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量战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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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狼群里的少年

    “消息可靠吗?”叶成双问到,他眼角微皱,表现得很是谨慎。他很希望这条消息是真的,但又不太相信它是真的。

    在这样的远古山林里,还有这样的大雪天,一个跟凶残雪狼生活在一起的孩子,怎么听都像是奇闻异志一类的传说。最重要的是,这里是夏国,在叶成双的心里,夏国人大都狡诈异常。

    大汉明显有些不太高兴,随口说道:“真的还是假的老子哪知道,你要是不信可以自己去问!”

    叶成双强行压下怒火,扭头看了眼那位老人,似是在征求他的意见。

    老人的头发灰白相间,脸上的皱纹似沙漠中干裂的土地,充满了岁月的气息。

    老人缓缓开口道:“再去确认一下,如果是真的,带人连夜寻找,明天中午之前务必要找到那个孩子。”

    叶成双点了点头,起身走了出去,出门之前特意重重地看了一眼门口的大汉,不知在表达着怎样的意思。

    ......

    从昨天傍晚开始,祁连雪山里的风雪便小了许多,直到清晨天光明亮,风雪依然没有加大的意思。

    身披紧身兽衣的少年非常矫健地爬上一棵古木的树干,探出身子,将脸迎向北方,静静地感受着风向,几息之后,他伸出舌头在冷冽的空气中停留了片刻,以此判断空气中的水分,然后凭借着自己的经验,确定祁连雪山里的这一场大雪已经完全停了。

    不远处的雪林里一阵骚动,只见几团白绒绒的雪球在快速移动,不多时便到了少年的身边。

    离近了看,那雪球原来是三头还未成年的雪狼。

    这三头雪狼的瞳孔里稚气尚存,但体型已经非常巨大,竖起耳朵几乎和少年的个头一样高,龇牙咧嘴之间亦有几分凶狠气息。雪狼天性凶残,战斗力极其强大,即使它们常年与这个人类少年作伴,也依然改变不了雪狼身上应有的气息,而与之相反,少年的身上反倒沾染了几分凌厉荒蛮的味道。

    “雪停了,咱们也该活动活动了!”

    少年说话时表情略微有些僵硬,若不仔细观察,很难能够看出他脸上的喜悦。他的声音有些沉闷和嘶哑,这或许跟他平时极少说话有关系。

    雪狼不是妖兽,却是野兽里面非常具有灵性的物种,它们虽然听不懂少年的话语,却知道他要做什么,于是快速跟了上去。

    雪林里的地形非常复杂,到处有锋锐的乱石和折断的木杈,被大雪覆盖之后,所有地方看起来似是都一样,即使是优秀的猎人也要一边探路才敢一边前行。

    然而,少年奔跑在雪林里的速度却非常快,身后的那三头雪狼都险些追不上他的脚步。他也是一个猎人,只不过和村落里的那些猎人不太一样,从五岁开始,他便离开了人类聚集的村庄,独自一人进了雪山,然后与雪狼为伴。

    村落里的那些猎人畏惧雪狼,同时也猎杀雪狼,但少年并不畏惧雪狼,也从不猎杀雪狼。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和雪狼没有什么区别,故而那些村落里的人更加喜欢称呼他位“狼孩子”!

    少年对祁连雪山里的地形非常熟悉,尤其是这一片区域,他在山里生活了近十年,即使不敢说熟知山里的一草一木,但哪里是悬崖,哪里有嶙峋的石林,他脑海里却是一清二楚。

    奔跑了半个时辰后,少年停了下来,在厚重积雪里连续奔跑半个时辰,这样的体力已经有些超出一般人类的极限,甚至可以和一些武者相媲美了。当然,他虽被人们称作狼孩子,却并不是怪物,此时坐在雪窝里也有些脸红和大喘气,可以清晰地看到额角的汗珠正在冒着热气。

    十余息后,少年对着三头雪狼打了一个出发的手势,经过这么多年的磨合,雪狼立马明白这个手势是什么意思,快速分头跑开。

    少年从附近的积雪里挖出一张弓和五六支箭,用力拉了拉弦,确认弓是完好的,然后纵身一跃,跳进了一个并不太深的雪坑里。紧接着他用雪把自己的身子盖住,就连头上都不放过,只留下两只眼睛和两只握弓的手在外面,警惕地观察着三头雪狼离开的方向。

    一个合格的猎人,身上必定拥有着许多特殊的品质,比如说勇猛,比如说果断,比如说敏捷等等,但仅仅拥有这些还远远不够,这些品质最多只能成就一个合格的猎人,却成就不了一个优秀的猎人。

    一个优秀的猎人,首先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然后还要拥有足够的智慧和隐忍能力,等待最好的时机,发动最致命的一击!

    对于常年与雪狼为伴的少年,他从雪狼的身上学会了很多东西,那些东西综合在一起可以诠释为“生存”两个字。一个少年,独自一人身处绵延的雪山之中,能够生存下来,这本就是一件充满了奇迹色彩的事情。

    少年轻轻扒开头边的雪,将耳朵贴在一块儿深埋地下的平滑石头上,没有过去多长时间,便有细微的声音通过大地和石头传到了他的耳中,他知道猎物正在靠近这里。

    还未成年的雪狼虽然健壮和凶悍,却在捕猎经验上有着很大的缺陷,它们勇敢而又敏捷,却像是人类的许多新手猎人一般难以平心静气,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年轻雪狼敢于和比自己强大的敌人对峙,却也常常会被一只雪兔耍得团团转,它们单独出动很难抓到猎物,有时甚至要靠父辈们来提供食物。

    少年非常了解雪狼,从雪狼出生,到它们成年,每一个阶段有着怎样的优势和劣势他都一清二楚。他让那三头雪狼去寻找猎物,然后借助体能和速度上的优势把猎物赶到这里来,最终由他来完成最后的猎杀。

    这看似是一场围猎式的游戏,实际上却是一场汇集了勇气和智慧的生死较量。

    少年的眉头渐渐皱了起来,从地表的声音中可以判断出来,这次出现的猎物并不是野兔或者狍子,而像是野猪或者更大的东西。

    如果真是野猪的话,他倒并不是太担心,这些年死在他手里的野猪并不少,其中更是不乏一些七八百斤重的成年野猪。他担心的是,万一不是野猪怎么办,假如是凶猛的雪豹,或者某些可怕的妖兽,以他现在身上的这些武器,确实很难对付!

    奔跑的声音越来越近,少年的心跳声也越来越快,他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紧张,然后尽力平复着呼吸节奏,好让自己保持最清醒的头脑和判断能力,以及最敏捷的行动能力!

    雪豹!竟然真是一头雪豹!三头还没有成年的雪狼在追赶一头身形巨大的雪豹!这样的画面极少出现,要知道,雪狼的凶名多来自于其团体作战能力,如果离开了狼群,任何一头雪狼都不可能会是雪豹的对手,即使现在有三头雪狼,可它们都还未成年!

    少年快速活动了一下手脚,他很清楚,这头雪豹之所以会逃跑,是因为它知道雪狼是群体出没的,在没有弄清楚对手的数量之前,绝对不会轻易和身后的三头年轻雪狼展开厮杀,这一点足以证明这头雪豹的经验异常丰富!

    眼看追逐的画面越来越近,雪豹马上就要来到少年的跟前,如果让雪豹发现这里根本没有狼群的话,那三头雪狼还有他自己都将会陷入极大的危险之中,少年可不会认为这样的一场战斗自己能够获胜。

    时间紧急,少年已顾不得想太多,他忽然弓起身子,借助着前面的积雪掩体,弯弓搭箭,箭矢如流星一般激射而出,这一套动作格外流畅,几乎在他拉弦的同一刻,羽箭便飞了出去,足以见得他的箭术何其熟练!

    奇怪的是,那支羽箭并没有射中雪豹,不仅没有射中雪豹,而且还偏离了很远,眨眼间便隐没在了山林树影之间!

    不等第一支箭落下,少年已经射出了第二支箭,他的动作依然流畅熟练,羽箭几乎没有在弦上停留片刻,直接就飞了出去。

    然后是第三支,第四支,少年一连射出了五支箭......

    射完五支箭,他快速俯下身子,再次将自己隐藏了起来,心里祈祷着雪豹并没有发现自己。

    “啪啪啪啪啪......”无数积雪从树枝上震落下来,激起如烟雾一般的雪尘,看起来就像是有一群野马在奔跑。

    雪豹听到声音后用眼角的余光看到了那些雪尘,它没有时间分辨雪林里动静来源是什么,很自然而然第以为是狼群出动了,然后脚下骤然发力,将浑身的力量全部使了出来,几个跳跃便窜出了十余丈远。

    少年缓缓松了口气,庆幸于自己的计划侥幸成功了。待那雪豹消失在视野之中,立马吹了声口哨,将那三头雪狼给叫了回来。

    事实上,从第一支箭开始,他就没有打算要射向雪豹,因为他很清楚,普通的羽箭顶多只能伤及到雪豹的皮毛,除非射中它的眼睛,否则并不能起到太大的作用。所以,他瞄准的是远处的树枝,通过震落树上的积雪来制造狼群出动的假象,从而加重雪豹的疑心,使其知难而退。

    不得不说,在取舍之间,他做得很好!

    “吼!”

    不等少年生出任何得意的情绪,雪林里忽然响起一道摄人心神的兽吼声。

    三头雪狼身形一滞,不敢再往前走出一步,紧紧地盯着雪林深处,微微缩着脖子,眼神中尽是惧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