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悬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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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照片

    看门的是一大爷,年迈花甲,正独自坐在小房间里,闭目养神的吹着电热扇,丹妮带我进去的时候,他连眼睛都没睁开,估计是睡着了。

    顺着大路一直走,很快看到一个花园,花园中央特意空出一块地,修建成老年人健身场所,我们绕过了过去,沿着一条小径走到尽头,就到了她生活起居的地方,这是一栋略显破旧的七层小楼,虽然翻新过几次,但跟周围的楼层比起来,还是能够一眼看出来。

    当年丹妮的父亲远赴边疆,参与反恐行动时不幸牺牲,这对一个家庭来说打击非常大,失去顶梁柱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那些战友想尽一些绵薄之力,大伙每年都会凑出一些钱来寄给丹妮,希望丹妮可以早日从阴影里走出来。

    可是他们却不知道,丹妮并没有用这些钱,而是统统存了起来,日后要是有机会,一定要还给他们,用丹妮的话说,就是谁挣钱都不容易,更何况是她父亲的那些战友靠性命换来的,如若是花了,良心会有多么的不安!

    随着我们更多的接触,我越加的佩服她了,坚韧的毅力和不服输的性格,都是我所缺少的,试想一下,如果我是她,我一定会毫不犹豫的花掉这些钱,因为我会觉得这些都是我该得的,究其根本,可能还是跟一个人成长的经历有关吧!

    上到三楼,丹妮从阳台的盆栽下取出钥匙,打开了门,她一边摸索墙上的开关,一边催促我换鞋,我只好照办,谁知鞋刚一脱,空气立马就变味了,那么这异味究竟有多难闻,不夸张的说,我闻到后都老脸一红,羞愧难当。

    丹妮刚打开空调,随即转过头来,一脸嫌弃的看着我,“老兄,你祖籍是香港的吗?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知人知面不知脚哇!”

    我涨着个脸,辩解道:“这不是我的鞋啊!我也是借来应急啊!肯定是这鞋的主人把脚气传给我的啊!”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丹妮拿手堵着耳朵,说道:“现在!此刻!你麻溜的!去把脚丫子收拾干净!”

    在她严厉的督促下,我来到洗澡间,放了热水就赶紧扒衣服,隔着厚重的玻璃门,我能听到一连串空气清新剂的声音,她也不心疼,一股脑喷了几十下,这才遮住了我脚丫子的气味。

    我泡在热水里,看着眼前的一切,全是她的洗漱用品、淡色的浴花、晾晒的衣服、还有墙上挂的...brassiere...以及这个她经常用的浴缸,一时间,脑子里冒出了很多大胆的想法,简直快要血脉喷张了,简直快要浑身爆炸而死了,眼看大脑不受控制,整个人都站在道德的边缘,我赶紧收起这些大胆的想法,火急火燎的裹着浴巾跑了出去。

    刚在我洗澡的时候,丹妮不知从哪翻出了许多照片,整齐的排列在客厅的桌面上,其中一张正是我先前看到的带有图案的照片,此外还包含了很多人物照,但都不是名人,个个看起来凶神恶煞,可我一个都不认识,不过从照片顺序上看,似乎是按照时间线排列的,光是这些我大致也能猜出一些东西,但具体细节是什么,还要等丹妮细细说明。

    丹妮招呼我过去,指着第一张照片问我:“这几个字认不认识?”我往她身旁一坐,瞅着照片上的字念道:“傅...老...棺...冢...”

    这张照片的中间部分光线很亮,但其余部分却很暗,可以看出是有人打着手电照上去的,那四个字均是古篆,刻在一副棺材的正面,只是背景看不太清,但同第二张照片连起来看,明显是在墓地里拍的。

    第二张照片的视线很开阔,光线也更加明亮,可以看到很多悬空吊着的木头盒子,按照照片比例,这些木头盒子差不多有半个骨灰盒那么大,但盒子里装的什么我就看不出来了。

    我为什么能够确定那地方是墓室呢?那是因为我曾在乡下老宅里见到过,当时我爷爷从古祠堂里拿了出来,并告诉我这种木头盒子有一个学名叫“殓棺”,基本用来装人身体的一小部分,其实际用途跟棺材一个道理。

    早年间打仗,很多人被炮弹炸的四分五裂,连个全尸都没有,那年头虽是兵荒马乱,硝烟四起,但中国自古以来都有个‘入土为安’的说法,能不火葬尽量不火葬,可是棺材又那么大,总不能只装一指甲盖进去吧!浪费土地不说,还浪费材料,所以就兴起了这个殓棺,小巧玲珑方便携带又不耽误做工,对于一个能工巧匠来说,打造一副棺材最少也要一两天,可要是打造这种木头盒子,只一天的功夫便能做出数十个来,尤其是那个时间等于金钱的年代,不流行慢工出细活这么一说。

    后来到了自越反击战的时候,国内局势相对稳定了许多,殓棺的做工也变的精细了起来,也曾火卖了一阵子,但最终随着平息战争而无人问津;再后来也就是现在,这东西忽然在黑道上流传开来,上能装大哥下能装小弟,真是人挡装人、佛挡装佛!

    第三张照片是墓室整体的样子,从外边拍的,手电光打上去竟然显得金碧辉煌,很可能这些墓墙上涂抹了某种秘药,从而形成这种效果,我应该怎么形容,确切的说像是洞穴深处的龙楼宝阁,这样打比方更加形象一些。

    当看到第四张照片的时候,我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因为这张照片是外景拍摄,摄影角度很高,有独揽山河之势,照片中有三个山头,景色枯萎泛黄,拍摄时间应该是秋冬之间,位于照片的一角,依稀可见一个庄落,这才是让我感到惊愕的原因。

    丹妮说:“中国地大物博,山川样貌繁杂,再加上这些照片还是我偷来的,只备了份又把原照悄悄放了回去,至于照片拍的什么地方,我查来查去都没有进展。”

    我手指放在第四张照片上,对她道:“我在看第一张照片时,并没有想太多,因为这世上傅姓之人太多了,可当看到第四张照片时,我忽然就意识到这地方我小时候经常去,而且还特熟悉。”

    丹妮通过我终于弄清那个地方,不由的长出了一口气,背靠在沙发上伸了伸懒腰,语气中带着愉悦,“每天进出局子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几十,你现在明白了我为什么单单相中你吗?打从我看到你档案的第一眼开始,就认定你绝非等闲之辈。”

    “我让你捧我了吗?真是的。”我指着那些人物照问道:“这些人都是谁呀?怎么一个个都狠啦吧唧的,一副我要杀你全家的表情。”

    丹妮解释说:“个不高,长的黑不溜秋的人是黑子;嘴角上有疤的人叫笛子,他就是此次跟黑子抢堂主的人,据说他那道疤是小时候吃苹果吃出来的,为人耿直,脑子有点转不过弯;一边有眉毛一边少半块眉毛的人是乔二,道上人送外号‘乔二疤子’,早年护主留下两道疤痕,一道在眉毛上,另一道不清楚,这人如今地位显赫,道上都尊他一声‘乔二爷。’”

    她只说了三个人,当我问及其他人时,她却说那些人要么没名气要么不知道,样子极为草率了事,明显是耐不住性子,有种不想把话题就此展开下去之嫌,我见她不想说,也没有继续追问,因为即使我弄清这些人的身份也没多大用,知道几个重要人物就行了,所以知与不知关系都不大。

    她收起了照片,完事又铺了床子,哼着小曲就跑去洗澡了,我吹着暖气,倒在沙发上自己琢磨,尽量把所有信息都整理清楚,对应储存进记忆箱里,一旦需要时可以快速的翻出来。

    顺带再想想明天的事,坐什么车带什么东西去乡下,又要用什么理由或者借口撬开我爷爷的大门牙,知道我想知道的一切,可想着想着,忽然就想起了住在医院的强子,顿时感到一阵心慌,总觉得哪里出了差错,却偏偏又无从着手,这种感觉来的快去的慢,导致我整个人都不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