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情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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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奇葩山贼

    在红枫树林里,睡觉前,秦澜就一直在想,原凡从前跟自己到底有何恩怨?不论他如何掩饰,他的眼中总会不自然流露出对自己的恨意,像一把刀一样锋利,刻在心上,刻在眼中,刻在身上,只要她稍微靠近一些,他便会反感排斥,甚至恨和厌恶。

    究竟是什么原因呢?她只听江城儿说过,她出兵攻打北冥是因为原凡,两国交战,祸及百姓,让百姓心生怨愤,于是为了堵天下人之口,安抚百姓之心,便得有一个人来承担所有罪名,抗下所有人唾骂与指责,而这个人只能是原凡,男颜祸水,祸害国央民,再没有比这更好的借口了,所以,原凡的国家抛弃了他,而他的家人舍弃了他,他成了一个曹受全天下人指责,千人指,万人骂的“祸国妖孽”背负着一切罪恶,而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秦澜。

    秦澜思来想去,结合了白修之前所说的那番话,觉得这是原凡恨自己的唯一理由。既然知道了原凡恨她,她如何再敢呆在原凡的身边。于是乘着天未亮,原凡未醒来,早早离开了。

    不过,她却是忽略了一个很很严重的,那就是---她不认得路,离开原凡后,她在这片枫树林里竟然转悠半日之久,方才误打误撞出了林子,一路向西而去。

    一路走去,她翻过了一个小山丘,又过了一条河流,这时,天已经近黄昏,她又饿又累,终于见到了一个花白胡子的老人赶着驴车经过,只觉得天不亡她也,连忙上前,拦在老人面前,向老人问道

    “老人家,您这是去哪里,可否载我一程”

    那老头瞧见眼前的小姑娘身上衣服破破烂烂的,人却是水灵灵的,好看的很,于是问她道

    “我这驴车载人是可以,不过不是白载的,你身上有钱吗?”

    一分钱难倒一个英雄好汉,也可以难倒一个落魄的公主,秦澜摇头,问道

    “我可以写借条吗?

    那老头道“我不认识字,万一你骗我怎么办?”

    秦澜嘻嘻道“老人家,您这么善良仁慈,不会忍心将我一个柔弱的小姑娘丢在这荒山野岭的,是不是?”

    那老头哈哈一笑,他长了一辈子,还没人说过自己善良,仁慈的,于是道

    “罢了罢了,老头我就好心载你这一回”

    得了老人的许可,秦澜欣然的上了堆满稻草的驴车,老人驾着驴车往前赶了。

    秦澜拔过高高的稻草,想躺下休息一会,却见这稻草后面也躺了一个人,这人半支着双脚,双手枕在脑后,躺在草堆上面,合着双眼,容颜倾城,姿态随意,令人浮想联翩,秦澜定定望了半响,痴痴回神,心想:我这时下车可还晚。心理这般想着,她的一只脚竟不知不觉踩下了车,脚下踩空,身体失去重心,她一头栽下了那驴车,摔在地上“诶呀”一声叫了出来。

    老头听到响声,停下驴车,问了句

    “小姑娘,好端端的怎么摔在了地上”

    秦澜抬头,刚好瞧见车上那人坐了起来,眼眸中隐隐含笑,正望着她,她坐在地上,冲那人露出一笑,打招呼道

    “原凡,好巧啊,我们又见面了”

    原来这人就是被她丢弃在枫树林中的原凡,此刻他任旧穿着那一身的粗布麻衣,只不过散着的头发已经被他用一根布带随意的扎在了身后,露出了那张俊美,好看的脸来,惊为天人,艳绝众生,真真只有他才担的上那祸水二字。

    原凡“嗯”了一声作了应答,在驴车上让了位置,意思很明显,就是让秦澜上车来。

    秦澜早上才将他丢在枫林里,没想到傍晚就遇到了他,心里有一丝尴尬,却任旧厚着脸皮上了驴车,坐好之后,老人便又继续赶着驴车往前去了

    一只毛驴,一辆板车,车上两人,相对无言,在一条林荫小道上,那辆破烂驴车晃晃悠悠的走着,黄色落日余晖洒在碧树成荫的小道间,将驴车与人影拉的长长的,然后又一点点的消失。

    直到太阳完全落了山,在看不见影子的时候,路的前方忽然出现了几个人,不,确切的说,是几个山贼,为什么知道他们是山贼呢?

    原因无他,那几个山贼均穿着一身的黑衣,脚上马靴,手中提着亮闪闪的大阔刀,一副山贼的打扮,而这些都不是主要的原因,更重要的原因是,他们的额头上都系了一条红色布带,布带上写了两个大字“山贼”,这是有多想让别人知道他们是山贼呢?

    “打劫!”站在最前面的山贼,把刀一横,拦下老人的驴车,吆喝道。

    “好汉饶命,我,我没钱”老人把车停下,吓得魂都飞了,连声求饶。山贼眉眼一横,望向驴车上坐着的两人,恶声问道

    “你们俩有钱没?”

    “你看,我穿的这一身破烂衣服,像有钱的吗”秦澜望了望自己身上的扯得破破烂烂的衣服,说道

    山贼一脸嫌弃的摇头,目光转想原凡,想这个总该有钱吧!原凡忍住笑,学着山贼摇摇头,说

    “我也没有”

    那山贼不甘的问

    “一分也没有?”

    “没有”原凡,秦澜,老人一起回答道。

    “大哥,不要被他们骗了,他们肯定有钱”后面一山贼道

    “我有这么好骗吗?”山贼大哥说

    “有,大哥你忘了吗?上次我们打劫是遇到一个书生,那书生死活不肯把钱交出来,说什么他家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下有七八岁的小孩,中间还有几百口人需要这钱来养活,若是没了钱,这些人全都会被活活饿死,大哥心有不忍,于是将那书生放了。”山贼说道

    “那书生说的也没错啊”大哥山贼咬牙道

    “是没错,可他那八十岁的老母十年前就死了,如今埋在土里,那七八岁的小孩,乃是他外表舅舅大姨娘外侄儿表兄妹妹家的小孩,和他八竿子打不着一点关系,中间那几百人全是他家的丫鬟仆人。”

    呃,,,,,秦澜听了感叹,那书生是个有钱人,只听那山贼接着说道

    “还有上上次,我们遇到一个年轻的女子,身上穿的也不差,谁料她说自己刚刚死了父母,正打算卖身葬父,身上根本没钱,大哥瞧她可怜,便给了她几个钱安葬父亲,钱我们没打劫到,反而赔了几两”

    “还有上上上次,那次还好,遇到的是一个过路行商的商人家中既没有八十岁的老母和七八岁的小孩,更没有死人只是人家身上也没带钱,于是给大哥写了张借条”

    “结果呢?”秦澜忍不住好奇,问那山贼道。

    “结果那借条上既没写名字,也没写还钱的时间”山贼道

    “哈哈哈”秦澜大笑出声,觉得这山贼大哥实在有趣的很,当山贼当到这个地步实在是---奇葩。

    山贼大哥回头瞪着那个说话的山贼,仿佛那山贼要是再敢多说一句,他就活剐了他似的,直吓得小山贼把头低的不能再低了。

    秦澜笑够了,才停下来道

    “山贼大哥,我们实在没钱,你看不如把我绑上山做人质,然后放了他们,等他们拿了钱再来赎我,如何?”

    “不行,大哥,我看他们根本没钱,这小妞就是想来咱们山上蹭吃蹭喝的,反正到时候他们拿不出钱来,我们还不是要把她放了”说话的正是刚才那个山贼。

    秦澜心想,这小山贼说的还真对,反正她现在无处可去,能在这土匪窝中白吃白住几天也是好的。真是世风日下,连山作贼的饭也敢蹭了。

    那山贼大哥想想自己的山寨也挺穷的,养不起闲人,于是觉得这小山贼的话十分有理,向秦澜等人开口说道

    “看在咱们都这么穷的份上,大爷就不为难你们了,你们走吧”

    秦澜,原凡,老大爷都有些不敢相信,这些山贼竟然轻而易举的,让他们走了觉得十分奇异,但那山贼都己经站在了路的两旁让了道,由不得他们不信。于是,老人牵了毛驴,原凡,秦澜上了驴车,准备继续赶路。

    “等等,大哥,不能放了他们,那人是秦澜’其中一山贼突然大喊出声,一语喊出,众人沉默,似乎压抑着什么,莫名的使空气中多了几分凝重。

    “你是秦澜?”那山贼大哥走到驴车旁,目光带着火,望着秦澜,压重的语气,竟然秦澜有些不敢承认自己的身份,于是否认道

    “不,我不是秦澜,我叫颜悦,和颜悦色的颜悦”

    “是吗?不管你是不是秦澜,今日你都得跟我回去大哥眼睛一转弄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若你当真是秦澜”

    后面的话,那山贼没说出来,可谁都清楚话里的意思。秦澜望着那把架在脖子上的大阔刀,咽了咽口水,没敢把“不去”二字说出口来。

    那山贼大哥眼睛一转,转到原凡的身上,吩咐道

    “把他也带上”

    后面的山贼立刻上前来,也用那大阔刀架在了原凡修长的脖子上,押着二人浩浩荡荡的上了贼山。

    此贼山名叫平安山,这平安山上并不平安,因为上面住了一伙土匪,土匪时常在路径平安县的路上打劫,过路商人,土地富豪,官僚公差,没有什么人不敢劫,没有什么人不敢抢,所以但凡平安县中的人路过此地往往绕道而行,偏偏秦澜,原凡,老人家都不是这平安县的人,不知情况,遇上了这伙土匪。

    此时,二人已经被带到了平安山的土匪窝中,山中众山贼头一次见自家大哥打劫竟然还抓了活人上山来的,不免十分好奇,纷纷围了过来,问道

    “大哥,这两人是谁?”

    “他妈的,长的真好看”

    “废什么话,把他们给我关到后面柴房去,没我的吩咐,不许人给他们吃的”山贼大哥没好气的吼道。

    山贼们面面相觑,不知大哥发的哪门子的脾气,不敢再多说什么,绑了秦澜,原凡二人就往柴房送去

    待要锁门时,终于开口问二人

    “你们两个究竟做了什么,能把大哥气成这样?十年了,还没见过他发这么大的脾气”

    “我也不知道”秦澜郁闷。

    “这就怪了,我们大哥这样的好人,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将你们抓了关起来”

    用好人来形容一个山贼,实在令人匪夷所思,可这山贼却说的理所应当的样子。

    “你可知道秦澜这个名字”秦澜试探的问道

    “嘘”那山贼将手指靠在嘴边,放低了声音道

    “你可千万别在我大哥面前提秦澜这个名字,他恨这个妖女恨得要命”停了一下,他又补充道

    “要是这个妖女出现在我大哥面前,他肯定将她千刀万剐,五马分尸,碎尸万段,拨皮抽筋,下油锅活炸的”

    秦澜听他每说一下,心都快吓得跳出来了,问道

    “你大哥为何这么恨秦澜?”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只知道和我失踪的大嫂有关。你也别担心,只要你不是秦澜,我大哥气消了自然会放了你们”

    那山贼说完,反手拉上门锁上离开了

    秦澜欲哭无泪,就因为她是秦澜,所以她才要担心的啊!

    “你自己都不晓得别人为何恨你吗?”原凡问

    大约是原凡主动开口说话实在太难得了,让秦澜小小的吃了一惊,她回道

    “许是我作恶太多了,所以并不是每件事都记得”秦澜清楚的记得白修曾经说过,她从前是公主的时候做过很多坏事,害过许多人,纵然她不是从前的秦澜,可是这错却只能由她来背负。

    “你在说谎”

    秦澜眼中多了一丝名为惊讶的东西看向原凡时多了疑问和审视。原凡对她说这话已经是第二次了,每次都是这样平静而肯定的语气,似乎秦澜心中的想法,秘密在他面前完全是暴露的,更本无需隐藏。

    见秦澜望着他,原凡也抬头望向秦澜,原凡的眼睛很漂亮,有琉璃一样的美丽,有月光一样的皎洁,也有星星一样的闪耀,这世上大概再没有一双像他这般好看的眼睛了,秦澜低了头,不敢去看这人的眼睛,看的久了会令人沉沦。

    “你不记得以前的事了”原凡低了头,望着地上,说道

    “嗯,在去攻打北冥的路上,我在十里坡遇刺,受了伤,醒来便忘了从前的事了”这个时候,秦澜任然在撒谎,那次在十里坡她分明是受伤而死,然后才有了现在的“自己”,没了秦澜的记忆,可是借尸还魂这种东西,她自己都不愿相信,说出去又有谁会信呢?所以她只说自己失忆了。

    原凡听了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只又问秦澜道

    “你如何会遇刺”

    “原凡,我在去北冥的路上时,你写信给我,约我去城外十里坡相见,你可还记得”秦澜望向原凡,问他道

    “我从未写过信给你”

    “那究竟是谁模仿了你的笔记写了信给我,要杀我?”

    “那信或许是白槐写的”

    “你怎么知道”

    “当日,我被宫千雪送到白军营时,白槐曾让我在他面前写过字,想来应该就是模仿我的笔记”

    秦澜点点头,思绪却飞出了九霄,是白槐要杀她吗?那样一个光明磊落,铁骨铮铮的人也会使用阴谋诡计来杀她,她真的难以想像。

    就在秦澜深思的时候,门“吱“的一声被推开了一条缝,有人从门外递了一些馒头和水进来。

    “不是说不准让人给我们送吃的吗?“秦澜望着门外伸进来的手问道疑惑的问

    门外那人没有说话,秦澜伸手接过了馒头和水壶,对着门外道了一声谢,听那人的脚步声走远,直到听不见,才将馒头分给原凡一个,坐在地上啃了起来,说实话,秦澜真的是很饿,所以,心里无比感谢那送馒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