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青涩心动
宫莲很小时就看到外婆和母亲之间很疏远，疏远得不像母女。别人家娘俩总有说不完的话，也常常走动，但母亲和外婆之间没有话，外婆从没去过母亲的家。母亲和姐弟生活一直艰难，姐弟没有自立之前母亲很辛苦，但从没见过外婆帮母亲做饭洗衣，或者年节之时带些好吃的送给母亲及姐弟。外婆生活的宽裕和母亲姐弟的贫苦给少年时期的宫莲很多疑惑，一直到宫莲成年也没想明白，外婆有钱能供奉寺院，为什么不能资助自己的女儿，难道帮助女儿不是比建寺庙烧香拜佛更来得实际的行善？
外婆去世那年宫莲在巷口碰到了段老太太，一个麻利干练，肤色较黑的老奶奶，常和外婆一起去寺院上香。段老太太在佛教的层级比外婆高，生活宽裕，孩子孝顺，她收养的儿子做家族小生意，小时候半条巷子是她家酥糖香甜的味道。段老太太那年冬天在巷口神情严肃地说：“你外婆去世的这个时间按佛教的说法很不好，死在那天的人是罪人。”当时宫莲有点不寒而栗,自己记事起外婆就吃斋念佛，结果最后走在她的信仰里不好的一天。外婆去世时宫莲和姐姐整理房子很快就发现了麻绳，白布。姐姐叹息：“外婆早就自己准备好了办丧事的东西。”母亲在灵堂没有一滴泪，没有跪拜、上香，只在丧堂转了一圈念叨“老太太走了”就悄无声息离开。
年少时住过的巷子，一片老屋被崭新的楼群替代，宫莲站在原来巷口的地方，嬉笑着一起奔向学校的同学好像还在眼前，似乎那个笑容灿烂的少年依然望着自己微笑，年少时时光清晰地浮现在脑海。
皮肤白净脸蛋泛红的宫莲，认真问一起放学的晨朗“很多同学都在小盒子里养蚕宝宝，那些小虫子是从哪里弄来的？”晨朗看着宫莲粉红小巧的嘴巴，没说话。第二天宫莲清晨上学出门远远看见在巷子口，晨朗小心翼翼的拿个小盒子等她。等宫莲走进才看清晨朗拿个医院装针剂的纸盒子，宫莲接过晨朗递过来的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有几条桑叶包裹的蚕宝宝。“你从哪儿弄的？”“我们班有个同学很多蚕宝宝，我找他要了几个，你慢慢养着，我负责给你找桑叶。”“太好了。”宫莲的长睫毛盖住了盯着蚕宝宝的眼睛，晨朗明亮的眼睛看着宫莲微笑。后来的几天宫莲常常和养蚕的同学讨论什么时候蚕宝宝下蛋，然后变成蛾子。
冬天的早餐时间晨朗把自己带的橘子剥皮后分一半给宫莲，说他妈让多吃橘子，尤其是橘子瓣上那种小须很好，一定要吃掉，他不许宫莲撕掉那些小毛须，看着宫莲吃完。其实宫莲最不喜欢那些涩涩的小须，自己吃橘子都是剥得一干二净。有次晨朗神秘的说我家有人送来了一些哈密瓜瓜干，明天我给你拿一些，很甜，你尝一下。宫莲心里隐隐的期待了一天，第二天就吃到了绿色的瓜干，那时候小城还没有卖这种零食的。
有一年小城流行外套毛衣，校园里很多女孩穿着颜色鲜嫩的毛衣像移动的漂亮花朵。同班有个个头高挑的女孩，黑头发高束成马尾，隔壁班她的妹妹一样高挑身材和发型，姐妹俩穿着同色毛衣外套从教室门前走过时很多老师都欢喜地注视她们，“多漂亮的姐妹俩，她们妈妈真是手巧。”宫莲看着心里有点酸，她和姐姐不会有这样好看的毛衣，没人织。那段时间宫莲很不想出去跑操，操场上各种颜色的毛衣外套好像都在嘲笑她。找机会逃了几次晨跑，终于被老师抓住了一次。老师批评“不锻炼身体，想偷懒？放学后围着操场跑两圈”宫莲悄悄掉眼泪，教室里其他同学都走了，晨朗默默的坐在后排等她伤心完离开教室才回家。
高中时期男孩子都流行穿军装，蓝色大裆裤，军绿上衣，再胯个绿色军用书包,大部分男孩跟随潮流穿成这样在校园招摇。个头已经超过175cm的晨朗一直是干净的衬衣，运动服，骑单车独来独往，头发随风飞扬，很多女孩的目光追随他，放学在校门口等他一起回家，晨朗和她们客气的疏离。有几次上学路上晨朗碰到宫莲就带她到校门口，每次宫莲都是紧紧抓住后座，不敢伸手去拽晨朗的衣服，遇到急刹车她就飞快从后座上跳下来，生怕撞到晨朗身上。偶尔1,2次跳的急，脚跺麻了，不能走。“小心，别摔着，这么不信任我的技术？”晨朗推着车子退回来，停好车子过来看宫莲的脚。不知道为什么宫莲等晨朗靠近时心慌，觉得自己很没有底气，没有漂亮的衣服，没有高挑的身材，没有柔和悦耳的声音，脸不立体，眼睛不够大….总之没有一样子是可以摆出来放到台面上的。有几个男同学给宫莲的书里加些小纸条，说交朋友之类，宫莲从不仔细看，揉成一团扔掉，然后当什么也没发生，别人觉得她再好都没用，她只希望在晨朗面前能有自己好的一面。
晨朗家是巷子尽头的一家大院子。院子里有棵长了几十年的沙果树，还有一些蔷薇，冒出墙头。每年春天他家院子里的花香和风吹落后撒到院墙之外花瓣常常让宫莲好奇，院子里是怎样的春天。宫莲就去过一次晨朗家，一个早秋的上午，晨朗说周末爸妈都去单位加班了，叫同学们去他家玩。青砖铺的院落，院子中间一个小花圃种着几种小树一样的花卉，沙果树下是个石头的圆桌，上面落着沙果结果后退下的花蒂，初秋的太阳透过树叶洒落在地上，窗户上，花格子木门上。宫莲站在庭院瞬间觉得好安宁，心像清亮的水面通透，寂静，一扇大门隔绝了外面的嘈杂。其他同学笑着闹着摘树上不太成熟的沙果，晨朗叫宫莲到他房间，说找他喜欢的书给宫莲看。
外婆去世那年宫莲在巷口碰到了段老太太，一个麻利干练，肤色较黑的老奶奶，常和外婆一起去寺院上香。段老太太在佛教的层级比外婆高，生活宽裕，孩子孝顺，她收养的儿子做家族小生意，小时候半条巷子是她家酥糖香甜的味道。段老太太那年冬天在巷口神情严肃地说：“你外婆去世的这个时间按佛教的说法很不好，死在那天的人是罪人。”当时宫莲有点不寒而栗,自己记事起外婆就吃斋念佛，结果最后走在她的信仰里不好的一天。外婆去世时宫莲和姐姐整理房子很快就发现了麻绳，白布。姐姐叹息：“外婆早就自己准备好了办丧事的东西。”母亲在灵堂没有一滴泪，没有跪拜、上香，只在丧堂转了一圈念叨“老太太走了”就悄无声息离开。
年少时住过的巷子，一片老屋被崭新的楼群替代，宫莲站在原来巷口的地方，嬉笑着一起奔向学校的同学好像还在眼前，似乎那个笑容灿烂的少年依然望着自己微笑，年少时时光清晰地浮现在脑海。
皮肤白净脸蛋泛红的宫莲，认真问一起放学的晨朗“很多同学都在小盒子里养蚕宝宝，那些小虫子是从哪里弄来的？”晨朗看着宫莲粉红小巧的嘴巴，没说话。第二天宫莲清晨上学出门远远看见在巷子口，晨朗小心翼翼的拿个小盒子等她。等宫莲走进才看清晨朗拿个医院装针剂的纸盒子，宫莲接过晨朗递过来的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有几条桑叶包裹的蚕宝宝。“你从哪儿弄的？”“我们班有个同学很多蚕宝宝，我找他要了几个，你慢慢养着，我负责给你找桑叶。”“太好了。”宫莲的长睫毛盖住了盯着蚕宝宝的眼睛，晨朗明亮的眼睛看着宫莲微笑。后来的几天宫莲常常和养蚕的同学讨论什么时候蚕宝宝下蛋，然后变成蛾子。
冬天的早餐时间晨朗把自己带的橘子剥皮后分一半给宫莲，说他妈让多吃橘子，尤其是橘子瓣上那种小须很好，一定要吃掉，他不许宫莲撕掉那些小毛须，看着宫莲吃完。其实宫莲最不喜欢那些涩涩的小须，自己吃橘子都是剥得一干二净。有次晨朗神秘的说我家有人送来了一些哈密瓜瓜干，明天我给你拿一些，很甜，你尝一下。宫莲心里隐隐的期待了一天，第二天就吃到了绿色的瓜干，那时候小城还没有卖这种零食的。
有一年小城流行外套毛衣，校园里很多女孩穿着颜色鲜嫩的毛衣像移动的漂亮花朵。同班有个个头高挑的女孩，黑头发高束成马尾，隔壁班她的妹妹一样高挑身材和发型，姐妹俩穿着同色毛衣外套从教室门前走过时很多老师都欢喜地注视她们，“多漂亮的姐妹俩，她们妈妈真是手巧。”宫莲看着心里有点酸，她和姐姐不会有这样好看的毛衣，没人织。那段时间宫莲很不想出去跑操，操场上各种颜色的毛衣外套好像都在嘲笑她。找机会逃了几次晨跑，终于被老师抓住了一次。老师批评“不锻炼身体，想偷懒？放学后围着操场跑两圈”宫莲悄悄掉眼泪，教室里其他同学都走了，晨朗默默的坐在后排等她伤心完离开教室才回家。
高中时期男孩子都流行穿军装，蓝色大裆裤，军绿上衣，再胯个绿色军用书包,大部分男孩跟随潮流穿成这样在校园招摇。个头已经超过175cm的晨朗一直是干净的衬衣，运动服，骑单车独来独往，头发随风飞扬，很多女孩的目光追随他，放学在校门口等他一起回家，晨朗和她们客气的疏离。有几次上学路上晨朗碰到宫莲就带她到校门口，每次宫莲都是紧紧抓住后座，不敢伸手去拽晨朗的衣服，遇到急刹车她就飞快从后座上跳下来，生怕撞到晨朗身上。偶尔1,2次跳的急，脚跺麻了，不能走。“小心，别摔着，这么不信任我的技术？”晨朗推着车子退回来，停好车子过来看宫莲的脚。不知道为什么宫莲等晨朗靠近时心慌，觉得自己很没有底气，没有漂亮的衣服，没有高挑的身材，没有柔和悦耳的声音，脸不立体，眼睛不够大….总之没有一样子是可以摆出来放到台面上的。有几个男同学给宫莲的书里加些小纸条，说交朋友之类，宫莲从不仔细看，揉成一团扔掉，然后当什么也没发生，别人觉得她再好都没用，她只希望在晨朗面前能有自己好的一面。
晨朗家是巷子尽头的一家大院子。院子里有棵长了几十年的沙果树，还有一些蔷薇，冒出墙头。每年春天他家院子里的花香和风吹落后撒到院墙之外花瓣常常让宫莲好奇，院子里是怎样的春天。宫莲就去过一次晨朗家，一个早秋的上午，晨朗说周末爸妈都去单位加班了，叫同学们去他家玩。青砖铺的院落，院子中间一个小花圃种着几种小树一样的花卉，沙果树下是个石头的圆桌，上面落着沙果结果后退下的花蒂，初秋的太阳透过树叶洒落在地上，窗户上，花格子木门上。宫莲站在庭院瞬间觉得好安宁，心像清亮的水面通透，寂静，一扇大门隔绝了外面的嘈杂。其他同学笑着闹着摘树上不太成熟的沙果，晨朗叫宫莲到他房间，说找他喜欢的书给宫莲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