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黄起敏之死（中）
陈陈第一次见到黄起敏眼神的时候，觉得不真实，像做梦一样，虽然他并不能分清到底是不是做梦，第二次见到他眼神的时候，仍然觉得不真实，像做梦一样，但是腹部的疼痛感让他说不出话来，直接跪在了地上。陈陈就这样呆着，没有动作，他努力睁大的眼睛似乎也要蒙上一层黑纱，什么都要看不清了。
他张着嘴，望着天，能感觉到自己嘴里淌着血，带着一股腥咸味。原来电视剧里的人受了重伤，嘴里吐出血，是真的，只不过考证这个事实的，是他自己。
天已经灰蒙一片，也许是为了遮住了他的眼睛。忽然，人群里传来一声小女孩的惊呼，一只小黑狗不知从哪钻出，跑到陈陈手边。陈陈感受到有一只毛茸茸的小东西在碰他、舔他。他低下头，模糊地看清了是一只小黑狗，在它的胸口，有一小片灰白色的毛。陈陈笑了，他忍着痛，吃力地抱起小狗，放在面前，慢慢摸了摸它脑袋，他抬起头，望着黄起敏，说出话：“像......三郎......”
人群里跑出一个脏兮兮的瘦女孩，站在了陈陈面前，陈陈反应过来，咬着牙将狗抱给她，女孩轻轻接过小黑狗，紧紧抱住它，稍微转身的时候，就看到了站在她面前的黄起敏。她澄澈的大眼睛望着黄起敏，说：“叔叔，能替阿雅照顾小灰嘛，阿雅好饿，要跑不动了。”
黄起敏只是道：“你们该跑了。”女孩退了几步，被紧跟而来的大人抱在了怀里。人群里没人动。黄起敏道：“高墙被毁，早已无驻军，过了如此长的时辰，王朝里还未派军，你们早被抛弃。”
“四方势力仍在静观其变，第二道城门不开，里面肥头大耳的呆子不会着急，就算看着你们死，就算看着高墙被毁，他们也无动于衷，不会皱一皱眉头。你们若为此顽抗，只能替你们不值。”
血已经流了满地，干涸的血有的已成深褐色，陈陈的嘴唇越来越白，他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了。听了黄起敏的话，陈陈笑着咳嗽了几声，腹部的撕裂痛感牵扯到他的大脑，疼得让他脑子抽搐，连呼吸都不顺，他忙停顿，捂住嘴，但还是吐出来血。
他缓了一阵，虚弱道：“我......明白，你要利用他们开第二道城门，咳.....你要让四方的势力彻底涌入外城，你要让外城大乱，你要让所有人都害怕，就如同当初的你一样。”黄起敏没有说话，甚至连脸上的表情都没有变。
滚滚的乌云打了几声惊雷，黑暗随即笼罩，所有人的心头都披上了一层阴影，他们惊恐而慌乱的眼睛望着天，抱着小孩的大人用的力更紧了。黄起敏看着天，忽然道：“变天了，你们没有时间了。”他从背上取下了那把黑色的穷奇刀，刀身透着神秘，他一声大吼，刀身透入大地半截，他转动手腕，扭转刀身，大地轰隆震动，紧接着开始破碎。
雷雨闪电交加，一股巨大的冲力将陈陈掀倒在地，人群里传来一声声惊呼，惊恐地后退。在破碎的大地里，慢慢爬出了一只长着人脸的蜥蜴大怪物，它所带来的黑暗，使有的人已经瘫软地坐在地上。它歪着头，咧着头，好奇地打量前方的人群。陈陈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看到鬼三尾，比他印象里的还要大半个身子，可看到它身侧伸展的黑色残翅，就瞪大了眼睛说不出话来。
陈陈终于明白，现在所经历的，便是他小说世界里的原本剧情，鬼三尾吞了大鸟的翅膀，长出了残翅，用以破坏高墙的防御建筑，一旦黄起敏进入外城的贫民窟，打开了第二道城门，那就是祸事的开始。
黄起敏的眼神又淡了，他将刀负在背上。鬼三尾人立起，他尾巴上的三条黑蛇正昂头吱吱吐信子，所有人都开始远离这个像鬼怪一样的瘟神，朝第二道城门狂奔去。鬼三尾扇动残翅，掀起了一阵风，它迅疾地掠出，用鳞爪抓住了一个人。鬼三尾张开血口，咬住了那人的脑袋，那人吓得手乱挥乱拍，下一秒，就被鬼三尾甩在了空中。
一声闷响，那人硬生生摔在地上，他张嘴吐着血，眼神涣散，身体还在不自觉抽搐，下一刻，没了动静。黄起敏没有阻止。没了大人的小孩站在原地哭泣，原本脏兮兮的脸被眼泪一浑，更邋遢了。那个拿小刀的男子怒吼疯狂地朝黄起敏奔去，他大喊大叫，声嘶力竭，可到了黄起敏面前，扑通一下跪了，他拼命地磕头：“救......救小雅，她还小，很......聪明，救她......”
黄起敏无动于衷，只是道：“外城还未发兵。”鬼三尾在人群中搅乱，雷声、雨声、惨叫、痛声、呼喊、洒下的血，使这里转眼变为人间地狱。陈陈心中痛苦，用尽力气大喊：“你教他们流离失所，又害他们性命，可曾明白他们的痛苦！”
黄起敏看着陈陈，慢慢道：“他们也不曾明白我的痛苦。”陈陈顾不得疼痛，道：“你为一己私欲，害成千的百姓，你为一己私仇毁了一个大家，你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小人！”
黄起敏眼中已有了怒意，他冷冷道：“大家是家，小家不是家？”陈陈突然想起了黄起敏的身世，但哭嚎和惨叫立马围绕他的耳边，凝固的鲜血和死去的人又充斥他眼球。陈陈咬牙道：“你这样，世人不曾饶你！”
黄起敏突然捏紧拳头，他青筋爆出，猛地转身，冷眼盯着陈陈，一字一句道：“世人不曾饶我，我亦未曾饶过世人！”
他如鲠在喉，一时半会儿再说不出话。黄起敏的神色渐为平缓，他走到陈陈面前，俯下身，轻声道：“我认得你，你不是这里的人，该走了。”陈陈来不急吃惊，黄起敏一推陈陈，他便看到黄起敏远去，雷声雨声嘶喊声不见，四周的景象成了一周四方黑幕，紧接着，陈陈耳边响起了铃铛声，随即听见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陈陈猛地惊醒，看见了马川的脸，他正摇着铃铛。见陈陈醒来，马川松了一口气，扣住铃铛，他道：“看你流了一头的汗，表情看起来又不舒服，不敢摇醒你，只能喊你名字，用铃铛让你放松，你总算醒了。”
陈陈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心有馀悸，他对马川说：“我做了一个十分不好的梦，感觉跟真的那样。”他准备起身，但发现自己的腹部隐隐作痛，掀开衣服一看，怔住了。
在他的肚子上，有几道显眼的浅刀疤。
他张着嘴，望着天，能感觉到自己嘴里淌着血，带着一股腥咸味。原来电视剧里的人受了重伤，嘴里吐出血，是真的，只不过考证这个事实的，是他自己。
天已经灰蒙一片，也许是为了遮住了他的眼睛。忽然，人群里传来一声小女孩的惊呼，一只小黑狗不知从哪钻出，跑到陈陈手边。陈陈感受到有一只毛茸茸的小东西在碰他、舔他。他低下头，模糊地看清了是一只小黑狗，在它的胸口，有一小片灰白色的毛。陈陈笑了，他忍着痛，吃力地抱起小狗，放在面前，慢慢摸了摸它脑袋，他抬起头，望着黄起敏，说出话：“像......三郎......”
人群里跑出一个脏兮兮的瘦女孩，站在了陈陈面前，陈陈反应过来，咬着牙将狗抱给她，女孩轻轻接过小黑狗，紧紧抱住它，稍微转身的时候，就看到了站在她面前的黄起敏。她澄澈的大眼睛望着黄起敏，说：“叔叔，能替阿雅照顾小灰嘛，阿雅好饿，要跑不动了。”
黄起敏只是道：“你们该跑了。”女孩退了几步，被紧跟而来的大人抱在了怀里。人群里没人动。黄起敏道：“高墙被毁，早已无驻军，过了如此长的时辰，王朝里还未派军，你们早被抛弃。”
“四方势力仍在静观其变，第二道城门不开，里面肥头大耳的呆子不会着急，就算看着你们死，就算看着高墙被毁，他们也无动于衷，不会皱一皱眉头。你们若为此顽抗，只能替你们不值。”
血已经流了满地，干涸的血有的已成深褐色，陈陈的嘴唇越来越白，他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了。听了黄起敏的话，陈陈笑着咳嗽了几声，腹部的撕裂痛感牵扯到他的大脑，疼得让他脑子抽搐，连呼吸都不顺，他忙停顿，捂住嘴，但还是吐出来血。
他缓了一阵，虚弱道：“我......明白，你要利用他们开第二道城门，咳.....你要让四方的势力彻底涌入外城，你要让外城大乱，你要让所有人都害怕，就如同当初的你一样。”黄起敏没有说话，甚至连脸上的表情都没有变。
滚滚的乌云打了几声惊雷，黑暗随即笼罩，所有人的心头都披上了一层阴影，他们惊恐而慌乱的眼睛望着天，抱着小孩的大人用的力更紧了。黄起敏看着天，忽然道：“变天了，你们没有时间了。”他从背上取下了那把黑色的穷奇刀，刀身透着神秘，他一声大吼，刀身透入大地半截，他转动手腕，扭转刀身，大地轰隆震动，紧接着开始破碎。
雷雨闪电交加，一股巨大的冲力将陈陈掀倒在地，人群里传来一声声惊呼，惊恐地后退。在破碎的大地里，慢慢爬出了一只长着人脸的蜥蜴大怪物，它所带来的黑暗，使有的人已经瘫软地坐在地上。它歪着头，咧着头，好奇地打量前方的人群。陈陈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看到鬼三尾，比他印象里的还要大半个身子，可看到它身侧伸展的黑色残翅，就瞪大了眼睛说不出话来。
陈陈终于明白，现在所经历的，便是他小说世界里的原本剧情，鬼三尾吞了大鸟的翅膀，长出了残翅，用以破坏高墙的防御建筑，一旦黄起敏进入外城的贫民窟，打开了第二道城门，那就是祸事的开始。
黄起敏的眼神又淡了，他将刀负在背上。鬼三尾人立起，他尾巴上的三条黑蛇正昂头吱吱吐信子，所有人都开始远离这个像鬼怪一样的瘟神，朝第二道城门狂奔去。鬼三尾扇动残翅，掀起了一阵风，它迅疾地掠出，用鳞爪抓住了一个人。鬼三尾张开血口，咬住了那人的脑袋，那人吓得手乱挥乱拍，下一秒，就被鬼三尾甩在了空中。
一声闷响，那人硬生生摔在地上，他张嘴吐着血，眼神涣散，身体还在不自觉抽搐，下一刻，没了动静。黄起敏没有阻止。没了大人的小孩站在原地哭泣，原本脏兮兮的脸被眼泪一浑，更邋遢了。那个拿小刀的男子怒吼疯狂地朝黄起敏奔去，他大喊大叫，声嘶力竭，可到了黄起敏面前，扑通一下跪了，他拼命地磕头：“救......救小雅，她还小，很......聪明，救她......”
黄起敏无动于衷，只是道：“外城还未发兵。”鬼三尾在人群中搅乱，雷声、雨声、惨叫、痛声、呼喊、洒下的血，使这里转眼变为人间地狱。陈陈心中痛苦，用尽力气大喊：“你教他们流离失所，又害他们性命，可曾明白他们的痛苦！”
黄起敏看着陈陈，慢慢道：“他们也不曾明白我的痛苦。”陈陈顾不得疼痛，道：“你为一己私欲，害成千的百姓，你为一己私仇毁了一个大家，你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小人！”
黄起敏眼中已有了怒意，他冷冷道：“大家是家，小家不是家？”陈陈突然想起了黄起敏的身世，但哭嚎和惨叫立马围绕他的耳边，凝固的鲜血和死去的人又充斥他眼球。陈陈咬牙道：“你这样，世人不曾饶你！”
黄起敏突然捏紧拳头，他青筋爆出，猛地转身，冷眼盯着陈陈，一字一句道：“世人不曾饶我，我亦未曾饶过世人！”
他如鲠在喉，一时半会儿再说不出话。黄起敏的神色渐为平缓，他走到陈陈面前，俯下身，轻声道：“我认得你，你不是这里的人，该走了。”陈陈来不急吃惊，黄起敏一推陈陈，他便看到黄起敏远去，雷声雨声嘶喊声不见，四周的景象成了一周四方黑幕，紧接着，陈陈耳边响起了铃铛声，随即听见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陈陈猛地惊醒，看见了马川的脸，他正摇着铃铛。见陈陈醒来，马川松了一口气，扣住铃铛，他道：“看你流了一头的汗，表情看起来又不舒服，不敢摇醒你，只能喊你名字，用铃铛让你放松，你总算醒了。”
陈陈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心有馀悸，他对马川说：“我做了一个十分不好的梦，感觉跟真的那样。”他准备起身，但发现自己的腹部隐隐作痛，掀开衣服一看，怔住了。
在他的肚子上，有几道显眼的浅刀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