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启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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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华之夜 第一百零七章 春暖花开

    一切鲜活如盛夏之花般的记忆,都停留在了永远也回不去的从前。

    玉琪儿离开洛阳已经有十几天。

    白夜回到了梧桐宫中,度过了一段平淡却略显无趣的日常。

    每日所做之事,除了给自己和宁极弄些吃喝以外,就是枯乏的练功与读书。

    虽说白夜并没有成为武痴的潜质,修行也不过是为了能自保。

    但在两门绝世神功以及自身的天赋加持之下,他还是在昨日就很轻松地踏进了武道二品的门槛。

    这世上迈入了武道二品境界的修行者,不能说是多如驴毛,但也算不上稀少。

    可不满十岁就踏入武道二品境界之人,纵观史书,加起来可能也只有不到五位。

    白夜对自己那足以照耀修行史的天赋并没有清楚的认知。

    但他却感觉到,自己的真气随着境界的提升,愈发有不稳之势。

    若是找不到解决办法,别说是到七八品境界了,白夜估摸着大概冲击到五品境界时,自己就得真气乱冲,爆体身亡。

    这种状况,白夜不曾对任何人提起过,只能指望着能见到师父明照,求问解决之法。

    晨光之下,白夜接过了宫正递过来的干手巾,擦了擦额边的汗水后,对其随口问道:“宫叔,景青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宫正闻言,神色一凛,恭敬道:“小殿下,经过皇城司的调查取证,已经确认了景青叔伯一家打着他的旗号,鱼肉乡里,胡作非为的确凿证据,随时可以将他们一网打尽。”

    宫正说话时的态度隐隐有讨好之意。

    别看他现在身为皇城司的提举,在这深宫中,就连寻常的妃子都要讨好巴结。

    但宫正看的很清楚,他的权势归根到底,是来源于眼前之人。

    若有朝一日白夜不需要他了,那他必然会被打回原形,甚至还不如从前。

    尤其经过了上次,在白夜要出宫追玉琪儿之事上,自己的一时阻拦,已经造成了对方隐隐的不满。

    在这种情况下,宫正可不敢再违背白夜的任何指令。

    而白夜闻言,沉默了一会儿后,忽然问道:“景青和他叔伯一家…关系怎么样?”

    宫正闻言,眼神中闪过疑惑之色。

    他不明白,白夜为何会有此一问。

    但幸亏宫正功课做得充分,所以不假思索地答道:“从奴婢了解到的情况来看,景青与他叔伯一家关系并不算太融洽…

    景青在很小的时候,父母就双双病发身亡,他的叔伯为了霸占他父亲留下的两亩薄田,所以在乡老的见证下,收养了景青。”

    讲到此处,宫正不免有几分感同身受地说道:“…至于后来,景青所在的县里闹起了旱灾,他的叔伯就毫不犹豫地把景青卖进了宫里,并且与之断了联系…

    直到景青得到皇贵妃娘娘赏识,发达了之后,他叔伯一家才恬不知耻地又凑了上来……”

    宫正说话间的表情带有几分哀伤。

    可白夜听完之后,表情却很是平静。

    不过是一个剧情老套又狗血的势利眼亲戚与逆袭小伙之间的爱恨情仇故事。

    无论在哪个时空,这样的故事都会一直发生。

    白夜对于这个故事并没有丝毫的代入感,自然就能保持着冷静。

    他几乎在瞬间,就敏锐地抓住了关键,对宫正问道:

    “…如此说来,景青非但不会感激于他叔伯一家,反而会对其产生怨恨,是吧?”

    宫正闻言,设身处地的代入了一下后,嗫嚅道:“大概…会是这样的吧…”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在大周朝,一个正常男人若是没有亲生骨肉,都会被认为是一件惨痛之事,更何况是一刀切了当太监。

    正常人家,若是没有天大的苦衷,谁又会忍心把自己的孩子送进宫里?

    想来,景青对于他叔伯,恐怕不单单是怨恨,更多的,是仇恨。

    白夜想通此处,有几分微怒地对宫正说道:“宫叔,既然如此,你把他叔伯一家抓了又有什么用?

    说不准,景青还会因此窃喜,感谢我们出手,帮他做了碍于情面但早就想干的事!”

    “小殿下教训的是,是奴婢考虑不周……”

    白夜见宫正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叹了口气,将湿透了的手巾放到一旁,又问道:

    “景青的亲人里,

    就没有一个跟他关系深厚的吗?”

    “有的,有的。”

    宫正想了下,回答道:“景青他舅舅一家跟他关系就特别亲近。

    在景青父母刚去世的时候,他叔伯找借口经常不给他饭吃,而他舅舅常常自己饿着肚子,也要把口粮省下来留给景青…

    后来,当景青要被卖进宫的时候,他舅舅就曾拼命阻拦,甚至还因此被他叔伯打伤……”

    “不过,他舅舅和舅母都是老实巴交的乡下人,就算在景青发迹后,也并无什么恶行……”

    白夜闻言,微微皱眉,似是在权衡些什么。

    而宫正想起来了些事情,补充道:“…但他舅舅舅母只有一个儿子,所以对其格外溺爱,导致这孩子在乡里横行称霸,甚至还闹出过人命,但因为景青的关系,当地县令也不敢多问……”

    白夜闻言,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景青的这个表兄弟,所犯的事够杀头吗?”

    宫正闻言,有些迟疑地答道:“若按大周的律法来论,当街打死乡里的教书先生,还强抢对方未过门的妻子,的确是足以杀头的了……”

    白夜听着,冷冷道:“如此残暴之徒,不杀不足以平民愤…宫叔,你派人去把这人抓来,收集好证据,交给刑部处理。”

    宫正点了点头,而后试探道:“小殿下,需要奴婢把他舅舅舅母一家全都一起抓了吗?”

    “不,千万不要!”

    白夜的嘴角,忽然出现了几分不符合年纪,令人看见后会感到心寒的笑容。

    “非但不要去抓景青的舅舅一家,反而要不着痕迹地使他们相信,他们的儿子不日就要被押赴刑场问斩,只有在宫里有权有势的外甥才能救他们的儿子……”

    宫正越听越感到心惊,实在想不到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心思竟然这般阴狠。

    白夜此举,虽不杀人,但却极为诛心!

    白夜点到为止,并没再多说下去,相信只要宫正不傻,应该知道该怎么做。

    一瞬间,白夜因为体内真气所产生的忧虑,仿佛都烟消云散。

    他径直走出了庭院。

    院外,清风和煦,春暖花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