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背水一战（十一）
漆黑的天空中，仅有的那一抹光亮突然消失不见，慕瑶狠狠扯了一下呆子的袖子，只听见呆子深沉的一声吼叫，她的身体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拉扯而起，没有迟疑，慕瑶适时的将手伸了出去。
当她感觉到自己的手触及到佳音脚踝的时候，她使尽了全力，拉扯……
女人尖锐的尖叫声随着她的动作响起，而后，却是慢慢消失在她脚下那深不见底的悬崖下，而她，此时已有半个身体伏在了地面上，呆子依旧闷吭着，慕瑶不再注视脚下，而是跟着呆子一同用劲，这才爬了上去。
月亮从云里慢慢的走了出来，她昴面看着，胸口因为急促的呼吸剧烈起伏，她伸手拍了拍呆子依旧紧紧拽着的手。
“你没事吧？”大口的喘着粗气，猛的爬起来，忙去查看呆子的伤势，借着月亮，几个血窟窿正流出温热的液体，这可把她吓坏了。
颤抖着有些不听使唤的手，撕扯下自己的裙边，按在了呆子的伤口上，看着那张熟悉而苍白得可怕的面容，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
“你怎么就那么傻？”她哽咽出声，看过去的时候，却是刚刚好的对上了呆子的目光，而这个傻小子居然还冲她笑，笑得依旧那么天真，那么傻。
扯下几块布条将呆子的伤口包扎一下后，她才将呆子搂着的雪儿抱了过来，看着雪儿的小脸，她抹净了脸上的泪，脱下外衣，将雪儿捆在了怀里，在确保雪儿已经捆牢实后，她才将躺在地上的呆子扶了起来。
“你伤成这样，咱们不能在这等，得到路边去。”她要尽快找辆车，将呆子送回攀枝花，看着呆子越发惨白的面色，再摸着那身已经被血浸湿的衣衫，她心里很清楚，呆子已经没有时间在这等到天亮了。
凹凸不平的脚下，她好几次差点跌倒，搀扶着呆子，她不停的念叨着：“你不准睡！听到了吗？睁开眼睛！”
每走两步，她就会重复着这三句话，可是呆子靠在她身上的身体，已经越来越重了，刚开始的时候，呆子一直都是睁着眼的，可现在，他时不时的甚至闭着眼睛，免强走着。
慕瑶也不知道自己搀扶着呆子走了多久，她只知道，怀里的雪儿已经哭过一次了，可是她却腾不出手来喂雪儿，只能不停的埋头亲吻小雪儿，试图安抚这个小家伙，可是小雪儿哭了很久，最后又睡了过去。
直到天边升起深红似血的亮光，她眯着眼看向远处，路！已经不远了，那两道车轮印迹给她打了一记强心针，转脸看着不知何时已经紧闭着双眼的呆子，她直接将手拍到了呆子脸上，而且力道可不小：“醒醒，不能睡！你说过的，你说过哪怕是黄泉路上，你也不会丢下我一个人，青鸾？小雪儿不能没有爹爹！”
说到最后，她几乎是哭着喊出来的，可是靠在她肩头上的呆子依旧没有回应，倒是靠着她的力量，稍微的轻了一些，她忙加快了脚步：“前面就有路了，到那咱们就能拦到车。”其实她并不知道，这里能不能拦到车，她甚至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她这么说，无非是想让呆子抱着希望。
搀扶着呆子走到路边的时候，天，已经放亮了，清晨的寒风带着似刀一般，刮在皮肤上，说不出的疼，她忙腾出一只手来，将捆着雪儿的衣服拉开一些，好将雪儿挡着些。看着躺在地上已经失去知觉的呆子，慕瑶整个身体都开始控制不住的发抖。
就在她两向张望，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一阵车骨碌的声音串进了她的耳朵，不远处，一辆车就向着他们这里慢慢行来。
慕瑶慌乱的抬手，摸索着头上的东西，一把就扯了下来，甚至不在乎连同自己的头发一起扯得散乱不堪，再蹲下身，摸向呆子的怀里，拿出钱袋子后，紧紧的捂在了怀里。一手向着已经不远的马车呼喊着。
当她跑到路中间拦下马车的时候，赶马车的农夫明显是吓了一跳的，着急忙慌的想要调转车头，慕瑶一把就拉住了老人悬在车边的双腿，将怀里所有值钱的东西放到老人腿上，她才肯求道：“老人家，求您行行好，救救我们，孩子爹受了伤，还躺在那，若是再不求医，就真要死在这了。”她指着没在杂草丛里的呆子。
最后还是因为雪又哭了起来，农夫才跳下车来，帮着她一起将呆子抬上马车的。虽然她一直不停的说着谢谢，可农夫依旧脸色难看。
“麻烦您，送我们去攀枝花。”她拍着哭闹的雪儿，想让小家伙安静下来。
农夫看了看她怀里的孩子，才又将马车赶了起来。拖了些车上的稻草给呆子垫在脑后，她才背对着农夫坐了下来，这才松了口气喂了雪儿。小家伙吃过后，应该也是累了，又睡了过去。
她一边催促着农夫再快些，一边喊着呆子，拍着他的脸，吼他，却在看到呆子乌青的唇色后，差点放声哭了起来。
好在这里离攀枝花并不算太远，当她看到攀枝花的城门时，又再一次的催促着快些，进了城，农夫直接将他们送到了医馆门口，合力将呆子抬进医馆，慕瑶那颗提着的心，才算是落了下来。
庆幸的是，呆子的伤没有伤及到要害的，大夫只说是因为流血过多，才导致的昏迷，在医馆将呆子的伤处理好以后，她才托了医馆的人去城外驿站请来了汪伯。
回到驿站的时候，天已经黑尽了，守着床上的呆子，她的脑海里总会回想起昨夜呆子誓死不放手的画面……
汪伯和她一起，守了一夜，呆子的脸色才慢慢有了起色。直到两日后，呆子才慢慢清醒过来。
看着呆子总算睁开眼，她眼里的泪一瞬间就决堤了，拉着他的手，第一次，她放任自己像个疯子一样的嗷嚎大哭。
熟悉的大手抚上她的头顶：“瑶儿别像孩子似的，我这不是没事吗！”呆子的声音干涉，沙哑。
她这才抹着泪起身端了杯水来，递到呆子面前时，她甚至不敢看他，她担心自己一看了呆子，又要大哭一场。
“你……你，没受伤吧？”他问。
慕瑶却答不出声，低着头，只能一个劲的摇，没想却听到呆子笑道：“原来瑶儿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话未说完，一阵的咳嗽起来，吓得她发疯似的冲出去叫汪伯将药端来。
每日里，大夫都会过来查看呆子的伤势，也不知道是因为用的药好，还是这二楞子身体硬朗，之前那看起来心惊肉跳的伤，半月过后，就好得差不多了，除了身体还是有些无力之外，肩头上的伤早就好得差不多了。
“瑶儿，咱们什么时候回京都？”这已经成了呆子每日必问的问题。
而她，她习惯了丢出一句：“待你恢复了，咱们再回去。”那夜过后，她清楚的意识到，天大的事，都没有他和雪儿重要，哪怕是陈家。
虽然每每她这么答的时候，呆子都会抱怨上好一会儿，然后蹦起来比划，以表示自己已经完全康复，而她，也会毫不留情的用手按向他肩头的伤口，然后就会听到杀猪般的嚎叫。
最后，她又会看着嘟着嘴，一脸不服气的呆子哈哈大笑，怀里的雪儿也似懂非懂的跟着她一起咯咯笑出声。
这样的场景，几乎每天都会上演一次！
只是今日，她笑声未停，就听驿站外响起了枭灵的声音：“哎哟，这小两口好好的遥城不回，原是躲在这里快活啊？”
还是那一身惹火的红衣，长发扎在脑后，腰间挂着长鞭。若说唯一与以前不同的，那便是枭灵看上去有些消瘦了。
“枭灵姐。”她笑着唤到，身旁的呆子整个脸黑像见了仇人似的，慕瑶正好奇呢，这才发现，枭灵身后，居然还跟着枭红！那家伙和以往一样，一声不吭，只是两眼直直的与呆子对视着。
莫名的，她嗅到空气中一股紧张的气氛。为了不让这两人这般用眼神较劲，她只好指使呆子去端茶来，这才免强将那两人分了开来。
只是……枭灵和枭红同时出现在这里，奇怪！太奇怪了！
“枭灵姐如何跑到这里来了？”她问到。
而枭灵只是打着哈哈，尴尬的笑了半晌，才找了个不算理由的理由：“你不是来信说，这里缺人手吗？正好我也无事，便给你送人来了。”
慕瑶又将目光移向了枭红，要知道，当初她离开遥城，可是将整个慕家都托付给他的，更何况家里还有个任大小姐，若是无人坐阵，那任大小姐还不得把遥城搅得个天翻地覆的？
枭红只是看了他一眼，而后却将她怀里雪儿抱了过去，逗着雪儿个，不急不慢的回道：“正好无事可做，便出来走走。”
她有些头疼的拍着额头，正想问他家里交给谁时，枭红才又出声道：“你放心，府里交给琉璃了，那个女人不敢造次，还有你差人送来的信，我也照做了，果然如你所说，她去你们房里翻找过了。”
当她感觉到自己的手触及到佳音脚踝的时候，她使尽了全力，拉扯……
女人尖锐的尖叫声随着她的动作响起，而后，却是慢慢消失在她脚下那深不见底的悬崖下，而她，此时已有半个身体伏在了地面上，呆子依旧闷吭着，慕瑶不再注视脚下，而是跟着呆子一同用劲，这才爬了上去。
月亮从云里慢慢的走了出来，她昴面看着，胸口因为急促的呼吸剧烈起伏，她伸手拍了拍呆子依旧紧紧拽着的手。
“你没事吧？”大口的喘着粗气，猛的爬起来，忙去查看呆子的伤势，借着月亮，几个血窟窿正流出温热的液体，这可把她吓坏了。
颤抖着有些不听使唤的手，撕扯下自己的裙边，按在了呆子的伤口上，看着那张熟悉而苍白得可怕的面容，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
“你怎么就那么傻？”她哽咽出声，看过去的时候，却是刚刚好的对上了呆子的目光，而这个傻小子居然还冲她笑，笑得依旧那么天真，那么傻。
扯下几块布条将呆子的伤口包扎一下后，她才将呆子搂着的雪儿抱了过来，看着雪儿的小脸，她抹净了脸上的泪，脱下外衣，将雪儿捆在了怀里，在确保雪儿已经捆牢实后，她才将躺在地上的呆子扶了起来。
“你伤成这样，咱们不能在这等，得到路边去。”她要尽快找辆车，将呆子送回攀枝花，看着呆子越发惨白的面色，再摸着那身已经被血浸湿的衣衫，她心里很清楚，呆子已经没有时间在这等到天亮了。
凹凸不平的脚下，她好几次差点跌倒，搀扶着呆子，她不停的念叨着：“你不准睡！听到了吗？睁开眼睛！”
每走两步，她就会重复着这三句话，可是呆子靠在她身上的身体，已经越来越重了，刚开始的时候，呆子一直都是睁着眼的，可现在，他时不时的甚至闭着眼睛，免强走着。
慕瑶也不知道自己搀扶着呆子走了多久，她只知道，怀里的雪儿已经哭过一次了，可是她却腾不出手来喂雪儿，只能不停的埋头亲吻小雪儿，试图安抚这个小家伙，可是小雪儿哭了很久，最后又睡了过去。
直到天边升起深红似血的亮光，她眯着眼看向远处，路！已经不远了，那两道车轮印迹给她打了一记强心针，转脸看着不知何时已经紧闭着双眼的呆子，她直接将手拍到了呆子脸上，而且力道可不小：“醒醒，不能睡！你说过的，你说过哪怕是黄泉路上，你也不会丢下我一个人，青鸾？小雪儿不能没有爹爹！”
说到最后，她几乎是哭着喊出来的，可是靠在她肩头上的呆子依旧没有回应，倒是靠着她的力量，稍微的轻了一些，她忙加快了脚步：“前面就有路了，到那咱们就能拦到车。”其实她并不知道，这里能不能拦到车，她甚至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她这么说，无非是想让呆子抱着希望。
搀扶着呆子走到路边的时候，天，已经放亮了，清晨的寒风带着似刀一般，刮在皮肤上，说不出的疼，她忙腾出一只手来，将捆着雪儿的衣服拉开一些，好将雪儿挡着些。看着躺在地上已经失去知觉的呆子，慕瑶整个身体都开始控制不住的发抖。
就在她两向张望，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一阵车骨碌的声音串进了她的耳朵，不远处，一辆车就向着他们这里慢慢行来。
慕瑶慌乱的抬手，摸索着头上的东西，一把就扯了下来，甚至不在乎连同自己的头发一起扯得散乱不堪，再蹲下身，摸向呆子的怀里，拿出钱袋子后，紧紧的捂在了怀里。一手向着已经不远的马车呼喊着。
当她跑到路中间拦下马车的时候，赶马车的农夫明显是吓了一跳的，着急忙慌的想要调转车头，慕瑶一把就拉住了老人悬在车边的双腿，将怀里所有值钱的东西放到老人腿上，她才肯求道：“老人家，求您行行好，救救我们，孩子爹受了伤，还躺在那，若是再不求医，就真要死在这了。”她指着没在杂草丛里的呆子。
最后还是因为雪又哭了起来，农夫才跳下车来，帮着她一起将呆子抬上马车的。虽然她一直不停的说着谢谢，可农夫依旧脸色难看。
“麻烦您，送我们去攀枝花。”她拍着哭闹的雪儿，想让小家伙安静下来。
农夫看了看她怀里的孩子，才又将马车赶了起来。拖了些车上的稻草给呆子垫在脑后，她才背对着农夫坐了下来，这才松了口气喂了雪儿。小家伙吃过后，应该也是累了，又睡了过去。
她一边催促着农夫再快些，一边喊着呆子，拍着他的脸，吼他，却在看到呆子乌青的唇色后，差点放声哭了起来。
好在这里离攀枝花并不算太远，当她看到攀枝花的城门时，又再一次的催促着快些，进了城，农夫直接将他们送到了医馆门口，合力将呆子抬进医馆，慕瑶那颗提着的心，才算是落了下来。
庆幸的是，呆子的伤没有伤及到要害的，大夫只说是因为流血过多，才导致的昏迷，在医馆将呆子的伤处理好以后，她才托了医馆的人去城外驿站请来了汪伯。
回到驿站的时候，天已经黑尽了，守着床上的呆子，她的脑海里总会回想起昨夜呆子誓死不放手的画面……
汪伯和她一起，守了一夜，呆子的脸色才慢慢有了起色。直到两日后，呆子才慢慢清醒过来。
看着呆子总算睁开眼，她眼里的泪一瞬间就决堤了，拉着他的手，第一次，她放任自己像个疯子一样的嗷嚎大哭。
熟悉的大手抚上她的头顶：“瑶儿别像孩子似的，我这不是没事吗！”呆子的声音干涉，沙哑。
她这才抹着泪起身端了杯水来，递到呆子面前时，她甚至不敢看他，她担心自己一看了呆子，又要大哭一场。
“你……你，没受伤吧？”他问。
慕瑶却答不出声，低着头，只能一个劲的摇，没想却听到呆子笑道：“原来瑶儿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话未说完，一阵的咳嗽起来，吓得她发疯似的冲出去叫汪伯将药端来。
每日里，大夫都会过来查看呆子的伤势，也不知道是因为用的药好，还是这二楞子身体硬朗，之前那看起来心惊肉跳的伤，半月过后，就好得差不多了，除了身体还是有些无力之外，肩头上的伤早就好得差不多了。
“瑶儿，咱们什么时候回京都？”这已经成了呆子每日必问的问题。
而她，她习惯了丢出一句：“待你恢复了，咱们再回去。”那夜过后，她清楚的意识到，天大的事，都没有他和雪儿重要，哪怕是陈家。
虽然每每她这么答的时候，呆子都会抱怨上好一会儿，然后蹦起来比划，以表示自己已经完全康复，而她，也会毫不留情的用手按向他肩头的伤口，然后就会听到杀猪般的嚎叫。
最后，她又会看着嘟着嘴，一脸不服气的呆子哈哈大笑，怀里的雪儿也似懂非懂的跟着她一起咯咯笑出声。
这样的场景，几乎每天都会上演一次！
只是今日，她笑声未停，就听驿站外响起了枭灵的声音：“哎哟，这小两口好好的遥城不回，原是躲在这里快活啊？”
还是那一身惹火的红衣，长发扎在脑后，腰间挂着长鞭。若说唯一与以前不同的，那便是枭灵看上去有些消瘦了。
“枭灵姐。”她笑着唤到，身旁的呆子整个脸黑像见了仇人似的，慕瑶正好奇呢，这才发现，枭灵身后，居然还跟着枭红！那家伙和以往一样，一声不吭，只是两眼直直的与呆子对视着。
莫名的，她嗅到空气中一股紧张的气氛。为了不让这两人这般用眼神较劲，她只好指使呆子去端茶来，这才免强将那两人分了开来。
只是……枭灵和枭红同时出现在这里，奇怪！太奇怪了！
“枭灵姐如何跑到这里来了？”她问到。
而枭灵只是打着哈哈，尴尬的笑了半晌，才找了个不算理由的理由：“你不是来信说，这里缺人手吗？正好我也无事，便给你送人来了。”
慕瑶又将目光移向了枭红，要知道，当初她离开遥城，可是将整个慕家都托付给他的，更何况家里还有个任大小姐，若是无人坐阵，那任大小姐还不得把遥城搅得个天翻地覆的？
枭红只是看了他一眼，而后却将她怀里雪儿抱了过去，逗着雪儿个，不急不慢的回道：“正好无事可做，便出来走走。”
她有些头疼的拍着额头，正想问他家里交给谁时，枭红才又出声道：“你放心，府里交给琉璃了，那个女人不敢造次，还有你差人送来的信，我也照做了，果然如你所说，她去你们房里翻找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