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寒剑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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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表露心意

    无论多么天真无邪的女孩,在面对自己所爱的男人时,也会用尽全力让他自只属于自己一个人。

    这种略显自私的独占欲,或许就是她们爱意最常见的表达形式。

    当然,若是想要让一个女孩子开心,适时的满足一下她们内心这种独占的安全感,也不失为一个很好的办法。

    虽然这种安全感不是李溪臣自发给的,但结果却是一样的。既然那个最具威胁的苏雩沫注定已经是天边的无法触及的彩虹,那么自己再和李溪臣生气就没有了意义了。

    所以,墨溪开心的选择了原谅了李溪臣:“橙子哥哥,这次要不是爷爷劝我,我肯定不会这么快原谅你的。但是,你下次可不能对别的女孩子那么好了。”

    “我没有对别的女孩子很好啊。”李溪臣依然觉得自己做的没有什么不对,“我真的只不过是礼貌性的挥手致意嘛。”

    墨溪这次倒没有反驳,反而换了一种方式说到:“我知道,可是我就是会吃醋,你说怎么办?”

    听到墨溪如此直白的说出吃醋两个字,李溪臣再也没法自欺欺人了——有谁会为了兄妹之情吃醋啊。

    看着拥有倾城之貌,又对自己体贴备至的墨溪,李溪臣心底不由得复杂起来。一个月的朝夕相处,任谁也不可能对墨溪这样的女孩无动于衷。更何况,在李溪臣最孤独,最低谷的时候,墨溪不但没有嫌弃他的身份和地位,更不问他的过去和未来,只是单纯的喜欢和付出。

    这种情况之下,李溪臣也无法否认心中已经有了墨溪的身影。可是李溪臣也清楚的知道,他要做的事恐怕会与整个天下为敌,其中的艰难和凶险就如同火中取栗。这种情况之下,李溪臣又如何能够接受墨溪的爱呢?

    墨溪此番强忍住羞意,自认为自己已经将心意表达的足够清楚。可看见李溪臣依旧沉默不语,墨溪不禁悲从中来,声音略带颤抖的道:“如果说你真的喜欢上了苏雩沫,你就直说,我和爷爷都会放你走的。”

    “没有没有,我怎么会喜欢上苏雩沫呢?”李溪臣虽然不敢接受墨溪的爱,却也不想来墨溪误会而心生间隙,连忙解释道。

    “那你就是单纯的不喜欢我?”墨溪问出这句话,脸上的羞意和期待之心已经表露无疑。

    李溪臣知道,自己必须好好回答这个问题,不然他很可能会失去好不容易获得的平静生活。况且,李溪臣也不擅长睁着眼睛说瞎话。

    舍又舍不得,爱又不敢爱。李溪臣不知道如何面对理智和情感的冲突,他一时间也无法做出既能不伤墨溪的心,又能护墨溪后半生平安无虞的方法。

    “珠崽啊珠崽,你怎么突然就问的那么直接啊。”李溪臣心中无奈的忖道,“毫无准备之下,叫我一时间如何做出两全的抉择嘛!”

    其实墨溪今日突然的表露心意,是感情水滴石穿,集腋成裘的成果。墨溪性子里本就是敢爱敢恨的人,一个月的相处和相知,一颗心的萌发和悸动,如今的她已经无论如何也无法忍受那种只能靠猜的感情了。

    她需要李溪臣明明确确的做出选择,给出答案。

    看着目光坚定,一直等待着答案的墨溪,李溪臣知道自己是搪塞不过去了,只好换了一个角度说到:“我不过一介布衣,我修道也不是为了富贵荣华,终我一生,或许也只是一个会拽几句酸臭诗文的扫地下人而已。”

    “若是为了身份地位,我就不会讨厌秦澈了。”墨溪回答的很干脆。

    “我知道,可我不想你跟着我过风餐露宿,陋巷枯灯的生活。”李溪臣毕竟脑子转的快,此刻已然想到了两全其美的办法,开口说到,“所以等到这个九州有了我李溪臣一席之地的那天,我再回答你这个问题好吗?”

    不想让自己过苦日子,又说会为了自己在九州

    搏出一番功绩,这不就是暗示李溪臣是喜欢自己的吗?得到这个答案的墨溪,瞬间开心起来,一把将李溪臣手臂紧紧搂住,开心的道:“我才不管你以后会怎么样呢。”

    “你不管,你爷爷也不会不管的。”李溪臣见墨溪依旧不松口,只好拿墨燃说事。

    墨燃早就期待墨溪能早日拿下李溪臣,此刻哪里还会帮倒忙,连忙否认道:“你别拉上我,这种事我可管不着。”

    看着墨燃这个老狐狸把自己摘的一干二净,李溪臣只好又把锅重新捡起来,重新物色人选:“就算你爷爷不管,你爹也会不管吗?就算你爹不管,世人又会如何议论?他们肯定会说我这是攀高枝,是懒蛤蟆吃上了天鹅肉。”

    李溪臣这段话,说的可就真的无懈可击了。为了照顾李溪臣脆弱的自尊心,为了维护李溪臣自足自立的男子汉形象,墨溪也只好点了点头道:“我已经过了十五及笄的年纪了,你还还有两年才加冠成年。两年之后,无论你变成什么样,你也得正面回答我的问题了!”

    “两年的时间,应该差不多能判断出祸福吉凶了吧?”李溪臣心中忖完,便一口答应了下来:“好,两年之后,无论我是富贵还是贫贱,只要我不是一堆白骨,我定然会回答你的问题的。”

    “呸呸呸!”墨溪听到李溪臣不吉利的话,连忙迷信的轻声啐道,“不准胡说,你必须好好的。”

    “开个玩笑嘛~”

    “不准开这种玩笑!”

    ……

    墨溪解开了心中的芥蒂,李溪臣争取了两年的时间。即便没能完成最后的临门一脚,但好歹两人都明白了彼此的心意。

    这种朦胧却又实在的感觉虽然不轰轰烈烈,却让李溪臣和墨溪这两个情窦初开的人切切实实感受到幸福。即便背后有重尺,手上有铁链,也不妨碍他们心中涌出一丝丝甜意。

    肩并肩的走在树木茂盛的山林之间,看着玩燕归巢衔来温暖夕阳,感受着清风之下隐藏着的清爽雾气。墨溪偷偷的牵起了李溪臣的手,李溪臣犹豫纠结了一番后却没有舍得放开。

    ……

    原本觉得远在天涯的路,此刻也就剩了三百多里,大概只需要再走半个月就能完成此次苦旅。

    墨溪忽然觉得不舍,此刻的她多想这条路能长一些,这段厮守的时间能久一些。但墨燃却并没有给墨溪这个机会,反而不断催促着二人加快步伐,加快松下绑在手臂上的玄铁链的节奏。

    与之前相比,赶路的时间足足多了一个时辰。这般走了两天,李溪臣和墨溪的手臂上的玄铁链便被卸下了两尺,为了不让铁链挂在地上,他们只好将手肘弯着,让手腕和拳头靠在腰间。

    又过了四天,墨燃便令二人将玄铁链解开了两尺半,于是李溪臣二人又只好将手肘弯曲到胸口。这手臂提的高了半尺,花的力气却大了不止一倍,这种情况下,李溪臣和墨溪都难以支撑,尤其是本就体弱的墨溪更是多次将铁链挂到了地上,发出了“当啷当啷”的碰撞声。

    声音一出,墨燃便能察觉出墨溪在“偷懒”,但作为资深老狐狸的他却每次都将拐杖敲打在李溪臣身上。拐杖敲在李溪臣身上,却疼在墨溪心上,这种效果可谓立竿见影。此后很长时间的一段时间内,墨溪都会咬牙坚持,即便将小脸憋得通红,牙齿咬得生疼也不肯丝毫松懈。

    出了白鹿书院后的第十天,绑在李溪臣和墨溪手臂上铁链已经完全被松开。按照墨燃的说法,锻炼到了这个地步,就要在注意气息吐纳的基础上平举双手过肩。

    吐纳的法门也倒简单,李溪臣和墨溪学起来也很快。可就算学会了调整气息,李溪臣二人在这种苛刻的苦修下还是没法坚持很久。别说是墨溪,即便是作为男人的李溪臣也往往只能走半刻钟,便需要放下手臂,驻足休

    息休息。

    但到了这一步的墨燃反而没有像之前那般严厉,他深知炼体到了这一步确实是到了极限——那李溪臣来说,他用了短短四十多天便从一个手无寸劲的读书人成长为能同时负重一百五十斤,平举一百斤超过走上半刻多钟的硬汉,确实已经超乎了身体的极限。此时如果还是一味的增加训练强度,恐怕会成为累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至于墨溪,墨燃其实一直也没打算将她的身体打造成金刚不坏之躯。之所以和李溪臣一视同仁,本意不过是借这段时间考验考验墨溪的决心和意志。如果她能吃下这份苦,那自己就可以在合适的时机将‘兼爱真诀’放心大胆的传给她。

    半刻钟一歇,一刻钟一歇,半个时辰一歇,一个时辰一歇……

    不断的坚持,慢慢的精进,终于李溪臣二人能够半天不放手了。

    可到了这个地步,离巨子草堂所在地的姑苏也就不远了。

    “明天我们再走半天,就能看到姑苏的城墙了。说起来,我也有三年没回这里了。真想念姑苏的各类糕点啊。”墨燃吃完了白天用李溪臣最后几个铜板买来的烤饼,无比怀念的说到。

    可是李溪臣和墨溪却没有回话,因为他们知道一旦到了巨子草堂,恐怕就再也不会有这么一段虽然辛苦却无人打搅的美好时光了。

    墨溪实在害怕这种未知的前途会给她和李溪臣之间带来分别,于是问到:“爷爷,我们到巨子草堂到底要干嘛呀。现在都快到了,你总可以说了吧。”

    “只有你们到了巨子草堂,做完了那件事,才能告诉你们。”墨燃倒是并没有松口,依旧坚持自己的原则,“不然不但对你们无利,反而有害”

    李溪臣二人听墨燃这般说,心中更是好奇。

    墨燃也知道他们心底既好奇又害怕,于是宽慰道:“别害怕,我对你们有信心。如果像你们都没法做到这件事,恐怕墨家就真的是命里该绝了。”

    “到底什么事情啊,搞的那么严肃神秘?”李溪臣听墨燃把这件事形容的那么严重,忍不住发问道。

    “别急,算算日子,再过三天你们就会知道了。”墨燃说完,便闭眼靠在岩石之上假寐起来,不再说话。

    墨溪见爷爷睡下,也顺势挽上了李溪臣的手腕,将头斜靠在李溪臣的肩膀上数起了天上的群星。也许是白天的苦行实在太过辛苦,墨溪数着数着便慢慢闭上了双眼,在李溪臣肩上缓缓入睡。

    明月繁星之下,万籁俱寂之中,夜风吹拂墨溪的发丝撩过李溪臣的脸庞,散发出淡淡的体香。听着墨溪细密沉着的鼻息,看着墨溪精致如玉的脸庞,感受着墨溪酥软温暖的肌肤,李溪臣觉得一切的一切都美好的难以复加。

    若是时间可以停止,若是自己不用去揭开如雾的真相,那该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啊。

    “唉,希望两年之后,我真的能完成对珠崽许下的承诺吧。”李溪臣叹了口气,将已经睡熟的墨溪抱到了草堆之上,盖上了皮毯。

    李溪臣将那只破斗笠握在手中,当成蒲扇为墨溪拍赶着蚊虫,心思却已经飞向了天边。真当李溪臣心乱如麻之时,墨燃却睁开了双眼说到:“小子,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你那日为什么不敢对溪儿表达心中的感情,还非要把时间往后拖两年。但如果让我发现你做什么对不起溪儿的事情,老夫定会不远万里也要拆了你的骨头为溪儿出气。”

    说完,墨燃翻身睡倒在自己的那堆草床之上,留给了李溪臣一个佝偻却伟岸的背影。

    “墨老还是很爱珠崽的嘛。”李溪臣深深为墨溪感到高兴,却又深深为墨溪感到担心,“我不愿对不起任何一人,更何况是有负于珠崽。只是江湖这么大,庙堂那么高,这条命我真的能做得了主吗?”

    繁星无语,夜风微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