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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6章 浮出水面(八)

    慕瑶实再是不知道这么寥寥几个字,南宫凌为何就硬是盯了这么久,实再无折之下,只好开口轻声问道;“怎么了?”

    南宫凌猛然像是才回过神似的,抬头看了看她,而后却将手里的纸放到了桌上,推到她的手边,没有丝毫情绪的目光投向了床的方向,冷不丁的吐出了两个字:“禁府。”

    “禁府?怎么又是禁府?”她和呆子对视过后,两人皆是异口同声的疑惑道;“南宫越?”

    “不对啊!王爷如何知晓是南宫越将人送来的?”单凭看那几个字就知道这么多?她可没从那上面看出什么名堂来。

    南宫凌指了指她手边的那张纸:“这是只有禁府才使用的墨,在特定的时辰后,这些字将不复存在。”

    被他这么一说,慕瑶才注意到那几个字,仿佛是比之前看的时候淡了一些,虽然不是很明显,可是仔细看的话,多少会看出一些来。

    身旁的呆子将纸拿了过去,举在眼前看了好一会儿:“果真是这样的。此刻再看的话就较为明显了,字迹是较之前淡了许多。”

    “那我就不明白了,他先将张久宁送来,而又后派人来杀张久宁?如今更好笑了,送了这么个关键人物,这不是摆明了想将张家的事实大白于天下吗?即然是陈妙筠那边的人,为何又和陈妙筠过不去呢?”呆子一脸疑惑的将纸放了回来。

    其实不只是呆子疑惑,这也是慕瑶心头的疑惑,她越来越看不懂南宫越这个人了。

    慕瑶看向南宫凌,南宫凌却如冰雕般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倒是呆子突然将纸放到她眼前,指了指最后那几个字:天下太平。

    “或许这就是他做这些事的理由。”

    看着那几个字,慕瑶不禁皱起了眉头,不时的,她看向南宫凌,希望能从南宫凌脸上看出些什么来,毕竟南宫凌是皇室中人,对于南宫越这个人,他肯定是比他们了解得多。

    只是到最后,南宫凌依旧只是冰雕一座!

    “王爷。”南宫凌的随从,从屏风后走出,行礼后又道:“人醒了。”

    南宫凌点头起身,原以为他是进去问问话什么的,没想到,南宫凌却往大门方向走去,完全一幅事不关己的模样。

    想到这,慕瑶不禁自嘲的笑了起来,张家这件事,本来与南宫凌就无关系,当初是她利用张家这事来给陈妙筠施压,如今又是南宫越将张久宁交到她的手中,这整件事从头到尾与南宫凌都是没有关系的。

    进到里屋的时候,床上的人已经完全清醒了,大夫见他们进来,也懂事的退了出去,而床上的人却满眼惊恐的看着她。

    她正想说些安抚的话时,床上的人倒是抢在她前面开了口:“救、救我,求你,救救我!我不想死、不想死。”

    “放心,你已经安全了。”呆子倒是替她将话说了出来。

    她走到床前站定,而呆子却坐在了床沿上,伸手将那人的手拉回被子里盖好,才道:“你叫什么名字?发生了什么?”

    片刻的平静过后,床上的人才将事情原委说了出来,他说,他叫陈德,就是烙印堂的掌柜,而且是从烙印堂开张之日起,他就在烙印堂做事了。

    前不久因为烙印堂被迫关张,他才回了老家,只是不曾想,张家之事被从提,却让他受到了杀身之祸,他说,就是在千钧一发之际,他被人救了下来,之后发生了什么,他说,他不记得了,再醒来的时候,他已经躺在这里了。

    “你可曾看清救你的人了?”呆子问到。

    慕瑶却笑道:“不用问,定然和张久宁一样,没有看清的。”

    果不其然,陈德一直点头,只道自己没有因为害怕,慌了神,压根就没有看清是谁救了他的。

    “即然你也知道,自己是因为张家之事受了牵连,才糟了这般祸事,如今你若想活下去,怕是只有与张久宁一起,方能有活的希望了。”慕瑶直接将话说了个明白,像陈德这样的人,不可能不明白这样简单的道理。

    可是当她看到陈德脸上的犹豫时,只觉得自己似乎是高估了这个人,又开口道;“你莫不是还想躲?你觉得你能躲得了多久?先不提躲得过去躲不过去,就算你有本事躲,莫非还一辈子如鼠辈一般不以真面目示人了?”

    陈德脸上的表情僵硬了,刚刚才有了些血色的脸,此刻又是一片的惨白,似纸一般,呆子适时的插话道:“陈掌柜,别怪我说话不中听,以我看来,你若觉得自己能躲得过去,简直就是异想天开。”

    “陈妙筠何等聪明?如今她想要你的命,那就说明,你的存在已经威胁到她了。至于她的手断我就不说了!你在她手下做过事,你应该比我们更清楚才是!更何况看看你现在的模样。”呆子伸手抹了一下陈德头上的冷汗。

    低声说道:“知道什么人才能让陈妙筠放心吗?”没等陈德反应过来,呆子淡淡的吐出了两个字:“死人!”

    这一下,陈德差点哭了出来,一把将呆子的手拽在手心里,哭叫着:“救救我,求你救救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不得不说,这个二楞子,挑动人情绪的活儿,做得是越来越炉火纯青了。

    “你不想死?”她问到。

    陈德猛的看向她,头点得似小鸡嘬米似的,她才道:“只有一条路!只要她失去了手上的权利,你就没有害怕她的必要了。”

    “可、可是……”陈德颤抖得厉害,连说话都利索了。

    呆子没等他说完,拍着他的手,盖到了被子里:“别可是了,以陈妙筠那种谨小慎微的作风,你别无他法。”

    “当然了!如果你确实觉得自己可以活下来,那么,你一会儿就可以离开了,毕竟我们也没必要受你连累。以陈妙筠的作风,派人来这里杀你,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呆子拍了拍自己的手,起身作势要走。

    慕瑶当然懂,配合着呆子的动作,转身就要离开……

    “不!不,求你们,救救我,救救我……”身后陈德凄惨的哭喊不绝于耳,而呆子的脚步没有一丝停留,她跟了上去。

    就在她提脚跨出门槛的一瞬间,陈德终是哭喊着同意了,呆子转回身,看着她的眼里尽是讨好的笑,她忍不住抬手掐了一把呆子的脸。

    这之后,陈德将所有的事都讲了出来,尤其是张家的事,陈德说得十分细致。张久宁所说的都是真的,当初还是陈德亲手写的兑票让人送去给张久宁的,而且陈德也坦然的说,那时候,烙印堂确实是花了许多银子购买兵器马匹的。

    “那些东西最后去了哪里?”慕瑶追问到,如果再能查到东西的去向,那么别说定下陈妙筠的罪了,怕是整个太子府都将不得安身。

    陈德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摇着头,上气不接下气的应道:“我不过一个掌柜,怎么会知道去了哪里,当初这些东西,都是直接有人去张家接的货,那些东西压根就没从我手上过。只有那张兑票,是我亲手写的。”

    慕瑶点了点头,说了几句安抚的话以后,拉着呆子就要离开,陈德还和刚才一样,哭喊着,拉着呆子的手,死活不让他们走,不得已,她只好差人去向南宫凌要人来守着陈德,直到来了十来人,将这本就不大的屋子守了个水泄不通,陈德才松开手放他们离开。

    回到他们自己的住处,一进门,呆子突然开口道:“瑶儿,你不觉得这事,如有神助吗?”

    她点头,在妆台前坐了下来,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抬手将头上唯一一根发簪取了下来,长发倾泻而下,简单的将头发拢于脑后,她才开口应道:“哪里是神助了,明明是南宫越出的力。”

    “那张纸上写的天下太平……”呆子走到她身后,凝视着铜镜中她的影子,许久才又说道;“莫不是就直指太子想要谋反吧?”

    “按常理,这么想的话,倒是能将所有的事都连贯起来,倒也说得过去。”她却没将心底那一丝疑惑道出来。一日的疲乏,她扭了扭脖子,抬手伸着懒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如今不管南宫越出于什么目的,至少确实是帮了张久宁大忙。

    呆子像往常一样,帮她梳理着头发,只是他那颗像猫一般好奇的心,也没有一丝改变。

    “常理?怎么听瑶儿这话里,还有别的意思呢?”

    她看着铜镜里那张已经刻印在自己脑海中的面孔,挑了挑眉头,笑道:“哟,如今可是越来越聪明了。”

    “那是!”呆子将手中的梳子放下,从身旁的盆里将抹布拧干,递到了她的手边:“也不看看我家娘子是谁,我若是再笨下去,不也是怕丢了娘子的脸面嘛。”

    看着他脸上的嬉笑表情,慕瑶又是习惯性的伸手掐了一把,才将抹布接了过来,随意在脸上擦了几下,又丢回他的手中,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才说道:“我话里指的常理,那是正常人!可是你看南宫越像正常人吗?”

    话她是说了,在看到呆子脸上突然闪过的木楞表情后,不禁轻笑出声。

    “正常人!娘子真会说笑,你看看,只要是姓南宫的,有正常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