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风雨前兆
莫不悔飘飞下树,在叶璇对面站定,漠然道:“叶璇,咱们又见面了。”
叶璇陡然见树上飘下一人,正是失踪两月有余的莫不悔,不由一惊,手抚背后仙剑,说道:“莫不悔,你居然还没死,真是冤家路窄啊。”
莫不悔面对叶璇恶语,反而渐渐气定神闲道:“小爷没有死,你很失望么?”
叶璇冷笑道:“废话少说,你深更半夜偷偷潜进山庄,又躲到柔师侄女小楼外,想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当晚在越秀山所发生的小善柔抗婚之事极为隐秘,事后诸人也守口如瓶,故而叶璇丝毫不晓得其中变故。今夜他奉命轮值巡游山庄,酒也多喝了几杯,悠哉悠哉行到萧善柔的小楼外,却遇见了莫不悔。
莫不悔轻蔑的道:“小爷要做什么,你管得了么?”
叶璇也是心高气傲之辈,否则也不会当年在剑会上因失手于阿成,而恼羞成怒背地突袭,听得莫不悔讥嘲,他如何能忍,勃然变色道:“莫不悔,别忘了这里是什么地方!你若聪明就乖乖随我去见师父,听凭他老人家处置。如若不然,休怪我不顾同门之情!”
莫不悔双手抱胸,满不在乎道:“萧大胡子我自是要见,却不劳你引路,至于同门之情,阁下何曾讲过?”
叶璇面色铁青,冷喝道:“这么说,你是要我动手?”
莫不悔心中暗道:“既然被叶轩发觉,一时半刻我也脱不了身,索性把事情闹的大些,且看善柔会不会闻讯前来见我?这也算是给她的最后一回解释机会!”
打定了主意,莫不悔有意傲慢,说道:“就凭你?你还不配跟我动手,要不要我饶你一条骼膊?”
小白再伶俐也不过是只鸟儿,见状不禁急道:“莫不悔,不要打架!”
莫不悔抬头笑道:“放心,我自有分寸,这块废料,我还不放在心上。”
小白见莫不悔不听劝,想了一想,悄悄展开翅膀,朝浩然阁飞去。
叶璇铿然拔剑,说道:“莫不悔,既然如此,莫怨我不客气了!”身形一晃,施展“落叶九剑”攻了上来。
闭关三年中,叶璇亦算是卧薪尝胆,苦苦修炼这套剑法,自觉已领悟了十之八九,只是始终未得实战,如今狭路撞上莫不悔,正可藉他试剑。
然则莫不悔历经磨难,早非剑会之时的吴下阿蒙,叶璇修为在同辈中纵属上乘,也不过是炼气初期之境,与大陆是妖中的黑风仙人尚相差不少。
见叶璇气势汹汹扑上来,莫不悔也不拔剑,只以右手配合身法与他周旋。
叶璇呼喝连连剑走如风,陡看气势极盛,可十余回合下来,连莫不悔衣角也碰不到一点,莫不悔也不着急反击,一边游斗,一边出言讥讽,更令叶璇心浮气躁,十成修为,仅发挥不到六成。
却说小白疾飞,掠过层层院落,猛然前面的长廊里转出一群人来。小白收势不住,一头撞了上去。
眼瞧就要撞在那人身上,就听他轻咦一声:“小心!”右手一托,发出股柔和力道,将小白稳稳接在手上。
彩小白定睛一看,叫道:“向公子!”
向合正送几位越秀剑派的同门返回客舍,不巧差点跟小白撞上,他微笑问道:“小白,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小白一吐它又小又尖的灵舌,道:“我要找小姐!”
向合道:“柔师妹正和萧师叔、婶婶在一起,你这么着急找她,可有要事?”
小白小脑袋摇的像博浪鼓,连声道:“没事,没事,我是闷了,才想找小姐玩呐。”
它的小伎俩如何逃的过向合眼睛,于是向合追问道:“小白,恐怕不是这么简单吧?”
小白一眨眼睛道:“好吧,告诉你吧,是莫不悔来了。”
向合面色微微一变,急问道:“小白,你没骗我,他在哪里?”
小白气哼哼的道:“我骗你作甚,他现在正和叶璇在小姐楼外斗的火热。哎,我说你可以放我走了吧,我还要去找小姐报讯呢!”
向合带念头道:“柔师妹就在浩然阁内,小白你快去吧,我先劝阻莫师叔与叶师叔他们。”
说罢放了小白,疾步向小楼而去,他身旁的同门不明所以,也跟了过去。
小白扑腾翅膀急急飞过走廊,前面不远的浩然阁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宴席仍在酣处。院落中来往穿梭尽是人流,多半都带着几分醉意,自是未留意这只鹦鹉。
小白飞进大厅停到梁上,眨巴着小眼睛,在攒动的人头里寻找小善柔的身影,忽然听见有人道:“咦,哪里来的鹦鹉?”
有几人抬头张望,其中一个醉醺醺的汉子呵呵笑道:“这只鹦鹉倒也漂亮,不如抓下来带回家养去。”
小白怒道:“臭家伙,谁要到你家去,我是来找小姐的!”
鹦鹉会说人话并不稀奇,稀奇的是,它居然能如常人般对答如流。
那醉汉一怔,乐呵呵道:“好玩,好玩,你家小姐是谁,我出个价钱,跟她把你买来如何?”
小白刚想反唇相讥,就听见萧厉的声音道:“小白,快过来,飞到梁上去做甚?”
小白一见萧厉暗呼倒楣,乖乖的飞到他肩头停住,道:“小白想找小姐。”
萧厉道:“你找小姐干什么,她正在陪她娘亲说话,你莫要去打扰,还是先跟着我吧。”
小白自不敢向萧厉说出莫不悔的事情,蹲在萧厉肩上,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只盼萧善柔能突然出现在厅中。
正在此时,门外跌跌撞撞跑进一名晚霞山庄的弟子,见着萧厉,急忙上前小声禀报道:“萧师叔,清心轩的米师叔正在小姐楼下闹事,已与叶师叔打了起来。”
萧厉眉头一皱,暗想这个莫不悔也真是善柔的命里魔星,失踪两个来月,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赶在今晚现身,莫不要把浩然阁的喜宴又给搅的一团糟。
萧厉低低吩咐道:“你莫要声张,速速报与庄主知道,这件事情就不必让柔师妹知道了。”
那名弟子欠身应是,悄然朝后堂走去。
萧厉见左右宾客杯盏交错,显然未留意自己这里,稍稍放下心来,低声道:“小白,你来找小姐也就是为这事吧?”
小白心里发虚,含含糊糊道:“好热啊,这里人忒多了!”
萧厉哼了声,他急于平息莫不悔之事,也无心跟小白算帐,快步走出浩然阁。
再说莫不悔与叶璇斗了二十余个照面,叶璇已被莫不悔戏弄的气喘如牛,汗如浆下。
此时,附近有不少晚霞山庄的弟子赶到,有认识莫不悔的便欲上前劝阻,可剑光森寒,罡风横流,等闲哪里能够近身?
叶璇渐渐醒悟到莫不悔是在故意戏弄于他,不然悔柔仙剑一出,三五招内自己必然落败,可众目睽睽之下,自己堂堂的萧天明嫡传弟子之名分,又岂甘就此收手?
想通这点,他心头更是恼怒,埋身猛攻,尽是舍命招式,就算与莫不悔拼的玉石俱焚,也认了。
可惜,两人修为着实差了一截,莫不悔在叶璇暴风骤雨的攻势里闲庭信步,从容已极。他一边游斗,一边留心周围动静,候着萧善柔到来。
可他等来的并非萧善柔,而是向合。
向合得着小白报讯,迳自奔小楼而来,远远便望见叶璇正被莫不悔戏弄得狼狈不堪,旁边几个与叶璇交好的同门,摩拳擦掌就要助阵。
向合眼看乱战即起,急忙朗声叫道:“叶师叔、莫师叔,两位先请住手!”
莫不悔听到向合的声音,更有火上浇油之感,右手七字拳化守为攻,绵绵不绝迫住叶璇,令他首尾难顾,节节后退,突然飞起一脚驱魔腿,扫在叶璇腰上,将他打飞出数丈远。
叶璇被莫不悔一脚踢得全身酸麻,人在空中失去平衡,眼见着就要万分难堪的仰天摔倒在地,忽觉背后有人伸手在自己腰眼轻轻一托,也不见使了多大力气,双脚借势一弹,稳稳落下,躲过一劫。
向合接下叶璇,双手抱拳礼道:“向合拜见莫师叔、叶师叔!”
叶璇得向合之助才免遭大辱,可以他性格,又不肯低头说上一句软话,只轻轻一哼,算是回答。
莫不悔上下打量向合,见他一身大红喜服,冷笑道:“这是我归元派弟子之间的争斗,不晓得何时轮到越秀剑派的人插手了?”
与向合同来的一名越秀剑派弟子,瞧不惯莫不悔倨傲,亦冷笑道:“今晚向师弟已与萧厉师叔的千金善柔小姐定亲,可算是半个晚霞山庄的人了,阁下在庄内闹事,我向师弟怎么管不了?”
向合一听,立刻在心中暗叫糟糕,果然莫不悔眼神中燃烧起深深的仇恨与怒火,更有着一分不屑与冷傲。
他有满腹的言语想对莫不悔解释,奈何莫不悔已抢先道:“这么说,向合,我该是恭喜你,终于当成晚霞山庄的乘龙快婿了。可惜莫某来的匆忙,除了背后的悔柔仙剑,什么也没带在身上,对不住了。”
向合苦笑道:“莫师叔,我明白您话里的意思,可是有些事情并非如你所想。”
叶璇这时已缓过劲来,说道:“向师侄,何必跟他废话?这小子分明就是来闹事的,且先擒下他再说!”
莫不悔嘿然道:“叶璇,你说的不错,小爷就是打算来这里找茬的,你那三脚猫的功夫又能拿我如何,有种你就再上来试试。”
叶轩闻言气急败坏,左手一掐剑诀,就要施展御剑术。
向合赶紧劝阻道:“叶师叔,今晚实不宜妄动刀剑,若让长辈们晓得,总是我们晚辈的不是。您先在旁歇息一会,这里的事情交由向合处理。”
叶璇恶狠狠瞪了莫不悔一眼,他也晓得自己出手实在讨不到好去,只是一口恶气难以下咽罢了。
向合勉强劝住叶璇,又向莫不悔道:“莫师叔,打打杀杀终究不能解决问题,不如我们心平气和的谈一谈如何?”
莫不悔冷着脸道:“你叫我莫师叔,莫某承当不起,至于我跟阁下之间也没什么可说。这里不关你的事,你去把善柔找来,今晚我到这里,只为了听她的一句话!”
他的话刚说完,周围就有人怒斥道:“莫不悔,柔师妹的闺名是你可以乱叫的么,她又凭什么要见你?”
更有几名越秀剑派的弟子年少冲动,钪啷拔剑尖叫道:“臭小子,你果真是来找茬的,当我们向师兄是好欺负的么?”
莫不悔双手负在背后,对旁人的喧嚣视若无睹,只冷眼盯着向合。
向合道:“莫师叔,小白已去找柔师妹了,稍后她就会到。不过,这里人多口杂,实在不宜说话,可否先找一僻静之所,让向合先说上几句话。说完之后,莫师叔再要做什么,向合也绝不阻拦!”
莫不悔心头冷笑,早先在越秀山时对屈箭南的一点愧疚,已为滔天的嫉火掩盖,但想到事关善柔清誉,除非迫不得已,不然就这么在大庭广众之下曝光毕竟不妥,免得让旁人看了笑话,当下微一点头道:“好,你跟我来,我看你有什么可说?”
向合问道:“不知莫师叔要向合去何处,向合须先留下话来,也好教柔师妹知道。”
莫不悔想了想道:“后山思醒洞外,那里她再是熟悉不过了。”
有越秀剑派弟子问道:“向师弟,我们一起陪你去?”
向合摇头道:“多谢师兄好意,我只是和莫师叔聊上几句,不会有事。”
这时明眼人已隐约猜测到一些,可终究这种事情太过惊世骇俗,也不敢多想。莫不悔与向合一前一后纵身飞起,倏忽去远。
他们前脚刚走,萧厉已到,见着叶轩,立刻问道:“叶师弟,莫师弟与向合现在何处?”
叶轩答道:“他们去了后山思醒洞,师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萧厉怎会说与叶轩知道,将小白交与叶璇保管,足尖一点地,话也不多说便追了下去,剩下众人在那里,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莫不悔与向合去势均快,宛如两道闪电疾驰,转眼已过数十里。
莫不悔眼角余光打量离己不远的向合,见他亦步亦趋随在身旁,从容之间丝毫不显吃力的模样,似乎也未尽全力。
莫不悔的争雄之心顿生,暗道:“这向合果然名不虚传,比那钱爽强得太多。哼,我说什么也不能输于他,却让旁人耻笑!”
他催动真气,脚底又加快几分。
莫不悔心中吃惊,向合也在暗自惊讶。
向合在向鹤的苦心调教下,修炼二十多年,早超出同辈多多,即便是放眼大陆青年才俊,亦是罕有匹敌。
他跟在莫不悔身旁看似轻松,其实已施展出越秀剑派“白驹过隙”身法的八成功力,平日用来连杨宇夫妇也难以言胜。只是这套身法本就讲究仪态悠闲逍遥,故此从外表丝毫瞧不出端倪而已。
莫不悔这一加速,向合更感吃力,可他到底也是年轻气盛,不甘落人于后,不声不响也加了一成功力,紧紧咬住不到三尺的差距。
他却不晓得,莫不悔顾忌着体内伤势不敢尽兴,不然自己能否再跟上,可就难说了。
两人相互较劲一番风驰电掣,不多时便到了思醒洞前。
莫不悔收住脚步,回头望向向合。
只见向合也是说停就停,毫无拖泥带水,更难得的是依旧气定神闲,面色如常,呼吸悠长细微,显然修为比自己不遑多让。
“就是这里了。”莫不悔说道:“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向合苦笑道:“莫师叔好厉害的修为,向合险些就跟丢了。”
莫不悔漠然道:“向合,我答应和你到后山来,乃是乘你当日在越秀山因钱爽之事为我开脱之情,也算是你我相交一场,我须买你的面子,可不是听你废话来的。”
莫不悔心头对向合亦颇为矛盾。一方面怒其横刀夺爱,在自己与萧善柔间插上一手;另一面也晓得向合未必真正知情,原也怪他不得。
况且,在旁人眼里,人家是明媒正娶,门当户对,反倒是他莫不悔有错。
可话虽这么说,自己爱侣被夺,今夜已与人定亲,三日后便要完婚,放在谁身上也难以咽下这口气,何况是莫不悔这般生性高傲偏激的少年?
向合叹了口气道:“莫兄,承蒙你还记得越秀山相交之情,向合甚是感动。其实,你与柔师妹的事情,向合已经知晓了。”
莫不悔勃然道:“是善柔告诉你的?”
向合点头道:“小弟日前拜访归元,有幸再见着柔师妹,这些事也的确是从她那里才晓得的。”
莫不悔冷笑道:“好的很,她居然全部告诉你了!而你还能惺惺作态,叫我什么‘莫兄’?向合,我实在是小看阁下了!”
一想到萧善柔竟然肯将这样的内情也告诉向合,而后又答应人家的求亲,莫不悔心中如有刀绞,满胸燃烧的怒火中却有八分已经妒火攻心,一种前所未有剧烈的苦涩味道,令莫不悔头脑中最后一丝清醒的弦也快要绷断。
向合见莫不悔神色骇人近似疯狂,急忙道:“莫兄,你先冷静下来,让向合将前因后果说出来,或许你就能明白柔师妹的苦衷。”
莫不悔神色凄厉,哈哈大笑道:“什么前因后果,什么苦衷?她既然已经答应嫁给你,什么话也都不用解释了!我莫不悔并非鼠肚鸡肠,不能容物之人,若善柔果真变心,我亦不会纠缠,你放心好了!”
向合叫道:“莫兄,你为何不肯听我把话说完?”
莫不悔笑声徐歇,眼神浸润在一片冰冷中,望着向合道:“你还要跟我说什么,我已不想听了。你走吧,我还是那句话,让善柔来见我,只要她一句话,我从此天涯海角,永不相见!”
说完这句话,莫不悔心头一阵剧烈酸痛,满腔的热血汹涌而上,被他硬生生压在喉间。
忽听对面半空中萧厉冷冷道:“莫不悔,你死了这条心吧,善柔是永不会再见你的了。”说着来人身形飘落,在向合身旁站定。
莫不悔冷眼望着向合道:“你不是说已去找善柔了么,怎的来的是她爹爹?”
向合自然也不晓得个中原由,萧厉却先一步答道:“善柔怎么会再见你,自然是由我替她来了,也好要你彻底死心。”
莫不悔深吸一口气,沉声问道:“你告诉我实话,是善柔不想见我,还是你故意这么说的?”
萧厉把心一横,道:“我的话自然就是善柔的话,这还会错么?”
这话其实一语双关,含着两层截然不同的意思。
可莫不悔情绪激动下,哪里还能再做分辨,只当是萧厉方才所说,不过在转述萧善柔之言,要不然她怎的不来见自己?
向合听出其中蹊跷,开口说道:“萧……”
却被萧厉挥手打断道:“向合,你不必跟莫不悔多说什么,他是明白人,事到如今也该清楚了。”
莫不悔“哼”的一声,一口殷红的热血吐出,洒落在思醒洞前的泥地里,这儿曾是他往日与善柔嬉戏把游之所,今夜冷月寒风,却惟有孑然影对。
立时莫不悔生出一种悲愤莫名、万念俱灰之感,大声叫道:“善柔,你对的住我!”
这一声包含无数怨恨情意,发泄出一腔的不平激愤,只震得空寂的群山久久回响,山岚呜咽不忍听闻。
萧厉见状,也不禁动容,可他明白,此刻心肠绝对软不得半分,否则恐怕又将生出无穷祸害。
他静静道:“莫不悔,你该想清楚了。善柔纵是曾经喜欢上你,可她毕竟是名门闺秀,是晚霞山庄的天之娇女,又怎能背负上千古骂名,与你一错再错,终生人前不能抬头。为你为她,这样的结局都算是最好。”
莫不悔哈哈一笑,神态已是张狂,点头道:“我明白了,我真的明白了,原来如此!什么海誓山盟,什么冬雷震震,不过全是狗屁!你们全都是聪明人,全都是为了善柔好,只有我这么一个傻瓜,要守一份承诺,却反成了叔侄**、成了行苟且之事的十恶之徒,要置善柔于不义!”
萧厉轻叹道:“莫不悔,你现下的感受我亦能体会一二,有些事情全因你们年少无知,一时冲动而起,原也不能太过责难于你。
“好在此事本就仅限向合与我等少数几人清楚,断不会再泄漏出去,毁了归元派与善柔的名声,这件事最好就让它这么过去,我也会请家父向归圆师叔为你求情从轻发落,从此你重新做人,未始不能创下自己的天地!”
这话放在平时算是真心之言,可如今听在莫不悔耳朵里句句刺耳,他嘿嘿冷笑道:“萧师兄,你这是在为我好呢,还是怕我把事情张扬出去,坏了你和萧大胡子的名头?不愧是归元派的高弟,行事果然与众不同!”
萧厉脸色微变,他强忍着不计较莫不悔与萧善柔之事,又苦口婆心劝说于他,没想到得来的居然是对方的冷嘲热讽,不由得怒火升起,喝问道:“莫不悔,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本章完)
叶璇陡然见树上飘下一人,正是失踪两月有余的莫不悔,不由一惊,手抚背后仙剑,说道:“莫不悔,你居然还没死,真是冤家路窄啊。”
莫不悔面对叶璇恶语,反而渐渐气定神闲道:“小爷没有死,你很失望么?”
叶璇冷笑道:“废话少说,你深更半夜偷偷潜进山庄,又躲到柔师侄女小楼外,想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当晚在越秀山所发生的小善柔抗婚之事极为隐秘,事后诸人也守口如瓶,故而叶璇丝毫不晓得其中变故。今夜他奉命轮值巡游山庄,酒也多喝了几杯,悠哉悠哉行到萧善柔的小楼外,却遇见了莫不悔。
莫不悔轻蔑的道:“小爷要做什么,你管得了么?”
叶璇也是心高气傲之辈,否则也不会当年在剑会上因失手于阿成,而恼羞成怒背地突袭,听得莫不悔讥嘲,他如何能忍,勃然变色道:“莫不悔,别忘了这里是什么地方!你若聪明就乖乖随我去见师父,听凭他老人家处置。如若不然,休怪我不顾同门之情!”
莫不悔双手抱胸,满不在乎道:“萧大胡子我自是要见,却不劳你引路,至于同门之情,阁下何曾讲过?”
叶璇面色铁青,冷喝道:“这么说,你是要我动手?”
莫不悔心中暗道:“既然被叶轩发觉,一时半刻我也脱不了身,索性把事情闹的大些,且看善柔会不会闻讯前来见我?这也算是给她的最后一回解释机会!”
打定了主意,莫不悔有意傲慢,说道:“就凭你?你还不配跟我动手,要不要我饶你一条骼膊?”
小白再伶俐也不过是只鸟儿,见状不禁急道:“莫不悔,不要打架!”
莫不悔抬头笑道:“放心,我自有分寸,这块废料,我还不放在心上。”
小白见莫不悔不听劝,想了一想,悄悄展开翅膀,朝浩然阁飞去。
叶璇铿然拔剑,说道:“莫不悔,既然如此,莫怨我不客气了!”身形一晃,施展“落叶九剑”攻了上来。
闭关三年中,叶璇亦算是卧薪尝胆,苦苦修炼这套剑法,自觉已领悟了十之八九,只是始终未得实战,如今狭路撞上莫不悔,正可藉他试剑。
然则莫不悔历经磨难,早非剑会之时的吴下阿蒙,叶璇修为在同辈中纵属上乘,也不过是炼气初期之境,与大陆是妖中的黑风仙人尚相差不少。
见叶璇气势汹汹扑上来,莫不悔也不拔剑,只以右手配合身法与他周旋。
叶璇呼喝连连剑走如风,陡看气势极盛,可十余回合下来,连莫不悔衣角也碰不到一点,莫不悔也不着急反击,一边游斗,一边出言讥讽,更令叶璇心浮气躁,十成修为,仅发挥不到六成。
却说小白疾飞,掠过层层院落,猛然前面的长廊里转出一群人来。小白收势不住,一头撞了上去。
眼瞧就要撞在那人身上,就听他轻咦一声:“小心!”右手一托,发出股柔和力道,将小白稳稳接在手上。
彩小白定睛一看,叫道:“向公子!”
向合正送几位越秀剑派的同门返回客舍,不巧差点跟小白撞上,他微笑问道:“小白,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小白一吐它又小又尖的灵舌,道:“我要找小姐!”
向合道:“柔师妹正和萧师叔、婶婶在一起,你这么着急找她,可有要事?”
小白小脑袋摇的像博浪鼓,连声道:“没事,没事,我是闷了,才想找小姐玩呐。”
它的小伎俩如何逃的过向合眼睛,于是向合追问道:“小白,恐怕不是这么简单吧?”
小白一眨眼睛道:“好吧,告诉你吧,是莫不悔来了。”
向合面色微微一变,急问道:“小白,你没骗我,他在哪里?”
小白气哼哼的道:“我骗你作甚,他现在正和叶璇在小姐楼外斗的火热。哎,我说你可以放我走了吧,我还要去找小姐报讯呢!”
向合带念头道:“柔师妹就在浩然阁内,小白你快去吧,我先劝阻莫师叔与叶师叔他们。”
说罢放了小白,疾步向小楼而去,他身旁的同门不明所以,也跟了过去。
小白扑腾翅膀急急飞过走廊,前面不远的浩然阁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宴席仍在酣处。院落中来往穿梭尽是人流,多半都带着几分醉意,自是未留意这只鹦鹉。
小白飞进大厅停到梁上,眨巴着小眼睛,在攒动的人头里寻找小善柔的身影,忽然听见有人道:“咦,哪里来的鹦鹉?”
有几人抬头张望,其中一个醉醺醺的汉子呵呵笑道:“这只鹦鹉倒也漂亮,不如抓下来带回家养去。”
小白怒道:“臭家伙,谁要到你家去,我是来找小姐的!”
鹦鹉会说人话并不稀奇,稀奇的是,它居然能如常人般对答如流。
那醉汉一怔,乐呵呵道:“好玩,好玩,你家小姐是谁,我出个价钱,跟她把你买来如何?”
小白刚想反唇相讥,就听见萧厉的声音道:“小白,快过来,飞到梁上去做甚?”
小白一见萧厉暗呼倒楣,乖乖的飞到他肩头停住,道:“小白想找小姐。”
萧厉道:“你找小姐干什么,她正在陪她娘亲说话,你莫要去打扰,还是先跟着我吧。”
小白自不敢向萧厉说出莫不悔的事情,蹲在萧厉肩上,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只盼萧善柔能突然出现在厅中。
正在此时,门外跌跌撞撞跑进一名晚霞山庄的弟子,见着萧厉,急忙上前小声禀报道:“萧师叔,清心轩的米师叔正在小姐楼下闹事,已与叶师叔打了起来。”
萧厉眉头一皱,暗想这个莫不悔也真是善柔的命里魔星,失踪两个来月,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赶在今晚现身,莫不要把浩然阁的喜宴又给搅的一团糟。
萧厉低低吩咐道:“你莫要声张,速速报与庄主知道,这件事情就不必让柔师妹知道了。”
那名弟子欠身应是,悄然朝后堂走去。
萧厉见左右宾客杯盏交错,显然未留意自己这里,稍稍放下心来,低声道:“小白,你来找小姐也就是为这事吧?”
小白心里发虚,含含糊糊道:“好热啊,这里人忒多了!”
萧厉哼了声,他急于平息莫不悔之事,也无心跟小白算帐,快步走出浩然阁。
再说莫不悔与叶璇斗了二十余个照面,叶璇已被莫不悔戏弄的气喘如牛,汗如浆下。
此时,附近有不少晚霞山庄的弟子赶到,有认识莫不悔的便欲上前劝阻,可剑光森寒,罡风横流,等闲哪里能够近身?
叶璇渐渐醒悟到莫不悔是在故意戏弄于他,不然悔柔仙剑一出,三五招内自己必然落败,可众目睽睽之下,自己堂堂的萧天明嫡传弟子之名分,又岂甘就此收手?
想通这点,他心头更是恼怒,埋身猛攻,尽是舍命招式,就算与莫不悔拼的玉石俱焚,也认了。
可惜,两人修为着实差了一截,莫不悔在叶璇暴风骤雨的攻势里闲庭信步,从容已极。他一边游斗,一边留心周围动静,候着萧善柔到来。
可他等来的并非萧善柔,而是向合。
向合得着小白报讯,迳自奔小楼而来,远远便望见叶璇正被莫不悔戏弄得狼狈不堪,旁边几个与叶璇交好的同门,摩拳擦掌就要助阵。
向合眼看乱战即起,急忙朗声叫道:“叶师叔、莫师叔,两位先请住手!”
莫不悔听到向合的声音,更有火上浇油之感,右手七字拳化守为攻,绵绵不绝迫住叶璇,令他首尾难顾,节节后退,突然飞起一脚驱魔腿,扫在叶璇腰上,将他打飞出数丈远。
叶璇被莫不悔一脚踢得全身酸麻,人在空中失去平衡,眼见着就要万分难堪的仰天摔倒在地,忽觉背后有人伸手在自己腰眼轻轻一托,也不见使了多大力气,双脚借势一弹,稳稳落下,躲过一劫。
向合接下叶璇,双手抱拳礼道:“向合拜见莫师叔、叶师叔!”
叶璇得向合之助才免遭大辱,可以他性格,又不肯低头说上一句软话,只轻轻一哼,算是回答。
莫不悔上下打量向合,见他一身大红喜服,冷笑道:“这是我归元派弟子之间的争斗,不晓得何时轮到越秀剑派的人插手了?”
与向合同来的一名越秀剑派弟子,瞧不惯莫不悔倨傲,亦冷笑道:“今晚向师弟已与萧厉师叔的千金善柔小姐定亲,可算是半个晚霞山庄的人了,阁下在庄内闹事,我向师弟怎么管不了?”
向合一听,立刻在心中暗叫糟糕,果然莫不悔眼神中燃烧起深深的仇恨与怒火,更有着一分不屑与冷傲。
他有满腹的言语想对莫不悔解释,奈何莫不悔已抢先道:“这么说,向合,我该是恭喜你,终于当成晚霞山庄的乘龙快婿了。可惜莫某来的匆忙,除了背后的悔柔仙剑,什么也没带在身上,对不住了。”
向合苦笑道:“莫师叔,我明白您话里的意思,可是有些事情并非如你所想。”
叶璇这时已缓过劲来,说道:“向师侄,何必跟他废话?这小子分明就是来闹事的,且先擒下他再说!”
莫不悔嘿然道:“叶璇,你说的不错,小爷就是打算来这里找茬的,你那三脚猫的功夫又能拿我如何,有种你就再上来试试。”
叶轩闻言气急败坏,左手一掐剑诀,就要施展御剑术。
向合赶紧劝阻道:“叶师叔,今晚实不宜妄动刀剑,若让长辈们晓得,总是我们晚辈的不是。您先在旁歇息一会,这里的事情交由向合处理。”
叶璇恶狠狠瞪了莫不悔一眼,他也晓得自己出手实在讨不到好去,只是一口恶气难以下咽罢了。
向合勉强劝住叶璇,又向莫不悔道:“莫师叔,打打杀杀终究不能解决问题,不如我们心平气和的谈一谈如何?”
莫不悔冷着脸道:“你叫我莫师叔,莫某承当不起,至于我跟阁下之间也没什么可说。这里不关你的事,你去把善柔找来,今晚我到这里,只为了听她的一句话!”
他的话刚说完,周围就有人怒斥道:“莫不悔,柔师妹的闺名是你可以乱叫的么,她又凭什么要见你?”
更有几名越秀剑派的弟子年少冲动,钪啷拔剑尖叫道:“臭小子,你果真是来找茬的,当我们向师兄是好欺负的么?”
莫不悔双手负在背后,对旁人的喧嚣视若无睹,只冷眼盯着向合。
向合道:“莫师叔,小白已去找柔师妹了,稍后她就会到。不过,这里人多口杂,实在不宜说话,可否先找一僻静之所,让向合先说上几句话。说完之后,莫师叔再要做什么,向合也绝不阻拦!”
莫不悔心头冷笑,早先在越秀山时对屈箭南的一点愧疚,已为滔天的嫉火掩盖,但想到事关善柔清誉,除非迫不得已,不然就这么在大庭广众之下曝光毕竟不妥,免得让旁人看了笑话,当下微一点头道:“好,你跟我来,我看你有什么可说?”
向合问道:“不知莫师叔要向合去何处,向合须先留下话来,也好教柔师妹知道。”
莫不悔想了想道:“后山思醒洞外,那里她再是熟悉不过了。”
有越秀剑派弟子问道:“向师弟,我们一起陪你去?”
向合摇头道:“多谢师兄好意,我只是和莫师叔聊上几句,不会有事。”
这时明眼人已隐约猜测到一些,可终究这种事情太过惊世骇俗,也不敢多想。莫不悔与向合一前一后纵身飞起,倏忽去远。
他们前脚刚走,萧厉已到,见着叶轩,立刻问道:“叶师弟,莫师弟与向合现在何处?”
叶轩答道:“他们去了后山思醒洞,师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萧厉怎会说与叶轩知道,将小白交与叶璇保管,足尖一点地,话也不多说便追了下去,剩下众人在那里,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莫不悔与向合去势均快,宛如两道闪电疾驰,转眼已过数十里。
莫不悔眼角余光打量离己不远的向合,见他亦步亦趋随在身旁,从容之间丝毫不显吃力的模样,似乎也未尽全力。
莫不悔的争雄之心顿生,暗道:“这向合果然名不虚传,比那钱爽强得太多。哼,我说什么也不能输于他,却让旁人耻笑!”
他催动真气,脚底又加快几分。
莫不悔心中吃惊,向合也在暗自惊讶。
向合在向鹤的苦心调教下,修炼二十多年,早超出同辈多多,即便是放眼大陆青年才俊,亦是罕有匹敌。
他跟在莫不悔身旁看似轻松,其实已施展出越秀剑派“白驹过隙”身法的八成功力,平日用来连杨宇夫妇也难以言胜。只是这套身法本就讲究仪态悠闲逍遥,故此从外表丝毫瞧不出端倪而已。
莫不悔这一加速,向合更感吃力,可他到底也是年轻气盛,不甘落人于后,不声不响也加了一成功力,紧紧咬住不到三尺的差距。
他却不晓得,莫不悔顾忌着体内伤势不敢尽兴,不然自己能否再跟上,可就难说了。
两人相互较劲一番风驰电掣,不多时便到了思醒洞前。
莫不悔收住脚步,回头望向向合。
只见向合也是说停就停,毫无拖泥带水,更难得的是依旧气定神闲,面色如常,呼吸悠长细微,显然修为比自己不遑多让。
“就是这里了。”莫不悔说道:“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向合苦笑道:“莫师叔好厉害的修为,向合险些就跟丢了。”
莫不悔漠然道:“向合,我答应和你到后山来,乃是乘你当日在越秀山因钱爽之事为我开脱之情,也算是你我相交一场,我须买你的面子,可不是听你废话来的。”
莫不悔心头对向合亦颇为矛盾。一方面怒其横刀夺爱,在自己与萧善柔间插上一手;另一面也晓得向合未必真正知情,原也怪他不得。
况且,在旁人眼里,人家是明媒正娶,门当户对,反倒是他莫不悔有错。
可话虽这么说,自己爱侣被夺,今夜已与人定亲,三日后便要完婚,放在谁身上也难以咽下这口气,何况是莫不悔这般生性高傲偏激的少年?
向合叹了口气道:“莫兄,承蒙你还记得越秀山相交之情,向合甚是感动。其实,你与柔师妹的事情,向合已经知晓了。”
莫不悔勃然道:“是善柔告诉你的?”
向合点头道:“小弟日前拜访归元,有幸再见着柔师妹,这些事也的确是从她那里才晓得的。”
莫不悔冷笑道:“好的很,她居然全部告诉你了!而你还能惺惺作态,叫我什么‘莫兄’?向合,我实在是小看阁下了!”
一想到萧善柔竟然肯将这样的内情也告诉向合,而后又答应人家的求亲,莫不悔心中如有刀绞,满胸燃烧的怒火中却有八分已经妒火攻心,一种前所未有剧烈的苦涩味道,令莫不悔头脑中最后一丝清醒的弦也快要绷断。
向合见莫不悔神色骇人近似疯狂,急忙道:“莫兄,你先冷静下来,让向合将前因后果说出来,或许你就能明白柔师妹的苦衷。”
莫不悔神色凄厉,哈哈大笑道:“什么前因后果,什么苦衷?她既然已经答应嫁给你,什么话也都不用解释了!我莫不悔并非鼠肚鸡肠,不能容物之人,若善柔果真变心,我亦不会纠缠,你放心好了!”
向合叫道:“莫兄,你为何不肯听我把话说完?”
莫不悔笑声徐歇,眼神浸润在一片冰冷中,望着向合道:“你还要跟我说什么,我已不想听了。你走吧,我还是那句话,让善柔来见我,只要她一句话,我从此天涯海角,永不相见!”
说完这句话,莫不悔心头一阵剧烈酸痛,满腔的热血汹涌而上,被他硬生生压在喉间。
忽听对面半空中萧厉冷冷道:“莫不悔,你死了这条心吧,善柔是永不会再见你的了。”说着来人身形飘落,在向合身旁站定。
莫不悔冷眼望着向合道:“你不是说已去找善柔了么,怎的来的是她爹爹?”
向合自然也不晓得个中原由,萧厉却先一步答道:“善柔怎么会再见你,自然是由我替她来了,也好要你彻底死心。”
莫不悔深吸一口气,沉声问道:“你告诉我实话,是善柔不想见我,还是你故意这么说的?”
萧厉把心一横,道:“我的话自然就是善柔的话,这还会错么?”
这话其实一语双关,含着两层截然不同的意思。
可莫不悔情绪激动下,哪里还能再做分辨,只当是萧厉方才所说,不过在转述萧善柔之言,要不然她怎的不来见自己?
向合听出其中蹊跷,开口说道:“萧……”
却被萧厉挥手打断道:“向合,你不必跟莫不悔多说什么,他是明白人,事到如今也该清楚了。”
莫不悔“哼”的一声,一口殷红的热血吐出,洒落在思醒洞前的泥地里,这儿曾是他往日与善柔嬉戏把游之所,今夜冷月寒风,却惟有孑然影对。
立时莫不悔生出一种悲愤莫名、万念俱灰之感,大声叫道:“善柔,你对的住我!”
这一声包含无数怨恨情意,发泄出一腔的不平激愤,只震得空寂的群山久久回响,山岚呜咽不忍听闻。
萧厉见状,也不禁动容,可他明白,此刻心肠绝对软不得半分,否则恐怕又将生出无穷祸害。
他静静道:“莫不悔,你该想清楚了。善柔纵是曾经喜欢上你,可她毕竟是名门闺秀,是晚霞山庄的天之娇女,又怎能背负上千古骂名,与你一错再错,终生人前不能抬头。为你为她,这样的结局都算是最好。”
莫不悔哈哈一笑,神态已是张狂,点头道:“我明白了,我真的明白了,原来如此!什么海誓山盟,什么冬雷震震,不过全是狗屁!你们全都是聪明人,全都是为了善柔好,只有我这么一个傻瓜,要守一份承诺,却反成了叔侄**、成了行苟且之事的十恶之徒,要置善柔于不义!”
萧厉轻叹道:“莫不悔,你现下的感受我亦能体会一二,有些事情全因你们年少无知,一时冲动而起,原也不能太过责难于你。
“好在此事本就仅限向合与我等少数几人清楚,断不会再泄漏出去,毁了归元派与善柔的名声,这件事最好就让它这么过去,我也会请家父向归圆师叔为你求情从轻发落,从此你重新做人,未始不能创下自己的天地!”
这话放在平时算是真心之言,可如今听在莫不悔耳朵里句句刺耳,他嘿嘿冷笑道:“萧师兄,你这是在为我好呢,还是怕我把事情张扬出去,坏了你和萧大胡子的名头?不愧是归元派的高弟,行事果然与众不同!”
萧厉脸色微变,他强忍着不计较莫不悔与萧善柔之事,又苦口婆心劝说于他,没想到得来的居然是对方的冷嘲热讽,不由得怒火升起,喝问道:“莫不悔,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本章完)