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见面就应该先问候对方先祖
“小九，小九。”
嗯？有人在叫我吗……好耳熟的声音。
“小九，小九你怎么了？”
好熟悉……但是为什么什么都看不到，身上怎么这么痛……
好渴，好想喝水。
“小九，小九你别吓我啊……”
谁啊……为什么声音带着哭腔啊，叫我吗，是在叫我吧……
很久没人这么叫过我了。
好吵。
陆韭睁眼时，眼前是一个朴素的扎着头巾的妇人，虽然眼角的细纹已经很是明显，但依旧能看出年轻时较好的容貌。
此时那妇人正一脸着急的样子看着陆韭，脸庞上两道泪痕挂在脏兮兮的脸庞上显得有些滑稽。身上的麻布衣裙刮地陆韭皮肤有些刺痛，此时陆韭才反应过来自己正被这妇人抱在怀中。
“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
一道沧桑中带这些许威严的男性嗓音响起，刚说了一句话紧接着便是好几声嘶哑的咳嗽声。
陆韭转了转自己的脖子，努力将身旁跪坐着的男人全身映入眼帘中，清瘦的面庞有些发青，瘦长脸上是一双炯炯有神的眸子。
男人很瘦，颧骨高高凸起，颌下胡须有些许杂乱。
陆韭的眼泪这才急急从眼眶中滚出，并且一发而不可收拾
“爹……娘……”
用尽全力吐出两个字的陆韭很快就再度陷入了昏迷中。
再度醒来的时候，陆韭有些搞不清状况，依旧是自己那个破落的家中，但是为什么自己已经死去许久的爹娘会再度复活，自己又是回到了七八岁时的样子。
一切显得那么不寻常。
但是陆韭却很快的接受了这一切。
虽然自己从村口那个老先生哪里学到的一些知识里面，却是不要妄言那些神鬼妖魔，但是眼前这一切很明显不是什么家国天下之类的知识能够解释的了的，硬要说的话，大概是
神迹。
陆韭缓缓起身，身上的疼痛依旧没有消退，但是已经到了能够接受的程度，自己脑海中依旧保留着自己22年以来的所有记忆，若是不出意外的话，自己现在，正是七八岁那年从山上滚下来后磕坏了脑子的时候。
被贬谪的祖父刚去世不久，父亲是个有功名在身却被排挤只能做个教书先生的士子，从祖父那里继承了类似肺痨的疾病，母亲却是个普普通通的农妇。
一个普普通通的家庭，做完了自己祖父的丧事之后，已是拿不出什么闲钱去给自己看病了。
好在陆韭扛了过来。
而那一次似乎花光了陆韭这辈子所有的运气，原本还算美满的家庭就在那一年，变得支离破碎，陆韭也成功地变成了一个脑子痴傻的孤儿。虽然后来有着街坊邻居照拂再加上性格还算朴实也活了下去，但是那一年着实改变了陆韭的整个人生。
今年，就是那一年。
陆韭穿好鞋子走到窗边，窗外栽种的树木已是枯黄干瘪，落叶已是被收拾起来当柴火一起烧，秋季的天空阴沉沉的，铅灰色的阴云就这么覆盖了不知道多少里，视野所及，尽是荒凉。
握了握自己稚嫩的拳头，陆韭有些迷茫。
自己已然记不清当年发生了什么，自己父母的死讯还是官府传达过来的，只记得当时父亲回来之后给母亲带了一根新钗子，镀了一层银，顶头是个很抽象的飞鸟。
母亲很高兴，第二天便挽着父亲胳膊上街去抓药
了，还说回来的时候给陆韭带油饼吃。
幼小的陆韭没有等到香喷喷的油饼，等来的却是一张冷冰冰的告示和十几文钱。
还有半截母亲的新钗子。
听说是妖族作乱，连尸身都没剩下。
陆韭收拾了父母家里最值钱的衣物，立了两座衣冠冢，那半根钗子，陆韭想了想，没有放在衣冠冢里，贴身带着。
一带，就是十几年。
如今再次看到父母亲的音容笑貌，饶是陆韭这个自诩已是很坚强的读书人，也是忍不住再度哭了个稀里哗啦。
如今想来，怕不是老天看自己苦了十几年，再给了自己一次重来的机会。若真是如此，就算拼了身体这句臭皮囊不要，也要把父母从那次浩劫中保下来。
可是如今自己身娇体弱，直到现在头脑还是有些昏沉，又该如何去将自己父母二人救下呢。
陆韭揉了揉额角，看到自己稚嫩的小手时便打定了主意。
一哭二闹三上吊呗。
且不说自己现在这个弱小的身子，就算把之前自己二十几岁的瘦弱身子拿过来，也够呛能拦住自己的父母，如今只能借助年龄幼小的便利看看能不能让自己父母心软一分，不再上街。
不上街就不会发生意外了。
大概。
耳听得门外父亲又开始咳嗽，陆韭的眼中流露出几分悲伤，即使已经过去二十载，心底为父母留下的那一块柔软的一亩三分地依旧藏在深处。
窗外的阴云依旧慢慢地滚动，不急不缓，隐隐有雷霆在云海中炸响，却又不露出一分一毫的狰狞嘴脸，仿佛是在为了后面的狠毒做出最浅薄也是最后的掩饰。
“小九。”
陆韭回身的一刻眼眶便红了，已经洗干净脸颊的母亲显得是那么温柔，尤其在呼唤自己乳名时那流露出的慈爱更是让对这种感情阔别了十几年的陆韭难以自持。
“娘……”
陆韭哽咽着奔向妇人，踉踉跄跄的脚步配上满脸的伤痕显得很是滑稽，但是这些都在陆韭和那妇人的情感之间化作乌有。
这是一个十几年未曾接触的怀抱，也是十几年未曾有过的情感。
哪怕这是一个梦境，陆韭也期望它永远不要醒来！
然，事与愿违。
就在陆韭扑上去的一瞬间，有一股沛然大力牵扯住其四肢，硬生生地将其拉回到那张破旧的床上，四肢关节处传来的骨肉分离感以及腰身恶狠狠撞击在坚硬床板上的痛苦让陆韭瞬间便失去了叫嚷的能力，痛感如同潮水一般铺天盖地地袭来，将其卷入其中，每一朵浪花都仿佛一柄利刃，在陆韭身上轻柔的如同爱人的双手般穿刺过去，穿刺过来。
眼泪和涎水疯狂的涌出，本来漆黑如墨的瞳孔瞬间便被无数血丝包围，陆韭恨不得自己能够晕过去，这种痛苦好似不久前自己才刚刚经历过一次，只不过在这种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不断冲刷下，意识都有些模糊了。
妇人轻轻唤了两声“小九”没有得到陆韭的半分回应，好看的眉头便皱了起来，眼泪扑簌簌地往下落，好一会，才抬手抹干净泪水，轻轻哽咽着道。
“小九，你在家好好歇着，我去给你拿几服药。”
陆韭闻言，本来有些模糊的意识瞬间清醒了不少，双眸猛然睁大，身上的痛苦依旧一波一波不停歇，但陆韭此时心知肚明，若是现在不阻止父母亲，那么十几年前血淋淋的惨剧便会再次在他的眼前上演！
那妇人说完了之后，依旧仔细看着陆韭小小的身躯，似乎要将用眼神将他生生揉进自己的怀抱。
此时，窗外雷霆乍惊，浅灰色阴云如同巨龙般疯狂滚动起来，随之而来的便是凛冽的秋风，屋子外的世界仿佛被什么纱幔罩上了一般，狂风每一次呼啸都伴随着景物如同水波一般波动。
屋内的情形却是十分温馨，明明没点烛火却依旧亮堂的室内，一个小小的人儿双目紧闭，呼吸平稳，头上绑着一块脏兮兮的布条，隐隐还有血迹渗出。
床边站着一个麻布衣衫的妇人，正一言不发地仔细看着床上熟睡的人儿。旁边屋子里隐隐传来男人的几声咳嗽，妇人的面庞便随之灰暗几分。
温馨，且让人向往。
然而此时陆韭正无比煎熬，难以言喻的痛苦已是从四肢上传遍了全身，仿若全身皮肤皆是被炭烤脆化，再撒上一把细盐在裸露的肌肉纹理上。
如此痛苦之下，陆韭已是控制不住自己抽搐的面庞与舌头，只能一遍一遍地发出无声的惨嚎。
那妇人站立了良久，叹了一口气。
轻轻俯身，抚摸了一下看似熟睡中的小人儿脸庞，这才一步一步走出了房间。
说来也怪，那妇人走出房间的一瞬间，一道巨大的雷霆轰然砸落在窗外的小院中，本来就有些枯黄的树木瞬间便成了一根不规则的烧火棍，在狂风中冒着浓浓黑烟。
本来淹没陆韭的苦痛狂潮也是瞬间退了下去。
一起一落极为迅速，仿佛一切真的只是陆韭做的一个梦境，唯有因痛苦而暴涌而出的汗水述说着这一切不仅仅只是一个梦境。
陆韭扯了扯衣领，翻身坐起大口喘息着，刚刚的痛苦差一点就撑不下去了，如今自己又能掌控身体了，那肯定要第一时间去阻止自己的父母去街上买药。
即使因为刚刚的苦痛手软脚软，但是陆韭有的是意志力。
现在父亲的咳嗽声还在屋里，母亲也在跟父亲低声说着话，看来还没出发，那便还有机会。
一念至此，陆韭扯开嗓子大吼
“娘！我醒了！”
“爹！我没事了！”
听到自己的声音陆韭又愣了愣，居然还是自己青年的声音，肉体却还是7.8岁时的肉体。
耳边又传来了父亲刻意压低的咳嗽声，陆韭有些烦闷。
自己嚎的这么大声自己父亲和母亲依旧在低声细语地交谈，难道他们听不见？
不信邪的陆韭再次嚎了几声，因用力过猛趴在床上咳嗽的嗓子都要断了，门外的父母亲却依然我行我素。
看来真的听不见。
陆韭好容易喘匀了气，抬腿下床的时候却险些趴在地上，刚才的痛苦让他整个人的身体都是酸麻难耐，到现在都在不住地颤抖，难以控制，若想靠自己走到他们面前去拦住他们，嘶……
先把自己这小细胳膊小细腿缓过来才是正途。
就在陆韭咬着牙努力抬起小细胳膊揉捏双腿时，一个如同钝锯切割兵刃般难听的嘶哑嗓音骤然在耳边响起
“没用的。”
陆韭大惊，咬着牙环视一周并没发现任何人影，原本揉捏双腿的手也悄悄握成拳头，整个人都戒备起来。
“你是谁……”
那声音轻笑了一声，陆韭居然从中听出来了不甘、轻蔑以及骄傲的三种意味，与其说是听到，不如说是感受到了
“我？我是你祖宗！”
（本章完）
嗯？有人在叫我吗……好耳熟的声音。
“小九，小九你怎么了？”
好熟悉……但是为什么什么都看不到，身上怎么这么痛……
好渴，好想喝水。
“小九，小九你别吓我啊……”
谁啊……为什么声音带着哭腔啊，叫我吗，是在叫我吧……
很久没人这么叫过我了。
好吵。
陆韭睁眼时，眼前是一个朴素的扎着头巾的妇人，虽然眼角的细纹已经很是明显，但依旧能看出年轻时较好的容貌。
此时那妇人正一脸着急的样子看着陆韭，脸庞上两道泪痕挂在脏兮兮的脸庞上显得有些滑稽。身上的麻布衣裙刮地陆韭皮肤有些刺痛，此时陆韭才反应过来自己正被这妇人抱在怀中。
“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
一道沧桑中带这些许威严的男性嗓音响起，刚说了一句话紧接着便是好几声嘶哑的咳嗽声。
陆韭转了转自己的脖子，努力将身旁跪坐着的男人全身映入眼帘中，清瘦的面庞有些发青，瘦长脸上是一双炯炯有神的眸子。
男人很瘦，颧骨高高凸起，颌下胡须有些许杂乱。
陆韭的眼泪这才急急从眼眶中滚出，并且一发而不可收拾
“爹……娘……”
用尽全力吐出两个字的陆韭很快就再度陷入了昏迷中。
再度醒来的时候，陆韭有些搞不清状况，依旧是自己那个破落的家中，但是为什么自己已经死去许久的爹娘会再度复活，自己又是回到了七八岁时的样子。
一切显得那么不寻常。
但是陆韭却很快的接受了这一切。
虽然自己从村口那个老先生哪里学到的一些知识里面，却是不要妄言那些神鬼妖魔，但是眼前这一切很明显不是什么家国天下之类的知识能够解释的了的，硬要说的话，大概是
神迹。
陆韭缓缓起身，身上的疼痛依旧没有消退，但是已经到了能够接受的程度，自己脑海中依旧保留着自己22年以来的所有记忆，若是不出意外的话，自己现在，正是七八岁那年从山上滚下来后磕坏了脑子的时候。
被贬谪的祖父刚去世不久，父亲是个有功名在身却被排挤只能做个教书先生的士子，从祖父那里继承了类似肺痨的疾病，母亲却是个普普通通的农妇。
一个普普通通的家庭，做完了自己祖父的丧事之后，已是拿不出什么闲钱去给自己看病了。
好在陆韭扛了过来。
而那一次似乎花光了陆韭这辈子所有的运气，原本还算美满的家庭就在那一年，变得支离破碎，陆韭也成功地变成了一个脑子痴傻的孤儿。虽然后来有着街坊邻居照拂再加上性格还算朴实也活了下去，但是那一年着实改变了陆韭的整个人生。
今年，就是那一年。
陆韭穿好鞋子走到窗边，窗外栽种的树木已是枯黄干瘪，落叶已是被收拾起来当柴火一起烧，秋季的天空阴沉沉的，铅灰色的阴云就这么覆盖了不知道多少里，视野所及，尽是荒凉。
握了握自己稚嫩的拳头，陆韭有些迷茫。
自己已然记不清当年发生了什么，自己父母的死讯还是官府传达过来的，只记得当时父亲回来之后给母亲带了一根新钗子，镀了一层银，顶头是个很抽象的飞鸟。
母亲很高兴，第二天便挽着父亲胳膊上街去抓药
了，还说回来的时候给陆韭带油饼吃。
幼小的陆韭没有等到香喷喷的油饼，等来的却是一张冷冰冰的告示和十几文钱。
还有半截母亲的新钗子。
听说是妖族作乱，连尸身都没剩下。
陆韭收拾了父母家里最值钱的衣物，立了两座衣冠冢，那半根钗子，陆韭想了想，没有放在衣冠冢里，贴身带着。
一带，就是十几年。
如今再次看到父母亲的音容笑貌，饶是陆韭这个自诩已是很坚强的读书人，也是忍不住再度哭了个稀里哗啦。
如今想来，怕不是老天看自己苦了十几年，再给了自己一次重来的机会。若真是如此，就算拼了身体这句臭皮囊不要，也要把父母从那次浩劫中保下来。
可是如今自己身娇体弱，直到现在头脑还是有些昏沉，又该如何去将自己父母二人救下呢。
陆韭揉了揉额角，看到自己稚嫩的小手时便打定了主意。
一哭二闹三上吊呗。
且不说自己现在这个弱小的身子，就算把之前自己二十几岁的瘦弱身子拿过来，也够呛能拦住自己的父母，如今只能借助年龄幼小的便利看看能不能让自己父母心软一分，不再上街。
不上街就不会发生意外了。
大概。
耳听得门外父亲又开始咳嗽，陆韭的眼中流露出几分悲伤，即使已经过去二十载，心底为父母留下的那一块柔软的一亩三分地依旧藏在深处。
窗外的阴云依旧慢慢地滚动，不急不缓，隐隐有雷霆在云海中炸响，却又不露出一分一毫的狰狞嘴脸，仿佛是在为了后面的狠毒做出最浅薄也是最后的掩饰。
“小九。”
陆韭回身的一刻眼眶便红了，已经洗干净脸颊的母亲显得是那么温柔，尤其在呼唤自己乳名时那流露出的慈爱更是让对这种感情阔别了十几年的陆韭难以自持。
“娘……”
陆韭哽咽着奔向妇人，踉踉跄跄的脚步配上满脸的伤痕显得很是滑稽，但是这些都在陆韭和那妇人的情感之间化作乌有。
这是一个十几年未曾接触的怀抱，也是十几年未曾有过的情感。
哪怕这是一个梦境，陆韭也期望它永远不要醒来！
然，事与愿违。
就在陆韭扑上去的一瞬间，有一股沛然大力牵扯住其四肢，硬生生地将其拉回到那张破旧的床上，四肢关节处传来的骨肉分离感以及腰身恶狠狠撞击在坚硬床板上的痛苦让陆韭瞬间便失去了叫嚷的能力，痛感如同潮水一般铺天盖地地袭来，将其卷入其中，每一朵浪花都仿佛一柄利刃，在陆韭身上轻柔的如同爱人的双手般穿刺过去，穿刺过来。
眼泪和涎水疯狂的涌出，本来漆黑如墨的瞳孔瞬间便被无数血丝包围，陆韭恨不得自己能够晕过去，这种痛苦好似不久前自己才刚刚经历过一次，只不过在这种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不断冲刷下，意识都有些模糊了。
妇人轻轻唤了两声“小九”没有得到陆韭的半分回应，好看的眉头便皱了起来，眼泪扑簌簌地往下落，好一会，才抬手抹干净泪水，轻轻哽咽着道。
“小九，你在家好好歇着，我去给你拿几服药。”
陆韭闻言，本来有些模糊的意识瞬间清醒了不少，双眸猛然睁大，身上的痛苦依旧一波一波不停歇，但陆韭此时心知肚明，若是现在不阻止父母亲，那么十几年前血淋淋的惨剧便会再次在他的眼前上演！
那妇人说完了之后，依旧仔细看着陆韭小小的身躯，似乎要将用眼神将他生生揉进自己的怀抱。
此时，窗外雷霆乍惊，浅灰色阴云如同巨龙般疯狂滚动起来，随之而来的便是凛冽的秋风，屋子外的世界仿佛被什么纱幔罩上了一般，狂风每一次呼啸都伴随着景物如同水波一般波动。
屋内的情形却是十分温馨，明明没点烛火却依旧亮堂的室内，一个小小的人儿双目紧闭，呼吸平稳，头上绑着一块脏兮兮的布条，隐隐还有血迹渗出。
床边站着一个麻布衣衫的妇人，正一言不发地仔细看着床上熟睡的人儿。旁边屋子里隐隐传来男人的几声咳嗽，妇人的面庞便随之灰暗几分。
温馨，且让人向往。
然而此时陆韭正无比煎熬，难以言喻的痛苦已是从四肢上传遍了全身，仿若全身皮肤皆是被炭烤脆化，再撒上一把细盐在裸露的肌肉纹理上。
如此痛苦之下，陆韭已是控制不住自己抽搐的面庞与舌头，只能一遍一遍地发出无声的惨嚎。
那妇人站立了良久，叹了一口气。
轻轻俯身，抚摸了一下看似熟睡中的小人儿脸庞，这才一步一步走出了房间。
说来也怪，那妇人走出房间的一瞬间，一道巨大的雷霆轰然砸落在窗外的小院中，本来就有些枯黄的树木瞬间便成了一根不规则的烧火棍，在狂风中冒着浓浓黑烟。
本来淹没陆韭的苦痛狂潮也是瞬间退了下去。
一起一落极为迅速，仿佛一切真的只是陆韭做的一个梦境，唯有因痛苦而暴涌而出的汗水述说着这一切不仅仅只是一个梦境。
陆韭扯了扯衣领，翻身坐起大口喘息着，刚刚的痛苦差一点就撑不下去了，如今自己又能掌控身体了，那肯定要第一时间去阻止自己的父母去街上买药。
即使因为刚刚的苦痛手软脚软，但是陆韭有的是意志力。
现在父亲的咳嗽声还在屋里，母亲也在跟父亲低声说着话，看来还没出发，那便还有机会。
一念至此，陆韭扯开嗓子大吼
“娘！我醒了！”
“爹！我没事了！”
听到自己的声音陆韭又愣了愣，居然还是自己青年的声音，肉体却还是7.8岁时的肉体。
耳边又传来了父亲刻意压低的咳嗽声，陆韭有些烦闷。
自己嚎的这么大声自己父亲和母亲依旧在低声细语地交谈，难道他们听不见？
不信邪的陆韭再次嚎了几声，因用力过猛趴在床上咳嗽的嗓子都要断了，门外的父母亲却依然我行我素。
看来真的听不见。
陆韭好容易喘匀了气，抬腿下床的时候却险些趴在地上，刚才的痛苦让他整个人的身体都是酸麻难耐，到现在都在不住地颤抖，难以控制，若想靠自己走到他们面前去拦住他们，嘶……
先把自己这小细胳膊小细腿缓过来才是正途。
就在陆韭咬着牙努力抬起小细胳膊揉捏双腿时，一个如同钝锯切割兵刃般难听的嘶哑嗓音骤然在耳边响起
“没用的。”
陆韭大惊，咬着牙环视一周并没发现任何人影，原本揉捏双腿的手也悄悄握成拳头，整个人都戒备起来。
“你是谁……”
那声音轻笑了一声，陆韭居然从中听出来了不甘、轻蔑以及骄傲的三种意味，与其说是听到，不如说是感受到了
“我？我是你祖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