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悔神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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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夜袭归元

    就在阿成与归语仙人远赴蛮荒之时,归元山却出了一桩大事。

    三月一个晚间,望天涯后山蓦然霞光冲霄,沉寂千年的困魔渊里风雷大作,黑云鼓啸,竟射出耀眼夺目的七彩光芒。整座山峰都如遭遇地震,发出剧烈的颤动,甚至远在百里之外犹能感应。

    正当千多归元派弟子惊疑不定,困魔渊中突然喷出一束白光,风驰电掣扶摇九天。

    那白光的最前端,赫然是团紫色光焰,披霞烁火,璨如星辰,直插深邃苍穹,倏忽不见。

    大约一炷香后,所有的异象逐渐消失,困魔渊重又恢复往昔宁静,便似什么也未曾发生。

    那些被巨大轰鸣与绚烂霞光惊醒的归元弟子,却了无睡意,相互打听询问。

    奇怪的是,归圆仙人与各支首座却对此事讳莫如深,又着人将困魔渊一带封锁,再不准门下弟子随意接近。

    越是这样,众弟子便更是好奇。不久,又从落霞居传出,当夜轮值后山的罗和身受重伤、闭门静修的消息,大家越发觉得非同寻常。

    尽管归圆仙人下了噤口之令,然则私下中,各种说法却在归元山流传开来。

    有说是困魔渊中有异宝出世,故有霞光开道;有说是九十余年前,被囚禁在困魔渊中的冥轮老祖冥轮,终于修成正果,羽化飞天;还有人想到两年多前,后山曾有类似异象出现,也不晓得是否有所关联?

    最邪乎的说法,竟搬出八百多年前的典故,说是本门的开山祖师曾有遗言道:龙起归元,天劫莅临。

    一时人心惶惶,不知吉凶,每人的脸上都少了几分笑容。

    可转眼在忐忑不安里捱过十余日,归元山并无异事发生,更不见什么祖师爷预言中的“天劫”莅临。众人紧张的情绪又渐渐松弛,谈论此事的人,也日渐少了起来。

    这时,王归语悄然返山,带回另一个不怎么好的消息。虽仅限归元派长老耆宿知晓,然而全山的防卫,却骤然比平日严密许多。底下尚不知情的那些弟子,不免又疑神疑鬼,相互打听。

    这日,黑云压月,星辰晦暗,距离“龙起归元”之事,已过去足足半月。但归元山的气氛,却一日比一日紧张,各支都增加了巡山守夜的弟子,让人感到一股山雨欲来的味道。

    在落霞山庄的一栋朱楼,与这两年来的每个晚上一样,依旧是灯火皆无。

    早先在小楼主人闺房窗口前喈喈不休的那只白色鹦鹉,也不见了踪影,除了楼外偶尔响起的打更声,一片静谧。

    一道淡淡身影,掠过院落中孤寂盛开的千盏繁花、百株古松,如同清风般飘入朱楼,竟惊不起一点尘埃,更遑论四周守夜的归元弟子。

    那道身影似乎也不欲惊动旁人,无声无息进到小楼原先主人的闺房中。

    虽说里面是一团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可那人的炯炯目光一瞥之下,已将屋内情景尽入眼帘。

    果然不出乎意料,屋中没有其他人,而所有的家具摆设,却一如主人在时纤尘不染。

    那人静静在窗口伫立良久,一对星目凝望着对面墙上悬挂的画像,俊朗英挺的脸上,浮现起一丝无法形容的无限怅恨。

    在那幅画卷上,一名容颜娇艳、巧笑倩兮的白少女婷婷玉立,明澈的秋波脉脉,仿佛也在注视着屋中人。

    雕栏玉砌依旧,只是朱漆已经黯淡。空荡荡的小楼寂静无语,默默陪伴这褚衣青年独立窗头。

    许是触景生情,或是压抑太久,一幕幕萦绕梦中千百回的旧时景象再上心头。往日少年意气,鲜衣怒马、快意恩仇,如今九死一生、心境难言;以往执子之手,但求偕老,而今孑然一身、落寞满楼。

    不过是两年光阴,竟一变如斯。

    当日困魔渊上一场激战,伏魔仙剑龙吟山动,震慑四海,而自己也力竭心死,坠入深渊,只当是大梦一回,却犹如昨日。

    终于,褚衣青年发出一记几乎轻不可闻的叹息,竟是要将这多年的怨恨不甘、思念挂牵尽皆倾泻。

    忽然,在他背后所负的皮囊里,传出低低讥笑道:你像个傻瓜站在这里半晌不动,却叹的什么气?若是想报回前仇,只管拔剑横冲,现今的落霞山庄,又有谁人能拦得了你?

    这声音嘶哑苍老,低沉沉压缩成束,传入褚衣青年的耳中。

    褚衣青年静默片刻,同样以传音入秘道:我的事情,我自己会解决,不劳你老兄操心。

    那声音不满地哼了声道:算老夫多事了,倘若不是看在你我两年交情,和助老夫脱困的分上,嘿嘿,我还懒得管你。

    褚衣青年冷冷道:记着,归元派纵与你有深仇大恨,也已事过境迁,今天晚上,你不得借机出手胡乱伤人,否则休怪我翻脸。

    那声音冷笑道:你要胁老夫么?若老夫真个动手,让归元山赤野千里,你也未必拦得住!

    褚衣青年不为所动,淡淡道:老鬼头,也不怕风大闪了你的舌头,一个许老头,你就未必是其对手,不信我的话,你尽管试试。

    那声音嘿嘿道:我们那日冲破伏魔大阵,脱困而出时,就不见许春秋的踪影,说不定他大劫已至,早就完蛋了。

    褚衣青年的眼中精光一闪,竟似照亮这漆黑的屋子,缓缓道:连你都没死,他怎么可能有事?你再乱嚼舌头,小爷便扔你回困魔渊,九十年后再来找你。

    那声音怒道:老夫这么一猜也不成么?哼,你别以为救了老夫出来,老夫就须对你俯首帖耳。待我有朝一日,恢复肉身,总教你晓得老夫真正的厉害!

    褚衣青年微微笑道:好啊,我也没求着你老兄跟在我屁股后头转悠,你要是不耐烦了,尽管请便。

    那声音怒火冲冲的破口大骂,一气呵成,半炷香也没间断。

    褚衣青年也不理他,走到窗侧的梳妆台前。台上被收拾得一尘不染,应是经常有人打扫整理,那些女孩家的杂物归放得整齐有秩,好似随时守候主人的归来。

    褚衣青年轻轻吐了口气,低声吟道:半生金戈半生花,亦无风雨亦无晴!语气沧桑压抑,蕴含说不出的怨怒与缅怀。

    那声音许是骂累了,又或因对方始终没有回应未免无聊,忍不住转开话题,问道:这是谁的鸟诗,好像有点味道。

    褚衣青年道:这是我以前在一幅画上看到的,也是小时候常听人念起的诗句。你这粗人却又能懂什么其中的味道?

    那声音勃然大怒,臭骂道:混小子,你爷爷我认字读书的时候,你娘还在你娘的娘的娘的娘胎里待着,老夫喝过的精血都比你饮过的水多,凭什么说老夫不懂?

    褚衣青年也不生气,嘿然道:年纪大些就必然能明白么?你可知什么是两情相悦之欢,什么是相思断肠之苦?和你这与和尚差不多的老鬼头谈论这些,就如同对牛弹琴一般。

    那声音被褚衣青年的话呛得不轻,半晌才咕哝道:“你晓得什么,老夫年轻时也风流倜傥过,不过是为炼神功斩断情思罢了。”

    忽然褚衣青年神色微动,轻轻道:有人来了。

    那声音不耐道:当老夫的灵觉比不上你么?不过是个女人,又怕什么?惹火了老子,就干脆把她做了,吸干她的精血,也算是大出口鸟气!

    褚衣青年冷然道:她是萧厉的夫人何婉,父亲便是一灯居士,你不能动她。

    那声音一怔,问道:怎么,你当老夫会怕萧厉和一灯那火秧子?

    褚衣青年道:你怕不怕他们我不管,总之今晚你不得胡乱出手。

    这个时候,楼下才亮起了灯笼,接着脚步轻响,有人沿着楼梯上来。

    那声音问道:你想在这里等她?

    褚衣青年道:有一些话,我想问问她。说罢,闪身到床边的帘帐后。

    他刚一隐身,闺房的门被人轻轻推开,屋外灯笼的光晕照了进来,亮起一蓬朦胧的光华。

    一名妇人提着灯笼,又携着一只竹篮走了进来。她并未察觉屋中居然早有人在,如往常一样,先点起桌上的烛台,而后在椅子上静静坐下。

    那妇人望之如四十许人,容貌姣好端庄,面含幽色,环顾着屋中景物。

    须臾之后,她轻声自语道:善柔,娘亲今晚又来看你了。虽然你人已不在,可屋子里的东西,娘亲未曾动过一样,总想着有一天,你能回来看看。

    她一面说着,一面将竹篮里的水果摆放到桌上道:这些都是你往常喜欢吃的水果,娘亲今日下午又采摘了些来,便放在这里,你随时回来都能吃到。

    褚衣青年藏在帘帐后,听着妇人轻语,思量道:自古父母疼爱儿女之心总是一样,善柔终究还是有娘亲在挂念着她。可我如今,虽然得脱绝地,举目大陆无一亲人,又有谁在挂念于我,只怕大家早把我给忘记了!

    那妇人又道:这两日归元山的戒备更加严密,连后山都增派了不少人手。你爹爹与爷爷连日奔忙,也消瘦不少,若是有你在,还能逗他们开心,而今却只见他们也都是愁眉紧锁,不得舒展。

    褚衣青年心头冷笑道:活该,你们自己愿意将善柔嫁到越秀山去,现在又假惺惺地舍不得,这不是自作自受!

    妇人又坐了一会,方恋恋不舍地站起身、吹灭烛火道:善柔,娘亲得为你爹爹做宵夜去了,明晚再来这儿和你说话。你孤身在外,万事都要自己小心保重。

    她说到这里,心头酸楚,不争气的泪水又要涌出,却急忙忍住。刚要转身,突然眼前黑影一闪,多了一人。

    妇人一惊,低喝道:什么人?目光甫一接触到褚衣青年的面庞,整个人竟似呆住,猛地一颤失声道:是你?

    “啪”的一声,灯笼陡然落地熄灭。

    黑暗中,褚衣青年漠然道:“是我,萧夫人。

    何婉稍稍恢复镇定,打量着对方道:莫不悔,你是人、是鬼?

    褚衣青年嘴角露出一抹讥笑,道:只怕你们所有的人都没料到,我坠入困魔渊,不仅未死,反而脱困而出,是么?

    何婉在莫不悔目光的压迫下,竟不由自主的点头道:是的,我们谁都没有想到。你……是如何逃出来了?难道十多天前困魔渊一场异变,便是与你有关?

    莫不悔轻轻冷笑说道:萧夫人,你现在才明白,是否太晚了点?

    何婉注视着面前这神色冰冷的年轻人,叹息道:莫不悔,你还在怨恨我们?

    莫不悔道:怨恨,我为什么要怨恨你们?你们根本就不值得我怨恨。

    何婉脸上浮起苦涩笑容道:莫师弟,你这话里,分明就含着对我们不可解开的怨气。其实,我与你萧师兄,还有其他所有人,从不曾想要害你,当日的事情,实是诸多误会,才导致最后结果。对于你坠落困魔渊,我们也是遗憾无比。

    莫不悔目光冷冷的扫视过何婉,蓦然发现不过两年光景,何婉居然头生华发,脸上更多了几道细微的皱纹,不由呆了一下,嘴上仍然强道:何必再用花言巧语来骗我,我更不敢劳你叫上一声“莫师弟”。

    萧夫人,你尽管高声呼救,叫人来抓我,再将我打入困魔渊!

    何婉摇摇头,还没说话,归元峰山顶晚霞观的方向,蓦然传来一声悠远钟鸣。

    这钟声在夜中瞬时回荡遍群山谷壑,莫不悔不禁一怔,心道:莫非我的行迹已被他们发觉,居然动用了召灵钟示警,这阵仗也太大了点。

    屋子里的两人都站在原地,默默聆听钟声。召灵钟鸣竟是没有间断,一连响了七下,方才停歇,余音却仍在归元峰上回响不已。

    此时,归元观内外已战成一片,数百束奼紫嫣红的法器、仙剑光华,烟花似的在夜幕中穿梭飞舞,映得山峦如昼、红云泣血。

    来自别云山一崖两岩三窟的红袍老妖座下魔道高手,以及南荒十数家大小魔道门派的人物,各驱法宝,从四面八方飞来,猛攻归元观。

    幸而归元派早得归语仙人预报,数日来暗中周密布防,警钟一起,各支弟子在本门首座与师长的率领下,急援归元观,才不至于被红袍老妖等众杀得措手不及。

    一场红袍老妖精心策划的夜袭,转眼,演变成为归元派与南荒各路魔道门派间,短兵相接的白刃之战。

    归元弟子尽管逾千,但能有御剑之能的,不过在三四百间,而对方所来者,莫不是其中翘楚。

    原来,红袍老妖闻知,屠虎竟在万毒谷,为归元派一年轻弟子飞剑所弒,顿时怒不可遏。

    他世居别云山,一百三十多年来,从无人敢捋虎须,被正魔两道公认为十妖之首。自九十余年前,冥轮老祖失陷归元山困魔渊后,他更是独尊天南,无有抗手,势力亦扩充到蛮荒魔道各门。

    这些年来,红袍老妖闭门苦修“搬山移海之法”,少有出别云山,却教大陆正道也清静许多。

    可他万没想到,自己不去招惹别人,归元派的区区一个年轻弟子,带着个女娃儿,竟欺辱到别云山。相交百多年的屠虎,莫名其妙就被那叫做阿成的后生杀了,连日搜山,却连人影也不见半个。

    激怒之下,魔鸦上人与雷光又乘火浇油,大肆怂恿红袍老妖为屠虎复仇。

    那些别云山五鼎中的凶人兔死狐悲,亦整日叫嚣踏平归圆,红袍老妖本非善类,又眼馋归元诸多宝物仙剑,更垂涎灵神丹的神奇效用,于是一场归元大劫酝酿而成。

    红袍老妖纵是目中无人,也晓得归元一派千年根基,门中藏龙卧虎,高手层出。仅凭他别云山一脉相抗,难免势单力薄,当下又邀集蜀州各路魔门同道,包括大陆十妖中另三位凶人乌桑、乌梅和魔森,以及一干著名魔头,约定时日,共襄大举。

    偏巧天助于他,红袍老妖最顾忌的归元派两大高手归一仙人与许春秋,皆在数年前闭入死关,凭空少去两大助力。如今归元派最棘手的,不过是五仙中的归圆、萧天明等人,却不放在他红袍老妖的眼中。

    稍不如意的是,夜袭初始,即为归元派所察觉,似乎对方也早有防备。尤其在归元观驻守重兵,归圆仙人、归语仙人、归真仙人与萧天明俱在此间,只少了个前些日子受伤的罗和。

    召灵钟甫鸣,九悬观、落霞山庄等处的数百弟子,亦纷纷应援,双方十成中,倒有八成的高手云集在归元观左右。

    这样一场大战,已是九十余年未见。上次归元派遭袭,尚是冥轮老祖率领天南群魔,为夺“天道”而来,却因鸠志与赫连萱的插手,而意外夭折,铩羽而归。冥轮本人,则被归元派上一代数大长老联手迫下困魔渊,不见天日。

    却说阿成与秦青,已回山两日,秦青毒伤初愈,留在清心林中休养,有阿成在旁悉心照料,更加上有个老是在身前、身后撒欢讨好、狂摇尾巴的狼犬,日子过得倒不寂寞。

    唯一感到忐忑的,便是未料到,因自己的私仇无端连累了归元派,好在王归语并未怪罪,反嘱她静心养伤,莫要辜负朱丹之功。

    今夜秦青睡下,不久便听见归元观上召灵钟响。她听阿成说过,知是归元派的警信。

    秦青着衣刚起,阿成的声音已在木屋外说道:小青,归圆师叔以召灵钟示警,一定是红袍老妖带人来袭。

    我要立刻赶到归元观,助师父他老人家御敌,你和狼犬暂时待在屋里,千万不要出门。

    “吱呀”一声屋门打开,秦青收拾停当,立在门口道:阿成哥,小妹与你一起去!

    阿成一怔,头摇得跟波浪鼓似的,道:你的伤势还没好透,今晚夜袭归元的,又全都是魔道高手,你还是别去了吧。有我师父和归圆师伯他们在,一定不会有事的。

    秦青目视阿牛,芳心中一片温暖,却婉转微笑道:阿成哥,小妹的毒伤早不碍事了。归元派此难全因小妹而起,如今红袍老妖杀上门来,小妹自知修为低微,却也应当尽上一份心力才是。

    阿成想了想,觉得真把秦青一个人留在清心林也不甚放心,迟疑片刻点头道:也好,你就跟我一起,去归元观援助师父,但要千万小心,不要落单。

    秦青浅笑道:阿成哥哥放心,小妹会跟紧你。

    两人驾起沉重古剑与奔雷剑,直奔归元峰巅。远远就看见高空中无数战团激斗正酣,山头云岚激荡呼啸,五颜六色的绚光此起彼伏,喊杀之声响彻天宇。

    阿成一心想先寻找到师父,御剑携着秦青,直朝归元观冲去。猛然眼前红影闪动,斜刺里杀出一人拦住去路。

    却看这人年纪颇老,头顶光如明旌、不生毫发,肥头大耳,白白胖胖慈眉善目,倒有三分出家人模样。他身上披着一件描金红袍迎风鼓荡,脖子上挂着一串白色珠子,仔细一看竟是人骨所炼。

    这人右手引着一条暗绿色铜棍,指向阿成与秦柔,眉开眼笑道:不要走,哪里去?哈哈,小娃娃不要走,留在这里陪我老人家玩玩吧。嗯,不错、不错、真不错,总算让我找到两个看上去年轻好对付的娃娃。留下来吧,陪我老人家玩玩怎么样?

    哈哈,放心吧,我老人家最怕见血,杀你们的时候,一定留个全尸,你们身上有什么灵丹宝贝吗?不如先掏出来,孝敬孝敬我老人家怎么样?免得白白浪费了可不好……

    他口若悬河、絮絮叨叨说了一大通,中间杂七杂八,似在问人问题,却又不等人回答,自己已经一口气接着说了下去,教人无法接茬,连阿成这般好脾气的人,也忍不住打断道:前辈,我们还要赶去归元观,可不能陪你在这里玩儿。

    来人呵呵笑道:知了,知了。可你们去那里作什么?那里好多高手,在归元观前你打我来、我打你去,你们两个娃娃还没靠近,说不准就被不长眼的飞剑削去脑袋,成了无头僵尸,那可真是糟糕、糟糕、太糟糕!

    倒不如离得远点,陪魔爷爷玩上几招,我一高兴,放你们一条生路,也有可能不是?

    秦青见这人喋喋不休的模样,加上稀奇古怪的挂珠,突然想起雷霆曾提及过的一个百年老魔,微惊道:阁下莫不是大陆十妖中的魔森?

    那人满面春风,回答道:呵呵,你这女娃娃,是从谁那儿听说过我老人家的名头?怎么,吓着你们了?别怕、别怕,我可是大陆十妖里脾气最好、心地最善良的一个,遇上我是你们的造化。

    要是碰到乌桑、乌梅他们,嗯,我告诉你们,那两个人的脾气可不好,一点也不好,特别是那乌梅,说不定连话也不让说半句,就把你们撕成碎片了!

    秦青与阿成无心听他胡说八道,心中暗暗叫糟。

    若是单看外表,这魔森生得富态,又整日笑容满面,似乎是最好说话之人。可论手段之凶残、行事之奸诈,比之魔鸦上人尤有过之。

    据传,他原本是一只百万大山中的九极白蝉修炼而成,与土行者算是近邻。不过一个木讷寡言,另一个却最喜聒噪不休,一旦开口,就算所有人塞起耳朵来,他也不肯罢休。

    又因他生性阴毒笑里藏刀,即便是魔道中人,也少有与之往来,可与红袍老妖,却是臭味相投,极是投机。

    这回红袍老妖聚众袭击归元山,魔森一呼即应,还邀来百万大山中不少深居简出的魔头。

    其实他也有自己的小算盘,想着乘这机会大捞一票,最好能浑水摸鱼,抢在红袍老妖之前,夺得灵神丹,翌日蛮荒便要易主了。

    敲着自己的如意小算盘,战端一开,站在红袍老妖身旁的魔森,便悄悄缩到后面,远远隔岸观火。

    可他站着无所事事,也说不过去,刚巧看着一个面相憨憨的少年,带着个纤柔少女,急匆匆朝归元观而去,于是立马跳了出来,要拿阿成与秦青开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