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寒剑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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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一品入神的诱惑

    墨燃讲完庙堂高位的阴毒伎俩,便趁热打铁的讲起了修道进阶之路。听完墨燃的介绍后,李溪臣只有一个感受,那就是——

    梦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据墨燃所说,拥有修道天赋的人在修士教导之下凭借自身开窍差不多要花费两年时间。即便是惊才绝艳的修道奇才,也基本需要一年才能开窍。所以李溪臣想要按照墨燃的规划在半年之内开窍悟道,进入九品守拙,就必须有一个前提条件,那就是他得是万中无一的旷世之才!

    李溪臣自忖他并不是这样的天选之子。

    况且,即便开了窍,体察到了天地之力,也只不过迈出了万里长征的第一步。后面李溪臣还必须先与天地之力沟通,引得雷劫淬体通脉。扛过雷劫后,李溪臣的肉体方能得到精粹提升。也只有精粹后的肉体,才能拥有道境八脉。拥有了道境八脉后,李溪臣才能将天地之力吸纳、提纯、最终以罡气的形式储藏于穴位之内。

    罡气积累到一定的程度,便可填满一个穴位。前一个穴位被填满了以后,才能冲击下一个穴位。所有穴位都被罡气填满了之后,才能点亮一条道境大龙。前一条道境大龙被点亮后,还必须冲破最为关键的一个穴位——被称为龙珠的八脉交会穴,才能正式完成一个品级的提升。

    而作为道境八脉与先天十二正经交汇的八个龙珠,却不是通过努力就能点亮的,这往往需要巨大的机缘。

    一重境界一重天,前前后后,李溪臣需要突破八个这样的难关,才能完成他的目标,成为一品入神的绝世高手!

    第一重天,点亮3个穴位,罡满臂脉,气冲外关,得八品若愚!

    第二重天,点亮5个穴位,罡满骽脉,气冲照海,得七品斗力!

    第三重天,点亮6个穴位,罡满带脉,气冲章门,得六品小巧!

    第四重天,点亮8个穴位,罡满维脉,气冲中府,得五品用智!

    第五重天,点亮1个穴位,罡满心脉,气冲极泉,得四品通幽!

    第六重天,点亮6个穴位,罡满窍脉,气冲太阳,得三品具体!

    第七重天,点亮24个穴位,罡满任脉,气冲神藏,得二品坐照!

    第八重天,点亮28个穴位,罡满督脉,气冲天柱,得一品入神!

    81个道境八脉穴位,再加上八脉大龙所衔的8个龙珠,一共需要用罡气填满个89穴位,方能攀上修道的巅峰,才能俯视天下苍生!

    如此难度,也难怪天下修士即使皓首穷经,历经千难万险,使尽阴谋阴谋,也只能沦落为炮灰和陪跑者,终其一生也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少数几个天才得以完成夙愿,道力通天。

    “一步入神王阳明,他该有多厉害啊。”李溪臣听完墨燃的介绍,发自内心的喟然叹曰。

    “是啊,老夫如今七十有六,半截身子已经埋入了黄土之中,却依旧没能摸到督脉第一道穴位的门槛,真是可悲可叹啊。唉!”墨燃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因为他深知,也许终其一生,大概率也没法进入那个无数修士魂牵梦萦的一品入神之境了,“修道之初,原以为四品之境的门槛最难,没想到跨过了这道门槛,却是一山更比山高。”

    墨燃说完,苦笑着摇了摇头,语气无比丧气的道:“三年前,老夫有幸看到吴易之的通天道力,借着那个机会,我一举点亮神藏龙珠,成为二品大圆满之境。可没想到,此次圆满却并非幸事呐!”

    “这又是为何?”李溪臣想不通。

    “一步之遥,却隔着天堑。这种可望而不可及的痛苦,是人世间最磨人的悲哀。”墨燃再次苦笑道,“同一品入神的门槛比,其他七境的门槛就仿佛蝼蚁比之巨象,滴水比之海洋。”

    登一品之境难如登天,这或许就是一品入神被称为天境的原因吧!

    墨溪见墨燃神色哀伤,不免出言宽慰起来:“爷爷,您已经很厉害啦。这个世界根本没有几个人能成为一品高手啊。”

    听到这句话,墨燃也确实释然了些:“是啊,吴易之死后,这个世间的入神强者恐怕也只有释无佛那个老秃驴了吧。”

    听完这句话,李溪臣和墨溪都以为墨燃看开了,可还不等李溪臣二人松口气,墨燃又叹了口气道:“唉!那种感觉,啧啧啧,做梦都想啊。”

    李溪臣和墨溪看着几乎神经了的墨燃,几乎晕倒。

    一品入神,就那么香吗?

    “墨老啊,您都二品了,我们可是还一品都没品啊。”李溪臣看着神神叨叨的墨燃,没好气的说,“您可千万别得什么癔症,我们俩还指望您带路呐!”

    “说什么呢?没大没小!”墨燃抬起拐杖就往李溪臣头上敲去。

    这一气一敲,倒是转移了墨燃的注意力,将其从求之不得的痛苦之中解脱了出来。

    李溪臣嘴硬道:“你再难还有我们难啊,你只剩下最后一关了,我们可是八关一关未过啊。说不定我们终其一生,还摸不到二品的门槛呢。”

    “这倒也是,嘿嘿。”墨燃被李溪臣高明的马屁一拍,心情好了很多。

    墨溪倒是立在一旁,一点也开心不起来,心中忖道:“爷爷都成不了一品高手,凭我就更不可能了,难道我真的不能完成中兴墨家的梦想了吗。”

    墨燃似乎感觉到了墨溪心中所想,他也知道自己的一番话把修道之路描绘的过于艰难了,于是对李溪臣二人宽慰道:“你们也不要太灰心了,路虽远,行必之嘛。况且老夫有一个强烈的预感,你们俩或许有一天也能跨境悟道,成为和王阳明、吴易之那般的不世之才”

    “真的假的。”李溪臣以为墨燃的话只不过是安慰式的调侃,于是答的漫不经心。

    “当然了,不然老夫能收你们这种懒货做徒弟啊。”墨燃刚刚给了二人一颗甜枣,瞬间又给了他们一记响亮的耳光。

    “我和橙子哥哥哪里懒了。”墨溪很不服气。

    李溪臣倒是对自己是不是懒汉毫不在意,反而问到:“您怎么知道我们会有跨境悟道的一天啊?”

    “墨溪是老夫的亲孙女,我当然对她有信心。”说完,墨老慢慢踱步到床沿,显然是准备睡觉了,“至于你嘛,倒只是一种直觉。怎么说呢?嗯……老夫觉得你像一个人。”

    “谁?”李溪臣这次问的很干脆。

    “万卷读罢,一朝坐照的战神吴易之!”说完,墨燃一把将皮毯盖过头顶,不再理睬一脸震惊的李溪臣。

    这句话,一下子把李溪臣震得呆在了原地。

    “原来爹在外头名声那么响啊……我爹那样子配得上战神这两个字吗?……”

    “可是,鲲爷爷不是用鲲鹏骨架改造了我的肉身了吗,墨老怎么还能把我和爹联系在一起,难不成是因为气质?……”

    “难道是因为我也有战神的风采?……”

    李溪臣心中越想越乱,时而由于怀念父亲而悲伤,时而对自己的父亲产生了无穷的好奇和敬佩,最后竟然恬不知耻的自以为是起来……

    结束胡思乱想最好的办法就是两眼一闭去睡觉,李溪臣三年来深谙此道,于是开始向草床上摸去。

    最即将睡着之时,李溪臣朦朦胧胧之间,脑海里的最后一句话却是:““我一定要成为我爹那样的人!一定!””

    ……

    都说有梦想的人都是幸福的,可是李溪臣和墨溪好像并不在其列。

    因为之后连续半个多月,天还没亮之时,李溪臣和墨溪就被催促着背起墨尺,踏上了前往巨子草堂的路,然后一直到月上中天,他们才能得以休息一晚。

    所说墨尺不过百来斤重,甚至比不上农夫担子上的分量,但俗话说长路无轻担,这每日二十多里的路程,对于只会拿笔作文的李溪臣二人来说,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了。

    况且,他们走的还是崎岖不平的山路。山路坎坷湿滑也就罢了,可偏偏他们连一日三餐都只能以野果粗粮果腹,碰上墨燃心情好

    ,才能吃到几只野味补充补充营养。但这又能怪谁呢?要怪也只能怪他们在拜师宴上毫无节制的一顿吃完了所有的食物啊。

    干的苦,吃得差,睡的少,半个月背着重尺走了将近三百里的山路。这种苦行的结果按常理来说,应该会把人折磨成只剩一副骨头的黝黑瘦猴吧。

    但出乎意料的是,李溪臣那弱不禁风的身体,经过这番魔鬼训练,反而强壮了许多,尤其是原本秀气的脸上更是完全褪去了“娘气”,取而代之的是刚毅果敢的男子汉风范。

    这种改变,可谓脱胎换骨!

    可能是男女有别,墨溪倒并没有变得五大三粗,但是不幸的是,她的肤色却被晒的黑了几分。今年扬州的四月,也着实太热了点。

    这对于原本冰肌如雪的墨溪来说,是万万不能接受的事情。一连几日,她都闷闷不乐。李溪臣虽然不懂女孩子心思,但看到墨溪常常被太阳晒得嘴唇皲裂,双颊发红,却实实的疼在了心里。

    这天晚上,李溪臣三人找了个小山洞过夜,墨溪因为一日的劳累,早早的就睡了过去。由于山洞阴冷,李溪臣便再想着出去寻一些柴火。山中的枯木和毛竹很多,不到一刻钟,李溪臣便捡够了能烧到明早的量。抱着柴火回洞之时,李溪臣趁着月光竟看见了一棵巨大的棕榈树。

    李溪臣灵光一闪,便使出了儿时贪玩学下的技能,三下五除二的沿着光秃秃的树干爬上了树冠,折下了几扇棕榈叶。

    回到了洞中,往篝火中添了些木头,火势瞬间就大了起来。李溪臣就着火光,回忆起母亲为父亲做斗笠的步骤,细细的把棕榈叶撕成一条条细丝,然后又用小刀将竹子劈成一根根竹条。

    “这好像也没什么难的嘛。”李溪臣做完准备动作便自信起来,“接下去,用竹条为筋,再把棕榈叶丝缠绕在上面及好了嘛……”

    于是,一个多时辰以后,李溪臣做好了一个歪歪扭扭,疏密失调的斗笠。

    李溪臣看着自己的“杰作”,也难以承受它的丑陋,但是经过多番调整和修理之后,李溪臣还是放弃了无谓的努力,自我安慰道:“唉,尽力了!难看就难看点吧,能遮阳就行了。”

    第二天一早,李溪臣就见墨溪用衣衫将头包的严严实实的,活像一个刺探军情的细作,不免调侃道:“珠崽,你这是要去暗杀谁吗?”

    “杀太阳!”墨溪显然已经恨上了那原本无比喜爱的阳光。

    李溪臣哈哈大笑:“不就是黑了点吗,至于把自己弄得个大包子似的吗?”

    “你才大包子呢!”墨溪紧了紧包在头上的衣服,村道,“真是榆木脑袋,哼!也不知道我好看给谁看。”

    “是是是,我才是大包子。”李溪臣假模假样的叹气道,“看来,我是自作多情咯。这斗笠,还是烧了吧。”

    说罢,从草堆下拿出昨夜做成的斗笠,作势就要往火堆里扔。

    墨溪看着李溪臣手中的斗笠,一下子就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感动与心急之下,也顾不上小女孩的矜持,一把拉住李溪臣的手中,就要夺过斗笠。

    李溪臣也是玩心大起,把手举过头顶,就是不让墨溪拿到。

    几番争抢,墨溪都差点撞上李溪臣的胸膛,可无奈个子矮了李溪臣一头,多次尝试又都徒劳无功。

    墨溪气呼呼的放下了手说到:“你就知道欺负我,臭橙子,烂橙子,我再也不要理你了,你留着自己戴吧,哼!”

    “和你开玩笑呢,怎么还认真起来了呀……”李溪臣见墨溪生气,这才放下举过头顶的手,笑盈盈把斗笠递到墨溪手中说到:“虽然我的斗笠做的不好看,但怎么也比用衣服罩着强,况且它还凉爽透气不是。”

    墨溪见李溪臣这次语气诚恳,动作老实,应当不会在耍什么花样,这才一把接过斗笠。

    李溪臣见状,以为等待自己的将是墨溪的表扬和笑脸。可没想到,墨溪精致无双的脸上,竟然掉下泪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