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2017年9月6日 星期三
早上六点，我洗漱完毕，换上了秀秀给我买得一套新衣服，背上我最喜欢的一个休闲包，并把笔记本放到了包包里。接着给秀秀打了个电话，问她在干嘛？她说马上就出发去大连了。我让她等一下，我要去送送她，说完也不等秀秀回答，放下电话出门打个出租车，便往医院去了。
到了医院，在后院停车场里停了一排路虎车，几个强壮的青年，正把秀秀妈妈往一辆豪华的福特房车上抬。秀秀和姜禅就站在车门边，许多小护士花痴般地在不远处深情凝望着姜禅。
秀秀看到一路小跑过来的我时，脸上还是挂着许多歉意与尴尬。我却没什么也不管，跑过去一把搂住秀秀的小馒头腰，直接就亲在了她倔强的小嘴儿上。这一亲，把秀秀亲得娇躯一颤。我太了解秀秀了，这时如果是在家，秀秀一定会与我一起翻倒在床，开始热烈地刨地。
但此时此刻，秀秀只能无奈地咬了一下我的嘴唇，并不舍地把推开。这时秀秀才看到我依然红肿的左脸，“呀！小宝贝，你这脸是让谁打的？”秀秀虎目一瞪，如同家长般地问道。
我一定是不能把昨晚的事告诉秀秀，那样真是丢脸了。所以我轻轻地拍了拍左脸忧伤地说道：“唉！爸妈这个样子，我这当女婿的却使不上什么力。昨晚我越想越窝火，就对着镜子给自己一顿抽。”
秀秀歪着头听我说完，用手捧起我的脸幽幽地说道：“小宝贝你真傻，怎么能这样抽自己呢？记得下回要两边抽才好看。”
秀秀这一句温柔的话语，顿时让旁边的小护士们笑翻一地。本来一段凄美的“离别的车站”，瞬间就让秀秀变成了快手小视频。不过，这就是我的秀老大，可爱到无以附加。我假装撒狠儿地掐了掐秀秀脸蛋儿，然后又把她紧紧抱在怀里。“媳妇儿，我一定会把你们救出来，然后我们就结婚，再生个大胖儿子，好好过日子。”我在秀秀耳边用极低的声音，但却极其坚定说完这句话后，便轻推开满脸不解的秀秀转身向姜禅走去。
姜禅根本没拿正眼看我，依然无比高傲地靠在他的路虎车头，优雅地叼着香烟静静地装着逼，他虽然没说话，但浑身每个毛孔都冲我喊着“垃圾”。
我站到姜禅面前，也是没说话，只是伸手从包里拿出了笔记本。就在我把本子拿出的瞬间，姜禅原本目空一切的眼神竟突然像被磁铁吸住的铁钉一样，直直地扎到了笔记本上。说实话姜禅的反应让我有些出忽意料，我知道他很在意这个笔记本，但没想到他竟瞬间变成了一条看到肉骨头的饿狗，他的双眼放着贪婪的绿光，随着我中手的本子缓缓移动，我甚至看到了他嘴角隐隐要流出的口水。
这时我把本子移到姜禅的左侧，果然他略略侧头目光依然不离开本子。这个位置太帅了，我几乎是下意识地，抡起巴掌对着他的右脸便抽了过去。
“啪！”这一个耳光竟然无比响亮的结结实实地抽到了姜禅的脸上。
清脆的耳光引得小护士们一阵惊呼，那一排路虎车上也一下冲出了十多个身着黑色西服的青年。姜禅被我打得一个激灵，才从刚刚那个痴迷的状态中回过神来，他摸了摸右脸，似乎才反应过来我打了他。
姜禅一挥手止住了冲过来的手下，然后满脸不解地苦笑一声说道：“你竟然敢打我？你竟然打到我了？”
我不屑地瞟了一眼姜禅，但心中却在想，是呀以我的出手速度怎么可能打到他呢？难道这个笔记本有吸引他的注意力和降低反应的功能？
想到这，我又把笔记本举起来，在姜禅眼前一晃，果然刚刚阴森盯着我的姜禅，一下子又被笔记本吸到一旁。“啪！”又是一个耳光，这回的更响。
这个耳光打得心花怒放，解气得不要不要的。旁边的那群小护士里已经有人在尖声质问着：“你怎么随便打人！”而秀秀那边却高兴得笑出了声。
姜禅再一次回过神儿来，这次他真的爆怒了，他满面赤红地怪叫起来，那声音简直比杀猪还刺耳。但整个停车场的空气却瞬间变得阴冷起来，一股无形的杀气让人感觉到头皮发麻。
再一次，我又举起了笔记本。“啪！”第三个清脆的耳光。整个世界安静了，杀气消失了。突然我拿笔记本的那条胳膊感觉到了一阵剧痛，原来是姜禅不知何时抓住了我的小臂。
“看来传说是真的，这个本子对我们这一支的确有‘摄魂’的作用。”姜禅一边阴冷的低声说着一边把我拽近到他的身边，而我则是半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哎！哎！你们别打架啊，有话好好说，旁边就有派出所！”秀秀看我要吃亏，立即在一边喊了起来。
姜禅斜了一眼秀秀，阴森地低声对我说道：“垃圾，你要再胡闹，我一会儿也让那个傻妞儿闻上‘十年香’。”
“好，游戏到此结束。我今天来是找你说正经事儿的。”我忍着小臂的疼痛，挤出了满脸的不服。
“你说。”姜禅耐着性子说道。
“很简单，你不就是想让我帮你找那几件东西吗？你放了秀秀一家三口，我跟你们去找，直到找到为止。”
姜禅认真地摇了摇头：“这个方案行不通，我不能……”姜禅还没说完，忽然被几声急促的汽车喇叭声打断了。我寻声看去，喇叭声是车队中的一辆路虎车发出的，但此时这辆车的驾驶员正站在离车三四步远的地方，车里似乎并没有人。姜禅厌恶地斜了一眼那辆车，然后转头绝决地对我说道：“我们得走了，不想让他们死就尽快办好你的事情。”说完便甩开的手，向秀秀那边走去。
我一看姜禅要走就急了起来“喂！你特么要走也行，可总得告诉那个笔记本到底怎么用啊？”
可是姜禅却没有理我，只走到秀秀身边，很是生硬是说道：“第一次治疗很重要，诊所那边已经准备就绪，我们必须在今晚八点前赶到大连。”姜禅说完便伸手示意秀秀上车。
秀秀转头看向我，眼神中有一万个不舍。我咬着强挤出一丝笑意，冲着秀秀点了点头。
很快车队消失在我的视野里，我站在那里，整个世界就只剩下了一个人。
我僵硬地站了许久，脑海中只是反复重复着一句话“我该怎么办？”
最后我还是头昏脑涨、脚步虚浮地来到单位。一进办公室，正看到几个同事围在一台电脑前认真地看着什么。他们见我进来，竟一齐向我投来十分异样的目光。
“小姜，那个……离职的名单出来了。”王姐对着我干干地说道。
“哦，是不是我家秀秀在里面？”我的语气很平淡，因为心里早早就有了准备。
王姐点了点头，接着又是苦苦一笑，“小姜啊，今早一起下来的，还有一份不称职待岗的名单……里面有你。”
王姐的话让我浑身打个了激灵，几步抢到电脑前，果然看到那个不称职的名单里赫然写着我的名字。原因是我在去年工作中的积分排名靠后。而待岗的意思是，由现任岗位离职，退回人力部门待岗，如一年期间仍通不过上岗考试或没有空缺岗位，那么一年后就要与单位解除劳动合同。这个待岗应该就算是一个“死缓”。
其实我真的很喜欢营销这个工作，我工作得也很认真，只是划分给我的包区不是很好，所以我的积分排名总是不太理想，但在我的印象里，根本不可能差到要待岗地步啊。我双眼恨恨地瞪着电脑上的表格，胸中涌起无尽的愤怒、不服与谩骂。
这时王姐轻轻地拍了拍我死死攥紧的拳头，非常温和又略显兴奋地对我说：“老弟，恭喜你！这个年纪能从咱们这个地方出去真是太好了，要不就得像姐一样不咸不淡地熬上一辈子。咱们这些同事天天都骂这个瘪单位这不好那不好，但却没有一个敢自己主动离开的。你虽然被踢出去了，但小子只要你不懒不傻，你以后的生活一定会比现在精彩一百倍。”
王姐是个好人，她一直非常照顾我，秀秀也是她介绍给我的，我信她。其实王姐说的，之前我早在心里对自己说了无数回了，但事到临头我还是被短视与不公冲昏了头脑。
我转头看了看身边的其他同事，发现此刻他们看我的目光中没有半点的怜悯与惋惜，而是充满了十足的羡慕。
(本章完)
到了医院，在后院停车场里停了一排路虎车，几个强壮的青年，正把秀秀妈妈往一辆豪华的福特房车上抬。秀秀和姜禅就站在车门边，许多小护士花痴般地在不远处深情凝望着姜禅。
秀秀看到一路小跑过来的我时，脸上还是挂着许多歉意与尴尬。我却没什么也不管，跑过去一把搂住秀秀的小馒头腰，直接就亲在了她倔强的小嘴儿上。这一亲，把秀秀亲得娇躯一颤。我太了解秀秀了，这时如果是在家，秀秀一定会与我一起翻倒在床，开始热烈地刨地。
但此时此刻，秀秀只能无奈地咬了一下我的嘴唇，并不舍地把推开。这时秀秀才看到我依然红肿的左脸，“呀！小宝贝，你这脸是让谁打的？”秀秀虎目一瞪，如同家长般地问道。
我一定是不能把昨晚的事告诉秀秀，那样真是丢脸了。所以我轻轻地拍了拍左脸忧伤地说道：“唉！爸妈这个样子，我这当女婿的却使不上什么力。昨晚我越想越窝火，就对着镜子给自己一顿抽。”
秀秀歪着头听我说完，用手捧起我的脸幽幽地说道：“小宝贝你真傻，怎么能这样抽自己呢？记得下回要两边抽才好看。”
秀秀这一句温柔的话语，顿时让旁边的小护士们笑翻一地。本来一段凄美的“离别的车站”，瞬间就让秀秀变成了快手小视频。不过，这就是我的秀老大，可爱到无以附加。我假装撒狠儿地掐了掐秀秀脸蛋儿，然后又把她紧紧抱在怀里。“媳妇儿，我一定会把你们救出来，然后我们就结婚，再生个大胖儿子，好好过日子。”我在秀秀耳边用极低的声音，但却极其坚定说完这句话后，便轻推开满脸不解的秀秀转身向姜禅走去。
姜禅根本没拿正眼看我，依然无比高傲地靠在他的路虎车头，优雅地叼着香烟静静地装着逼，他虽然没说话，但浑身每个毛孔都冲我喊着“垃圾”。
我站到姜禅面前，也是没说话，只是伸手从包里拿出了笔记本。就在我把本子拿出的瞬间，姜禅原本目空一切的眼神竟突然像被磁铁吸住的铁钉一样，直直地扎到了笔记本上。说实话姜禅的反应让我有些出忽意料，我知道他很在意这个笔记本，但没想到他竟瞬间变成了一条看到肉骨头的饿狗，他的双眼放着贪婪的绿光，随着我中手的本子缓缓移动，我甚至看到了他嘴角隐隐要流出的口水。
这时我把本子移到姜禅的左侧，果然他略略侧头目光依然不离开本子。这个位置太帅了，我几乎是下意识地，抡起巴掌对着他的右脸便抽了过去。
“啪！”这一个耳光竟然无比响亮的结结实实地抽到了姜禅的脸上。
清脆的耳光引得小护士们一阵惊呼，那一排路虎车上也一下冲出了十多个身着黑色西服的青年。姜禅被我打得一个激灵，才从刚刚那个痴迷的状态中回过神来，他摸了摸右脸，似乎才反应过来我打了他。
姜禅一挥手止住了冲过来的手下，然后满脸不解地苦笑一声说道：“你竟然敢打我？你竟然打到我了？”
我不屑地瞟了一眼姜禅，但心中却在想，是呀以我的出手速度怎么可能打到他呢？难道这个笔记本有吸引他的注意力和降低反应的功能？
想到这，我又把笔记本举起来，在姜禅眼前一晃，果然刚刚阴森盯着我的姜禅，一下子又被笔记本吸到一旁。“啪！”又是一个耳光，这回的更响。
这个耳光打得心花怒放，解气得不要不要的。旁边的那群小护士里已经有人在尖声质问着：“你怎么随便打人！”而秀秀那边却高兴得笑出了声。
姜禅再一次回过神儿来，这次他真的爆怒了，他满面赤红地怪叫起来，那声音简直比杀猪还刺耳。但整个停车场的空气却瞬间变得阴冷起来，一股无形的杀气让人感觉到头皮发麻。
再一次，我又举起了笔记本。“啪！”第三个清脆的耳光。整个世界安静了，杀气消失了。突然我拿笔记本的那条胳膊感觉到了一阵剧痛，原来是姜禅不知何时抓住了我的小臂。
“看来传说是真的，这个本子对我们这一支的确有‘摄魂’的作用。”姜禅一边阴冷的低声说着一边把我拽近到他的身边，而我则是半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哎！哎！你们别打架啊，有话好好说，旁边就有派出所！”秀秀看我要吃亏，立即在一边喊了起来。
姜禅斜了一眼秀秀，阴森地低声对我说道：“垃圾，你要再胡闹，我一会儿也让那个傻妞儿闻上‘十年香’。”
“好，游戏到此结束。我今天来是找你说正经事儿的。”我忍着小臂的疼痛，挤出了满脸的不服。
“你说。”姜禅耐着性子说道。
“很简单，你不就是想让我帮你找那几件东西吗？你放了秀秀一家三口，我跟你们去找，直到找到为止。”
姜禅认真地摇了摇头：“这个方案行不通，我不能……”姜禅还没说完，忽然被几声急促的汽车喇叭声打断了。我寻声看去，喇叭声是车队中的一辆路虎车发出的，但此时这辆车的驾驶员正站在离车三四步远的地方，车里似乎并没有人。姜禅厌恶地斜了一眼那辆车，然后转头绝决地对我说道：“我们得走了，不想让他们死就尽快办好你的事情。”说完便甩开的手，向秀秀那边走去。
我一看姜禅要走就急了起来“喂！你特么要走也行，可总得告诉那个笔记本到底怎么用啊？”
可是姜禅却没有理我，只走到秀秀身边，很是生硬是说道：“第一次治疗很重要，诊所那边已经准备就绪，我们必须在今晚八点前赶到大连。”姜禅说完便伸手示意秀秀上车。
秀秀转头看向我，眼神中有一万个不舍。我咬着强挤出一丝笑意，冲着秀秀点了点头。
很快车队消失在我的视野里，我站在那里，整个世界就只剩下了一个人。
我僵硬地站了许久，脑海中只是反复重复着一句话“我该怎么办？”
最后我还是头昏脑涨、脚步虚浮地来到单位。一进办公室，正看到几个同事围在一台电脑前认真地看着什么。他们见我进来，竟一齐向我投来十分异样的目光。
“小姜，那个……离职的名单出来了。”王姐对着我干干地说道。
“哦，是不是我家秀秀在里面？”我的语气很平淡，因为心里早早就有了准备。
王姐点了点头，接着又是苦苦一笑，“小姜啊，今早一起下来的，还有一份不称职待岗的名单……里面有你。”
王姐的话让我浑身打个了激灵，几步抢到电脑前，果然看到那个不称职的名单里赫然写着我的名字。原因是我在去年工作中的积分排名靠后。而待岗的意思是，由现任岗位离职，退回人力部门待岗，如一年期间仍通不过上岗考试或没有空缺岗位，那么一年后就要与单位解除劳动合同。这个待岗应该就算是一个“死缓”。
其实我真的很喜欢营销这个工作，我工作得也很认真，只是划分给我的包区不是很好，所以我的积分排名总是不太理想，但在我的印象里，根本不可能差到要待岗地步啊。我双眼恨恨地瞪着电脑上的表格，胸中涌起无尽的愤怒、不服与谩骂。
这时王姐轻轻地拍了拍我死死攥紧的拳头，非常温和又略显兴奋地对我说：“老弟，恭喜你！这个年纪能从咱们这个地方出去真是太好了，要不就得像姐一样不咸不淡地熬上一辈子。咱们这些同事天天都骂这个瘪单位这不好那不好，但却没有一个敢自己主动离开的。你虽然被踢出去了，但小子只要你不懒不傻，你以后的生活一定会比现在精彩一百倍。”
王姐是个好人，她一直非常照顾我，秀秀也是她介绍给我的，我信她。其实王姐说的，之前我早在心里对自己说了无数回了，但事到临头我还是被短视与不公冲昏了头脑。
我转头看了看身边的其他同事，发现此刻他们看我的目光中没有半点的怜悯与惋惜，而是充满了十足的羡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