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寒剑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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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红尘铸剑等风来 第九十三章 赠你一战

    苏雩沫这种行为,让李溪臣好不容易镇住的人心再次被冲天的醋意激怒。

    这天下的好事,总不能让一个人占了把?!

    尤其是本就痴心于苏雩沫的柳北海,更是被醋意冲昏了头脑,什么志圣道心,什么与古为敌,都瞬间抛诸脑后。他现在满心所想,就是立刻赢回他认为属于自己的东西:“李兄,我不想纵横天下,只想得一人之心;我不想争万世之久,只想得朝夕之光。所以,还请赐教。”

    说完,柳北海就拔出了寒光长剑,直指李溪臣的心门。

    “唉……”李溪臣长叹一气,摇头起身,苦笑之后,转身离去。什么秦倾城,什么苏雩沫,他都不在意。他对这些旁人艳羡之事只觉得很烦,也觉得很累,他不想参与这些乱七八糟的无谓争斗,他只想快点找到雮尘珠,然后安安静静地增长道境,找到真相。

    毕竟追求的东西大了,入眼的东西就少了。

    “李溪臣,玲珑阁的舞艺冠绝天下,你不准备看看吗?”秦狩居高临下,语气冷漠,“再说,本王可还没有宣布散席呢!”

    但是李溪臣并不把秦狩这个太子放在眼里,他决定要走,就是圣帝也拦不住:“我不爱看热闹,再说散不散席是你的事,走不走是我的事。”

    秦狩愣了,他没想到李溪臣真如传说中那般目空一切,不把大秦皇族放在眼里。

    但秦倾城却是怕了,她最担心的事,就是李溪臣这头倔驴在长安城摆出那副老子天下第一的臭脾气。

    “太子,李溪臣绝无冒犯之意,他只是脾气太直,不懂礼仪。”秦倾城为了保护李溪臣,顾不上与秦狩的龃龉,赶紧出言维护。

    “别,你不用帮我说话。”没想到李溪臣压根不领情,“我脾气不直,也不是不懂礼仪,我是压根不屑得搞这些东西。”

    李溪臣说完,在面面相觑,不可置信的目光下朝殿门走去。圣朝为了江山永固,抱着宁可错杀,不可错放的自私之念,使得李溪臣之父自杀以谢天下。这件事让李溪臣从心底反感和仇视皇族,所以也就注定他不可能曲意逢迎。

    秦倾城一脸尴尬,秦狩则无比愤怒:“来人,给本王挡住这个狂妄之徒。”

    门外,四名千牛卫应声进殿,拔出腰间悍刀,就欲缉拿李溪臣。

    “太子,李公子绝无不敬之意,苏雩沫愿为他作保。”正在情势急转直下,秦倾城不知所措之时,苏雩沫双腿微屈,两手互握在腰侧,作了一个万福礼。

    苏雩沫如今虽是玲珑阁阁主,但十派这种江湖门派,根本不入秦狩法眼。正当在场之人都认为此举徒劳之时,秦狩却偏偏点了点头,表示了同意:“苏阁主既然求了情,本王也不好不给面子。这样吧,只要他应战北海,本王可以对他不敬之事既往不咎。”

    谁也没有想到,秦狩居然会提这种要求。

    李溪臣不是蠢人,他看得出来秦倾城和苏雩沫都在帮他,他做不到无动于衷,更没法将好心当成驴肝肺。李溪臣吸了口气,转身对柳北海道:“君子愿成人之美,所以今天,我赠你这一战。”

    柳北海闻言,立刻得意大笑:“多谢成全!”

    好戏,谁都愿意看,更何况这出戏还是天妒二子的决战。所以大殿很快清扫一空,闲杂人等也都无比自觉地退散一

    旁。

    “李公子,小心。”苏雩沫的声音非常软,软到可以让任何人服服帖帖,但这话到了柳北海身上,就成了催战的导火索。

    “请!”柳北海再也忍耐不住,拔出“太白剑”,唤出一身乳白色六品战罡。

    影未消,身已至,剑点如白雪翻飞,剑吟似游龙清啸。

    “五月天山雪,无花只有寒。”柳北海第一招,就是《青莲剑经》中极具杀气的“塞下曲”。此招之妙,重在剑招如雪,剑意极寒。

    雪花般翻飞而来的剑芒直刺面门,带来一股浓浓的寒意。李溪臣不敢托大,反手摁动背上天枢,剑匣左壁随即展开,露出其风林火山四柄精钢宝刀。

    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四柄宝刀各有各的特点,李溪臣定神一虑,抽出了其中最为厚重笨拙的山字大刀。

    “叮。”随着刺耳之声传来,众人看见李溪臣的大刀居然在无数虚实结合的剑芒中找到了太白剑体,然后无比准确的将之拦了下来。

    互相试探的招式虽然花哨,实则都未尽全力,众人对此也心知肚明,所以没有过多在意。但如江舒离这般的四品高手却发现了其中的奥妙——李溪臣这简简单单的一拦,竟然没使用罡气,而是直接用七品肉体力量抗下了柳北海的六品之力!

    柳北海见一击不成,也不着急,而是翻身后撤,飘然落于十步开外。

    “笛中闻折柳,春色未曾看。”柳北海再次爆射而来,塞下曲第二剑寒意更盛,剑下之音由轻吟的啸叫转为悠扬的笛音。舒缓的笛音下,太白剑的速度较之前似乎还慢了一些,但剑刃却一化二,二化四,转眼间便成铺天盖地之势。李溪臣看着剑锋从各种奇怪的角度快速刺来,不但没有着急,反而还分神留意着剑招之间的起承转合,衍生变化。

    危中静观,急中辩机,这是战斗取胜的关键。李溪臣观察片刻,便得出此刻唤出战罡抵抗是万全之策,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李溪臣居然没有选择这条无比正确的道路。

    “无缺。”李溪臣以刀作剑,使出了非攻剑式的第一招,这一招李溪臣每日一练,如今已然炉火纯青,不需罡气便可将周身罩的浑圆无缺。

    在这种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防御之下,柳北海的剑刃虽然无穷无尽,变化万千,但无一不被山字大刀一一挡下,刀剑交击,淬出无数火光,

    柳北海看见此景,心中开始急了起来,赶忙加快罡气的释放速度,驱动着太白剑朝李溪臣的面门而来。

    一息百剑,剑剑霜寒。

    李溪臣虽仍能用山字刀挡住漫天剑刃,但已然颇觉勉强,随着时间一秒一秒过去,他手中的山字刀挥动的速度也越来越慢。刀速一慢,破绽既生,有好几次,李溪臣差点就被太白剑击中了身体。手慢脚乱地疲于招架也就罢了,露出破绽的无缺剑式也随之无法再挡住这如霜的剑意。

    按理说,到这种地步,就此撤去无缺,顺势认输,但好奇心却让李溪臣鬼使神差的召出了战罡。

    他想要看看柳北海全部实力。为此,他只能使用罡气。

    随着纯青色的战罡浮现在李溪臣周身,在场看客顿时发出了冰冷的嘲笑声。

    “七品斗力?李溪臣悟道开窍不是比柳北海早吗?”

    “看来计算同

    样是天妒之子,天赋还是有高低之分的呀。”

    “一重境界一重天,今天柳北海是赢定了。”

    “哼,看李溪臣这小子以后还狂不狂!”

    ......

    但是,这些旁观者却没有看出,李溪臣以笨重巨刀作轻灵之剑,本就无法发挥出非攻剑式的全部威力,更何况他的身后,还背着重达千斤的辟易。

    旁观者都没有看出来假象后的事实,柳北海这个当局者就更是毫无所知了。占了上风的他只想一鼓作气,将李溪臣彻底打败。

    “晓战随金鼓,宵眠抱玉鞍。”塞下曲的第三招,没有了雪花剑芒,也没有了漫天剑身,有的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刺之剑。浮华从来不深邃,大道从来最简单,这一至简之剑,满是战场金戈的肃杀之味,柳北海得意一笑,他准备用此招让李溪臣跪地认输。

    应该说,柳北海的得意是有资本的,因为这看似朴素无华的一剑,确实绝妙。

    一剑西来,千军拱列。剑意之中,竟有威压。

    李溪臣怔怔的看着此剑,心中万分震惊:“世人皆说十派逊于五教,但柳北海此剑,绝不下墨老的非攻剑式!”他仔细的感受着柳北海的罡气运行之法,认真的辨别着剑中衍化的意境,竟然一时间忘了出招抵挡。

    “李公子,小心!”

    “李溪臣,小心!”

    苏雩沫和秦倾城异口同声地提醒道,脸色中满是担心之色。这一幕,真是让闻着伤心,观者吃醋。李溪臣听到急切的呼喊,心神这才反应过来。此刻剑已经近在咫尺,他竟一时间找不出抵抗之法。

    李溪臣虽有《南华真经》、《非攻》和《明王咒印》,但这些高妙道法不是他一个七品之境的人可以使用的。空有宝山、却只能吃粗茶淡饭,真不知道李溪臣是大幸还是大不幸。

    其实说到底,现在的他真正擅长的只有九式基础剑法,可要是用这些东西去应付足以致命的塞下曲第三式,根本无异于找死。

    这等危急情况之下,李溪臣起手挽刀。姿势虽然笨拙不堪,气韵却万分生动。

    只见刀横如风,先做云剑,复以刺剑,刀尖对着剑尖而来,竟也生出金戈交鸣之音。柳北海面色一凝,一脸不可置信。

    李溪臣短短片刻,竟然模仿出了《青莲剑经》中的塞下曲!

    “嘣!”青色战罡包裹的刀尖撞上了白色战罡包裹的剑尖,爆射出耀眼的光芒,随着光芒炸开的,还有激荡的罡气。这肆虐的罡气传递开去,在场之人纷纷后退避其锋芒,而柳北海和李溪臣这两个当事者更是被震得往后飞去。

    柳北海退了六步便稳住身体,而李溪臣即便用刀柱地,却还是退了足足有十步才立住了踉跄的躯体。这辟易剑匣,实在是太累赘了!

    “李公子,你没事吧。”看着李溪臣面色苍白,气喘吁吁的样子,苏雩沫急忙赶上前去,一把搀住李溪臣的手臂,无比关系的问到。

    这一幕,让本就无比嫉恨的柳北海怒火攻心,他再也没有心情去伪装成君子模样,反而变得无比厚黑。趁你病,要你命,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

    “愿将腰下剑,直为斩楼兰。”柳北海引剑向天,周身战意暴涨,当年飘逸思不群的青莲剑招,在他的手里,居然生出了暴戾之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