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女神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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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章 璟王

    他冷冷看向花未九的方向,眼神中不带有一丝感情,让花未九觉得方才还显得嘈杂的广场,似乎转眼间寂静了下来,带着一点清冷的气息扑面而来。

    这人是谁?为何要用这种眼神打量自己?

    一瞬间,在花未九心中泛起无数个问题。

    陈瑜之察觉到花未九的异常,转头向她目光所及的位置看去,一看到那名男子,陈瑜之就笑了:“原来今日连璟王殿下也来了此处。”

    他对着花未九解释道:“这就是皇上的第七子璟王殿下,没想到居然对西域的佛法也有如此的兴致。”

    花未九点头,突然想起杨秋白曾经问她的那句话,再看向璟王所在的位置时,却发现不知何时他已经悄然离开了。

    陈瑜之一边拉着花未九从人群中挤出来,一边继续道:“璟王非皇后所生,是贤妃的第二子,但从小机敏过人,因此极得圣上喜爱,四岁起就随着皇后在宫内长大,现如今太子的人选还没有确定,不过据说璟王胜算很大。”

    正说得起劲,突然听见远处传来“噹噹......”的击钟声,法会开始了。身穿麻衣的西域僧人在寂静中登上正中央的莲台,开始宣讲西域佛道。西域佛教由来已久,自隋唐穆罕默德创回教于大食之后,以兵力行教,马蹄所至,佛教尽为所灭,但安息、大月氏、康居、迦湿弥罗、犍陀罗、疏勒、于阗、龟兹、高昌等国佛教却依旧在百姓及王族间流传,尤其是大宋建国后,与西域的交流再次繁盛起来。

    花未九虽然对这种宣讲佛法的盛会没什么兴趣,但想到凶手也许就混杂在其中,于是在如同催眠曲般的梵音中勉力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注视着整个会场的动静。这场法会延续了数个时辰,虽然中间也曾出现有人端坐时间过长而昏厥的事件,但都是极小的骚动,直至整个法会结束,也未曾发现有什么伤人的举动出现。

    花未九跟陈瑜之对此百思不得其解。难道凶手自己写错了时间?又或者是凶手发现现场守卫众多,难以下手?再或者是凶手临时改变了主意,不愿意再次伤人?

    此时天色已晚,紫色的云霞也随着暮霭将要沉入天际。直至人群散去,花未九依然觉得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萦绕在心间。也不知道是因为众人部署许久,凶手却识趣的未曾出现,还是因为那一双寒冰般的眼睛。

    “未九,你觉得这凶犯下次还会出现么?”陈瑜之骑着一头栗色的小马,在一旁问道。

    因为上次借马的缘故,本着今后方便探案的原则,陈瑜之为自己和花未九各争取了一匹办案用的代步马匹,虽说不是什么名驹,但跑起来速度也是颇快。甚至陈瑜之为了配合花未九的身形,特意将原来的两匹健马

    换成了两匹小马。对这一点,花未九很是领情,专门请他去飘香阁喝了点酒。

    花未九看着路上三三两两的行人,西郊的青石路两旁都是大片的松柏,与大理寺内的景色有着迥异的风格,倒是有一种大开大合的敞快感。她思?半晌,皱眉说:“凶犯必定是一个胆大心细的人物,纵然是不得志的小人物,却似乎不像那种轻易就会退怯的样子。只是.......”

    她顿了顿,问:“金大人和杨大人怎么看?”

    陈瑜之调转马头,将那匹朝着路旁草地欢快跑去的小马拽回了花未九身边,这才说:“金大人随着都指挥使一同回去了,杨大人似乎还在寺中未走,我见你有些恍恍惚惚,因此提前陪你出来了。”

    花未九喝住身下那匹枣红马,问:“杨大人还在寺中?”

    陈瑜之奇怪地回答道:“正是......”

    花未九心头微微触动,她这才发现确实自从讲道之后,自己就有些心思恍惚,以至于很多事情想的都不够完全。她对着陈瑜之有些自嘲一笑:“瑜之,只怕我们想错了方向。那凶手只说是在今日犯案,却从来未曾说过是在法会当中!”

    陈瑜之一愣,这才想到凶手利用了人们的这种心理。人往往在听到有重大事件出现时,就会理所当然以为案件会发生在那一刻,却没有想到,案件完全可以发生在之前,或是之后。

    一句话,让陈瑜之差点从马上跳下来,眼都直了:“未九,快,咱们赶紧回西铭寺!”

    入夜的西铭寺中灯火辉煌。因为今日有高僧来此讲道,因此即便是入夜时分,巨大的灯柱依然照耀在广场上空。灯火之下的西铭寺,巍峨雄壮,显得愈加美轮美奂。

    花未九骑马一路飞奔而来,还未曾进到大殿,远远便看到灯火下的杨秋白,不由得想起前些日子与他一起去白马寺的情景。同样是百年古刹,如今的境况却是天上地下。花未九心中不由暗叹一声,将枣红小马牵到槐树下系好。

    杨秋白正在大殿内俯视着地上的一具尸体,见花未九进来,淡笑了一声:“你来晚了。”

    花未九顾不上与他拌嘴,急急问道:“这尸体是什么人?何时被杀的?”

    杨秋白退了一步,好让花未九能够看清楚尸体:“仵作还没有赶到,但据我估计,想必有些时辰了。”

    躺在地上的是一具年轻的女尸,上身是浅紫色的旋袄,下身是沉香色的襦裙,正是汴京城中近来未出阁的女子中时兴的打扮,只是如今被水浸湿,湿漉漉攒成一团。头发散乱地堆在左侧,右侧脸上有一些明显的擦伤。死者睁大了眼睛,似乎带着不可置信的神色。花未九很想伸手帮她合上眼睛,但还是忍住没有过去。为什

    么在这种弱肉强食的时候,受伤害的总是这些娇弱的女子?

    陈瑜之此刻也折回来了,看着地上的尸体,模样很是沮丧:“这凶手难道可以隐形吗?咱们这么多人也没能发现竟然何时杀了一名女子。”

    看到他一脸颓废的模样,花未九忍不住安慰道:“凶手行凶的时间有可能更早,大家这次都将重点放在了法会上,有所疏忽也在所难免。”

    因为金毓正不在,所以陈瑜之说话也随便了很多,以手掩额道:“这凶犯也太狡诈了!利用了别人的盲点,实在不是君子所为!有种的出来一对一实打实的来一场!”

    花未九失笑:“既然做下了案子,又怎么能是君子?何况这女子是不是死在同一个凶犯手中,还不一定呢!”

    “上次的梅花尸斑是在事发隔日出现的,这一次若是同一人犯案的话,想必出现尸斑的时间也相隔不远。”杨秋白站在一旁开口。

    尸体是放在一张临时搭的竹床上抬过来的,衣服上的水渍放置了这许久,慢慢汇集成了一条细流沿着竹床滴滴答答落了下来。花未九看向杨秋白,他慢慢道:“是在后殿的井中发现的尸首。法会结束后,有侍卫口渴去井中接水,这才打捞了上来。你们到时,也不过才捞出来不久。”

    尸体放在大殿中始终不太合适,在仵作没来之前,众人只得将尸体用竹床抬去了一间偏殿,临时停放一下。在竹床抬起的刹那,花未九看着那女子如同沉睡般的面容,带着微笑的嘴角,不由得心中一动。

    陈瑜之将她拉到一旁,悄声说:“未九,我之前说过这凶手是个猥琐的小人物你可还记得?”

    花未九点点头。

    “你看,我当时便说他行凶的想必都是容易下手的女人,你们还不信!果然,这次又是一名花季少女被这恶魔杀害了!实在是让人气愤莫名啊!”陈瑜之义愤填膺。

    背后杨秋白微微咳了两声。陈瑜之立刻垂首做眼观鼻鼻观心的模样,似乎刚才什么话都没有说过。

    杨秋白微侧着身子,对花未九道:“仵作已经过来了,你们若是没有其他事,先回去即可。”

    陈瑜之缩缩脖子,吐了吐舌头。他似乎对杨秋白很是惧怕,但又不是那种下级对上峰的惧怕,倒有些像对兄长的那种惧怕。

    花未九犹豫了一下,其实她今日从一早便来到西铭寺,中间又一直分神去留意可疑的人物,午饭也只是草草吃了几口,如今耗到这个时辰,确实是有些累了。她斟酌了一下,还是开口说:“也好。看完命案现场,我便回杨府去。”

    杨秋白微不可闻地朝旁边的侍卫示意了一下,让那人带他们过去。

    打捞出尸体的水井在西铭寺后殿外,由于前年在别处另开

    了一口新井,这口井便只是寻常时候作为洒扫用水,有时候甚至数日都没人过来。今日要不是有侍卫突然口渴急着喝水,也不会跑来这里。花未九提着灯笼在井旁细细看了半晌,觉得再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了,这才随着陈瑜之出了西铭寺。

    杨秋白看着二人骑马消失在山道上,久久未曾言语。此刻偏殿中仵作正在对尸体进行检验,一时半刻不会有什么结论。山风袭来,吹动他的袍袖,他的眼神一时间有些黯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