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把烽火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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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换一杯咖啡过来

    早晨九点整,一分不多,也一分不少。

    陆默看着表盘,露出一抹笑,斜着眼角瞟了一眼窗外阳光。

    此刻阳光正好,并非最毒烈,也并非清晨的迷蒙。

    放下了手里的画笔。

    那是一张足够让国际黑暗世界所有人都为之而疯狂的武器设计图,密密麻麻的线条组成了一个美妙无比的图形,那种凌冽的烽火味道跃然纸上。

    这是陆默连续七个小时不眠不休的工作的成果。

    手边的那杯清茶不知道换了多少杯,她也始终没有伸手去拿,嘴巴发干了都不自知。

    这是每一个设计师最向往的状态。

    无停顿无枯竭的灵感迸发。

    其实,这也不是陆默想要一时间把稿子赶出来的原因。

    作为一个常年使用武器和武器打交道的人,每一个零件在她的心里都是熟悉无比,不管是功能还是使用的位置都是牢记于心的,只要有需要就可以拿出来的。

    可以这么说,她最不缺少的就是灵感的迸发,以及迸发的时机。

    所以,这种连续高强度工作和那种断断续续的过程,于她而言,效果都是差不多的。

    之所以这么赶,一半是现实所迫,一半是心之所向。

    这并非是她本来打算拿去和笛安家族交易的那一张,也不是她专门带上打算用来引诱大鱼上钩的那一张。

    改变主意的代价很大,尤其是在设计的行业。

    不管是房屋建筑的设计,服装时装的设计,亦或者是桥梁工程之流的,设计图最忌讳的就是改变主意。

    因为设计的创作过程都是连续不间断的,每一步都是在上一步的基础上建立的,就像砌砖一样,如果摆歪了,整面墙都会轰然倒塌,不管你已经垒砌了三块还是三百块,就算只是最后一块改变了位置,都是一样的后果。

    一子落错,满盘皆输的近义词。

    所以,她只有一个选择,重新画一张。

    在宴会就在今日傍晚的时候,重头来过。

    这需要魄力,更需要自信。

    之前遇见季名打乱了她的计划,这绘图纸的工作也就一直拖延押后,直到了现在火烧眉毛。

    前一天,天还想着要不要直接空手套白狼。

    但是昨天那一发作,就直接的,也彻底的,改变了她的想法和打算。

    常言道是,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人生如果有什么感兴趣的想做的,就不该有拖延,拖延到了后面就只有无穷无尽的遗憾,甚至是悔恨。

    而设计这一项工作是她的人生里面除了挥洒汗水乃至血液于枪林弹雨里以外那本就不多的兴趣之一。

    也更加的是她出生前八年那浑浑噩噩的日子里面的唯一生活。

    天赋虽然是基因携带的,但更多是因为兴趣就携带在了基因里面。

    有了兴趣,浓厚的兴趣,努力就很轻松,因为你会下意识了解并且记住有关你那个兴趣的所有,自然而然的,这项兴趣就称为了天赋,与生俱来,得天独厚。

    设计于她就是如此吧!

    那八年里,她每天沉浸于悔恨与悲伤,恐惧着梦境的到来与离开,就这样,万分艰难的活着。

    只有在写写画画里,把自己的记忆,自己的所见都记录下来,她才有片刻的放空与喘息。

    这是一种把每一天都过成最后一天的日子。

    现在回想起来,煎熬是真的,但是充实也是真的。

    那时候的烦心事,在她如今的离乱里面就已经根本算不得什么了。

    她现在的日子过得啊,鬼都不知道明天会变成个怎么样子,能有多么的糟糕。

    于是,她就开始想,她现在要是连自己喜欢的事业都得为了什么别的事情而让路,那么这人生过得也就忒没滋味了,要是她真的哪天就支撑不住了,把双眼一闭,岂不是十世轮回,十碗孟婆汤都救不了她的后悔。

    想着想着,陆默的唇角不由得牵动了一下,轻轻的,弧度很小,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出来。

    然后,她又忽然的想到了什么,手抬起,肘关节搁上桌面的同时下意识就是一个响指打出来。

    打响指是她的习惯性动作,很多年了,无意之间养成的,已经记不得开始,只记得她改不掉了。

    不过,也不影响什么,甚至让她觉得挺好的。

    这个动作在医学上面是损伤心脉的,学过医学基础的都清楚。

    但她着实很喜欢,也觉得很实用,不管是在生活中单纯的交流过程中还是在某一个合作案的谈判现场上,于她而言作用都是很大的。

    比如说,就是这么一个响指,声音甚至没有一杆笔掉落地面的响亮,但就是可以在谈判的时候给那本就紧张万分充满火药味的气氛更增加一点引信或者凝滞的冰点。

    进而就可以给谈判的另一方造成心理上的压力,尤其越是安静越是僵持的环境下就越是作用明显。

    在这种时候,人的精神本来就处于高度的紧绷状态。

    如果那时候处于紧张状态就会变得更加的紧张,如果并不算太过的紧张也会禁不住的想多,因为一句简简单单的话语而浮想联翩的那种。

    而通俗易懂一点来说,一个人想多了就是指他在言谈举止上面开始变得过度谨慎且敏感。

    在这种心理的作用下面,大多人都是会高估对手,然后相应的就会对自己产生一定的怀疑,失去自信。

    没有了自信,就算是有理有据也会变成没理也没据。

    这是谈判场最忌讳的一项心理活动,也是决定一场谈判的胜负的致命关键点。

    当然,如果是在日常的生活里,打响这么一个响指就可以让自己的头脑变得更加的灵活,更容易出现灵感,诱发起各方面的联想。

    就比如说现在。

    她这个响指就让她的记忆自主的进入了回溯,瞬间就锁定了一个至关重要的记忆点。

    以往那些一想而过不甚在意的事情,或者只是脑海里瞬间闪过没能被抓住的念头,经过一个响指的心理暗示引导就都会冒出来,一个接一个的。

    毕竟,当时那些没有抓住的,也是存在过的,有迹可循的,经过回溯的放慢放大自然就出来了。

    在这个世界上只要存在过,就有痕迹,不管是人还是事物,更甚至于想法。

    她只需要这个响指,就可以一瞬间记起来。

    当然,只是对于她,其他人也不是那么的适用。

    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独一无二的记忆体系,也就有独一无二的记忆唤醒模式。

    这些都是储藏在基因里面等待自己去解锁的内容。

    一旦解锁了这份基因密码,那就是武侠里面的打通了任督二脉,醍醐灌顶一般,瞬间就蜕变,朝夕间足矣见证一场沧海桑田。

    其实简单点说,也就不过是在得天独厚的赋能上面从郭靖变成了张无忌的那一种。

    陆默闭上了眼睛,保持着打完一个响指的手势,指腹间相互的摩挲。

    这个天赋,作为秦然,作为浮光,作为刹影都是从没有显露出来过的。

    就连叶清知道这一件事情都是一个意外。

    而她八岁之前的经历,那就是一张白纸。

    过得与世隔绝。

    唯一接触到的就是爸爸和妈妈。

    就连那些护士也只知道她先天性的自闭症,因而上帝关了她一扇门,给她又开了另一扇窗,她在绘画方面天赋非常。

    但其实这当然不可能。

    那时候有点自闭是真的。

    但她对于绘画可真的称不上天赋非常,就连略擅长这种自谦的词语来形容她都得脸红三天不想见人。

    说实在,她很手残。

    画直线还可以,但是那些圆圈圈就真的是形态各异的土豆了。

    她设计方面的天赋是表现在,她天生对于各种拼接和组装是敏感。

    她可以只用一双手就将缝合严密的衣服拆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布料,可以不借助任何工具的将呼叫器改装。

    就像一本里面叫做镜瞳的言灵效果,天生的精密分析天赋。

    画画的功夫是功夫不负有心人练就的。

    慢慢的,抱着铁杵磨成针的坚定决心磨练出来的。

    画那些就像是线条圆圈之类的简单图案画到手抖的经历,现在想起来都还是蛮佩服自己的。

    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只是一点回忆和感慨。

    陆默心理冒出来的念头是:

    ——qr这个武器设计师的身份。

    在她自己都不记得自己有这么一项天赋的时候,主上却告知她,沉舟一直有这个天赋,甚至经历过较为专业的培训。

    哪怕没有记忆,只要接触了,身体的记忆还在。

    这一点,让她不得不的在意。

    心思微动,总觉得记忆里还有自己没有想起来的部分,或者说忘记太久的事情。

    轻轻的呼出来一口气,将心思就此打住,眼角微翘起。

    好在,她暂时对此没有那么大的好奇心。

    否则,她的日子可难过了。

    由此可见,这个生活嘛,做人嘛,都还是要适当的佛系一点比较好。

    太过于的计较,真的是除了自己干着急,一点作用都没有,生活该怎样还不是就怎样过下去,连改变都没有的。

    拿起那一张成品,对着阳光,纸张微微的有些透明。

    每一根线条都仿佛活了过来一般,在阳光下,清风里,流动着,钻进了她的心口。

    无声的勾起了嘴角,果然,每每完成了一幅作品之后,内心的那种满足感是难以言喻的啊!

    “少主。”房光重新倒了一杯清茶过来。

    陆默看了一眼,茶色微褐,和之前余光里的每一杯颜色都一致,没有变淡的趋势。

    那眼神瞬间就是一深,意有所指一般开了口,“我喝茶只是解渴,不是品尝,不用太较真,太较真了着实有点浪费……”

    房光闻言,哑然失笑,这是心疼起来茶叶了?

    “少主,你不是说过?生活就是要精致一点,喝茶的口感很重要。”

    陆默一噎,有点小尴尬,长大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仿佛在说:“真的吗?我真的这么说过?我怎么就记不得了?”

    房光默默的低下了脑袋,比较方便憋笑。

    真的,他这个少主真的有毒,逗比的隐藏属性随时随地都可以爆发出来。

    对于憋笑这种事情他是真的不怎么擅长,小肚子都要忍得抽筋了。

    遥想当初,在沉舟出现之前,他的面瘫脸可是远近闻名的,眼神可杀人,浑身自带制冷器。

    然后,在跟了沉舟之后,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潜移默化里面,他也活泼开朗了起来。

    “换一杯咖啡过来,本少现在不太想喝茶。”就是辣么的任性,陆默伸出去准备接过杯子的手,在触碰到杯壁的前一秒钟停住,说不定那汗毛都已经亲密接触到了。

    房光当即就愣住了,手上一抖,差点把杯子给摔了,但是茶水还是不可避免的晃出来了几滴。

    正中陆默那一张新鲜出炉的图纸。

    陆默眨眨眼睛,看着房光,皮笑肉不笑的,笑容里满满的危险气息,仿佛来自野兽。

    房光讪讪而笑,赶忙把茶杯放到一边,立正稍息向前看,昂首挺胸,双脚分开六十度,目视前方。

    陆默蓦地一笑,“好了,少耍宝,本少没说要跟你计较这等子事情,总归不是什么好东西,真正的好东西还在本少的脑子里面,没有被污染的可能,去换一杯咖啡过来。”

    房光摸摸后脑勺,还是有点心虚,干咳了两声,抬起头来,目光疑惑不已。

    “那个,我记得少主您最不喜欢的就是咖啡了。”

    这还是经过了组织的语言,要是他脱口而出,多半是“少主您最讨厌的就是咖啡了。”

    陆默不喜欢苦的东西,虽然她从未明说过,但作为相处最“亲密”的贴身护卫,他在清楚不过。

    陆默喝茶绝对不喝头三道,喝咖啡都会偷偷放几大包的奶精和白糖进去。

    吃菜多半会避开苦瓜,偶尔象征性的几块都是和着大口的白米饭。

    对于一种味道深恶痛绝到了这连掩盖都做不到的地步也是很难得的了。

    可现在居然主动要求换咖啡,实在难以理解。

    而且在喝茶还是喝咖啡的选择里面,沉舟向来非茶不可,宁愿白开水也不要咖啡。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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