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此去征途
韩家。
“为什么？！为什么他就是不肯放过我们？！”韩成旭一把掀了桌子，不管不顾地啸叫，“父亲都被软禁在家两个月了，我们什么都不做了！他还要予儿入宫！还要大哥去送死！他要弄死我们啊！我韩家世代驻守国防，热血洒遍疆土，就落得这等下场？这是哪门子觉醒的中兴之皇！何不干脆反了……”
“啪！”韩渊一巴掌直接扇得他吐血，“你还嫌不够落人口实吗？你除了闯祸还会干什么！能不能有点出息？！”他深呼吸几次，看见儿子坐在地上捂着脸，泪水爬了满脸的样子，又把无数次暴动的情绪无声无息地压下去，仿佛把雷霆闷进心里，勉强维持住表面的平静。“你也不小了，懂事些，你大哥都没哭呢，你什么时候能有他一半我就能放心了……他走之前，你多陪陪他吧。”
韩成旭再也忍不住，嘶声哽咽起来。哭声传到屋内，韩成予惴惴不安地问:“哥哥，我不懂……他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
她帝都出了名温和沉稳脾气好的大哥摸摸她的头，“因为他怕我，怕父亲。不过你放心，他会好好对你的。只要我韩家一日不倒，他都得敬你，爱你，而我们，会让他一直怕下去。”
秋风已如刮面之刃一般在城中肆虐起来，帝国凛冬将至。
半夜三更，东方凛的窗户被敲响，他面无表情地看着一身冷冽之气的好友。
“你何时动身前往西南？”韩成旭眉宇间那股子世家子弟的养尊处优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几分执拗的不甘。
“半个月之内。怎么了？”东方凛抱着手，依然一脸冷漠。
“我要和你一起去！”这句话说的迫不及待。“给我个理由。”“我哥。”
东方凛把他一推，“回去洗洗睡吧，别来烦我。”
“什么意思啊？你看不起我？！”韩成旭怎么肯，不依不饶，“你就能为国为民，我为我哥就是胡闹，你别那么自以为是行吗？”脾气上来了谁管你是不是殿下。
“那你别跟着我，自己一个人求你哥在军中带上你。保证你平平安安到西南，一根毫毛都不会掉。”殿下脾气好地拒绝。
“他可能带我吗？不然我来找你干什么？你把窗户关上外面冷死了……”韩成旭赖着不走。“你凭什么不带我？”
“你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东方凛坐在他对面，苦口婆心道:“举个不恰当的例子，你妹妹突然有一天说要帮李灵墨打理朝政，你什么想法？”
韩成旭一愣，细想之下越琢磨越不是味儿，愤然道:“你骂我就骂我，我妹妹是无辜的你凭什么说她？”
“现在懂了？你去了能帮你哥做什么？”
“你觉得我没用，是吧？真有意思，我们俩别比较这个，这还真不好说……”韩成旭笑意渐浅，露出底下的情绪来，“殿下，什么事都要试一试的，这还是你告诉我的。估计李耀都觉得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只是一个心理安慰，你还是以身犯险义无反顾，怎么同样的事落到我身上就是一个笑话了呢？是，我比不上你们看得清楚，但我没有殿下的雄心壮志，我只想我家里人能安好就行了，至少我也能做点什么，而不是坐在家里，当一个废物！我也是个人，要做人的事情，谁他|妈想当一个废物呢？”
听完这段话，东方凛沉默了许久，然后他道:“五天后子时，我动身，只等你一刻钟。你自己搞定你家里，我不想到时候韩帅的私人卫队追着我们请少爷回家。”
“没问题！”韩成旭一跃而起，“就这么说定了！你可别忽悠我啊！”
“路上你要不行自己滚回来就是了，用的着吗？”东方凛嗤笑一声，“对了，以后我叫楚未逍，你叫大哥就行了。”
“别说大哥，叫爹都行！我走了！哈哈，你等着，搞定我那个死脑筋爹还不是小菜一碟！”
他很快没了影子，东方凛，不，现在他觉得自己是楚未逍了，他依然不觉得对方能靠谱，但是路上有伴总是好的。
韩成旭实在不行还可以回来，依靠他强势的父亲，可是他自己，却是一条绝路走到底，一步踏错，就什么都没有了。
心境不同，如何感同身受？
只是那句不想当废物打动了他而已，他明白那种无力感，然而是不是废物，且待日后来看吧。
事实证明，韩二公子是个奇才。这货说是受了刺激厌倦了家族之路，突发奇想要做生意，而且以超乎寻常的速度联系了一家商户，准备了玄玉和银票，种种证据做足了之后，雇一批人马不停蹄奔南走，只留下一封书信。大意为大丈夫志在四方，父亲孩儿出去闯荡了，如果从军救不了韩家，我就下海做生意吧。
家有如此奇葩，韩渊气得恨不得和他断绝父子关系，然而家境如此，别无他法，想着好歹能保住一个也好，渐渐也就随他去了，只派了一队私人卫队追上去暗中保护儿子的安全。
当然他不知道儿子还鬼鬼祟祟藏在永安城里，在一个月黑风高之夜偷跑到了丞相府。
届时楚未逍正在练剑，满院萧风飒飒，天地间灵气涌动，活跃无比，然而他所使剑上的玄玉始终没有显示有灵力流动。
“总感觉好像少了什么。”韩成旭意犹未尽地说。
“的确。”楚未逍抬眼看他，“你真的确定了？”
“当然，保证万无一失！马上子时了，走吧！灵墨呢？都不来送送我们？”语气里都是惋惜。
“陛下召她入宫，说是畅谈国事。就不见了。”楚未逍最后回望对面庞大的皇城建筑群，无数楼阁殿宇宛如夜里横卧的巨龙，听星阁如利剑插天，帝国四百年光辉与黑暗凝聚于此，大陆最雄伟的城市群拱卫此地，上千万百姓在她脚下上演悲观喜乐，从百里外即可见玄玉散发的光辉浩荡乘风直上九霄。
这是我的家，他想，这是我的国。
此去，便不回头。
“殿下，愿殿下修为大进，清明心智，天地佑之，无往不胜。李家灵墨不才，长守永安，待君佳音。”
“借小姐吉言了。”
“还有一句话，说与楚公子。”
“洗耳恭听。”
“只愿公子身体安康，一路保重。”
“多谢了，你也保重。”
借着夜色，在李家掩护下，穿越护城河内河及外城，出城的那一刹那，韩成旭难得地感到了一丝离家的伤感，然而那很快就被路途的新鲜驱散了。好在两人的行李非常简单，因为李家云车离去他们就得在近乎黑暗的林间步行，他兴致勃勃地问:“我们怎么走？”
“先去皇陵。”楚未逍并未回过一次头，大步流星在前面走着。
“你要祭拜一下祖先么？各位列祖列宗在上，后辈子孙前来请罪，孩儿不肖，陷国于敌手，致民于战乱，忧心难安，日夜苦思，发现唯今之计只有迁坟一途……”口无遮拦的韩成旭看见对方眼里的冷光，浑身顿时一凛，立马收住，“……殿下我错了你眼神好可怕……”
“说了别叫我殿下。”
“好好好你是殿下你说了算……我闭嘴我以后吞了这个词……我们去干什么？”
“取剑。”“啊？”
过了近一刻钟，韩成旭才回过神来，林子里响起一声鸭子似的大叫，“是是是……是那把剑么？”
“哪把剑？”楚未逍故作不知。
“当然是开国圣剑！第一代皇帝陛下用的那把绝世之剑！对不对！哎不对啊，相传它一直供奉于正殿之上，威慑群臣后辈，国难临头可请出以制天下……我们偷不来吧？”
“不，”楚未逍满含深意地笑了，“你错了，那只是个幌子。真的圣剑被圣祖带入皇陵，放置于中轴线上，镇守我东方家祖辈英灵。”
“那为什么东方尧还不请它出来？起码弄到宫里去吧。”韩成旭恍然大悟，又迷惑不已。
“大概是因为，天底下就我一个人知道此事吧。”
沉默许久，韩成旭得出结论，意味深长地说:“殿下，你身上很多秘密。”
“算不得秘密，不该出现的东西而已。”楚未逍看着他，突然露出微笑，牙齿森白，“你不会说出去的，对吧？”
“你放心！我是什么人？在敌方使出美人计之前，我是绝对不会吐露半个字的！”把秘密透露给他看，这表明了切实的信任，韩二公子虽然不着调了些，却很是仗义，嘴上虽胡扯着，心里却感慨万分，坦然地看着他。
“很好，我懂了。”
(本章完)
“为什么？！为什么他就是不肯放过我们？！”韩成旭一把掀了桌子，不管不顾地啸叫，“父亲都被软禁在家两个月了，我们什么都不做了！他还要予儿入宫！还要大哥去送死！他要弄死我们啊！我韩家世代驻守国防，热血洒遍疆土，就落得这等下场？这是哪门子觉醒的中兴之皇！何不干脆反了……”
“啪！”韩渊一巴掌直接扇得他吐血，“你还嫌不够落人口实吗？你除了闯祸还会干什么！能不能有点出息？！”他深呼吸几次，看见儿子坐在地上捂着脸，泪水爬了满脸的样子，又把无数次暴动的情绪无声无息地压下去，仿佛把雷霆闷进心里，勉强维持住表面的平静。“你也不小了，懂事些，你大哥都没哭呢，你什么时候能有他一半我就能放心了……他走之前，你多陪陪他吧。”
韩成旭再也忍不住，嘶声哽咽起来。哭声传到屋内，韩成予惴惴不安地问:“哥哥，我不懂……他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
她帝都出了名温和沉稳脾气好的大哥摸摸她的头，“因为他怕我，怕父亲。不过你放心，他会好好对你的。只要我韩家一日不倒，他都得敬你，爱你，而我们，会让他一直怕下去。”
秋风已如刮面之刃一般在城中肆虐起来，帝国凛冬将至。
半夜三更，东方凛的窗户被敲响，他面无表情地看着一身冷冽之气的好友。
“你何时动身前往西南？”韩成旭眉宇间那股子世家子弟的养尊处优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几分执拗的不甘。
“半个月之内。怎么了？”东方凛抱着手，依然一脸冷漠。
“我要和你一起去！”这句话说的迫不及待。“给我个理由。”“我哥。”
东方凛把他一推，“回去洗洗睡吧，别来烦我。”
“什么意思啊？你看不起我？！”韩成旭怎么肯，不依不饶，“你就能为国为民，我为我哥就是胡闹，你别那么自以为是行吗？”脾气上来了谁管你是不是殿下。
“那你别跟着我，自己一个人求你哥在军中带上你。保证你平平安安到西南，一根毫毛都不会掉。”殿下脾气好地拒绝。
“他可能带我吗？不然我来找你干什么？你把窗户关上外面冷死了……”韩成旭赖着不走。“你凭什么不带我？”
“你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东方凛坐在他对面，苦口婆心道:“举个不恰当的例子，你妹妹突然有一天说要帮李灵墨打理朝政，你什么想法？”
韩成旭一愣，细想之下越琢磨越不是味儿，愤然道:“你骂我就骂我，我妹妹是无辜的你凭什么说她？”
“现在懂了？你去了能帮你哥做什么？”
“你觉得我没用，是吧？真有意思，我们俩别比较这个，这还真不好说……”韩成旭笑意渐浅，露出底下的情绪来，“殿下，什么事都要试一试的，这还是你告诉我的。估计李耀都觉得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只是一个心理安慰，你还是以身犯险义无反顾，怎么同样的事落到我身上就是一个笑话了呢？是，我比不上你们看得清楚，但我没有殿下的雄心壮志，我只想我家里人能安好就行了，至少我也能做点什么，而不是坐在家里，当一个废物！我也是个人，要做人的事情，谁他|妈想当一个废物呢？”
听完这段话，东方凛沉默了许久，然后他道:“五天后子时，我动身，只等你一刻钟。你自己搞定你家里，我不想到时候韩帅的私人卫队追着我们请少爷回家。”
“没问题！”韩成旭一跃而起，“就这么说定了！你可别忽悠我啊！”
“路上你要不行自己滚回来就是了，用的着吗？”东方凛嗤笑一声，“对了，以后我叫楚未逍，你叫大哥就行了。”
“别说大哥，叫爹都行！我走了！哈哈，你等着，搞定我那个死脑筋爹还不是小菜一碟！”
他很快没了影子，东方凛，不，现在他觉得自己是楚未逍了，他依然不觉得对方能靠谱，但是路上有伴总是好的。
韩成旭实在不行还可以回来，依靠他强势的父亲，可是他自己，却是一条绝路走到底，一步踏错，就什么都没有了。
心境不同，如何感同身受？
只是那句不想当废物打动了他而已，他明白那种无力感，然而是不是废物，且待日后来看吧。
事实证明，韩二公子是个奇才。这货说是受了刺激厌倦了家族之路，突发奇想要做生意，而且以超乎寻常的速度联系了一家商户，准备了玄玉和银票，种种证据做足了之后，雇一批人马不停蹄奔南走，只留下一封书信。大意为大丈夫志在四方，父亲孩儿出去闯荡了，如果从军救不了韩家，我就下海做生意吧。
家有如此奇葩，韩渊气得恨不得和他断绝父子关系，然而家境如此，别无他法，想着好歹能保住一个也好，渐渐也就随他去了，只派了一队私人卫队追上去暗中保护儿子的安全。
当然他不知道儿子还鬼鬼祟祟藏在永安城里，在一个月黑风高之夜偷跑到了丞相府。
届时楚未逍正在练剑，满院萧风飒飒，天地间灵气涌动，活跃无比，然而他所使剑上的玄玉始终没有显示有灵力流动。
“总感觉好像少了什么。”韩成旭意犹未尽地说。
“的确。”楚未逍抬眼看他，“你真的确定了？”
“当然，保证万无一失！马上子时了，走吧！灵墨呢？都不来送送我们？”语气里都是惋惜。
“陛下召她入宫，说是畅谈国事。就不见了。”楚未逍最后回望对面庞大的皇城建筑群，无数楼阁殿宇宛如夜里横卧的巨龙，听星阁如利剑插天，帝国四百年光辉与黑暗凝聚于此，大陆最雄伟的城市群拱卫此地，上千万百姓在她脚下上演悲观喜乐，从百里外即可见玄玉散发的光辉浩荡乘风直上九霄。
这是我的家，他想，这是我的国。
此去，便不回头。
“殿下，愿殿下修为大进，清明心智，天地佑之，无往不胜。李家灵墨不才，长守永安，待君佳音。”
“借小姐吉言了。”
“还有一句话，说与楚公子。”
“洗耳恭听。”
“只愿公子身体安康，一路保重。”
“多谢了，你也保重。”
借着夜色，在李家掩护下，穿越护城河内河及外城，出城的那一刹那，韩成旭难得地感到了一丝离家的伤感，然而那很快就被路途的新鲜驱散了。好在两人的行李非常简单，因为李家云车离去他们就得在近乎黑暗的林间步行，他兴致勃勃地问:“我们怎么走？”
“先去皇陵。”楚未逍并未回过一次头，大步流星在前面走着。
“你要祭拜一下祖先么？各位列祖列宗在上，后辈子孙前来请罪，孩儿不肖，陷国于敌手，致民于战乱，忧心难安，日夜苦思，发现唯今之计只有迁坟一途……”口无遮拦的韩成旭看见对方眼里的冷光，浑身顿时一凛，立马收住，“……殿下我错了你眼神好可怕……”
“说了别叫我殿下。”
“好好好你是殿下你说了算……我闭嘴我以后吞了这个词……我们去干什么？”
“取剑。”“啊？”
过了近一刻钟，韩成旭才回过神来，林子里响起一声鸭子似的大叫，“是是是……是那把剑么？”
“哪把剑？”楚未逍故作不知。
“当然是开国圣剑！第一代皇帝陛下用的那把绝世之剑！对不对！哎不对啊，相传它一直供奉于正殿之上，威慑群臣后辈，国难临头可请出以制天下……我们偷不来吧？”
“不，”楚未逍满含深意地笑了，“你错了，那只是个幌子。真的圣剑被圣祖带入皇陵，放置于中轴线上，镇守我东方家祖辈英灵。”
“那为什么东方尧还不请它出来？起码弄到宫里去吧。”韩成旭恍然大悟，又迷惑不已。
“大概是因为，天底下就我一个人知道此事吧。”
沉默许久，韩成旭得出结论，意味深长地说:“殿下，你身上很多秘密。”
“算不得秘密，不该出现的东西而已。”楚未逍看着他，突然露出微笑，牙齿森白，“你不会说出去的，对吧？”
“你放心！我是什么人？在敌方使出美人计之前，我是绝对不会吐露半个字的！”把秘密透露给他看，这表明了切实的信任，韩二公子虽然不着调了些，却很是仗义，嘴上虽胡扯着，心里却感慨万分，坦然地看着他。
“很好，我懂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