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寒剑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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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红尘铸剑等风来 第九十一章 写首儿歌参赛

    李溪臣和柳北海这两个天妒之子亮完相,剩下的人来历再大,也只能沦为配角。

    顾鸿铭虽然也知道这场宴会的主角已经定好,但他却依旧选择兢兢业业的将本职工作做下去:“李溪臣的才名及‘光辉事迹’想必大家都耳熟能详了,本官也就不多做介绍了。墨家弟子此次选调上来的也只有他一个,所以本官下一个介绍的就该是兵家了……”

    在场青俊闻言,立刻收回目光,再次将注意力集中在顾鸿铭身上,他们每一个人都知道,此时多认识几个人,往后不管在官场还是江湖,都将多一份助力。

    攀关系,结朋党,千古以来都是读书人最擅长的事。

    但李溪臣似乎对此并不在意,因为他回到九州,注定迟早会与全天下为敌,只不过在座之人,只是他无数敌人之中较为棘手的几个罢了。

    比如三岁修闭口禅,二十二岁破四品门槛的佛家弟子释心传,比如一身青衫一柄剑,剑剑可透十余甲的兵家弟子薛泊翎,比如文弱如病,却力敌百夫的儒家谦谦君子程彦及,又比如道家弟子江舒离,凭借其父江晚照压阵力敌吴易之的旷世荫功,使他得入皇极殿参悟半载,如今也已破四品之境,成为当今四品之境中最为年轻之修士……

    这些人,虽刚刚展露头角,却已经注定他们灿若星辰的一生。

    李溪臣不想遮住这些人的光,也懒得去花时间捧这些人的臭脚。

    顾鸿铭不急不慢的介绍完所有人,秦狩才开口吩咐众人开席,而他作为此次宴会的主持人,作为圣朝储君,竟然十分客气的举杯下台,逐一向各位弟子敬酒。这种礼贤下士的行为,在某种意义上,也可以看作收买人心。

    秦倾城深知圣帝当下的心头大患,并不是人才匮乏,而是墨者这个以武乱禁,以道逆天的排头兵。她只需紧紧抓住李溪臣这枚棋子,然后用尽手段将之收服,便可手握王牌。

    想到这里,秦倾城相当干脆地站起身,走到了李溪臣案后,几乎贴着他的身体坐了下来。

    秦倾城要让世人都知道,她和李溪臣的关系非同一般。

    “你干嘛!你别害我!你离我远点!”李溪臣惊讶三连,将这个天下艳首极力推开,“你这样违背约法三章,未免言而无信!”

    “你叫我倾城过吗?你失信在前,我当然尾随其后啦~”秦倾城见李溪臣还在推搡,只好轻声威胁道,“你再推,奴家就反悔了哦。”

    李溪臣闻言,瞬间没了脾气,他十指插入头发,不断的挠头,将本就鸡窝般的发型弄得惨不忍睹:“秦倾城!要是我有一天死了,肯定是被你整死的!”

    “奴家才舍不得让你死呢。”秦倾城不但靠在李溪臣耳边窃窃私语,还时不时露出一两个摄人心魄的笑容,这让那些一心等待秦狩敬酒的才俊少年心底升起了巨大的妒忌,随之将目光死死的盯在了李溪臣身上。甚至有几个神智不清的,居然被醋意冲昏了头脑,一直到秦狩在眼前敬酒之时都还没回过神来。

    秦狩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升起巨大的怒气,同时立刻认定了二人有染的传言乃是事实,并判定李溪臣已与秦澈姐弟俩已经结成一党。

    看着秦狩阴晴不定的眼神,秦倾城知道自己已经达到了目的:“你看,太子好像对你抢他风头的行为很生气呢。”

    “不是我抢了他风

    头,是你用计让我站在了他的对立面。”李溪臣虽然不愿意参与朝堂争斗,但他对朝局却洞若观火,“你拿自己的名声和清誉做饵,让秦狩和天下人上钩,真的值得吗?”

    “垂钓天下?奴家哪有这种本事哦,奴家连你都钓不到呢。”秦倾城并不正面回答问题。

    “钓我?你恐怕是想钓墨家吧?”李溪臣本不愿挑明,但眼见自己即将陷入储君之争,也就直言不讳了,“秦倾城,我无意于你们皇族的家事,更不想成为你的棋子,所以还希望你能适可而止。”

    秦倾城闻言,有一分失落,更有十分震惊,她失落于李溪臣的不解风情,她更震惊于李溪臣的慧眼如炬:“江湖如水,众生如鱼。人生下来,就注定陷入大大小小的漩涡。你既然对此无比抗拒,何必走出决云崖,又何苦随我来长安呢?”

    “走出决云崖,是因为求道。进入长安城,是为了补心。所以你大可不必如此自作多情。”李溪臣此言一出,又让秦倾城脸上的神色黯淡了几分。

    正说话间,秦狩逐一敬酒,本该轮到李溪臣时却径直走过。满殿才子,独不敬他一人,李溪臣的处境之微妙,众人尽皆看在了眼里。

    秦狩敬完江舒离,便算完成了任务,他走到了殿前,很快恢复了笑容:“今天,能把全九州的大才子聚齐,实在是一件难得的盛事,为了不辜负这个天赐良机,本太子有一提议,不知大家有没有兴趣一听?”

    “太子有令,吾等无有不从。”把提议改成命令,还无有不从,这一殿自称粪土万户侯的意气书生,到了还是马屁之徒。

    “既然如此,那本王就托大,牵这个头了。”秦狩既为东宫太子,亦是亲王爵位,所以自称本王,并无不妥,“太学府作为文宗圣地,大家也都是才华横溢,血气方刚的翩翩少年,正该借此宝地,借此机会展示一番,也好以文会友,不是吗?”

    “太子所言极是。”众人还在犹豫此举或许有伤和气之时,柳北海却率性表示了赞同。毕竟他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更何况这次决胜的舞台还是位于天下之心的长安。

    有人当出头鸟,自然就会跟着一帮人附和,陆陆续续的附和也就形成了集体的赞同。秦狩见状,颇为得意,对柳北海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和好感。

    “既如此,那就由顾大人出题如何?”顾鸿铭作为太学祭酒,又是名满天下的宏儒硕学,由他出题,倒也合乎情理。

    “太子在此,臣不敢僭越。”顾鸿铭并不愿意做这件难事。

    “顾大人,太子都发话了,您就别客气了吧。”秦倾城本是好胜之人,对这种比试之事向来极有兴趣,更何况他对李溪臣相当有自信。

    “既然太子和妍王都发话了,那臣也只好越俎代庖了。”顾鸿铭沉吟片刻继续说到,“所谓文无第一,相轻之事未免太俗,故而文斗不宜过激。再则各位后辈大材宗派各异,所学庞杂,如若框定体裁和题目,又难免有失公允。况且在做之人,年纪最大者也不过二十五六,都是天马行空的年纪,不如干脆不设限制,任由大家发挥,或许更有趣味些。”

    顾鸿铭的提议虽然面面俱到,极具说服力,但未免有些过于自由了,到时候佛家作谒,兵家作阵,儒家作赋,道家作诗,这如何分高下呢?

    “顾大人提议好是好,只恐怕难决高下,白费了在座才

    俊的笔墨哦。”秦倾城笑道。

    “长公主,文人的东西,分得出高下吗?”顾鸿铭这个反问句,弄得秦倾城无言以对。

    见秦倾城吃瘪,秦狩就开心了,立刻表示了支持:“顾大人此言甚是,来人,摆下笔墨纸砚!”

    这一切看似是随性,其实早在宴席未开始时就已安排妥当。所以秦狩话音刚落,太学府的书童就立刻将一桌吃喝换成了笔墨纸砚。

    李溪臣虽然一直在狼吞虎咽,但还是剩下了许多美食没能吃下,此刻被书童撤走,心中万分心痛。他摸了摸嘴,看着案上的宣纸,心中甚是无奈:“先是烟雨楼,再是白鹿书院,这会又是太学府,这帮人真是吃饱了撑的。”

    “时长一刻,大家抓紧时间。”顾鸿铭说完,便俯下身子吩咐起身边的弟子。

    正当大家纷纷动笔之时,柳北海却只是端坐着看向李溪臣,而李溪臣则在不断的挠头。

    写还是不写,这是一个问题。

    “你交白卷,不但不能低调,还会更出名。”秦倾城坐在李溪臣身边分析道,“毕竟,你这种行为等同于不屑,会引起公愤的。”

    李溪臣不想做异类,也知道这种事随大流是最好的,但他同时也不想动脑筋,于是他执笔舔了舔墨,写下了他母亲经常唱的一首儿歌。

    秦倾城见到这四行字,顿时笑的花枝乱颤。她原本以为李溪臣只是恶搞,没想到李溪臣下一秒把这首小诗折好交了上去。这种行为让见惯大风大浪的秦倾城都不禁目瞪口呆,随即起身坐回自己案后,也执笔写了一首诗。

    见李溪臣动了手,柳北海也拿起了笔……

    一刻钟不到,所有人都完成了自己作品。

    “文章虽无高下,却有好恶。太子与本官商议,决定将各位大作的署名封上后贴于大殿墙上,任由所有人品评。在场所有人一一看完之后,可将自己的姓名写于其下。”顾鸿铭事前说不分高下,临了却说决一好恶,这种行为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而获得签名最多的三人,可分别获太子赏物一件。”

    此言一出,很多人立刻动了心,尤其是儒、兵以及十派弟子更是有一种找到捷径的喜悦。毕竟一旦得到太子赏物,就相当于得到了太子的赏识,如果进一步能成为太子幕僚,那么就等于找到了一座巨大的靠山。

    在名利之前,能不动心的永远是少数。

    不过此刻的柳北海,还有那么几分风骨,他没有像抢食的锦鲤一般融入争先恐后的人群,反而背着一柄坠玉长剑走到李溪臣身边,笑着说到:“李兄,文章小道尔,你这句话给我的冲击很大啊。”

    “珠崽,哦,就是墨溪。她这个人毛毛躁躁的,说话夸张的很,所以柳兄不用放在心上。”李溪臣对柳北海印象不错,所以说话也很客气。

    “墨门主很可爱,李兄很幸运。”柳北海前半句话,让李溪臣听的很舒服,但是后半句话,就换了一种味道,“不像我,好不容易喜欢一个女孩子,但她却连正眼都不瞧我一眼。”

    “你是说苏雩沫吧?”李溪臣并没有察觉到柳北海的话外之音,“她那是被珠崽引导了,其实柳兄的大作在文学性上是远超我的。”

    “或许吧……不过不重要了。”柳北海非常客气的作了个揖,随后转身坐回自己的位置上,静静的等待着文斗的结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