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无良媒
字体: 16 + -

四十九 夫妻相见

    怎么会这样?

    赵时彻底慌了神。

    他走过去蹲在阿令面前握着她的手,过了一会儿又放开木讷的往后退。

    怎么会这样?

    他想握她的手,她便将手递到自己手里。

    他想抱着她,她便安静的靠在自己怀里。

    他想亲吻她,她也不躲不避的由着自己。

    可是她却不记得的自己……

    那究竟是怀着怎么样的情绪同自己亲近的呢?

    他朝思暮想心心念念了三年的人,此时此刻究竟是怎样看他的呢?

    “那昨天晚上的事?”

    阿令低头笑着说“你觉得昨天晚上是我占了你的便宜?”

    “不是。”

    “既然不是,那陛下应该不需要我负责吧?”阿令靠在妆台上看着他,眉眼间笑意浓郁的溢开,灿烂又明媚。

    赵时慌了神,突然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了。

    心里想的那一套哄她的说辞突然就说不出了,他以为阿令会生气,可眼前的少女笑的眉眼弯弯,明艳倾城,没有一点生气的样子。

    是因为没有把他放到心上,所以才这么不在意吗?

    阿令抬起头笑着看向他问“还未请教,陛下是何时到的宜州?”

    本就是那么好看的一个人,这样笑着说话时就更美了,眉毛弯弯的,眼睛也弯弯的,瞳眸那么亮,长睫卷翘,光影透过妆台前的轩窗倾斜着落在眼角,连长睫下阴翳的弧度都那么美。

    硕大的铜镜嵌在她背后的妆台上,与窗外湛蓝的天色相接,铜黄与天蓝拼在一起,界限分明,天色清澈飘逸,镜色凝重的像是将天地景色都融在镜面上一样。

    天地景色,赵时觉得,最美的不过就是眼前这卷了。

    衣裙上的褶皱慵懒的堆砌,长发披散着垂落在腰间,圆润的肩形,还有一对漂亮的蝴蝶骨,铜镜里照出的是阿令的背影,每一根线条都美好到极致。

    阿令面对着赵时笑的倾国倾城,铜镜里赵时看着她背影,不忍惊破镜中的幻梦。

    “嗯?陛下何时到的宜州?”

    阿令扬起眉梢稍稍提了音量又问了一遍。

    “昨夜。”赵时回过神来回答“我猜到你和阿旭会住在清晖别院,所以就直接来了这里。”

    赵时猜不透阿令为何经历了昨夜的事却还是能这么坦然的问自己这些无关紧要的事,可却还是忍不住如实回答她想知道的一切。

    “见过赵旭了吗?”阿令问

    “我来时只看到你一个人坐在庭院里,还没来得及去找他。”

    “那陛下不妨就趁着赵旭还没醒趁早回临城吧。”阿令说“他不晓得我是公仪泠,关于我和陛下的关系,我需要寻个更合适的时机告诉他。”

    “为什么?”

    阿令无声的笑了笑,“还能为什么,他是我徒弟,我怕他以为我故意欺瞒他,怕他伤心,怕他生气,怕他心里难过啊。”

    “我是说,你为什么收他做徒弟,我听江绍说了,你同他很亲近。”赵时一脸忧恐的看着她问

    “陛下这是怀疑我不守妇道?还是觉得我徒弟轻浮放荡?”阿令笑着开玩笑,“嗯?”

    “我不是那个意思。”赵时觉得自己好像有说错话了。

    赵时严肃又认真的样子逗的阿令忍不住笑出声来,她摇着头解释,“陛下放心,我还没有禽兽不如到那种背德妄伦的地步。”

    突然有种百口莫辩的感觉,赵时长吁一口气说“我没有怀疑你和阿旭。”

    “我恰好需要一个徒弟,他又恰好很合适,所以就收。”阿令收敛了笑容替赵旭正名,“我是在替他写拜师帖时才知道他同你的关系的。”

    阿令末了又添了一句,“不是故意要添辈分占你便宜的。”

    阿令站起来走到门口,推开一道小缝往外打量了一会儿说“外面正好没人,陛下可以走了。”她回头冲着赵时笑。

    “你要我去哪儿?”赵时站到她身后问

    “回临城。”

    “我若不回呢?”赵时问

    “那我说不定会杀人灭口,毁尸灭迹呢。”阿令笑的灿若春阳。

    “什么?”赵时不可置信的看着阿令

    阿令低眉笑了笑说“玩笑而已,妾小小女子,岂敢弑君。”阿令踮着脚尖凑到赵时耳边低声说“不过陛下该知道,若陛下此刻不走,我必然是有让陛下后悔的法子。”

    阿令后退一步,凭空伸手将岁雨笛召来握到手里。

    竹笛青翠,赵时虽然是第一次见,却也猜到这是阿令在东宫殿前与赤羽卫对阵时所用的那一管。

    在他逃出东宫逃出临城的时候,这个女子就是握着这一管竹笛,凤冠霞帔的来嫁他。

    那时他逃了,错过了她,所以此刻就要被她这么指着,威胁着驱赶吗?

    怎么觉得现在是在被自己喜欢的女子厌恶着呢?

    虽然她笑着,笑的那么好看,可为什么他觉得他的公仪泠是在厌恶他呢?

    “我走就是了,你不用这么威胁我。”赵时落寞的垂下眼眸,似乎有些不敢再看阿令。

    “多谢陛下体恤。”阿令将垂在耳畔的碎发撩到后面,而后端着手臂俯身向赵时行了个后宫妃嫔拜别帝王时的礼。

    虽然以前从未做过,虽然此刻身上穿的只是一抹飘逸的纱裙,可她那样端着微笑时,那么周全的礼数,那么恭敬的态度,比赵时后宫里任何一个妃妾都要端庄规矩。

    像一个久居深宫的人。

    不像他当年见到的那个姑娘。

    那个在枳幽山上救了他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