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要互相亏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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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恩怨两清

    苏怀染对时间开始变得没有概念,她也不知道顾源究竟是什么时候从她身边离开。

    等待是一件磨人的事情,她就是这么静静地坐着,指甲深深的被她掐进掌心内,就如同她千疮百孔的心,伤口从未愈合,又被再次翻搅。

    那场手术做了很久。

    后来,江柏延也出现了。

    当手术结束的时候,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聚了上去,可唯独只有苏怀染没有。

    她还是坐在原位,好像已经失去了全身的力气。

    她不敢去听情况如何,害怕听到的是她完全不能接受的。

    她最恨他的时候,恨到想和他同归于尽,可不曾想到,原来他早就有了这样的想法。

    他们就这样一直互相伤害着彼此……

    也怪不得他非要和她结婚,原来他早就已经预料到这么一天,也难怪他会那么轻易地就答应她不见面的约定……

    她像是把自己困在了一个世界里。

    顾凉蓁得到消息赶来,见到她独坐在一角的样子,心里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酸。

    “小染。”顾凉蓁握着她冰凉的手,目光里面尽是担忧之色。

    她浑噩的抬起眸子,那双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

    “凉蓁姐……”她的声音很哑,神情更是可以称之为木讷。

    顾凉蓁准备好的那些安慰的话语此时竟然一句也说不出口,唯有握紧她的手,算是无声安慰。

    她不想说话,看上去也没有情绪上的波动,只是那双眼睛红的可怕。

    顾凉蓁心里急,可再怎么急,事情的已经发生了,她低声安慰:“我去问问情况怎么样。”

    苏怀染动了动干涩的唇,道:“我和你一块去。”

    手术结束了,既然没有坏消息传来,那便说明事情没有更差。

    就在此时,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悄然走至她们面前,他按了按自己发胀的太阳穴,眉宇间是掩盖不去的疲惫,抬眸看着面前两人,随后将视线落在苏怀染身上。

    “你跟我来一下。”

    苏怀染微微愣怔了一下,随即她便点了点头,立刻起身,“好。”

    办公室内。

    医院的感觉总是给人一种死寂的苍白,到处都散发着死气沉沉。

    透过办公室的窗户往外看,东方既白,透出了丝丝微光,原来时间竟然过去了这么久……

    徐靳远把一叠厚厚的资料推到她面前,解释道:“不算这一次的话,这些年里他做过两次大手术,一次小手术。”

    “他会死吗?”这是苏怀染问的第一句话。

    问的很直截了当,却也问的极其小心翼翼。

    徐靳远没

    想到她会这么问,也试图在她脸上找寻一些异样的情绪,可他发现眼前这个女子平静的可怕了些,除了有些木讷之外,她似乎没有想象中的那种担忧。

    “他外公和母亲都是一样的病去世,只是在他身上时间缩短了。”

    那些字眼在苏怀染的脑海里过了一遍,她发现自己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还有办法吗?”

    徐靳远看了她一会儿,道:“有。”

    ……

    顾凉蓁在办公室前烦躁的徘徊着,一直到看见苏怀染出来才算是安了心。

    “小染,回家休息吧。”她刚刚去打听过,江浔安已经脱离了危险,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有事了。

    苏怀染点了点头,她整个人就像是拉紧的一张弓弦,一直到现在才算是彻底松懈了些,可今天发生的事情还是让她没办法在短时间内消化。

    精疲力尽。

    从未有过像现在这样的累。

    顾凉蓁开车回去,打开了舒缓的轻音乐,试图让她放松一下自己的情绪,可她从医院出来到现在就一直是那样平静的一张脸,没有情绪才是最吓人的。

    “小染,你要是难过,你就和我说说话,不要都憋在心里。”

    苏怀染看着前方的道路,很久之后,她才慢慢的说:“原本我们的日子过成了两条平行线,他为什么突然会回来找我?原来他是真想拉着我一起下地狱。”

    他们谁都不了解江浔安,实则当他准备回国的那天起,他就已然不在意自己这条命。

    无法想象这是多深的一种执念。

    顾凉蓁心里也不好受,让这突如其来的事情堵的心里沉甸甸的。

    她有些感慨的说:“我根本不知道他的病。”

    苏怀染摇头,连她都没有察觉出任何端倪,别人那是更加会得知了。

    片刻后,顾凉蓁愤懑的拍了下方向盘,道:“不过这还真是他做的出的事。”

    偏执到让人觉得可怕。

    “凉蓁姐,我有一次梦到他死了……”苏怀染的语气淡淡的,只是嗓音很哑,每说一个字都要极大的勇气。

    那晚的梦靥让她生生的从睡梦中惊醒,如今回忆起来也依旧真实清晰的可怕。

    顾凉蓁视线的余光看了她一眼,这才发现她的脸上早已泪痕满面。

    苏怀染本就不是一个真正铁石心肠的人,她无法原谅江浔安,却也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

    不能原谅,无法介怀,都只是因为曾经爱过,深深的爱过,归根到底只是输给了命运的阴差阳错。

    她难以自抑的掩面而泣,放下了所有的伪装,唯有破碎的哽咽声从她的指间缝隙内溢出…

    …

    ……

    三天之后,乔臻在医院里静静停止了心跳,不久后医学上判断了脑死亡。

    而几乎同一时间,另外一台手术也在进行准备。

    这就是徐靳远说的还有办法。

    只是这件事情,不能让江浔安知道罢了,依照他的性子是断然不会接受的。

    苏怀染在乔臻的病房里静静地待了很久,感受着那人在这里留下的微弱气息,她走的时候应该是安静的,甚至会觉得是解脱吧。

    原来她在半年前意识还有清醒的时候就已经签下了器官捐献,她欠江浔安的,算恩怨两清。

    苏怀染没有继续在医院待下去,也没有去刻意打听另一场手术的进程,医院这地方只让人感觉到死气沉沉,她迫不及待的想逃离这里。

    可她也不知道该去什么地方,随手拦了辆出租车,谁知道鬼使神差的竟然报出了她曾经最想逃离的那个地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