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烛阴
窗外的阴云依旧在不住翻滚，仿佛其中藏了一条庞大无比的巨大灰龙在搅风搅雨，时不时有爆裂的雷霆劈下，将已是染上一层灰蒙蒙的景物添上一些别样的色彩。
即使这色彩带着破坏与暴虐，依旧让这个单调的世界多了一分灵动的感觉。
让人厌恶的冷风依旧不其厌烦地刮着，席卷了天地间最污秽的事物后再将其高高扬起，撒落到万物上，让后狂笑着从各处缝隙中扬长而去。
在路过一间小屋子时，顺手拂乱了床上小小少年因汗水而有些黏连的的发丝。
看着自己右手腕上如同纹身一般的淡金色小蛇，陆韭心头涌上一股无力感。
自己呆呆地坐在这里已经有将近一盏茶的时间了，任凭自己如何动作，一门之隔的主厅里，自己那父母就如同被屏蔽了一切感官一般对他生不出任何反应。
哪怕陆韭已是将屋中仅剩的一个大陶罐摔得稀碎无比，有一些碎渣还越过门帘蹦蹦跳跳地窜到了屋中那对男女的鞋上，二人却依旧对此熟视无睹。
而今自己这手腕上不知何时浮现出来的与其说是活物不如说更像是那些被发配的罪囚脸上的刺青一般的淡金色小蛇，从自己开始进行大的动作时便开始以自己老祖自居，并且除了对自己冷嘲热讽以外不说一句有帮助的话语，在折腾了一盏茶的功夫之后，陆韭也是有些受不住了。
倒不是因为那小蛇骂的难听实在不堪入耳，而是——累啊！
这具身子充其量也就是七八岁时的样子，妄想以一个孩童的体力去支撑自己进行大量的活动实在有些不太现实。
不过自己一个成年人如今是一个孩童的身子这已经很不现实了。
手腕上的小蛇又开始嘶嘶怪笑了，难听的声音直接灌入陆韭的脑子里，其中轻蔑与嘲讽的意味愈加浓厚了。
陆韭对着手腕上的小蛇翻了翻白眼。
这是他能想到的最不耗费体力的反击方式。
“贱皮子，不听老祖我的话，非要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真以为凭你自己能跳出这方小天地了？”
那淡金色小蛇不知作了什么法术，原本扁平的身躯逐渐变得立体，竟从陆韭手腕上缓缓游了出来，不紧不慢地跨过陆韭放在地上的手臂，人立起半寸多长的身躯在陆韭耳边怪笑连连，一只诡异漆黑竖瞳就这么盯着陆韭，其中多得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不顾灰尘会将衣袍弄脏，陆韭就这么四肢摊开躺在地面上大口喘着粗气，偏头的一瞬间被在耳边的小蛇吓了一跳。
不过他机敏地找到了小蛇刚才话语中的关键。
“小天地？什么小天地？你是说当初是有人把我父母抓来这里然后让他们继续活着吗？还是说……”
“喂喂喂。”
小蛇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了陆韭的连续发问，尾巴尖有些不悦地在地上拍打了几下，配上小小的身躯居然显得有些可爱。
“我可没有义务给你解释这么多东西，只不过……若是你能满足我一个要求的话说不定可以帮你一把。”
“你要干什么？”
“小事而已，你应承下来便是。”
“不成，你先说，我再考虑几分。”
陆韭平时是个一丝不苟的老实人，能帮的事情自然是不遗余力去施加援手，可如今这个情况实在有些诡异，那个小小的独眼小蛇又是个恶劣性子，即使是陆韭在此刻也是机警万分。
碰了个硬钉子，小蛇的尾巴尖又是狠狠拍打几下，竖瞳中也带了几分
不满的意味，但是看到 陆韭明明身上已经没有什么力气却依然强行挪动身子让他离自己远一点的无用功，居然人性化的叹了一口气，
“看来得让你知道知道我的身份啊……”
在陆韭的目光注视下，小蛇缓缓顺着床脚游上了床，在床边上立起身来，居高临下得对陆韭道
“吾乃烛阴，小儿还不跪拜！”
原本刺耳嘈杂的声音在这一瞬间居然变得煌煌正大，一股威严的气息随着那具淡金色的身躯缓缓扩散而出，仿佛形成了实质性的波纹一般，接触陆韭身体的一瞬间便给了陆韭一种极大的压力，仿佛那只在床头高高昂起拇指肚大小蛇首的小兽一瞬间便成了什么庞然巨兽，带着上古的威压倾轧下来。
但很快有一股黑色的气息从陆韭身体的最深处缓缓浮现，并逐渐吞噬了陆韭眼瞳中刚刚浮现不久的恐惧，并且在其身体的表面上覆盖了薄薄的一层，不仔细看，陆韭整个人的色彩仿佛都黯淡了几分。
骄傲昂首的小蛇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一只竖瞳直勾勾地看向陆韭，未等小蛇做出反应，陆韭却是先开口了
“钟山之神 ,名日烛阴 ,视为昼 ,瞑为夜 ,吹为冬 ,呼为夏。不饮 ,不食 ,不息 ,息为风。身长千里 ,在无启之东。其为物。 人面蛇身赤色 ,居钟山下。”
“不错，吾便是混沌第一龙祖，想不到你这小辈还有几分见识。”
眼看着小蛇的竖瞳中流露出的满意神色，陆韭暗地里撇了撇嘴。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无论是人是兽，果然拍个马屁是拉近距离的最好方式。
陆韭抬起头，仔细看向那淡金色小蛇，这么一看，似乎也有几分威严。
小少年整了整面上的表情，尽力使自己的声音与表情充满恭敬。
“那什么，龙祖大人，为什么您的身躯……如此娇小玲珑呢？”
本就骄傲的小蛇居然从中听出了陆韭埋藏的极深的一丝怀疑与不满，扬起小尾巴劈头盖脸就冲着陆韭拍了过来
“吾若是现了真身，你这个基于回忆的小天地不说要一刻，就连一个呼吸都撑不过就要炸开，到时候咱们两个都没好果子吃，你还在这里怀疑老祖？乖乖站好！吃老祖一鞭子！”
陆韭见状，头一低便躲过了小蛇劈头盖脸抽过来的那一尾，未等他开口，耳听得身后墙壁居然瞬间爆散开来，一道巨大的裂缝横贯整个墙面，就连院子中的地面上也多了一条宽逾三尺的裂缝，之前那根雷劈木也在这一尾的威力之下正儿八经地灰飞烟灭。
“老祖我信了！您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咽了一口口水后的陆韭果断恭恭敬敬对着那淡金色小蛇就是深深一礼，面孔上是挑不出任何毛病的恭敬。
本来看到陆韭认怂的小蛇在听到陆韭的后半句话时，整条蛇的气息都颓唐下来几分，张了张嘴，又化作一声幽幽叹息。
在陆韭探寻的眼神中，自称烛阴的淡金色小蛇缓缓道
“昔日远古天庭与妖族混战，二者皆是没讨得什么好处。远古天庭破碎，妖族古祖三死一伤，就连我们这些隐世不出的上古大妖也被迫参与到最后那段日子的战斗中。那一段日子是最为黑暗的时刻，人族多出了几个惊才绝艳的天才，与那天庭众人联手抗击妖族，同时又在暗地里与诸神真仙争斗不止，大地龟裂，天穹塌陷，四海尽枯，万物凋败。”
“那段时间，真个是生灵涂炭，无论修为如何高深，肉体如何强横，天机紊乱之
下都变得脆弱不堪，陨落了太多的天才生灵。”
“无数大妖与神人真仙陨落，就连吾也不曾例外，被那些杀红了眼的神人真仙们取了真元融了肉身。因为吾本生自混沌，不在五行之中，即使真元已去肉身被毁却依然不死，便被那天庭众人化作一道封禁。经年累月之下，吾也从封禁中窥出几分门道，虽不能将其破除，却可以将吾之真元传承下去，静待后世子孙前来，再将吾神通显现于世。”
“而今那封禁中不知何时被人塞进来两只觊觎登仙路的小妖怪，那只小蛇潜力倒是不错，就是心性不太稳当，那只小狐狸又是个身后干系甚大的主儿，左看右看都不合心意。”
“结果现在那小狐狸吓破了胆，那小蛇又不知道被你怎么给献祭了，老祖我也就半推半就和你这个小屁孩儿捆绑在一块了，造化弄人啊……天知道你怎么就得了老祖我的真元还没有魂飞魄散，大概和你身上那股奇特的妖气有关……”
说到最后烛阴的声音便越发低了起来，最后一句完全就是嘟囔出来的，陆韭连个大概都没听清。
陆韭听得云里雾里，满眼里都是迷茫，看得那自称烛阴的小蛇差点又扬起尾巴给他一下子。
陆韭还未将前因后果梳理清楚，主厅内便传来了木质桌椅移位的嘎吱声，原本已经有些颓唐的一人一蛇竟是瞬间精神了起来。
“嘎嘎，现在你那便宜爹娘就要出门了，你再不阻止他们就要再面对一次当年的事情了，老祖我倒是无所谓，不过……”
“哐！”
未等那小烛阴说完，陆韭已是一骨碌爬起冲着那之前被烛阴一尾巴打破的地方就是一脑袋撞去，明明是已经能看到外面的院子的巨大裂缝，陆韭撞在上面竟然传出了墙壁般的结实闷响。
饶是小烛阴也被陆韭这个果决操作给惊得顿了一下，眼看着陆韭扶着晕晕乎乎的脑袋就要再度撞去，小烛阴有些气恼地用尾巴尖拍了拍地板，叫嚷道
“小贱皮子，你给老祖我滚过来，好好听老祖我说话！”
陆韭摸了摸额头，原本绑在头上的布条被自己撞掉了，原本就没好利索的伤口再次渗出鲜血来。
眼瞅着自己父亲已经在母亲的搀扶下一步步走到院子里，陆韭已是有些拿不定主意，在小烛阴和父母蹒跚的背影中纠结了半天，这才三步并作两步，扑通一声跪在小烛阴面前。
眼泪混着鲜血从脸颊上流下来，一双眼睛却是直勾勾盯着床沿上的小烛阴
“老祖，晚辈斗胆请您救救我爹娘吧，只要让我爹娘活下来，陆韭以后唯老祖是瞻，不论什么事只要陆韭能做到，即使豁出去性命也要完成。”
“不见兔子不撒鹰是吧你？早些时候怎么不对老祖我这般恭敬？让你办点事还推脱半天，老祖我真恨不得抽死你个小贱皮子！”
小烛阴有些气急败坏地拿尾巴尖狠狠抽打着陆韭的脑袋，即使小烛阴收了大半力道却依旧打得他头晕眼花。
说话间又是一道雷霆炸响，哐啷啷落在不远处的院墙上，一时间碎石乱飞，打一些细小的石块穿过屋子的裂缝击打在在陆韭身上，刚刚经历过极为惨烈痛苦的陆韭对这点疼痛不以为意，咬着牙盯着小烛阴泪流不止。
待那对夫妇走出院门，屋外的雷霆已是停歇下来，但狂风愈加凶猛，乌云滚动的愈加雄浑，似乎天都往下压了三丈，让人喘不过气来。
小烛阴一只竖瞳中眸光闪烁，良久，又是一口气叹出
“罢了，带你看看这个小世界的全貌吧。”
（本章完）
即使这色彩带着破坏与暴虐，依旧让这个单调的世界多了一分灵动的感觉。
让人厌恶的冷风依旧不其厌烦地刮着，席卷了天地间最污秽的事物后再将其高高扬起，撒落到万物上，让后狂笑着从各处缝隙中扬长而去。
在路过一间小屋子时，顺手拂乱了床上小小少年因汗水而有些黏连的的发丝。
看着自己右手腕上如同纹身一般的淡金色小蛇，陆韭心头涌上一股无力感。
自己呆呆地坐在这里已经有将近一盏茶的时间了，任凭自己如何动作，一门之隔的主厅里，自己那父母就如同被屏蔽了一切感官一般对他生不出任何反应。
哪怕陆韭已是将屋中仅剩的一个大陶罐摔得稀碎无比，有一些碎渣还越过门帘蹦蹦跳跳地窜到了屋中那对男女的鞋上，二人却依旧对此熟视无睹。
而今自己这手腕上不知何时浮现出来的与其说是活物不如说更像是那些被发配的罪囚脸上的刺青一般的淡金色小蛇，从自己开始进行大的动作时便开始以自己老祖自居，并且除了对自己冷嘲热讽以外不说一句有帮助的话语，在折腾了一盏茶的功夫之后，陆韭也是有些受不住了。
倒不是因为那小蛇骂的难听实在不堪入耳，而是——累啊！
这具身子充其量也就是七八岁时的样子，妄想以一个孩童的体力去支撑自己进行大量的活动实在有些不太现实。
不过自己一个成年人如今是一个孩童的身子这已经很不现实了。
手腕上的小蛇又开始嘶嘶怪笑了，难听的声音直接灌入陆韭的脑子里，其中轻蔑与嘲讽的意味愈加浓厚了。
陆韭对着手腕上的小蛇翻了翻白眼。
这是他能想到的最不耗费体力的反击方式。
“贱皮子，不听老祖我的话，非要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真以为凭你自己能跳出这方小天地了？”
那淡金色小蛇不知作了什么法术，原本扁平的身躯逐渐变得立体，竟从陆韭手腕上缓缓游了出来，不紧不慢地跨过陆韭放在地上的手臂，人立起半寸多长的身躯在陆韭耳边怪笑连连，一只诡异漆黑竖瞳就这么盯着陆韭，其中多得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不顾灰尘会将衣袍弄脏，陆韭就这么四肢摊开躺在地面上大口喘着粗气，偏头的一瞬间被在耳边的小蛇吓了一跳。
不过他机敏地找到了小蛇刚才话语中的关键。
“小天地？什么小天地？你是说当初是有人把我父母抓来这里然后让他们继续活着吗？还是说……”
“喂喂喂。”
小蛇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了陆韭的连续发问，尾巴尖有些不悦地在地上拍打了几下，配上小小的身躯居然显得有些可爱。
“我可没有义务给你解释这么多东西，只不过……若是你能满足我一个要求的话说不定可以帮你一把。”
“你要干什么？”
“小事而已，你应承下来便是。”
“不成，你先说，我再考虑几分。”
陆韭平时是个一丝不苟的老实人，能帮的事情自然是不遗余力去施加援手，可如今这个情况实在有些诡异，那个小小的独眼小蛇又是个恶劣性子，即使是陆韭在此刻也是机警万分。
碰了个硬钉子，小蛇的尾巴尖又是狠狠拍打几下，竖瞳中也带了几分
不满的意味，但是看到 陆韭明明身上已经没有什么力气却依然强行挪动身子让他离自己远一点的无用功，居然人性化的叹了一口气，
“看来得让你知道知道我的身份啊……”
在陆韭的目光注视下，小蛇缓缓顺着床脚游上了床，在床边上立起身来，居高临下得对陆韭道
“吾乃烛阴，小儿还不跪拜！”
原本刺耳嘈杂的声音在这一瞬间居然变得煌煌正大，一股威严的气息随着那具淡金色的身躯缓缓扩散而出，仿佛形成了实质性的波纹一般，接触陆韭身体的一瞬间便给了陆韭一种极大的压力，仿佛那只在床头高高昂起拇指肚大小蛇首的小兽一瞬间便成了什么庞然巨兽，带着上古的威压倾轧下来。
但很快有一股黑色的气息从陆韭身体的最深处缓缓浮现，并逐渐吞噬了陆韭眼瞳中刚刚浮现不久的恐惧，并且在其身体的表面上覆盖了薄薄的一层，不仔细看，陆韭整个人的色彩仿佛都黯淡了几分。
骄傲昂首的小蛇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一只竖瞳直勾勾地看向陆韭，未等小蛇做出反应，陆韭却是先开口了
“钟山之神 ,名日烛阴 ,视为昼 ,瞑为夜 ,吹为冬 ,呼为夏。不饮 ,不食 ,不息 ,息为风。身长千里 ,在无启之东。其为物。 人面蛇身赤色 ,居钟山下。”
“不错，吾便是混沌第一龙祖，想不到你这小辈还有几分见识。”
眼看着小蛇的竖瞳中流露出的满意神色，陆韭暗地里撇了撇嘴。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无论是人是兽，果然拍个马屁是拉近距离的最好方式。
陆韭抬起头，仔细看向那淡金色小蛇，这么一看，似乎也有几分威严。
小少年整了整面上的表情，尽力使自己的声音与表情充满恭敬。
“那什么，龙祖大人，为什么您的身躯……如此娇小玲珑呢？”
本就骄傲的小蛇居然从中听出了陆韭埋藏的极深的一丝怀疑与不满，扬起小尾巴劈头盖脸就冲着陆韭拍了过来
“吾若是现了真身，你这个基于回忆的小天地不说要一刻，就连一个呼吸都撑不过就要炸开，到时候咱们两个都没好果子吃，你还在这里怀疑老祖？乖乖站好！吃老祖一鞭子！”
陆韭见状，头一低便躲过了小蛇劈头盖脸抽过来的那一尾，未等他开口，耳听得身后墙壁居然瞬间爆散开来，一道巨大的裂缝横贯整个墙面，就连院子中的地面上也多了一条宽逾三尺的裂缝，之前那根雷劈木也在这一尾的威力之下正儿八经地灰飞烟灭。
“老祖我信了！您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咽了一口口水后的陆韭果断恭恭敬敬对着那淡金色小蛇就是深深一礼，面孔上是挑不出任何毛病的恭敬。
本来看到陆韭认怂的小蛇在听到陆韭的后半句话时，整条蛇的气息都颓唐下来几分，张了张嘴，又化作一声幽幽叹息。
在陆韭探寻的眼神中，自称烛阴的淡金色小蛇缓缓道
“昔日远古天庭与妖族混战，二者皆是没讨得什么好处。远古天庭破碎，妖族古祖三死一伤，就连我们这些隐世不出的上古大妖也被迫参与到最后那段日子的战斗中。那一段日子是最为黑暗的时刻，人族多出了几个惊才绝艳的天才，与那天庭众人联手抗击妖族，同时又在暗地里与诸神真仙争斗不止，大地龟裂，天穹塌陷，四海尽枯，万物凋败。”
“那段时间，真个是生灵涂炭，无论修为如何高深，肉体如何强横，天机紊乱之
下都变得脆弱不堪，陨落了太多的天才生灵。”
“无数大妖与神人真仙陨落，就连吾也不曾例外，被那些杀红了眼的神人真仙们取了真元融了肉身。因为吾本生自混沌，不在五行之中，即使真元已去肉身被毁却依然不死，便被那天庭众人化作一道封禁。经年累月之下，吾也从封禁中窥出几分门道，虽不能将其破除，却可以将吾之真元传承下去，静待后世子孙前来，再将吾神通显现于世。”
“而今那封禁中不知何时被人塞进来两只觊觎登仙路的小妖怪，那只小蛇潜力倒是不错，就是心性不太稳当，那只小狐狸又是个身后干系甚大的主儿，左看右看都不合心意。”
“结果现在那小狐狸吓破了胆，那小蛇又不知道被你怎么给献祭了，老祖我也就半推半就和你这个小屁孩儿捆绑在一块了，造化弄人啊……天知道你怎么就得了老祖我的真元还没有魂飞魄散，大概和你身上那股奇特的妖气有关……”
说到最后烛阴的声音便越发低了起来，最后一句完全就是嘟囔出来的，陆韭连个大概都没听清。
陆韭听得云里雾里，满眼里都是迷茫，看得那自称烛阴的小蛇差点又扬起尾巴给他一下子。
陆韭还未将前因后果梳理清楚，主厅内便传来了木质桌椅移位的嘎吱声，原本已经有些颓唐的一人一蛇竟是瞬间精神了起来。
“嘎嘎，现在你那便宜爹娘就要出门了，你再不阻止他们就要再面对一次当年的事情了，老祖我倒是无所谓，不过……”
“哐！”
未等那小烛阴说完，陆韭已是一骨碌爬起冲着那之前被烛阴一尾巴打破的地方就是一脑袋撞去，明明是已经能看到外面的院子的巨大裂缝，陆韭撞在上面竟然传出了墙壁般的结实闷响。
饶是小烛阴也被陆韭这个果决操作给惊得顿了一下，眼看着陆韭扶着晕晕乎乎的脑袋就要再度撞去，小烛阴有些气恼地用尾巴尖拍了拍地板，叫嚷道
“小贱皮子，你给老祖我滚过来，好好听老祖我说话！”
陆韭摸了摸额头，原本绑在头上的布条被自己撞掉了，原本就没好利索的伤口再次渗出鲜血来。
眼瞅着自己父亲已经在母亲的搀扶下一步步走到院子里，陆韭已是有些拿不定主意，在小烛阴和父母蹒跚的背影中纠结了半天，这才三步并作两步，扑通一声跪在小烛阴面前。
眼泪混着鲜血从脸颊上流下来，一双眼睛却是直勾勾盯着床沿上的小烛阴
“老祖，晚辈斗胆请您救救我爹娘吧，只要让我爹娘活下来，陆韭以后唯老祖是瞻，不论什么事只要陆韭能做到，即使豁出去性命也要完成。”
“不见兔子不撒鹰是吧你？早些时候怎么不对老祖我这般恭敬？让你办点事还推脱半天，老祖我真恨不得抽死你个小贱皮子！”
小烛阴有些气急败坏地拿尾巴尖狠狠抽打着陆韭的脑袋，即使小烛阴收了大半力道却依旧打得他头晕眼花。
说话间又是一道雷霆炸响，哐啷啷落在不远处的院墙上，一时间碎石乱飞，打一些细小的石块穿过屋子的裂缝击打在在陆韭身上，刚刚经历过极为惨烈痛苦的陆韭对这点疼痛不以为意，咬着牙盯着小烛阴泪流不止。
待那对夫妇走出院门，屋外的雷霆已是停歇下来，但狂风愈加凶猛，乌云滚动的愈加雄浑，似乎天都往下压了三丈，让人喘不过气来。
小烛阴一只竖瞳中眸光闪烁，良久，又是一口气叹出
“罢了，带你看看这个小世界的全貌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