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道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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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南冥风起 第二十五章 只下山

    云去雷退晚霞满院,陈竹捂着脑袋从地上爬起来,蓦然想到今日还有事没做完,走到隔壁西堂低头拿起扫把只顾清扫灰尘。

    西堂几个退隐老僧坐在院里直愣愣地盯着在扫地的俗家小僧,莫不是被那天雷劈傻了?

    庙堂上,住持大师合手佛声:“君子慎独,修己以安人,善哉,善哉。”

    直到事了拂尘,他才回到自家屋里,平下心境斟酌诡道。

    心念下,石磨道基缓缓转动,与之前无有不同,只是道基上的根骨成了点点血红星斑,易经口诀使动,灵气也并未按着路数周转。

    看来若没有与之对应的道法玄机,就是悟道了也是无用之功。

    既然心脉与道基根骨呼应,当从此下手!

    一指碾去点燃油烛,重新翻开易经,陈竹着手修缮道法,嗯?由此处纳取天地之气已是不妥,不若我以心脉为中枢…其中不乏有晦涩难懂之处,如此看来日后得多往戒闲师叔那跑了。

    自夜起,有半个读书人郎朗夜诵:“诡道十二法,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利而诱之,乱而取之,实而备之,强而避之,怒而挠之,卑而骄之,佚而劳之,亲而离之,攻其无备,出其…”

    白日升起,后堂门外,陈竹毕恭毕敬:“戒闲师叔,有事向您请教。”

    瘦大师眼睛熠熠生辉:“小师侄请进来细说…”

    “师叔你为何脱我上衣?”

    “不看得仔细如何祥知行脉路数,呦,陈师侄身体痊愈后倒是精壮不少..”

    夏练三伏,演武场上一清瘦少年早早就到,对着练武石偶狠劲鞭了一腿,细细感受腿上经脉的酸麻,心中一动,佛家炼体可行!

    不一刻,便有和尚师兄陆续走上场台,少年被一帮高大师兄围在当中:“小师弟,住持说你刚悟道要我们好生教导你,我寺武僧向来身体力行,且看我这一记念一发而动全身的扫堂腿..”

    “师弟,我教你一手铁布..”

    武场上不时有少年人的惨叫声…

    ……

    不觉署往寒来,寺中人皆清修不出,西厢院里积起腿深白雪,伸手接一片鹅毛雪花,陈竹眯眼细观:“八瓣花角,比去年又多一瓣,倒有些奇异。”

    随后一甩僧袍,进屋而去,院里积雪被直削去到地面,这半年来,他已将修缮过的易经三篇:易脉 易骨 易筋在各师兄热心帮助下尽数修完,按炼体六境来看已到了二境锻血。

    只是可惜那本易经也止步于此,寺中高深佛家典籍晦涩深奥也是不适用诡道,平日里倒是凭着那些个无用之书琢磨出不少小旁门。

    近日听戒逸师兄说现今天下已是风起云涌,东海边各州与海妖族大大小小战事不断,北境蛮荒之地也极不安分,朝廷掌管兵部的兵家四处征兵,向各大仙派讨要驰援弟子。

    如今世间妖魔也借此机会滋长,各门各派都在广收弟子,世道已万分艰难。

    想到兵家,陈竹眯起了眼,以我现在手段参军想来不难,但是要混近将军宗亲身旁查探怕是不易,不如…他手里摩挲着一枚白玉牌思绪万千…

    当是到了要还俗落红尘的时候了。

    于是起身冒雪朝着东院走去。

    “且进。”东院外陈竹正欲叩门时屋里已传声出来。

    “善哉,老衲已知陈..陈施主来意,缘起有缘灭,只希望陈施主莫落泪回望..”

    京城六十里外一肩膀宽厚的少年背着行囊冷雪中悄然下山,不告天地。

    有老小两僧人站在殿楼上目送去客。

    “戒闲师叔,你说陈师弟他下山后认得路吗?”

    “嗯?糟糕,老衲忘记把备好的地域图给他送去了,那枚剑魂之事也还没说呢,罪过,罪过,只能盼望陈师弟他福厚…”

    少年转头回望寺门,大雪里,只有白铠枯树,石寺已不知隐去何处,再寻不得踪迹。

    一声佛唱:“戒闲师叔,戒闲师兄…”

    石寺藏经阁,管事僧抄着经书:佛性

    不生不灭,色身则是缘聚而生,缘散则灭,生灭随缘.

    ……

    京城里,纵是寒冬腊月的天气也有小百姓来往不绝,十里街口的酒馆内,有食客侃侃而谈:“诸位可知这应平书院出了三个小龄才子,听说国子监中有不少文人躬身去瞻仰他们的文章韬略呢,这应平书院怕是自那名动朝野的陶辰之后,又要多出几个君子文毫…”

    地处浮山的御剑宗天下闻名遐迩,与遥与此地相对的洗剑派素来不和,两门下时有发生两派弟子相互斗殴的现象,长辈也对此不管不顾,更有甚着助长其势。

    时逢乱世,两派都在广招弟子,竞争更是惨烈。

    浮山上,某戒律堂上好的洞府,一蒲柳身段的貌美女子站雪地里雀跃舞着白剑:“万经闻,罗荀师兄昨日已被掌门授了浮仙剑,等他这次下山去,本姑娘要带上罗荀师兄好好教训一下那个洗剑的程…程什么来着?”

    落霞关百炼门,正处长江险要之地,门内一高大少年手执长刀站在涛涌江面,厚雪积肩头,显然已经许久未动。

    江岸边有师长点头赞许,刀罡端平放正无鞘自收敛,已步入藏锋境,将门后生可畏也。

    山下舂米小镇驿馆里,陈竹抖掉身上雪片:“小二哥可在?”

    一灰衣杂事随即跑来:“来嘞,客官您住店还是买马?”

    他皱了皱眉:“买马?”

    小二呵呵一笑:“客官不知,本镇人烟来往少有,故这马匹只卖不租。”

    “这…”陈竹窘迫地摸了下羞涩囊中,小二是广识往来客人,甩了下肩上抹布,道:“客官,我馆里还有一只脾气不好的青驴,价钱便宜,您看?”

    少年心中大喜,忙道:“竟有如此缘分,便是它了。”

    “好嘞客官,天冷,客官您喝茶稍坐,我去给您把驴喂饱上草鞍…”

    半晌后,陈竹心满意足地骑上青驴:“多谢小二哥!”他略沉思:“不知小二哥你驿馆这可还有破损不用的地域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