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华之夜 第七十五章 无题(中)
付游手中展开的卷轴大约三尺长，一尺宽，算不得太大，却能使众人看清纸面上的字迹。
雪白色的纸面之上，被人提笔写就了一首没有名字的七言律诗——
“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隔座送钩春酒暖，分曹射覆蜡灯红。
嗟余听鼓应官去，走马兰台类转蓬。”
短短五十六个字的无题诗，却是被人以无比标准的瘦金体所写。
当然，在座的这些人中，绝大部分都不知道何谓瘦金体。
不过，他们之中还是有精通学问之人存在的。
先前要为郑绣儿赎身的举人杨树林，此刻激动地站了起来，向前走近了两步，贪婪地看向这首七言诗，忍不住高声喊道:
“好诗！好诗！”
他的眼睛转了一转，趁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之时，对付游喊道:
“年轻人，我愿出白银三千两，换你手里的这幅字！”
众人闻言，顿时哗然了起来。
来自燕北的汉子朴步程走到了杨树林身旁，拉了他一下，低声说道:“老弟，这就是一张纸而已！不能吃不能穿的，还没法给你生娃，你花这钱做啥子！
你要是喜欢这种纸的话，老哥我给你淘两箱，收你一百两就够了！”
杨树林闻言，鄙夷地看了朴步程一眼，权当是听了耳旁风一般。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付游，见对方没有回应，忍不住又加码道:
“三千五百两！我出三千五百两怎么样？”
“疯了！疯了！这老杨真是疯了！”
在场有不少与杨树林熟识的恩客们，见对方疯狂加价，都觉得这杨树林怕是精神失常了。
而更令他们震惊的却是，面对着三千五百两银子的天价，付游却是神情淡然地摇了摇头。
杨树林见付游如此反应，只能长叹口气，却终究没敢将价码加到四千两银子之上。
他落寞地向后退了两步，却被一群人给围了上来。
杨树林苦笑着面对众人，索性不藏着掖着，高声解释道:
“这个年轻人手里的字，是白夜殿下的手书。”
“什么？！”
在座众人听到杨树林的话，皆是大吃了一惊。
正所谓:人的名，树的影。
眼下的白夜在这洛阳城内，可谓是风头正劲，虽然还没达到无人不知的地步，但也没相差太远。
然而，世人狂热地追捧白夜的诗才，但迄今为止，除了当晚的十六首诗词外，白夜再无真迹流传于世间。
而此时此刻，杨树林竟说付游手里的那幅字，竟是白夜的手书？！
众人闻言不知真假，但一时间却皆不由眼热了起来。
不过，散座上的众位看客们，在杨树林喊出了三千五百两之后，却没人再敢给出新的价格。
因为在场之人，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得见上官言阴沉到滴水的脸色。
场间一时间稍微安静了几分。
而始终都在沉默不言的其他看台的客人们，此时也都走到了看台边缘，显露出了身影。
身处上官言所在看台的右手边，穿着一袭鲜衣的青年，对付游问道:
“你手里的这幅字，可是白夜亲笔题写的七言律诗？”
付游闻言，点了点头，回道:“这
首诗的确是白夜殿下的手书。”
“那好…”
青年闻言笑了笑，说道:
“我出白银五千两，买你手里的这幅字。”
此言一出，满堂又变得哗然了起来。
底下的看客们交头接耳道:
“这人是谁啊，怎么竟敢当面与言公子作对？”
“老弟，这你就有所不知了，眼前这位，可是南阳叶家的小公子，论起辈分来，白夜殿下还得管他叫一声堂哥呢！”
南阳叶氏，与已经没落的荥阳郑氏一样，都是传承了上百年的老牌士族门阀。
其根基之雄厚，远不是上官氏这种靠着宠妃而上位的家族可比的。
因此，叶家的小公子，自然不怕得罪上官言。
可他话音刚落，却听看台之中又有一家的公子哥喊道:
“我出白银八千两。”
“哼！八千两也想买下这等可传世的诗吗？我出一万两！”
柳通正反复沉吟着白夜所写的这首无题，恍然之间，才反应过来这几人已经叫价到了两万两。
他匆忙地开口道:“我出三万两！”
柳通毕竟不同于在场的其他人，他的诗词鉴赏能力在这些人中，可谓是首屈一指。
而白夜的这首无题，先不讲后两联，单说这首联的对句，就交代出了故事发生的地点——
‘画楼西畔桂堂东’，指的不就是眼前这戏台之上吗？
而颔联两句‘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更是足以流传千古的名句，同时，还对应了付游与郑绣儿的爱情。
以此名句，配上这名句所隐寓的动人爱情，再加上白夜的才名…
柳通觉得，自己给出三万两的天价，竟还是有些低了。
而看台上其他几个公子哥闻言，先是一愣，之后却接连地再次出价。
他们虽然没有柳通的才气，但他们有钱啊！
面对着这么一幅足以当传家宝的手书，他们怎么可能让一个北蛮子拿到手？
几位大周顶尖的公子爷，此刻极致地展现出了挥金如土的作风，转眼之间，就将价格抬到了五万两白银——
这差不多是大周的偏远县城，一年的税收总和了。
而上官言听到一次又一次的抬价，他的脸色就不由更阴沉了几分。
他充满怨毒地看着那首无题，心里突然对白夜恨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当晚在庄敬殿上，白夜不仅夺走了本属于他上官言的风头，竟还当着陛下和无数重臣的面，与萧湛一唱一和，狠狠羞辱了他。
而这令上官言在洛阳城声名扫地，沦为了话本故事里的笑柄。
因为这件事，上官言早已将白夜看做了生死仇敌。
只不过，奈何如今白夜势大，连自己的祖父都在对方手里连吃了好几个暗亏，上官言这才没敢去找白夜的麻烦。
他本想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他不去主动找白夜的麻烦，白夜却找上了他，而且还仅仅只用了一幅字，就能让他如此丢脸？！
这让心高气傲的上官言如何接受得了！
他恨极地看了眼又喊出了‘六万两’的柳通，同时，瞥见了戏台上的郑绣儿，竟露出了惊喜的笑容。
上官言顿时感觉心里的怒火，直冲天灵盖而去，顷刻间便燃烧了他的理智。
他双手死
死地攥着栏杆，对离戏台处不远的吕显喊道:
“吕显，给本公子毁了那幅字！”
“！！”
看台上的几人闻言，先后对上官言怒斥道:
“住手！”
“给我拦下此人！”
“上官言，你敢！”
伴随着几人的斥责声，护卫在他们身边的几个武道高手，齐齐地纵身跃下了看台。
但可惜的是，他们实力与吕显只在伯仲之间。
而距离戏台更近的吕显，在听到上官言的命令时，便犹如离弦之箭般窜上前去。
下一刻，他已然冲到了付游的面前。
吕显轻弹了一下手指，空气中便荡开了肉眼可见的波纹。
同时，付游手上展开的手书，刹那间便被真气给撕了个粉碎。
而付游细长的手指，则被吕显的真气余波所影响，顷刻间便出现了六七道伤口。
付游抬头，看向了怒不可遏的上官言，甩了甩手上的鲜血，对其厉声问道:
“上官言，你这是在干什么？！”
“我干什么？咯咯…”
上官言狞笑着，对付游说道:“本公子要做的，就是毁了你这幅字，怎么？你难道有什么不满吗！”
“上官言，你眼里可还有王法吗？！”
“王法？本公子眼里当然有王法…”
上官言像看一只臭虫般看着付游，说道:“你的字被毁了，就代表着你拿不出四千两银子，本公子就要按之前所说的，捉拿你去刑部大牢……
这就是王法！”
说罢，他状若癫狂地环视了一圈看台上的几人，狞笑着问道:
“怎么，你们几个莫非有意见吗？”
柳通几人闻言，却俱都陷入了沉默。
他们几人都看出来了，上官言此刻的状态很不对劲。
而没有人愿意去招惹一个疯子，尤其还是一个背景深厚的疯子。
可付游却直面着上官言，用滴着血的手指向对方，义正言辞道:“上官言，你这是对白夜殿下的不敬！”
“不敬？”
上官言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般，对付游嘲讽地说道:
“他白夜不过是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本公子凭什么要敬他？他又算是个什么东西？！”
上官言毫不避讳地当众说出了心中所想。
而他也不认为自己所说的话有什么错。
毕竟，叶念情在生下白夜与白晨时，还不是太子侧妃。
这岂不就说明，白夜就是个无名无分的私生子？
上官言思及此，语气便难免有几分理直气壮。
可他四周之人闻言，却皆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次，没有人再敢应和于上官言。
在场的大部分人固然想要讨好上官言，或者说上官言背后的相府，却不代表他们敢得罪白夜——
剑阁的少阁主，大周皇帝陛下所偏爱的皇孙，楚王千岁唯一的外甥。
这些身份，远不是上官言所能比得上的。
而上官言见一时冷场，忽然间平息了几分愤怒。
他意识到刚才自己说错了话。
但他却毫无悔意，依旧强硬地看向了付游，打算让对方付出代价。
只不过，他在与付游对视之时，却突然看见对方露出了笑容。
充满着轻蔑与讽刺。
（本章完）
雪白色的纸面之上，被人提笔写就了一首没有名字的七言律诗——
“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隔座送钩春酒暖，分曹射覆蜡灯红。
嗟余听鼓应官去，走马兰台类转蓬。”
短短五十六个字的无题诗，却是被人以无比标准的瘦金体所写。
当然，在座的这些人中，绝大部分都不知道何谓瘦金体。
不过，他们之中还是有精通学问之人存在的。
先前要为郑绣儿赎身的举人杨树林，此刻激动地站了起来，向前走近了两步，贪婪地看向这首七言诗，忍不住高声喊道:
“好诗！好诗！”
他的眼睛转了一转，趁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之时，对付游喊道:
“年轻人，我愿出白银三千两，换你手里的这幅字！”
众人闻言，顿时哗然了起来。
来自燕北的汉子朴步程走到了杨树林身旁，拉了他一下，低声说道:“老弟，这就是一张纸而已！不能吃不能穿的，还没法给你生娃，你花这钱做啥子！
你要是喜欢这种纸的话，老哥我给你淘两箱，收你一百两就够了！”
杨树林闻言，鄙夷地看了朴步程一眼，权当是听了耳旁风一般。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付游，见对方没有回应，忍不住又加码道:
“三千五百两！我出三千五百两怎么样？”
“疯了！疯了！这老杨真是疯了！”
在场有不少与杨树林熟识的恩客们，见对方疯狂加价，都觉得这杨树林怕是精神失常了。
而更令他们震惊的却是，面对着三千五百两银子的天价，付游却是神情淡然地摇了摇头。
杨树林见付游如此反应，只能长叹口气，却终究没敢将价码加到四千两银子之上。
他落寞地向后退了两步，却被一群人给围了上来。
杨树林苦笑着面对众人，索性不藏着掖着，高声解释道:
“这个年轻人手里的字，是白夜殿下的手书。”
“什么？！”
在座众人听到杨树林的话，皆是大吃了一惊。
正所谓:人的名，树的影。
眼下的白夜在这洛阳城内，可谓是风头正劲，虽然还没达到无人不知的地步，但也没相差太远。
然而，世人狂热地追捧白夜的诗才，但迄今为止，除了当晚的十六首诗词外，白夜再无真迹流传于世间。
而此时此刻，杨树林竟说付游手里的那幅字，竟是白夜的手书？！
众人闻言不知真假，但一时间却皆不由眼热了起来。
不过，散座上的众位看客们，在杨树林喊出了三千五百两之后，却没人再敢给出新的价格。
因为在场之人，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得见上官言阴沉到滴水的脸色。
场间一时间稍微安静了几分。
而始终都在沉默不言的其他看台的客人们，此时也都走到了看台边缘，显露出了身影。
身处上官言所在看台的右手边，穿着一袭鲜衣的青年，对付游问道:
“你手里的这幅字，可是白夜亲笔题写的七言律诗？”
付游闻言，点了点头，回道:“这
首诗的确是白夜殿下的手书。”
“那好…”
青年闻言笑了笑，说道:
“我出白银五千两，买你手里的这幅字。”
此言一出，满堂又变得哗然了起来。
底下的看客们交头接耳道:
“这人是谁啊，怎么竟敢当面与言公子作对？”
“老弟，这你就有所不知了，眼前这位，可是南阳叶家的小公子，论起辈分来，白夜殿下还得管他叫一声堂哥呢！”
南阳叶氏，与已经没落的荥阳郑氏一样，都是传承了上百年的老牌士族门阀。
其根基之雄厚，远不是上官氏这种靠着宠妃而上位的家族可比的。
因此，叶家的小公子，自然不怕得罪上官言。
可他话音刚落，却听看台之中又有一家的公子哥喊道:
“我出白银八千两。”
“哼！八千两也想买下这等可传世的诗吗？我出一万两！”
柳通正反复沉吟着白夜所写的这首无题，恍然之间，才反应过来这几人已经叫价到了两万两。
他匆忙地开口道:“我出三万两！”
柳通毕竟不同于在场的其他人，他的诗词鉴赏能力在这些人中，可谓是首屈一指。
而白夜的这首无题，先不讲后两联，单说这首联的对句，就交代出了故事发生的地点——
‘画楼西畔桂堂东’，指的不就是眼前这戏台之上吗？
而颔联两句‘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更是足以流传千古的名句，同时，还对应了付游与郑绣儿的爱情。
以此名句，配上这名句所隐寓的动人爱情，再加上白夜的才名…
柳通觉得，自己给出三万两的天价，竟还是有些低了。
而看台上其他几个公子哥闻言，先是一愣，之后却接连地再次出价。
他们虽然没有柳通的才气，但他们有钱啊！
面对着这么一幅足以当传家宝的手书，他们怎么可能让一个北蛮子拿到手？
几位大周顶尖的公子爷，此刻极致地展现出了挥金如土的作风，转眼之间，就将价格抬到了五万两白银——
这差不多是大周的偏远县城，一年的税收总和了。
而上官言听到一次又一次的抬价，他的脸色就不由更阴沉了几分。
他充满怨毒地看着那首无题，心里突然对白夜恨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当晚在庄敬殿上，白夜不仅夺走了本属于他上官言的风头，竟还当着陛下和无数重臣的面，与萧湛一唱一和，狠狠羞辱了他。
而这令上官言在洛阳城声名扫地，沦为了话本故事里的笑柄。
因为这件事，上官言早已将白夜看做了生死仇敌。
只不过，奈何如今白夜势大，连自己的祖父都在对方手里连吃了好几个暗亏，上官言这才没敢去找白夜的麻烦。
他本想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他不去主动找白夜的麻烦，白夜却找上了他，而且还仅仅只用了一幅字，就能让他如此丢脸？！
这让心高气傲的上官言如何接受得了！
他恨极地看了眼又喊出了‘六万两’的柳通，同时，瞥见了戏台上的郑绣儿，竟露出了惊喜的笑容。
上官言顿时感觉心里的怒火，直冲天灵盖而去，顷刻间便燃烧了他的理智。
他双手死
死地攥着栏杆，对离戏台处不远的吕显喊道:
“吕显，给本公子毁了那幅字！”
“！！”
看台上的几人闻言，先后对上官言怒斥道:
“住手！”
“给我拦下此人！”
“上官言，你敢！”
伴随着几人的斥责声，护卫在他们身边的几个武道高手，齐齐地纵身跃下了看台。
但可惜的是，他们实力与吕显只在伯仲之间。
而距离戏台更近的吕显，在听到上官言的命令时，便犹如离弦之箭般窜上前去。
下一刻，他已然冲到了付游的面前。
吕显轻弹了一下手指，空气中便荡开了肉眼可见的波纹。
同时，付游手上展开的手书，刹那间便被真气给撕了个粉碎。
而付游细长的手指，则被吕显的真气余波所影响，顷刻间便出现了六七道伤口。
付游抬头，看向了怒不可遏的上官言，甩了甩手上的鲜血，对其厉声问道:
“上官言，你这是在干什么？！”
“我干什么？咯咯…”
上官言狞笑着，对付游说道:“本公子要做的，就是毁了你这幅字，怎么？你难道有什么不满吗！”
“上官言，你眼里可还有王法吗？！”
“王法？本公子眼里当然有王法…”
上官言像看一只臭虫般看着付游，说道:“你的字被毁了，就代表着你拿不出四千两银子，本公子就要按之前所说的，捉拿你去刑部大牢……
这就是王法！”
说罢，他状若癫狂地环视了一圈看台上的几人，狞笑着问道:
“怎么，你们几个莫非有意见吗？”
柳通几人闻言，却俱都陷入了沉默。
他们几人都看出来了，上官言此刻的状态很不对劲。
而没有人愿意去招惹一个疯子，尤其还是一个背景深厚的疯子。
可付游却直面着上官言，用滴着血的手指向对方，义正言辞道:“上官言，你这是对白夜殿下的不敬！”
“不敬？”
上官言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般，对付游嘲讽地说道:
“他白夜不过是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本公子凭什么要敬他？他又算是个什么东西？！”
上官言毫不避讳地当众说出了心中所想。
而他也不认为自己所说的话有什么错。
毕竟，叶念情在生下白夜与白晨时，还不是太子侧妃。
这岂不就说明，白夜就是个无名无分的私生子？
上官言思及此，语气便难免有几分理直气壮。
可他四周之人闻言，却皆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次，没有人再敢应和于上官言。
在场的大部分人固然想要讨好上官言，或者说上官言背后的相府，却不代表他们敢得罪白夜——
剑阁的少阁主，大周皇帝陛下所偏爱的皇孙，楚王千岁唯一的外甥。
这些身份，远不是上官言所能比得上的。
而上官言见一时冷场，忽然间平息了几分愤怒。
他意识到刚才自己说错了话。
但他却毫无悔意，依旧强硬地看向了付游，打算让对方付出代价。
只不过，他在与付游对视之时，却突然看见对方露出了笑容。
充满着轻蔑与讽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