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三場
◎
「什麼！你又要改！」凱文就要瘋了。
會議室裡氣氛凝重，長長的會議桌坐著十幾位工作人員。而喬許與凱文面對面的坐著，正僵持不下。
「總之，扣掉所有的支出成本後，我想連剩餘的贊助金也全數捐給日本做災後重建。」喬許依然堅持。
凱文拍用力地拍了桌子——「媽的！你瘋了嗎！你到底有沒有考慮過公司的立場，知不知道大家為了這場演唱會花了多少心血！你長得像聖人一樣不用賺錢，在場這些長得像撒旦一樣的混蛋就也都不用賺錢養家了嗎！」——這讓在場的其他人連呼吸都盡可能壓低音量。
喬許正要回話，凱文又更用力地拍了一次桌子，連一旁的馬克杯都飛了起來。
「媽的！我七十六個小時沒睡，改了五次的演唱會提案，才說服公司辦場不收門票的混帳演唱會，就只為了你他媽的愛心！現在你竟然跟我說想連贊助金也全數捐出去，你幹嘛不乾脆把我這顆腦袋也捐出去好了！」凱文氣炸了，臉紅得像顆熟透的蕃茄。
「我當然能懂你的考量，但你也看見這次日本的核災有多嚴重了。」喬許保持一貫冷靜的態度。
「媽的！這世界需要幫助的人多到可以排到火星了，你能幫得了全部嗎！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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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凱文不再給喬許機會回話，拿起西裝外套掉頭就走，會議室的隔音門被用力的甩向門框後又彈了開來。我觀察了喬許與凱文這麼久，當然能聽出這幾句「媽的」不是凱文時常掛在嘴邊的口頭禪，而是真的火大了。
而讓他火大的傢伙名字是喬許·楊，今年二十八歲。從小就是個孤兒。
——路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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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車開在擁擠的下班街道，喬許與凱文依舊面對面坐著。凱文不發一語，只是一直望著窗外。倆人沈默了一會兒，禮車繼續開著，走走停停。
「還在氣嗎？」
「.........」凱文沒有回應喬許。
喬許本不打算再追問，準備閉上眼睛休息一下。可當他才閉上眼睛就又被凱文喊醒——「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嗎？」禮車被紅燈擋了下來，凱文望著窗外的一個公園。
「當然記得。」
喬許也跟著看向窗外的那個公園。
「那個時候，沒有任何一個人願意簽給我，真的一個都沒有，就連那些在深夜節目裡客串的色情胚子都不願意。」凱文自己搖搖頭。
喬許微微一笑。
「當時眼看自己就要被踢出公司，我突然覺得好疲憊好想坐下。於是我索性直接坐在地上，就是那。」凱文伸手指向窗外的某處。
喬許看向那個地方，那是公園裡有著許多街頭表演者的地方。而現在也還是有許多人在那表演。禮車在巔峰時間走走停停，這讓他們倆人便於回憶。
「你那時候真是矬斃了，拿著一把破吉他在公園唱歌。而我更慘，就這樣呆坐在地上看了你三個小時。整整三個小時。」——凱文仍不願看向喬許，只是望著窗外繼續說話——「接著就在你整理小費時，一個全身發臭的小男孩從我身旁朝你走去，即便那時是個大冬天我還是能聞出他有多少天沒洗澡了。」
凱文搖搖頭，對於接下來要說的事情，露出一臉荒唐的模樣。
「也不知道他到底跟你講了什麼，你竟然把一整晚賺來的小費全給了他。雖然我知道那也沒多少，但還真他媽的鬼扯。」
「也謝謝你那天的晚餐，雖然也只是半個熱狗堡。」
凱文瞟了喬許一眼，接著說——「結果誰會猜到我簽了全世界最紅的歌手，而你竟成為了所有人最想要簽名的傢伙。」
這時凱文才終於願意正眼瞧瞧喬許——「人生啊，就是由許多如此不可思議的片段所組成的吧。」
「是啊。」
說完話後，凱文又將頭撇向窗外。禮車又稍微動了一下，倆人繼續沈默了一會兒。終於，凱文不情願地開了口。
「我會再向公司提一個案子，但你不要有太大的期望。」
喬許這下可真的笑了，露出一整排白牙。
「可你得保證下半年會幫公司，還有我，賺回所有的錢！媽的你一定得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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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文．沃克，今年三十五歲，是喬許唯一的一個經紀人。他有著與我差不多的身高，一頭金棕色的短髮，出門時總是西裝鼻挺，最常掛在嘴邊的話是——媽的。
若要為這傢伙填入十個形容他的詞句，那應該會是；聰明、善良、積極、悲觀、衝動、火爆、單細胞、情感豐富、幽默詼諧，還有嘴硬心軟。從這些形容看起來，他就像是個極度矛盾的中年男子，而事實上，也沒錯，他就是個這樣的人。
後來，我甚至讓喬許體驗了一小段凱文的人生。
那時我先替喬許帶上了一個金屬手環，這是完美世界裡電影等級的技術。在完美世界裡看電影，你並不需要配戴眼鏡或坐是在晃盪不安的電動椅上，而是經由這個手環去模擬臨場感。
這個手環內裡有四根像蚊子口器般無痛的細針，這讓喬許完全感受不到它們刺進了他的體內。而這四根細針分別控制著喬許的心跳、血壓、腎上線素，還有腦內啡，它能讓喬許精準分泌出畫面裡主角體內的所有數值。所以戴上了這個手環，你將完完全全有著與畫面人物相同的情緒與生理反應，你會不自覺地微笑、哭泣、憤怒、愉悅、顫抖、悲傷、興奮——甚至是高潮。
接著我拿出一台極微迷你的投影機，對著牆面投出了凱文那幾天的模樣。那讓喬許發了瘋。
——路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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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許點了點頭。車窗外的公園依舊充斥著許多表演者與失意的男女。禮車經過了一個路口，轉角是一間名叫『愛麗絲』的夜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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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什麼！你又要改！」凱文就要瘋了。
會議室裡氣氛凝重，長長的會議桌坐著十幾位工作人員。而喬許與凱文面對面的坐著，正僵持不下。
「總之，扣掉所有的支出成本後，我想連剩餘的贊助金也全數捐給日本做災後重建。」喬許依然堅持。
凱文拍用力地拍了桌子——「媽的！你瘋了嗎！你到底有沒有考慮過公司的立場，知不知道大家為了這場演唱會花了多少心血！你長得像聖人一樣不用賺錢，在場這些長得像撒旦一樣的混蛋就也都不用賺錢養家了嗎！」——這讓在場的其他人連呼吸都盡可能壓低音量。
喬許正要回話，凱文又更用力地拍了一次桌子，連一旁的馬克杯都飛了起來。
「媽的！我七十六個小時沒睡，改了五次的演唱會提案，才說服公司辦場不收門票的混帳演唱會，就只為了你他媽的愛心！現在你竟然跟我說想連贊助金也全數捐出去，你幹嘛不乾脆把我這顆腦袋也捐出去好了！」凱文氣炸了，臉紅得像顆熟透的蕃茄。
「我當然能懂你的考量，但你也看見這次日本的核災有多嚴重了。」喬許保持一貫冷靜的態度。
「媽的！這世界需要幫助的人多到可以排到火星了，你能幫得了全部嗎！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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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凱文不再給喬許機會回話，拿起西裝外套掉頭就走，會議室的隔音門被用力的甩向門框後又彈了開來。我觀察了喬許與凱文這麼久，當然能聽出這幾句「媽的」不是凱文時常掛在嘴邊的口頭禪，而是真的火大了。
而讓他火大的傢伙名字是喬許·楊，今年二十八歲。從小就是個孤兒。
——路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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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車開在擁擠的下班街道，喬許與凱文依舊面對面坐著。凱文不發一語，只是一直望著窗外。倆人沈默了一會兒，禮車繼續開著，走走停停。
「還在氣嗎？」
「.........」凱文沒有回應喬許。
喬許本不打算再追問，準備閉上眼睛休息一下。可當他才閉上眼睛就又被凱文喊醒——「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嗎？」禮車被紅燈擋了下來，凱文望著窗外的一個公園。
「當然記得。」
喬許也跟著看向窗外的那個公園。
「那個時候，沒有任何一個人願意簽給我，真的一個都沒有，就連那些在深夜節目裡客串的色情胚子都不願意。」凱文自己搖搖頭。
喬許微微一笑。
「當時眼看自己就要被踢出公司，我突然覺得好疲憊好想坐下。於是我索性直接坐在地上，就是那。」凱文伸手指向窗外的某處。
喬許看向那個地方，那是公園裡有著許多街頭表演者的地方。而現在也還是有許多人在那表演。禮車在巔峰時間走走停停，這讓他們倆人便於回憶。
「你那時候真是矬斃了，拿著一把破吉他在公園唱歌。而我更慘，就這樣呆坐在地上看了你三個小時。整整三個小時。」——凱文仍不願看向喬許，只是望著窗外繼續說話——「接著就在你整理小費時，一個全身發臭的小男孩從我身旁朝你走去，即便那時是個大冬天我還是能聞出他有多少天沒洗澡了。」
凱文搖搖頭，對於接下來要說的事情，露出一臉荒唐的模樣。
「也不知道他到底跟你講了什麼，你竟然把一整晚賺來的小費全給了他。雖然我知道那也沒多少，但還真他媽的鬼扯。」
「也謝謝你那天的晚餐，雖然也只是半個熱狗堡。」
凱文瞟了喬許一眼，接著說——「結果誰會猜到我簽了全世界最紅的歌手，而你竟成為了所有人最想要簽名的傢伙。」
這時凱文才終於願意正眼瞧瞧喬許——「人生啊，就是由許多如此不可思議的片段所組成的吧。」
「是啊。」
說完話後，凱文又將頭撇向窗外。禮車又稍微動了一下，倆人繼續沈默了一會兒。終於，凱文不情願地開了口。
「我會再向公司提一個案子，但你不要有太大的期望。」
喬許這下可真的笑了，露出一整排白牙。
「可你得保證下半年會幫公司，還有我，賺回所有的錢！媽的你一定得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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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文．沃克，今年三十五歲，是喬許唯一的一個經紀人。他有著與我差不多的身高，一頭金棕色的短髮，出門時總是西裝鼻挺，最常掛在嘴邊的話是——媽的。
若要為這傢伙填入十個形容他的詞句，那應該會是；聰明、善良、積極、悲觀、衝動、火爆、單細胞、情感豐富、幽默詼諧，還有嘴硬心軟。從這些形容看起來，他就像是個極度矛盾的中年男子，而事實上，也沒錯，他就是個這樣的人。
後來，我甚至讓喬許體驗了一小段凱文的人生。
那時我先替喬許帶上了一個金屬手環，這是完美世界裡電影等級的技術。在完美世界裡看電影，你並不需要配戴眼鏡或坐是在晃盪不安的電動椅上，而是經由這個手環去模擬臨場感。
這個手環內裡有四根像蚊子口器般無痛的細針，這讓喬許完全感受不到它們刺進了他的體內。而這四根細針分別控制著喬許的心跳、血壓、腎上線素，還有腦內啡，它能讓喬許精準分泌出畫面裡主角體內的所有數值。所以戴上了這個手環，你將完完全全有著與畫面人物相同的情緒與生理反應，你會不自覺地微笑、哭泣、憤怒、愉悅、顫抖、悲傷、興奮——甚至是高潮。
接著我拿出一台極微迷你的投影機，對著牆面投出了凱文那幾天的模樣。那讓喬許發了瘋。
——路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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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許點了點頭。車窗外的公園依舊充斥著許多表演者與失意的男女。禮車經過了一個路口，轉角是一間名叫『愛麗絲』的夜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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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