱妈妈说了这么一句，眼见地上的女子惨白的面孔上露出痛苦之色，这才觉得稍稍解气，冷哼了一声，便转身欲走。
女子见状用尽全身力气压下眼底的不甘，匆忙道：“妈妈别急着走，求您好歹听奴婢说一句……”
钱妈妈听她语气极为可怜，虽并没有因此生出多少恻隐之心，但也乐得见她如此低姿态的卑微模样，索性就此顿住脚步，大有一副纡尊降贵的架势。
女子心中恨极，面上却强撑着笑吟吟道：“奴婢做错了事，带累了妈妈，也不怪妈妈恼我……奴婢是由您挑中才进的府，原是该对妈妈感恩戴德，如今却偏偏害了妈妈，奴婢心里愧疚，今次便有一条计策献与妈妈，也算全了对妈妈的最后一份心意。”
钱妈妈自是不会相信对方有这等好心，只觉得她这是死到临头还不甘心，不定心里打什么鬼主意，面上便闪过不耐，正待出言嘲讽，便听地上那虚弱的女子复又勉力挣扎着道：“妈妈，您还记得上次在翠薇庄时遇见的那个时家丫头吗？”
钱妈妈却是不由一怔，脑海中下意识浮现出一张极为标致的少女面容，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日虽只是一次擦肩而过，但是历时数月，她竟还将那张精致动人的脸记得清清楚楚，连她自己都有点惊讶。
那厢女子则一边观察她的反应，一边又道：“那样的一张脸，想必妈妈自然印象深刻……说起来这郑府后院的莺莺燕燕，貌美者不少，但能胜过时家丫头的也不多，更遑论她现在是年纪小，等过个几年，那样的容貌便是给这京城里的王公贵族做妾也是不难的……”
时近冬月，外面北风呼啸，天寒地冻，屋里却暖融融仿若春天，娉婷整日吃了睡、睡了吃，过上了气死米虫、羡慕死懒猪的日子。
娉婷这边日子过得舒心又熨帖，却不知百里外的长安有人仍死死“惦记”着她。
夜幕四合，郑府东院一间最靠近角落的偏僻柴房里，一个身形窈窕的女子正蜷缩在地上。
眼下外面滴水成冰，这柴房窗子不严，四面漏风，屋里与外面几乎没什么差别，女子身上仅着了身府里丫鬟统一发放的白色中衣，单薄如纸。
起先外头冷风一吹，她浑身便犹如刀割一般，后来时间久了，她浑身冻得麻木僵硬，现在已是半点知觉也无。
她一动不动的蜷在地上，直到听得外面响起一阵脚步声，这才拼尽全身力气挣扎着坐了起来，只是一动，下身雪白的中裤上便迅速侵染出一片殷红的血迹。
“吱呀”房门被人由外向里推开，来人走进屋里，一双利眼上下打量了她片刻，不悦道：“你要见我？”
女子面色惨白，闻言咧了咧嘴，虚弱道：“妈妈总算来了，现在想见您一面可真是不容易呢。”
钱妈妈冷冷道：“姑娘这话可折煞老奴了，您是个主意大的，像老奴这等没用的又怎么配让姑娘花心思。”
女子艰难的笑了笑，笑容中带着说不出的惨淡。
“我知道妈妈怨我，因着我的事，妈妈也受了牵连，但是您老想一想，这事也不能全怪我……大老爷不喜姨娘，也因此不待见我，姨娘又一个劲儿的逼着我去勾引大老爷，我也是被逼得没法了，才走了这么条路……”
如果不是她亲耳听见郑姨娘跟钱妈妈抱怨自己不中用，再不成事就要把自己打发走，她也不会情急之下，孤注一掷，勾引了西院的五爷。
钱妈妈听她这么说，却是格外恼火，这贱/人倒是好意思把过错都推到别人身上！
自打她进了府，芳菲院上上下下尽是好吃、好穿的伺候着，什么香的、辣的也尽可着她，倒把自己这个一向颇有地位的管事妈妈都给比了下去！
这些不算，姨娘为了帮她成事，甚至又花大价钱让自己从外面买来那能生出儿子的秘药，好家伙，那可是实打实的真金白银，几乎花了郑姨娘这些年攒下的大半体己，可这贱蹄子倒好，嘴上把她们这些人哄得服服帖帖，大老爷那边不见使力，却是私下里跟西院五爷勾搭上了，这才几天肚子里连贱种都怀上了！
姨娘费了这么大的心思，结果却是为他人作嫁衣，里外里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恼恨的紧了，竟是把自己这个当初挑人的也给恨上了，这几天一直给自己没脸，连带把刚定下的自家儿子那份新差事也搅黄了，叫她怎么能不恨！
钱妈妈气得狠了，嘴上却冷笑一声，“姑娘既是这么说，可见是觉得自己选了条好路子，那我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姑娘你就等着西院五爷派了人来把你风风光光接回去吧。”
这贱蹄子进府时日短，根基也浅，只看那五爷生得人模狗样、出手大方，便当成是个好的，却不知他跟他那老子俱是一对色中恶鬼，但凭有点姿色，什么香的、臭的都惦着往榻上拉，这些年不知惹了多少风流债。
这也就罢了，那五爷偏生娶了位极厉害的太太，这位五奶奶可是眼里揉不得半点砂子，五爷私底下偷吃她是惯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给你提拔个通房就是天大的面子，其他姨娘之类的名分想都不要想，所以这小贱/人以为仗着肚子里那块肉就能得了好处，那才是白日做梦！
这不，郑姨娘才往西院那边漏出一点风，五奶奶二话不说就派人给姨娘送来一沓银票，那意思再明显不过，是叫姨娘私下里帮忙处理了。
五奶奶的人是等着亲眼看到郑姨娘给这贱蹄子灌了一大碗堕胎药，确定这蹄子底下血流成河，眼见活不成了才走的。
所以说，人啊本本分分最好，再不济也能留条性命，要是心太大、又没那个本事，就活该让人当烂泥一样践踏。
钱妈妈说了这么一句，眼见地上的女子惨白的面孔上露出痛苦之色，这才觉得稍稍解气，冷哼了一声，便转身欲走。
女子见状用尽全身力气压下眼底的不甘，匆忙道：“妈妈别急着走，求您好歹听奴婢说一句……”
钱妈妈听她语气极为可怜，虽并没有因此生出多少恻隐之心，但也乐得见她如此低姿态的卑微模样，索性就此顿住脚步，大有一副纡尊降贵的架势。
女子心中恨极，面上却强撑着笑吟吟道：“奴婢做错了事，带累了妈妈，也不怪妈妈恼我……奴婢是由您挑中才进的府，原是该对妈妈感恩戴德，如今却偏偏害了妈妈，奴婢心里愧疚，今次便有一条计策献与妈妈，也算全了对妈妈的最后一份心意。”
钱妈妈自是不会相信对方有这等好心，只觉得她这是死到临头还不甘心，不定心里打什么鬼主意，面上便闪过不耐，正待出言嘲讽，便听地上那虚弱的女子复又勉力挣扎着道：“妈妈，您还记得上次在翠薇庄时遇见的那个时家丫头吗？”
钱妈妈却是不由一怔，脑海中下意识浮现出一张极为标致的少女面容，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日虽只是一次擦肩而过，但是历时数月，她竟还将那张精致动人的脸记得清清楚楚，连她自己都有点惊讶。
那厢女子则一边观察她的反应，一边又道：“那样的一张脸，想必妈妈自然印象深刻……说起来这郑府后院的莺莺燕燕，貌美者不少，但能胜过时家丫头的也不多，更遑论她现在是年纪小，等过个几年，那样的容貌便是给这京城里的王公贵族做妾也是不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