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误会——“教师”陈国
陈国指的上学，指的是将自己的学籍转到“扬州中等烹饪技师学校”这件事情。
扬州中等烹饪技师学校——扬州最好的民办中职。
白天的时候，他已经通过姜阿姨那边的人脉联系到了技师学校的一个教务处主任，确定好在明天去学校里拜访一下。
说是拜访，其实就是对方想要看一下陈国是不是符合技师学校招生的标准，相当于是一个面试。
毕竟此时距离统一高考也就只有九个月了，距离职高技能单招时间更紧，如果没有一定的基础或者天赋的话，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刀工都练不出来。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晨的闹钟刚刚响起，陈国便准时起床洗漱，没有丝毫拖沓。
原主的衣物及被褥截止到昨晚已经被陈国全部丢掉，今天陈国穿在身上的是根据自己审美买的崭新的衣物。
看着镜子里这身崭新的衣服，再配上精心打理的发型，陈国感觉自己的目视年龄一下从小屁孩跳到了青少年。
就这一身成熟的打扮，以他现在18岁的年纪，说他20出头估计都有人相信。
与姜阿姨母女一起吃完早饭，陈国坐上公交车来到了此行的目的地——扬州中等烹饪技师学校。
门卫老大爷倒是很好说话，跟他述明缘由后就把陈国放了进来。
8月底，据门卫老大爷说，大部分学生都还没开学，只有两个特训班仍旧留在学校里培训备赛，所以整个校园里几乎不见人影，显得有些冷清。
陈国根据门卫老大爷指的方向，一路摸到了教学区的位置。
这种现代化的校园对陈国来说陌生而新奇。他上一世是19世纪末读的书，以后又没有结婚、没有孩子需要接送上学，再加上做了厨师这种需要长时间高强度工作的职业，所以基本就再也没有进过校园了。
职业技术学校的布局与普通高中还有着一定的差别。除了理论教室之外，职高分出了相当多的一部分教室当做了实践操作教室，简称实操教室。
实操教室中，会安排诸如拼盘、雕刻、热菜、中点、西点等等教室类型，不同的教室类型有着各自不同的特点。
今天陈国来的有些早了，距离他与教务处主任约定的时间还有两三个小时的时间，所以陈国也不着急，慢悠悠地晃着，顺便参观着这个学校。
路过一个雕刻教室的时候，陈国意外地发现这个教室里竟然异常的热闹，二十多个学生聚集在一起，一边拿萝卜练习雕刻，一边你一言我一语唧唧咋咋地讨论，与校园里冷清的环境形成了极大的对比。
“老师不在吗？教室里这么热闹竟然也没人管。”
陈国猜测，这应该就是门卫老大爷说的特训班了。
看着教室里学生们认真的表情与笨拙的动作，陈国忍不住想到了年轻时的自己。
那个时候自己还在跟着师傅学艺，不同于学校授课时宽敞的教室以及老师专门的指点，他那个时候都是跟在师傅后面，师傅操作的时候自己偷偷看着学个两手，然后下班回去后买个三五斤萝卜死命练习。
不知不觉间，看的入迷的陈国迈步走进了雕刻实操教室，走到了一个年轻的学生旁边。说是年轻，实际也和现在的陈国一样，十七八岁的年纪。
看了一会这个学生的操作，他忍不住开口提醒：
“你这个手法不对，拿雕刻刀的位置要向上一点，中指要注意闪避开刀锋。”
说着，他拿起一把摆放在旁边的雕刻刀，拿到手中给这个学生做示范：
“就像这样子，其实和拿笔的姿势很像。但需要注意的是，因为你拿的是雕刻刀，手指握住的一部分是开了锋的刀片，所以一定要注意将中指避开刀锋，要不然很容易误伤自己。
“不要以为雕刻刀握法不重要。像刚才你的握法，这样握刀比较容易使力，但是手腕不够灵活，雕刻出的物品会显得死板。”
陈国拿着雕刻刀晃了晃手腕，又示意那个学生也晃一下手腕试试。
看到学生点头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他继续说道：
“而使用正确的手法，我给你演示一下，”
说着陈国拿起一个胡萝卜，选好角度用雕刻刀轻轻一划，一小块萝卜应声而落。
“你看，这个弧度就显得很柔和。”
不知不觉间，教室里已经安静下来，在陈国的周围围上了一大批学生，静静地看着陈国示范雕刻刀的用法。
看到这么多人都在听，陈国索性就把刚才的胡萝卜继续雕刻下去，一边雕刻一边讲解：
“不要小看这一点小小的区别。雕刻讲究的是美感，就是说我们雕出来的东西要漂亮、好看，像是真的一样。”
陈国手中的雕刻刀不停，一块块废料在雕刻刀的挥舞中纷纷落下，陈国雕刻的玫瑰花已经显出了雏形。
与此同时，他继续说着：
“美的东西都有灵气，很缥缈的说法，但其实灵气这个东西说白了就是柔和。一个很简单的道理，我们会觉得丹顶鹤很有灵气，很有美感，但绝对不会说犀牛会有灵气吧？”
说到这里，玫瑰花已经被陈国雕出来了。花瓣片片分开，一层一层地簇拥着中间的花蕊。清晰到近于透明。
清脆的胡萝卜被雕刻成花朵后，竟然变得像是柔软了起来，花瓣向外微微偏离了一个角度，似开非开。
陈国拿在手里把玩了一下，然后随手递给了一个学生，让他们互相传递着观看。
连做带讲，这一朵玫瑰花雕刻下来，也就半小时不到。
正当陈国拍拍手准备离开的时候，一个女学生怯生生地说道：
“老师，刚才人太多了，我没看清楚。您能到讲台上再演示一遍嘛？”
老师？
陈国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却发现一屋的学生们都在齐齐点头，虽然没说话，但是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明显了。
联想到自己今天的穿衣风格，陈国明白他们把自己当作了这个学校的老师，但他却没有开口解释。上一辈子，喊他师傅的多，喊总厨的多，喊大师的也有，却唯独没有人喊过他“老师”，这一声“老师”让他感觉到了有趣。
“行！”
陈国咧了一下嘴，从桌子上摸了一个又粗又大的白萝卜，用手指弹了一下确认萝卜水分很足，然后提着萝卜就上了讲台。
“刚才我们谈到了丹顶鹤，说丹顶鹤是一种有灵性的动物，那我就再给你们展示一下丹顶鹤的雕刻。”
“丹顶鹤的雕刻比起花朵的雕刻难度又进了一步，它不再仅仅依靠平口雕刻刀，而是涉及到了多种雕刻刀具以及道具的使用。”
陈国瞟了一眼讲台，在上面看到了一整套瓜果雕刻刀。他拿出一把带有弧形凹槽的刀具：
“你们老师有没有跟你们讲过凹槽雕刻刀的运用？”
齐齐点头。
“那教过丹顶鹤的雕刻吗？”
齐齐摇头。
刚才那个怯生生的女孩子小声接话道：
“我们老师教的都是很基本的操作。”
陈国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中职院校学生毕业后大部分都是直接进入社会工作。老师传授的大多是拿来吃饭的本事，的确是很少会涉及到比较高端的一些技能。
一是没必要，第二也是因为……他们的老师都不一定会。
一边雕刻着丹顶鹤，陈国一边跟学生们讲解着这一套雕刻刀的组合应用，学生们目不转睛地看着陈国雕刻，生怕错过了一点点细节。
教授到一半，陈国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要是说普通学生不会传授这种比较高端的知识的话，他还可以理解，但是据看门的老大爷说，他们可是要参赛的特训班啊，怎么会这样子？
陈国忍不住问了一下：
“你们都是要参加比赛的，怎么会连这个都不教？”
学生们一脸的理所当然：
“教啊，今天把您请过来，不就是为了教我们雕刻的吗？”
一个长相清秀的妹子明显犯了花痴：
“校长只是说请来的特训教师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还在全国竞赛上得过奖的，没想到这么帅。”
话头一起，班里的一群学生顿时炸开了锅，唧唧咋咋的你一眼我一语地讨论着。
而听着他们讨论的陈国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这个教室里会没有教师，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同学们会这么轻易地接受了自己是一位老师的设定。
合着就是因为，他，陈国，抢了别人的活，顶了别人的岗！
想着本来准备来这里当学生的自己莫名其妙顶了老师的活陈国就感觉好玩，辛亏手里的这一个丹顶鹤已经快被雕好了。
切了一小块胡萝卜当作丹顶鹤的红顶，装上仿真的眼睛，陈国最后修饰了一下，将丹顶鹤放在了讲台上，告诉同学们自己练习，陈国就施施然离开了教室，继续寻找教务处的位置。
陈国刚走没多久，一个顶着地中海发型、矮矮胖胖的老头陪着一个青年人说笑着走进了雕刻教室。看到大家都在专心致志地练习着雕刻，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满意的点了点头。
老头回头看向他旁边的青年：
“汪老师啊，这就是您今天要教的学生，就劳烦您多费心了。”
扬州中等烹饪技师学校——扬州最好的民办中职。
白天的时候，他已经通过姜阿姨那边的人脉联系到了技师学校的一个教务处主任，确定好在明天去学校里拜访一下。
说是拜访，其实就是对方想要看一下陈国是不是符合技师学校招生的标准，相当于是一个面试。
毕竟此时距离统一高考也就只有九个月了，距离职高技能单招时间更紧，如果没有一定的基础或者天赋的话，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刀工都练不出来。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晨的闹钟刚刚响起，陈国便准时起床洗漱，没有丝毫拖沓。
原主的衣物及被褥截止到昨晚已经被陈国全部丢掉，今天陈国穿在身上的是根据自己审美买的崭新的衣物。
看着镜子里这身崭新的衣服，再配上精心打理的发型，陈国感觉自己的目视年龄一下从小屁孩跳到了青少年。
就这一身成熟的打扮，以他现在18岁的年纪，说他20出头估计都有人相信。
与姜阿姨母女一起吃完早饭，陈国坐上公交车来到了此行的目的地——扬州中等烹饪技师学校。
门卫老大爷倒是很好说话，跟他述明缘由后就把陈国放了进来。
8月底，据门卫老大爷说，大部分学生都还没开学，只有两个特训班仍旧留在学校里培训备赛，所以整个校园里几乎不见人影，显得有些冷清。
陈国根据门卫老大爷指的方向，一路摸到了教学区的位置。
这种现代化的校园对陈国来说陌生而新奇。他上一世是19世纪末读的书，以后又没有结婚、没有孩子需要接送上学，再加上做了厨师这种需要长时间高强度工作的职业，所以基本就再也没有进过校园了。
职业技术学校的布局与普通高中还有着一定的差别。除了理论教室之外，职高分出了相当多的一部分教室当做了实践操作教室，简称实操教室。
实操教室中，会安排诸如拼盘、雕刻、热菜、中点、西点等等教室类型，不同的教室类型有着各自不同的特点。
今天陈国来的有些早了，距离他与教务处主任约定的时间还有两三个小时的时间，所以陈国也不着急，慢悠悠地晃着，顺便参观着这个学校。
路过一个雕刻教室的时候，陈国意外地发现这个教室里竟然异常的热闹，二十多个学生聚集在一起，一边拿萝卜练习雕刻，一边你一言我一语唧唧咋咋地讨论，与校园里冷清的环境形成了极大的对比。
“老师不在吗？教室里这么热闹竟然也没人管。”
陈国猜测，这应该就是门卫老大爷说的特训班了。
看着教室里学生们认真的表情与笨拙的动作，陈国忍不住想到了年轻时的自己。
那个时候自己还在跟着师傅学艺，不同于学校授课时宽敞的教室以及老师专门的指点，他那个时候都是跟在师傅后面，师傅操作的时候自己偷偷看着学个两手，然后下班回去后买个三五斤萝卜死命练习。
不知不觉间，看的入迷的陈国迈步走进了雕刻实操教室，走到了一个年轻的学生旁边。说是年轻，实际也和现在的陈国一样，十七八岁的年纪。
看了一会这个学生的操作，他忍不住开口提醒：
“你这个手法不对，拿雕刻刀的位置要向上一点，中指要注意闪避开刀锋。”
说着，他拿起一把摆放在旁边的雕刻刀，拿到手中给这个学生做示范：
“就像这样子，其实和拿笔的姿势很像。但需要注意的是，因为你拿的是雕刻刀，手指握住的一部分是开了锋的刀片，所以一定要注意将中指避开刀锋，要不然很容易误伤自己。
“不要以为雕刻刀握法不重要。像刚才你的握法，这样握刀比较容易使力，但是手腕不够灵活，雕刻出的物品会显得死板。”
陈国拿着雕刻刀晃了晃手腕，又示意那个学生也晃一下手腕试试。
看到学生点头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他继续说道：
“而使用正确的手法，我给你演示一下，”
说着陈国拿起一个胡萝卜，选好角度用雕刻刀轻轻一划，一小块萝卜应声而落。
“你看，这个弧度就显得很柔和。”
不知不觉间，教室里已经安静下来，在陈国的周围围上了一大批学生，静静地看着陈国示范雕刻刀的用法。
看到这么多人都在听，陈国索性就把刚才的胡萝卜继续雕刻下去，一边雕刻一边讲解：
“不要小看这一点小小的区别。雕刻讲究的是美感，就是说我们雕出来的东西要漂亮、好看，像是真的一样。”
陈国手中的雕刻刀不停，一块块废料在雕刻刀的挥舞中纷纷落下，陈国雕刻的玫瑰花已经显出了雏形。
与此同时，他继续说着：
“美的东西都有灵气，很缥缈的说法，但其实灵气这个东西说白了就是柔和。一个很简单的道理，我们会觉得丹顶鹤很有灵气，很有美感，但绝对不会说犀牛会有灵气吧？”
说到这里，玫瑰花已经被陈国雕出来了。花瓣片片分开，一层一层地簇拥着中间的花蕊。清晰到近于透明。
清脆的胡萝卜被雕刻成花朵后，竟然变得像是柔软了起来，花瓣向外微微偏离了一个角度，似开非开。
陈国拿在手里把玩了一下，然后随手递给了一个学生，让他们互相传递着观看。
连做带讲，这一朵玫瑰花雕刻下来，也就半小时不到。
正当陈国拍拍手准备离开的时候，一个女学生怯生生地说道：
“老师，刚才人太多了，我没看清楚。您能到讲台上再演示一遍嘛？”
老师？
陈国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却发现一屋的学生们都在齐齐点头，虽然没说话，但是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明显了。
联想到自己今天的穿衣风格，陈国明白他们把自己当作了这个学校的老师，但他却没有开口解释。上一辈子，喊他师傅的多，喊总厨的多，喊大师的也有，却唯独没有人喊过他“老师”，这一声“老师”让他感觉到了有趣。
“行！”
陈国咧了一下嘴，从桌子上摸了一个又粗又大的白萝卜，用手指弹了一下确认萝卜水分很足，然后提着萝卜就上了讲台。
“刚才我们谈到了丹顶鹤，说丹顶鹤是一种有灵性的动物，那我就再给你们展示一下丹顶鹤的雕刻。”
“丹顶鹤的雕刻比起花朵的雕刻难度又进了一步，它不再仅仅依靠平口雕刻刀，而是涉及到了多种雕刻刀具以及道具的使用。”
陈国瞟了一眼讲台，在上面看到了一整套瓜果雕刻刀。他拿出一把带有弧形凹槽的刀具：
“你们老师有没有跟你们讲过凹槽雕刻刀的运用？”
齐齐点头。
“那教过丹顶鹤的雕刻吗？”
齐齐摇头。
刚才那个怯生生的女孩子小声接话道：
“我们老师教的都是很基本的操作。”
陈国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中职院校学生毕业后大部分都是直接进入社会工作。老师传授的大多是拿来吃饭的本事，的确是很少会涉及到比较高端的一些技能。
一是没必要，第二也是因为……他们的老师都不一定会。
一边雕刻着丹顶鹤，陈国一边跟学生们讲解着这一套雕刻刀的组合应用，学生们目不转睛地看着陈国雕刻，生怕错过了一点点细节。
教授到一半，陈国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要是说普通学生不会传授这种比较高端的知识的话，他还可以理解，但是据看门的老大爷说，他们可是要参赛的特训班啊，怎么会这样子？
陈国忍不住问了一下：
“你们都是要参加比赛的，怎么会连这个都不教？”
学生们一脸的理所当然：
“教啊，今天把您请过来，不就是为了教我们雕刻的吗？”
一个长相清秀的妹子明显犯了花痴：
“校长只是说请来的特训教师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还在全国竞赛上得过奖的，没想到这么帅。”
话头一起，班里的一群学生顿时炸开了锅，唧唧咋咋的你一眼我一语地讨论着。
而听着他们讨论的陈国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这个教室里会没有教师，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同学们会这么轻易地接受了自己是一位老师的设定。
合着就是因为，他，陈国，抢了别人的活，顶了别人的岗！
想着本来准备来这里当学生的自己莫名其妙顶了老师的活陈国就感觉好玩，辛亏手里的这一个丹顶鹤已经快被雕好了。
切了一小块胡萝卜当作丹顶鹤的红顶，装上仿真的眼睛，陈国最后修饰了一下，将丹顶鹤放在了讲台上，告诉同学们自己练习，陈国就施施然离开了教室，继续寻找教务处的位置。
陈国刚走没多久，一个顶着地中海发型、矮矮胖胖的老头陪着一个青年人说笑着走进了雕刻教室。看到大家都在专心致志地练习着雕刻，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满意的点了点头。
老头回头看向他旁边的青年：
“汪老师啊，这就是您今天要教的学生，就劳烦您多费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